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车回去的途中，漆黑的天，下起大雨。
念清看着雨水冲刷的车窗外，苦恼。
她今天没带雨伞，出门时也没留意天气。
昨晚……被顾清恒彻底要了两次，很累，她今早都有些，要起不来的感觉。
顾清恒抱着没穿衣服的她，让她请假一天，她不做声，为别的事请假，还可以。但为这个事请假，会不会太过地堕落。
在性方面，男人的优势，真的，比女人强很多，无论是身体，还是，精力。
公交车将近到站时，念清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看一眼，是顾清恒的来电，她没接，先赶紧下车，跑到车站的棚檐下，避了雨，再接起电话。
顾清恒问她在哪，他刚刚去了医院，顾小夏睡了，问过保姆，说她已经走了，现在在下雨。
“我在你家最近的一个车站。”念清说完，忽地，轻呼一声，夹着大雨声，很乱遭。
顾清恒立即蹙起眉问：“怎么了？”
“没事，刚才有辆车，很快地驶过，溅起一滩水。”念清声音闷闷的，拍拍脏了的裤子，很不喜欢潮湿天气，想回家洗澡。
顾清恒快步走去自己的车，打开车门：“我记得你今天没拿雨伞，你在车站里等我，我开车过来接你，很快到。”
顾清恒坐上车，启动。
“还是我自己跑回去吧。”念清看自己的裤子，已经脏了，索性一气呵成跑回去，大不了淋湿全身，回家洗热水澡，再等顾清恒，也要时间。
“不行。”顾清恒斩钉截铁，没得商量，开着车，眉宇紧皱：“下这么大雨，你怎么跑回去？要淋湿身吗？不要做对你不好的事，我会心疼，等我，我上高速很快能到。”
“嗯。”念清垂下小脸儿，看地上溅起的一片雨花，想了想，对顾清恒说：“你开车小心一点。”
“乖。”顾清恒声音愉悦。
念清咬咬下唇，张嘴，还是将话止住，结束电话。
下雨天气，边开车，边讲手机，很不安全。
在等顾清恒时，念清看到不少人，跑到公交车站下避雨，有的人是在等车。她拿出干净的手帕，擦擦脸，这雨顺着风吹过来，还是会淋到一点。
二十分钟左右。
念清注意到顾清恒的黑色轿车，开驶过来，停在，她避雨的车站前。
她上前一步，看到顾清恒，已经撑开雨伞，下车，走到她面前，身形高大的他，很适合给她撑伞。
念清心里微动，近近地靠近顾清恒，他的手臂很自然环住她的腰，她仰起脸问他：“你车里有伞？”
顾清恒下巴轻点：“上次不是陪你买了三把。我留了一把在车上。”他抬手，摸摸念清白皙的额头，微湿，蹙眉问：“淋到雨？”
念清笑。“很少。”
“先上车。”顾清恒打开念清的那边车门，给她挡好雨，摸到她体温，偏凉。
念清上了车，瞥向车外，看到车站里避雨的不少人，都有在看顾清恒。
谁都希望，下雨时，能有个人接自己，给自己撑雨伞，何况，顾清恒长得好看，还开名贵的轿车，能不让人注意都难。
还好，天黑又下雨，应该没人会认出他。
顾清恒上车，注意到念清吸了吸鼻子，他将自己的外套，脱下，递给她温和道：“套着，不要着凉。”
念清拿着了，将他的外套盖在自己身上，微微垂下眼，真的，很暖和。
有他的体温，和，气息，还有雨水的清新，是一种，很让人舒服的味道。
“下次，再有这样的情况，你要打电话告诉我，我会过来接你。”顾清恒蹙着眉，很在意，非常想念清无时无刻想起的第一个人，是他。
“嗯，我下次会。”念清应声，识好歹的，知道顾清恒想她多依赖他。
到公寓楼下。
念清将顾清恒的西装外套，搭在手上，开门下车，没有雨，她头顶上的一小片天空，有顾清恒高高地给她撑着。
有时候想想，有个厉害的男人，就在她近近的面前，告诉她，可以依赖他。她终于可以，稍微软弱，有个避风港。
是一件，很诱人的事情。
但也怕，习惯后，避风港突然就没了，要她再重拾坚强，比软弱更可怕。
