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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随风而逝

空空不是四个月前的空空,狐王也不再是四个月前的狐王。强弱消长,而空空此刻所面临的危机并不逊于上次玄牝珠引发的狂暴。狐王插手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狐王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它别无选择。有些事情事情不管你想不想做,能不能做到都得做,世事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尽力二字并非挂在嘴边说说而已,尽力就是立足在悬崖边上,也不得不鼓起勇气跳下去,看看下面是究竟是地狱还是天堂。

轮回海中,浪兼天涌。虚空之中,玄牝珠高悬。玄牝珠七彩流转绚丽夺目,不时迸发出光芒,为这片黑暗的虚无添上一片奇异的惊闪。玄牝珠的律动宛如人类得了心脏病,时快时慢毫无节奏。每一次跳动对空空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劫难。

狐王知道空空体内另外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帮他压制玄牝珠,上次就是在关键时刻救了他一命,但是这次这股力量也不见了,这真是应了那句话劫数难逃啊。

自从上次事件之后,白璟云被师傅逼着苦逼的闭关去了,自身难保,哪里还管得着空空。而且面对这样凶暴的走火入魔,她也是爱莫能助,搞不好还会将自己陷进去。其师就是怕这样的情况再出现,担心这丫头好胜心强害苦自己。

狐王叹息一声,它已经尽力了,但是却未能为力,最坏的结果看来要出现了。这臭小子的天狐变修炼的很快,玄牝珠是这次祸端的帮凶,而经过改造后的身体将这次祸端的战场拉到无限大。

和上次相比空空的经脉由小水管变成了长江大河。小水管满溢可以直接塞住,长江大河泛滥奔腾只能行疏导之法,若狐王未受伤之前自然不在话下,但是以现在的状况只能望洋兴叹而已。

圣狐断绝,狐族希望破灭,它这个狐王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狐王行险一试并不能改变什么。如果能够发生叫做奇迹,不能够发生我们称之为命运。

空空命运多舛狐王跟着一起倒霉。狐王就好像一叶风筝绳子却被系上了狂奔的野马,命若悬丝。

绝决的信念在空空的心念中翻腾而出,空空无比惊怖。

世间有大恐怖,莫过于七情紊乱情难自恃身非身己非己。白璟云心中默祷。

空空状若疯魔金色的毛发泛出血丝一样的光芒来,通红的眼睛瞪的老大,瞳仁宛如一轮血月。

空空在玉藻洞内疯狂的奔跑撞击。玉藻洞各个方向全是它泛滥的影子。就像是一只疯狗最后的垂死挣扎。

无巧不巧空空一头撞到了五辉灵石所铸的雕像上。这可有亵渎上代圣狐的嫌疑啊,清醒的时候空空从来没想过这么做,就算它想这么做,狐王也必会把骂个臭死。在无理性面前任何艺术品都是垃圾。

空空撞了一次还不够,兜兜转转又撞了回来。

“砰!”

|“砰!”

“砰!”

撞的头破血流。

五辉灵石材质虽然坚硬无比,但是也架不住空空这么连番撞击。三撞两撞之后,终于轰然坍塌。然后空空就消失不见了。

上代圣狐的雕像下面竟然有一个洞口,狐王在这里呆了这么久竟然都没有发现。

下面是一个斗室,长不到五丈宽不过三丈,这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四周都是方正整齐的岩石所堆砌,呈黝黑的铁质色。斗室的中央有一个白色的茧似石非石似玉非玉分不清什么材质所铸造。幽幽的光亮从里面透出来,斗室玄妙难言。

这样小的空间完全没有了发疯的余地。空空毫不犹豫一头就撞上了那个茧。然后就保持着这个撞击的姿势一动也不动。似乎被吸附住了。

过了一小会,茧光芒忽然大盛,白炽光芒将四周墙壁上的斑驳的石痕照耀的光怪陆离清晰可见,也让满是不堪,一头一脸鲜血的疯狐狸无所遁形。茧里面影影绰绰好像有什么东西。

光芒一闪即收,空空感觉一股寒入骨髓的清凉之意传来。从盛夏瞬间掉进了数九寒冬。

冰寒入骨,脑子也在刹那间清醒。躁动不堪的血气也在慢慢平复。

“空空,你好自为之。”

狐王传达了一个神念给空空。这道神念七情纠缠感伤而复杂,包含更多的却是绝决的信念。空空感觉身心一空,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飞出去了。与此同时光茧里一道白色的影子雾蒙蒙般遁了出来。这当然不是人也不是人的灵魂之类的什么东西。因为它走的时候留了一道这样的信息在空空的脑海里。

“你们人类好奇怪!这有什么好忧伤的。”

