“胡说！王爷，您不要相信她！”瑶荆哭喊着，猛地磕了几个头，额头砸到地上的声音夜里听来十分惊心。
“世子满月那日，奴婢见王妃有话和王爷说，就先去睡了。”她满脸是泪，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着微光，“第二日早上，听到王爷的声音，奴婢惊得起身，才发现王妃带着世子不见了。”
抱着我的手倏然收紧，我似乎听见骨骼的响声。
“奴婢见王爷……见王爷那么伤心，害怕得不行，就想去找老夫人。路上碰到表小姐，她说老夫人还未醒，先跟我去看看。我、我那时心慌，也不管不顾，拉着表小姐就回了东院。可、可不知为什么王爷竟抱住表小姐，我一下子吓到了，害怕得往外跑，谁想……谁想还没出院子就看见王妃回来了！”
“你说什么？！”江夏王猛然使力，我忍不住哼了一声，只觉骨头要被他折断了。
他一惊，连忙松开。
“那你为什么不说？！”怒气勃然，声音却低得不可思议。
瑶荆重重磕头，含泪道：“王妃看见王爷和表小姐在一起，一怒之下要走，奴婢自知拦不住，本想去叫王爷……”
“住口！”朱翠婷一声厉呵，“如果她当日回来了，你怎么可能藏到现在！是不是那个妖女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然想帮她说话？！”
瑶荆擦泪，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二夫人，我什么话都没说，你就猜到我是在帮着姑娘，你不是心里有鬼又是什么。”
“你……”朱翠婷眼中光芒一闪，快速从腰间拿出深什么，狠狠一挥，猛地朝瑶荆打来。
瑶荆吓得闭了眼，鞭子却在打到她身上前被人拿住。
“够了！”江夏王低斥，正正看着瑶荆：“你说的都是真的？”
瑶荆跪正，竖起手指：“若有谎话，奴婢愿遭天打雷劈！”
顿了顿，道：“奴婢眼见王妃要走，折身回去叫王爷。可是却见王爷昏倒在表小姐怀里，怎么唤都没有反应。奴婢没有办法，只好说与表小姐，想她叫人去追。可是表小姐不许，她警告我，让我不准把事情告诉王爷，否则定叫我生不如死。”
说着眼泪又涌了出来：“奴婢害怕，便一直瞒着。后来又听王爷说要娶表小姐，我更不敢说了。”
他猛地低头看我，微蓝的眼睛暗沉如夜空。
我抓着他的手微微用力，“难……受”
他神色一震，似想到什么。
忽然将我拦腰抱起，大步往前。
朱翠婷想来拦，他不过瞪了她一眼，她就呆住，眼睁睁看着他抱我上马。
他将我牢牢护在怀里，尽量减缓颠簸。
眼皮越来越重，好困……
“给我挺着，”他低低道，“没弄清楚之前，你不准死！”
他凭什么用这种霸道的语气跟我说话？！不是他老婆，我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想骂他，却没有力气。嘴唇动了动，乏力感袭上全身，忍不住睡过去。
脸颊一阵痛，睁开眼，却是他。
他眼睛睁得很大，恶狠狠看着我：“不准睡！”
心火大冒，却忽然瞧见他眼里有光在闪。
一愣。
他勒停马儿，马儿打着前蹄绕着路边的一棵树转。月光洒下来，越发显得他眸中那一点萤光闪闪。
两双眼睛对视，谁也没有移开。
他忽然用下颌蹭在我的额头，肌肤温凉，似乎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
“对不起。”他低低道，“我不知道什么是真是假，但是在我知道之前，请你好好的。”说完静默片刻，直起身子挥鞭。
马儿扬蹄，快速前行。
我愣愣看着他下颚的弧线，熟悉得像是刻在心里。鬓边的发生随着风往后扬，似乎扫在我心上。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该怎么办？
脑中突然出现一张脸，墨黑的眸子含笑将我望着，
如果我已为人妇……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也不知是为了那个男子，还是为了眼前这个。
回到朱府，他即刻命人找来大夫。把脉、开药……不知是不是之前经历太多，胫骨都锻炼得如铁一般，这次溺水险些丧命，救出来后竟一点事都没有。
让人煮了姜汤来，那股子刺鼻的味道叫人难受，我根本喝不下去。
他也不勉强，坐在屋子正中的椅子上。
没一会儿，朱翠婷、朱子宵和瑶荆都回来了，他却不让他们进来。
默默看着我许久，直到我毛骨悚然，差点就要发飙时他才问我：“策儿为什么……”他没说完，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忙摆手：“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要找谁问就找谁问，从我这里是什么都不可能得到的。”
他静默片刻，倏然起身。
果然，屋外又传来瑶荆哭得断断续续的声音。
“那日的女子说是王妃让她送世子回来，奴婢本也以为如此，想着王妃定然过得很好，哪怕不告诉王爷，奴婢心里也好过许多。可是却在临江看见王妃，受了伤，又失了忆……”她哭得很难过，难以自抑地抽了几声气才继续说：“奴婢才想到或许两年前王妃是出了意外，送世子来的女子说不定是什么人……想跟王爷说清楚，又怕王爷怪罪。二夫人怕我终有一天会说出来，就想让朱少爷纳了我，成为一家人。我自是不愿意。那日二夫人安排奴婢与朱少爷在酒楼巧遇，没想到遇见王妃，我见二夫人神色不对，怕她对王妃不利，就一直留心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