念清白皙的手，被顾清恒紧紧执起，手指，一根根包裹在他温厚的手心里，很在乎的一种亲密。
念清抬起头，看着他的侧颜，突然想问他：“我听小夏说，你奶奶来了。”
“嗯，她想见你。”进去公寓，顾清恒收起雨伞，按下电梯按钮，看向念清，眼眸很深。
“我……我不拒绝见她，但能不能，顺其自然一点？”念清做不到，买好礼物上、门拜访，至少目前，她不行。
太刻意。
她甚至猜不准，顾清恒的奶奶，是怎么看她？虽然顾清恒说过，奶奶喜欢她……
电梯来了，他们进去。
顾清恒沉默片刻，才是踌躇道：“也好。”
念清琢磨，答应的意思？
顾清恒让念清，先去洗澡，将衣服换下，他刚才，一直紧握她的手，还是觉得她体温偏凉，可能已经感冒。
念清点头，摸摸弟弟的头，进去洗澡，脏的衣服穿在身上，浑身都不对劲，得脱下来，换掉。
温暖的水流，洒在微凉的肌肤上，连毛孔都扩张开，很舒服，念清顺便洗洗头。洗完出去，整个人都热热的，头有些沉。
吸吸鼻子，念清去找药吃，她感冒了。
“有没有发烧？”顾清恒温热的大手，伸过来，覆上她的额头。
念清摇头：“没有，只是很轻的感冒。”
找到了感冒药，只剩一次的药量，念清倒了杯热水，晾凉后服下，在心里记着，明天去医院看顾小夏的时候，顺便开点感冒药。
“要不要放个假？”顾清恒注视念清微红的脸儿，突然提出道。
顾氏的中午。
念清边接手机，边收拾桌上凌乱的文件，是宴子的电话，约她中午去吃饭，这几天，她们俩的工作都忙，好久没碰过面。下班，她都不是和宴子一起回家。
“好，你等我一下，公司门口见。”挂了电话，念清将文件叠好，拿起包包，离开办公室。
刚好，碰到苏眉，也在等电梯。
念清走过去，和她，站在一起，看电梯下降的数字。
“去吃饭？不如一起？”苏眉，难得主动邀请。
“我刚约好了人。”念清不好意思道，白皙手指，拨拨耳边黑发，和女上司吃饭，宴子肯定不乐意。
“哦。”苏眉陷入沉默。
电梯来了，两人走进去，同时伸手，按一楼的按钮……
苏眉一僵，手指缩起，收回。念清看了她一眼，白皙指尖离开亮起的按钮。
电梯门，缓缓关上，电梯里，很安静。
苏眉压抑的声音，显得清晰：“约了谁？顾总吗？”
念清皱了下眉，摇头：“不是他，是我的女性朋友。”
她今早，和顾清恒一起出门，他送她回公司上班后，就离开了。他说，他今天不在公司，在外有事要应酬，晚上，也不能和她一起下班。应酬完，他会去医院探望侄女，到时，和她一道回家。
苏眉紧握的手，渐渐，松开，才意识到自己，太心急，问得过于鲁莽，直接就指名顾清恒和念清。
她刚想解释，圆过去，电梯，已经到下到一楼，“叮……”，门开，外面有其他同事，在等电梯。
苏眉收住话，念清先出了去。
电梯外，有个同事跟苏眉认识，在和她客套闲聊。
苏眉随便应付对方几句，目光，看向公司的门口，看到念清，和一个衣着时尚的年轻女性，一起离开。
“不吃？”宴子叫念清回神，筷子，夹走她一块排骨，吃饭都能走神。
“我感冒了，胃口一般。”念清吃了口米饭，看宴子咬着从她那夹走的排骨，咽下不是，吐掉也不是，好笑。
胃口，被苏眉弄没了，她也知道，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喜欢方式，她不能说，苏眉暗恋顾清恒是错的，没有错，怎么才算错？
暗恋，是人家的自由，但她，不喜欢苏眉，总在试探她，和顾清恒的亲密度。
宴子约念清，下班和她一起跟同事聚聚会，她都快要不合群。
念清抱歉地婉拒，说下班，要去医院看顾清恒的侄女。
宴子哼了声，不满道：“你又不是她的小婶婶，干嘛天天陪她。”
念清失笑：“她挺可爱的，和你有点像。”
宴子白了念清一眼，吃着饭也要赶紧撇清：“得了，我跟未成年的小女生，有代沟。”
念清哭笑不得，宴子和她是同年：“你没那么老。”
吃完饭，结账，离开餐厅。
