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的春天,芳龄20岁的罗密·施奈德坐在幽暗的摄影棚里,正聚精会神地观看着刚刚摄制完的影片。此时,她已是闻名遐迩的国际超级影星。她身边的导演皮埃尔指着片中的男主角向她发问:“罗密,你与他本应是很不错的一对,为何不共结良缘呢?”
施奈德笑而答道:“我对他不怎么感兴趣。”不一会儿,她起身对放映师说:“请稍等片刻”。说话间,她的目光射到了附近一位英俊男子的脸上。此人目光深邃,面带令人难以捕捉的笑容。“皮埃尔,这位先生是谁?”施奈德问导演。皮埃尔告诉她:“他是法国年轻演员阿兰·德隆。”
其实,阿兰·德隆此时毫无名气,他仅是凭自己的年轻英俊在银幕上初出茅庐。而此时的罗密则因其16岁至18岁时拍了3部《茜茜公主》而成为欧洲、尤其是德国观众心目中的偶像。
罗密与阿兰认识后不久,皮埃尔约他们相会,邀他们在其影片《克里斯蒂娜》中担任男女主角。当天晚上,该片剧组在“丽多”大饭店举行盛会。男人们都在向罗密恭维讨好,献尽殷勤,只有阿兰与众不同,他对罗密漫不经心、不卑不亢,这反而引起了罗密的注意。于是,她主动地接近阿兰。
在宴席上,皮埃尔充当他们之间的翻译,因为罗密是德国人,不会讲法语,而阿兰是法国人,不会讲德语。香槟美酒令他们陶醉了。夜虽已深,罗密还在阿兰那宽阔的怀抱之中,伴随着悠扬的旋律翩翩起舞,直到第二天的黎明来临。
几天后,从伊比亚度假而归的罗密回到巴黎开拍《克里斯蒂娜》,在奥利机场上等候她的竟是手持一束红玫瑰准备献给她的阿兰。他们的热恋开始了:在接吻的一场戏中,他们仿佛忘了旁人的存在。假戏真做,如醉如痴。连管灯光布景的技术人员也觉察出来了。他俩真的坠入了情网。随着电影故事的发展,阿兰已疯狂地爱上了罗密,而大名鼎鼎的罗密也疯狂地爱上了阿兰。拍片结束后,两人的感情已达到难舍难分的地步。
其实,在这以前,罗密的情窦是向一位叫奥尔斯特的男子敞开的,她曾对旁人说:“对奥尔斯特的热恋是我一生中最伟大的爱,我们将要结为伉俪,婚后准备生两个孩子。”但是,话音刚落,她便很快地陷入另一张情网。这次,她的情花开得更艳,甚至背井离乡,断绝与朋友们的一切往来,一头栽进了阿兰的怀抱。
不过,罗密的恋爱遭来了不少麻烦。罗密的母亲忧心忡忡。她回想起自己还是个年轻的电影明星时所犯下的错误:那时,她爱上了男演员沃尔,即罗密的生父,但结婚后并不幸福。如今,她嫁给了阔绰的旅馆业大亨,对自己过去的轻率婚姻深感痛心。她不愿让女儿重蹈自己的覆辙。当罗密带着阿兰到奥地利见她的父母时,老夫妇偷偷监视他们。为了防止女儿和阿兰接触,他们竟然包下了萨榭饭店的整个一层楼。当罗密与阿兰去参观施特劳斯的故乡时,一个女管家像密探似地紧紧跟随其后。
德国和奥地利的舆论界也抱怨这位“茜茜公主”有失身份,说“日耳曼的偶像岂能让‘高卢公鸡’抱走”。他们认为,罗密是德语国家的骄傲,她不应当爱上一个不会讲德语的法国佬。他们甚至把阿兰·德隆看成是一个强盗、骗子,谴责他骗走了他们的“皇后”,玷污了德意志民族最纯洁无瑕的金发姑娘的荣誉。
然而,罗密还是真挚地爱着阿兰,风言风语如同过堂之风,她的决心不可动摇。罗密和阿兰表示:他们有选择爱情的自由,他人无权干涉。罗密特别表示:我再也离不开阿兰,没有他我就活不下去。
当她的父母和舆论界看到她不顾自己的名誉地位奉献出纯洁的爱情时,他们才发现罗密是一个感情脆弱的女人,是一个七情俱备的“茜茜”。为了挽回名门望族的面子,1959年春天,罗密的父母终于在其吕卡诺湖畔的住地举行了一个招待会,邀请欧洲新闻界人士出席,郑重宣布了罗密与阿兰订婚。而罗密与阿兰两人则在意大利一个富有诗情画意的、十分幽静的地方举行了订婚仪式。他俩签订了电影史上时间最长的婚约。
这场举世瞩目的爱情生活在罗密与阿兰之间持续了5年之久。这时的罗密已不再是那位当阿兰给她一件18世纪的仕女工艺品时激动得怦然心跳的姑娘,阿兰也不再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三流配角。在此期间,阿兰先后出演了《女人是弱者》、《学生之路》、《阳光灿烂》等片子的主角,受到空前的欢迎,声誉日隆,转瞬之间已成为欧洲首屈一指的最漂亮的男明星。无论从声誉或经济收入上,阿兰都已超过了罗密。数年间,两人各自忙于拍片和舞台演出,见面机会减少,感情上的隔阂也日渐出现。
阿兰开始故意挖苦罗密,而罗密认为应让阿兰意识到她是个明星,要尊重她。于是,他们俩之间产生了龃龉。阿兰以每天20公里的时速消磨时间,他从60年代起就已开始过这种“自由演员”的紧张生活,他被邀请去各地拍片。罗密也忙忙碌碌,行踪不定。这样。他们的爱情从“风和日丽”转为“多云见阴”。
日复一日,他们都承认相互最终结合的前景在逐渐暗淡。这对“未婚夫妇”在凯马拉旅馆交换了意见。后来,他们又在麦西旅馆继续深谈,而这不过只是最后闪烁的一点火花而已。他们俩人对最初曾激励过他们的那种相互爱慕和追求都感到厌倦了。阿兰又开始夜不归宿,毫无节制地过起夜生活。
1964年的一天,罗密·施奈德从好莱坞拍片匆匆而归,回到自己与阿兰·德隆同居的旅馆。她刚一跨进房门,就有人去楼空之感。她呼唤德隆的名字,但没人回答,只见到桌上放着一封告别信和一束红玫瑰。。。。。。还在好莱坞的时候,她已从阿兰的来信中意识到她俩分道扬镳不可避免。眼前这束红玫瑰勾起了她往日的惆怅:阿兰第一次迎接她的时候,献给她的不也正是一束红玫瑰吗?
