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卫田已经做好了一切思想准备,无论母亲怎么样他都认了,谁让自己又闯祸呢。
他低着头,刚一走到母亲跟前,就被山女一把揪住。
山女一句话没说,一把将他揪进帐篷,摁倒在他父亲和大哥的牌位前,“给你爹磕头!”山女这才吼道。
而后,二话没说,抄起一根烧红的炉条,在小儿子毫无反应的同时,朝他的下颚狠狠的烫去。
王卫田“啊!”地一声疼昏过去。
随着王卫田发出的一声惨叫,山女撒手扔了炉条,一屁股坐在地上,泪水夺眶而出。
而与此同时,刚刚闯进帐篷的高晓红,恰好看见了刚才的一幕,她也发出了“啊!”一声惊叫,手中的饭盒滑落到地上,几个窝头和咸菜滚落开来,那是她从学校给王卫油带的午饭。
可恰在这时,坐在床边儿,被人忽略,已经失意近一年而且早已失去语言能力的王卫油突然出人意料的朝高晓红喊:
“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帮我。”
他的这声喊不仅使得高晓红大为震惊,也使得嘤嘤垂泪的山女瞪大了眼睛。
高晓红怯生生的朝王卫油走了过去,王卫油就势扶住她的肩膀,一晃一晃的来到山女跟前,扑通一声跪倒,声若打雷般的说道:
“娘,你的心思二儿子懂,从今往后,咱家的大旗蛋娃扛!”
山女一听这话“哇”地一声哭出声,一把将二儿子抱住,母子俩号啕痛哭。
王卫田被恢复了意识的二哥和高晓红送进了医院。他一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医生说他没有生命危险,有可能是精神受到极度刺激所致。
王卫油和高晓红,轮流在医院守护,三天后王卫田醒过来了。
他喝了一碗二哥递给他的高粱米粥,觉得精神和体力都恢复了,就倚着枕头坐了起来。
王卫油把碗洗净,重又坐回到弟弟身边,眼圈发红的说道:“像咱这样的家庭,也许注定了要干一辈子,我看你就依了娘,到井队报道吧!”
王卫田眼里的泪水开始打转儿,可他还是忍住了,他没有直接回答王卫油,而是换了个话题问道:“二哥,你是怎么好的?”
“我嘛?唉!我也不清楚,就像做了个梦,突然醒了,只是头还是有些痛。”王卫油说道。
“今后,你有啥打算?”
“我已经到井队报到了,是咱爹带过的那个队,队长是范玉翔,等你好了,我就去上班去了”王卫油说道。
王卫田没有说话,他下颚的伤口隐隐作痛。
“怎么不说话了?快说说你有啥打算?”王卫油问。
王卫田长叹一声说道:“我还能有啥打算?再也不敢有了,今后娘说啥是啥。”
“既然这样,二哥我倒有个建议!”
“哦?快说!”
“好,”王卫油瞟了一眼身旁的高晓红接着又道:“我听晓红她爸说,眼下油田正处在维护性生产时期,咱大庆的原油含腊高,采油井经常出现腊卡、脱泵等现象,直接影响原油生产,因此,修井作业行业就变得十分重要了,全指挥部都非常重视,他建议你去采油厂作业队报到,这对你今后的锻炼和成长都有好处,如果你同意,我这就替你去报名。”
王卫田眼里含着泪,他仰起头想了想,低头冲王卫油说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好,二哥这就替你报名去!”
王卫油笑着站起身,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转身就往外走,高晓红也起身追了出去。
医生进来给王卫田换了药,医生说:“伤口没多大问题,今天就可以出院!”
“好的,等我哥回来就办手续!”王卫田说道。
医生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快中午的时候,
王卫油和高晓红抱来了一大堆工作服,高晓红吵着要让王卫田试穿,说不合适还可以去换。
王卫田无奈,只好当着二人的面,磨磨蹭蹭的穿上了厚厚的劳动布道道服,蹬上了一双翻毛大皮鞋,再戴上一顶长毛狗皮帽子,还故意在他俩面前走了两圈。
“看看这才是石油工人嘛!”高晓红笑道。
“太好了!娘要是看见了,该有多高兴!”
王卫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