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写写停停,故事不知该从何写起。那些年华里的记忆早已沉淀成心中的繁星,滴滴点点都在记忆的长河中闪耀。无论把谁从哪里摘取出来先写,都无法建构成一个耀眼的夜空。有一次和小白说起,问她是否怀疑过当初的选择,她说不后悔,就算在别人眼里可能真的错了。看着对话框里的那三个字,我笑了。
可能真的是现实太凄惨,回忆和后悔就成了大多数人的精神食粮。好像总是在回忆中汲取温暖然后感慨现实的冰冷刺骨,然后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做了这么蠢的决定。现实却是,有更多的人想你一样苦逼,却还依旧执著地朝前走,即便,算不上别人眼中的精彩。
我一直觉得上帝对我周围这些个默默向前的孩子们是很不公平的。在这个拼爹拼背景的年代里,我们甚至连户口都是农村的。乐乐问我“付出和回报一定成正比吗?”的时候,我们还在上高一,整天穿着能塞下两个人的校服,除了吃饭、上课,就是回宿舍。
我到现在都想不通高深如她者怎么会问我这种凡人这么有内涵的问题,反正我说了一个我现在觉得特****的答案:努力不一定成功,但放弃一定会失败。成功与失败,似乎我到现在都没有给这两个词下一个真正的定义。谁说上清华北大的就一定是成功,辍学打工的人就一定很失败呢?
但付出和回报不一定成正比这一论题,终于在我高考结束后从我们身上得到了论证。当年挥着扫把当小红旗高声呼喊:一步一个脚印,迟早会成功的我,终于再没有那份振臂高呼的勇气。
2010年的高一,应该是我迄今为止记忆中最美好的日子。高一结束的时候,舍友老黄拉着我的手感慨万分,然后说可能以后再也不会遇到一个这样的宿舍了。我说是的,那种把宿舍过成家的感觉真的很难得。因为我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之后也真的从未再遇见。
三个女人一台戏,至于十个女人……嗯,我确定是要吵翻天的。倒头就睡的我几乎每次都是伴着他们的八卦声入梦的。静姐会幽默地说班上第一名的男生真的好聪明,婷会说班上甲和隔壁班的乙谈恋爱了,然后,就会听到老黄弱弱的发问:乙是谁不是那个满脸青春痘的大个子?印象里,那个靠窗位置,婷上铺的小角落总会有乐乐微弱的台灯灯光传来,认真的写着英语笔记,或者算着那些向心力、引力等各种复杂的物理公式。
学校规定每个班级六点十分必须到操场操场集合整队跑早操,对于我们宿舍这种集体懒癌晚期患者来讲无疑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儿。
那时候起床最早的永远都是乐乐,因为每次进入我耳朵的声音,首先是她喊我名字。然后睁开眼就看到,她那张放大的脸。
学校的规定很BT,每两周休息一次。但是这种BT中又透漏着那么一丢丢的人性化。
比如,每个在学校的周日,都可以不用早起晨跑,早读。可以一觉睡到七点十分。
当然,这只是官方规定。
某周日,我们正睡得天昏地暗时,门外越来越重的敲门声逐渐透过声波传入脑海中。
“好吵啊,能不能小声点儿。”我幽怨的朝门外喊,对门外那位不识趣的同学在好不容易能有的周日睡懒觉的时候打扰表示分外反感。
“可是现在都八点了啊。”那位同学好心的在门口低声提醒,语气里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委屈,
“啊啊啊啊啊啊啊~~”宿舍不同方位传来频率不一的喊叫声,然后大家迅速起床、穿衣、朝教室跑。洗脸刷牙什么的都成了浮云。
忘了是怎么做到那么步调一致的。反正十个人在最后关头齐刷刷就裹着校服出去了。
那天,我记得特别清楚,年轻的历史老师看着我们衣冠不整气喘吁吁地从后门冲进去时,无奈的看了我们一眼,然后摇摇头继续讲课。我和婷相视,朝对方做了个鬼脸,慌忙躲桌子底下系鞋带。