阿兰同罗密的聚散离合给了人们种种猜测,人们普遍认为,这位年轻的法国人当初同罗密·施奈德热恋时心里就已在盘算可以使他闻名影坛的那些有利因素:罗密已是欧洲明星了,而他自己的艺术生涯还刚刚开始,还完全没有成功的把握。罗密会给他带来观众,德隆的名字会被更多的观众熟悉。直到后来德隆在影坛的地位扶摇直上,才觉得罗密·施奈德再无利用的价值,于是一脚踢开。
这时,阿兰的身边已有不少别的女性:弥莲娜、德蒙珠、朱丽叶·格丽科、雅娜·莫罗、贝拉·达薇、碧姬·巴铎。。。。。。差不多都比他年长。这一方面说明他的魅力,同时也可看出他的心计。他决不同那些没名气的小姑娘来往。他与之周旋的女性,都是当时走红的影星。阿兰·德隆具有运用自己的私生活有效地为自己谋好处的本领。
不过,把阿兰与罗密的爱情纠葛完全看成是阿兰虚假的爱情游戏似乎也有些过分,在阿兰和罗密分手之后,他们又曾在1968年拍摄的《游泳池》一片中互相合作,他们不再互相迷恋,但情同手足,形离神合,息息相通。一个使君有妇,一个罗敷有夫,但阿兰·德隆依然说他是最熟悉和最理解罗密·施奈德的人。
1982年罗密因病去世时,阿兰·德隆说:罗密·施奈德从来不接受也不理解这个职业中的人情世故。因为她不懂得作为一个著名人物,一举一动,均为人瞩目的必然性,所以,她像一头被追逐的牝鹿,从来不得安宁。她感到个人生活受到了围攻、伤害和侵犯,因而常用饮酒和服安眠药来求取安宁,最后直接危害到生命,使心脏停止了跳动。阿兰·德隆认为自己是她的痛苦的分担者,而不是旁观者。他对她这样走到人生的尽头,不是自杀的自杀,感到内疚不已。应该说,阿兰的这个悼文,其中的真诚是显而易见的。
那么,阿兰对施奈德的感情并非全是作戏,而确有真情存在,但却终未结婚的原因究竟何在呢?这就要追溯到阿兰的大男子主义观念和独特的婚姻观,阿兰曾坦言承认,他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男人,但不能一个人生活,他需要一个人经常在身边。只是,和谁住在一起,并不意味着就是结婚。阿兰说:“女人只要一订婚,有了保障,就完全变样了。。。。。。”我珍爱自己的独立和自由。我愿意不受婚姻的束缚而跟女人同居。男人和女人共同生活,彼此相爱,事情都会圆满顺利。等到不愿意这种生活时,两人分手,岂不简单?无需去寻找彼此憎恶的理由,不必求助于律师法院,履行种种繁琐的例行公事。这是件叫人不愉快的无聊事了。上一次我深有体会,所以不愿意重蹈覆辙。”上一次,就是指他与罗密·施奈德的婚约。由此可知,德隆对与罗密曾订婚约甚为后悔,认为破坏了自己的独立自由。
事实上,德隆虽艳闻不断,但除了迅速与娜塔丽结婚外,确无再订婚约的记录。德隆从小被家庭抛弃,孤独早已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他对家庭似乎有一种天然的反感和拒绝。他与娜塔丽的婚姻只维持了5年。他渴望友谊甚于爱情。
关于德隆与施奈德的关系,罗密的母亲玛格达·施奈德却有另一种说法。在一组题为《永别了,罗密》(1982年10月)的文章中,玛格达写道:“他可以对她随心所欲,在肉体上和精神上都给她施行暴力。阿兰·德隆对罗密的所作所为是给她洗脑。他用接吻和殴打迫使她相信一种新的道德,其实这根本就不是道德。这种道德是:什么事情都是允许的;男人可以打女人;男人可以跟男人睡觉,男人也可以因此而接受男人的钱;可以接受影片中的角色或住房。。。。。。”
玛格达的话或许真的一语言中,要阿兰·德隆这个屠宰工出身的大男子主义怜香惜玉当然是不可能的。玛格达还指出,当时,阿兰·德隆除了保持同罗密的爱情关系外,还同时爱上了另一个男人,罗密和一个男人平分了德隆。这另一个男人,就是意大利著名导演维斯康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