该走的都走了,只有空空继续保持这个姿态不动。

三天之后斗室之中光华复又大盛。空空全身上下都绽放着奇异的神采,斗室弥漫着荡漾的妖力。浓郁的妖力就像空空那化不开的愁绪。

空空显出妖狐法身,状如琉璃,高约两丈,身后拖着两条光焰焰的尾巴。

妖力微澜,法身刹那间化作了一****年轻男子形象。男子五官算不上精致,但是比例十分完美,看上去有着难言的魅惑,。而男子的表情沧桑而悲哀和它的年龄看上去真的不合。他将双手举到了自己眼前。手指修长手臂健壮而有力,经脉血管曲张犹如虬龙。一头浓密黝黑的长发安静的披在脑后。

光影变幻、空虚而不实。

年轻男子身上光芒一收,又变作了狐狸形象的空空跳到地上。眼泪从空空眼眸中滔滔流了出来,它用尖牙和利爪狠命的撕咬着这个白色的茧。

现在这个茧已经不发光了,斗室光线黯淡,茧上的长长的划痕像是一张阔嘴对空空无声的嘲讽。

这是化形之前流过的第三次泪。第一次是老祖母的死亡。

“从此你就是孤儿了,真是作孽啊。”老祖母慈爱将它裹在袍子里,立在凛冽的朔风之中。

这一幕它再也忘不掉了。

第二次流泪因为天狐族被灭,那种心酸是整个种族的悲哀,它无法控制。

而这一次流泪,悲哀是那么的突然那么的莫名其妙,空空完全没有思想准备就被击倒了。

狐王本可以不这么做,可是它别无选择。也许这具残魂注定要消散,但是如果不是它,总能存在的更久。是空空害了它,想到这里空空自责陷入巨大的痛苦之中。

空空来到这个世界上时空空如也,它与这个世界两不相欠,而现在它至少欠了狐王一条命。它还不起也没的还。

那个茧的来历空空已经明白了。空空在二尾大成时察觉到了茧上留下的一缕信息。

这道信息是上代圣狐留下的,上代圣狐的手段果然匪夷所思。这段信息穿越了千年被空空所了解。

上代圣狐七尾大成之后举世已无抗手。而这茧中封印的是一绝世邪魔,若是被它跑出来,天脉山有难,天脉山万千生灵都有灾劫。

当时邪魔尚未成气候还在蛰伏期间就被揪了出来,饶是以上代圣狐七尾的超凡实力,仍是废了一番手脚才将它收拾。

但是这与空空有什么关系,空空心情很不好。它才懒得理会这种与己无关的事。

天脉山毁了也不关它什么事,天下间所有的妖怪死光了又怎么样。妖怪与妖怪之间本来就没有亲切感。

空空现在是无牵无挂的一只流浪狐了。

二尾大成短暂的化形经验给了它很大的触动。那像是随机触发的一种状态,很难稳定保持。

空空很有预感三尾大成它应该就能化形而出了。用不着和上代圣狐一样,再当12年苦逼的野生狐狸。

有了上次入魔的经验,空空不得不谨慎。它花了很长的时间去巩固自己的基础,并没有妄想在短期内做更大的突破。

这时又念起狐王的好处来,没有这位大叔时时提点自己,修行果然艰难许多,空空常常独自唏嘘。狐王该教给它的都给他了。或许是狐王早有预感会散魂,所以一些口诀和心法也不指望空空理解,先让空空背下来就好。所以就算这位大叔不在,空空还是一样的修行。

对于修炼来说,空空现在的心境真不怎么样,好在它只是在温习,也并不会出什么岔子。

这一年的冬天来的特别早,秋天在空空宅在洞里的时候,不知不觉就溜过去了。

这一天大雪初停,阳光微曦。空空出来散散心。

冰天雪地,树枝上都挂着晶莹的冰棱,被阳光一照耀,很是靓丽。

山风未停,粉末状的雪花在空中飞舞。以空空现在的修为这样的寒冷已经不算什么了。早在修成一尾之时,它就可以十来天不吃东西了,现在适应环境的能力倒强了不少。

空空踩着咯吱咯吱的积雪,嘴巴里呵着热气。湖边没有了任何生灵来过的痕迹,断金兽的那个遮雨棚被雪压塌了,平地隆起了一个小堆。

奇妙的是,无论温度多低,四周的环境怎么变化,轩辕湖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阴森而幽暗的湖水永远也不会结冰。

空空从树上找了些半干的枯枝,用狐火点燃了,晚上就躺在湖边过夜。

冬天的星空深邃而凄冷,离视线极远,闪闪烁烁看上去美极了。可惜空空从来就看不懂星座,上世里看不懂,这一世也看不懂。

是流星吗?

七彩光华横天而过!

看样子不太像!

难道是飞机。

靠!这个世界可没有飞机。

空空胡乱猜测之际,光华竟然越飞越低,砰地一声坠到了身前不远的湖里。冰冷的湖水溅了空空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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