走回公司的路上，宴子问起念清，顾清恒侄女车祸的内幕。
念清说，和念家有关，念紫找人跟踪刚放学的顾小夏，害顾小夏被车撞到，现在，要休学住院。
宴子听后，咂咂嘴，惊讶道：“念紫，纯粹是危害作死型。不过，你们几个人，关系，怎么那么复杂？”
念清没出声，更复杂的，她没有告诉宴子……
下班后，念清离开公司，去医院。
上班日的医院，人很多，念清拿着水果，看了眼排长队的附属药房，打算，先上去看看顾小夏，再下来药房，开一些感冒药。
陆淮川接着电话，进来医院，眼前的一个个人，其中，有个人的身影，瞬间捉住他的视线，他对手机那边的人快速道：“我知道要开什么药，先这样，挂了。”
按下结束通话的键，陆淮川快步追上，电梯门，还是关上，赶不及。
他后退一步，微仰头，在看上升的电梯楼层。
在几个不同的楼层，电梯都有停下，有人出入。
陆淮川不知道念清，是去哪个楼层，他用力连按电梯的按钮，点开手机通讯录，找到，这所医院院长的手机号，拨打过去。
陆淮川和这医院的高层，有些关系，母亲宋琼，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他想问出一个病人的资料，很简单，就是不清楚，念清是住院，还是，探病。
“淮川？”……电话还没接通，身后，响起一道女声。
陆淮川转身，看去，挑眉……对方，是顾清恒的表嫂，舒桐。
他放下手机，结束拨号。
“真的是你。”舒桐走上前，颇激动，她和陆淮川，关系不差，到底，是救过她女儿的恩人。
“嫂子。”陆淮川清朗地叫了声，和舒桐认识，以前，他跟顾清恒一样，都叫他们，哥，和，嫂子。他爸的葬礼，他们也有来，那天下着雨，结果，很糟糕。
舒桐反而，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知道陆淮川是给她面子，才会再叫她一声嫂子。
顾家，和陆家，在4年前，就已经关系变差，现在，更有成仇的意思。
以前，顾清恒和陆淮川，一度，是感情很好的两兄弟，两人几乎，从小玩到大，性格和爱好，都很相像，后来，变成那样，很唏嘘。
“你怎么来医院？”舒桐问陆淮川，没提自己的小表叔，顾清恒。
陆淮川看了眼电梯说：“我来给我妈拿药。”
舒桐点头，陆淮川妈妈的事，她是知道的……“宋姨的体，还好吗？”
“有心，她好很多，现在，只需要每天按时吃药。”陆淮川边说，边打量舒桐拿满东西的手，问她道：“你呢，有人住院？”
舒桐叹气，提一次，心疼一次：“夏天被车撞到，要休学住院。”
陆淮川顿时皱眉，意想不到。
他最后一次见顾小夏，她才多大？十岁，十一岁？反正，总爱跟在他和顾清恒身后，小叔叔、小叔叔的叫，是个鬼精灵，很得顾家的奶奶喜欢。顾清恒有时，脱不了身，都是靠顾小夏的一张甜嘴，哄好家里的老人家，长辈。
电梯下来。
陆淮川看了一眼，手插着裤，对舒桐说：“我也跟你上去，看一下夏天，好几年没见过她。”
舒桐笑着说好。
两人进了电梯，按下楼层按钮。
“夏天怎么会被车撞到。”陆淮川相信，不会是单纯的意外。这小孩，还挺机智的。
“是念紫。”舒桐不想多说，事情复杂着。
陆淮川已经基本能联想出，念紫的手段，他懂。
“你多找几个人看着夏天，念紫很记仇。”他提醒道。
舒桐一愣：“你认识念紫？”
陆淮川勾起唇，意味悠长：“她是我前女友的姐姐。”
“叮……”，电梯到了。
陆淮川先出去，舒桐皱皱眉，慢下几秒，才出去。
她记得，念紫是念清的姐姐，念家，就念清一个妹妹，没有其她妹妹。
陆淮川的前女友……听说，是他最爱的一个女人，当时，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他爸妈，考虑将女方，接过来，跟他们一起住，先举行婚礼，再扯证。
好像是说，陆淮川的女友年龄，还很小。
念清，今年有多大？