美好的时光好像总是短暂的,记忆力留下的也就只有那些形影单只的冒险和美好。那些被时光剪辑成碎片的裂痕在我脑海中重新一点一滴地拼凑,然后又形成了一个新的回忆。
北国的寒风一遍又一遍呼啸而过的时候,终于迎来一个可以休闲的假期。对我们这些长期住校的学生来说,元旦似乎和春节是同一个性质。各个班级里张灯结彩,各种晚会层出不穷。
下午二节课课间活动的时候我们几个狂奔向宿舍,急急忙忙拿出从学校门口小商店里买回来的小玩意儿开始装点宿舍。颜色不一的各种东西装点着天花板,乐乐还特废物利用地把平安夜包苹果的包装折成了形状不一的装饰品。就连门口的储物柜,都贴了一张特煽情的宣言。
不过话说回来,放肆总是要付出代价的。等到轰轰烈烈终于搞定墙上桌上这些细枝末节的小玩意儿时,上课铃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我们几个匆忙下去,发现楼下的铁门已经被查寝的学生给锁上了。这种情况确实搞笑啊,集体翘课,我觉得应该不会再遇到第二回了。然后我一脸开怀的神经病似的模样遭到了众人一致鄙视。
高中不似大学,少一个人老师那犀利的眼神都会发现,何况是少了十个。
“爬过去吧。”抬头望着那高高的铁门,我张口说到。我也就只敢脑补一下老师气急败坏的样子,那儿敢真付诸实践找死。
有两个人朝内使劲拉动铁门的时候,上方正好形成个一个人空隙的三角形。
那几个人没良心的面面相觑,怂恿着我做小白鼠从中间穿过去。
虽然吧,淑女这词儿和我半点儿不沾边儿,但这么高的门我还真是第一次爬。还好我那时候头脑简单,没想那么多。凭一腔热血就想带头违反校规,让芳芳和静姐帮我固定住铁门,蹭蹭蹭像猴子似的爬上去又翻出来。潇洒扭头朝他们嘚瑟的我在转过去的时候踉跄一下,差点儿没坐地上。
一个、两个,静姐他们全部安全着陆的时候,我指着宿舍对面那栋楼上的监控,特淡定地告知他们:“你说这会儿监控室里会不会坐着老师?”
虽然如今,我再也寻不回当初留下的那些印记,但点点滴滴留在心里偶尔拿出来回忆的时候,却是那么珍贵。
那会儿,就算大冬天宿舍没有暖气,接个冷水要来回上下三楼,还得把脏水在从三楼端下去倒到一楼,但似乎没人没觉得累,也没有人扛不住了流泪。那会儿班主任开玩笑说,你们宿舍暖气片不散热反而还吸热。讲台下的同学一片哄笑,继续坚持着各自心底对明天的向往,期待着美好。
我从不觉得那些整天把头埋在书堆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才是学霸,因为乐乐、静姐、婷、晓、小芳、老黄他们都是班上的佼佼者,但从来不会那么高冷。那年期末,乐乐考了全班第二,把我累了个外焦里嫩,但并不是意料之外。她偶尔蛇精病犯的时候会牛逼哄哄的练习:“我******给******你******脸,你******别******给脸不要脸。”据她说,这话很有气场,以后遭人攻击的时候好防身。比如,她为了同样目的练习左勾拳和右勾拳。我就很悲惨地成了那时候供她提升技能的练习对象,整天听她:“我一个左勾拳,一个右勾拳,打的你鼻炎朝天??????”如此总总,她功成之日时,我练就了一身金刚不坏之功,成了典型的M体质。
静姐这人就更费解了,总在我吃着餐厅里难以下咽的饭菜时候来一句:“我的小粉在哪儿呢?”小粉,顾名思义,就是洗衣粉。让我这种笑点极低的人一口饭全给喷出来了。
学习、学习,其实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什么才算是真正的学习。那时候桌角贴着一张便利贴想给自己一些精神上的鼓励,上面写着一个考上北大的学生写的话:学习,学习,学习,这最让学生头痛的单音节词,直到某天,才发现你这已经成了你的一种责任。我永远做不到像他们那样把学习当成责任,日复一日的重复,所以我在战场上无声落败,而他们,一路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