舒桐收住心思，打开高级病房的门，看见女儿顾小夏，正在吃着苹果，床头柜上，有一盘新鲜，刚洗好的水果。
舒桐问女儿，谁来过。
顾小夏说，清姐。眼睛，一直盯着妈妈身后的俊朗男人，眼熟……
舒桐没见到念清在病房，顾小夏说她，去了下面的药房，开感冒药，等下会上来。
“小陆叔！”顾小夏指着陆淮川，终于，认出他。
陆淮川扬起笑，这小孩还记得他，不枉自己出过一份力救她。
“手伤得很严重？影响你弹钢琴吗？”他记得顾小夏，是弹钢琴的，曾经他妈妈，教过她。
“要出院试一下才知道。”顾小夏活动一下灵活的十指，提这个，就郁闷。“不过，我叔跟我保证过，肯定会让我像以前一样，弹好钢琴，用尽办法，都不会让我的手，留下后遗症。”
对叔叔顾清恒的保证，顾小夏非常之信任，叔叔答应过她的事，都能做到，小的时候，她让人绑走，都是叔叔救她回家的，很了不起。
陆淮川面色，沉下，淡声提出，先离开。
舒桐犹豫一下，叫住他：“淮川，当年的事，清恒他……”
舒桐和丈夫顾以泽，有去陆淮川爸爸的葬礼。
顾清恒突然出现，他们，也都很意外，顾家，没有一个人知道顾清恒回国。
顾清恒拿着一束白花，过来的，那天，刚好是下雨，他的身形，又高又瘦。舒桐看顾清恒的身体差成这样，很惋惜。
自己的小表叔，一向很完美，各方面都优秀，爷爷生前，就很倚重他。
如果不是她丈夫的事，顾清恒的人生真的可以，要什么就有什么。
葬礼，从开始到结束，都进行得很顺利。
之后，顾清恒和陆淮川，去单独说话，两人，不知道说什么，下雨天，隔绝很多声音，其他人都在安慰家属。
舒桐见丈夫顾以泽，接到个电话，匆匆赶出去，自己也跟了过去，才知道，顾清恒和陆淮川的事情，很大……
两人，在葬礼后，就断了来往，加上之前的矛盾，顾清恒和陆淮川，算是彻底反目。
两个家的独子，交恶，激化顾家和陆家的关系，变差。
当时，陆淮川爸爸的案件，还在调查阶段，因为这个原因，警员连顾清恒也查了，将他列为可疑人。
顾清恒在警局拘留的24小时，只说他没做过，一直到放人，他都没再说过话。
“淮川，清恒说他，没做过。可能，是有误会。”舒桐看着陆淮川的侧影，说道。
舒桐自己，也不敢将话，说得百分百。
她心里，还是偏向相信顾清恒的为人，毕竟，女儿是他救的。
后来，瞿楠的父亲是没能连任，陆淮川爸爸的案件，也草草结案，以及，青城更名。这些矛头，都指向顾清恒。
丈夫有和她解释过，都是外界的乱猜疑，没有那么复杂。
陆淮川淡淡道：“嫂子，哪有这么多误会？我跟顾清恒……算了，我先走了。”
陆淮川不想再说，对舒桐的印象，还好。有些人的感情，他还是想留着。
搭上门把，陆淮川沉下眼帘，门外有人，他迅速打开病房的门，神色一滞：“清清？”
念清恍惚着收回手，她刚想开门，听到里面，有陆淮川说话的声音……
舒桐望向过来，看到，陆淮川和念清，面面相视，好似，是认识。
舒桐蹙眉。
“小姐，让一让，换药时间到了。”女护士的声音，打断念清和陆淮川的沉默。
念清回过神，先进去病房。
陆淮川让开颀长的身，就站在她身旁，没走，留下了。
气氛，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两个，有事！
“认识？”舒桐在看医生要给女儿换的药，不经意地问两人。
“嗯，我们以前，很熟。”陆淮川爽快承认，他侧下头，俊脸笑着看念清。
像以前，每次有人问他们的关系时，都是陆淮川抢先说，朗朗的声音，说她……是我的小女友。
念清表情复杂，没说话，是默认，心里祈祷舒桐，不要深问，她和陆淮川以前熟得是情侣关系。
舒桐将目光转向念清，打量……多大？
21，22，还是23？年龄，和陆淮川的前女友，很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