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艳艳的迎亲队,锣鼓喧天,宛若一条欢跃的赤龙。
在轿子里面,新娘皱了皱眉,长而密的睫毛像蝴蝶展翅般抖动,慢慢转醒,她只觉得自己的后脑勺很痛,抬手一摸黏糊糊的,满手是血,猛然站起身却又撞到了轿顶弹了回去,头越发的昏涨。
她大幅度的动作,引来了外面丫环的疑问:“小姐怎么了?”
新娘子没有理睬丫环的疑问,只是愣愣的看着她的青葱十指,纤纤玉手……
表情与白日见鬼别无他二。
她明明记得被这双手的十指都被青莲给砍了,怎么又长出来了?脑子懵的不能再懵了,这是怎么回事?
白敏打量自己所看到的一切,轿子里面红殷殷的一片,自己穿着红嫁衣,旁边还散落着红盖头。
不,她一定是在做梦!
掀开轿帘一看阳光明媚,天气极好,前头长长的仪仗队,气势恢宏,高举的喜字牌匾,红艳刺眼,礼乐队更是锣鼓喧天,好似要所有人都知道这里有人成亲。
绿杏见自家小姐拉开了轿帘,便立马凑上来,急切轻声道:“小姐,你不能出来的,这样是不吉利的。”边说,边想要将轿帘拉下。
白敏看到眼前之人,眉峰都皱成川字了:“绿杏,你怎么在这里?”
绿杏更是不解的反问:“小姐,绿杏不在这该在哪啊,我可是你的陪嫁丫鬟啊。”
白敏怔怔的看着绿杏,愣愣的放下手中的轿帘,重重的向后靠在了轿子上,这再熟悉不过的场景和人,这是真真的懵了。
什么情况?她重新活过来了?而且活在了自己十七的年纪,活在了要嫁给青言的路上?开什么玩笑,想想她那悲催的人生,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发生在自己头上?
她不信!
但是后脑勺的疼痛感,流出来殷红的血液,滚烫的,烧灼着自己的手掌心,这是真真切切的,这不是梦!
白敏突然想要放肆大笑一番,可心却痛的在滴血,心情也是纷杂至极。
好一会儿她猜接受了这个事实,平复自己的心情,再次掀开轿帘,抬头仰望着好天气,仿佛是在讽刺着她所经历过的一切,这到底是上天可怜还是天意弄人?
不管老天是什么意思,她绝对不会再步前世的后尘,伤她害她的人都给她等着,属于她的也都给她还回来!她白敏在乎的人,要的东西,这一世谁都别想抢走!
意气轩昂之后,白敏就遇上了重生后第一个障碍,怎么才能让轿子不进青家的门,那里是一切噩梦的开始。
想着想着后脑勺又开始痛起来了,摸了摸后脑勺,看着满手血渍的手白敏啧了一声,她的堂妹白静下手可真狠呢。
前世就是因为她喜欢青言,而自己抢了她的心上人,嫁娶当天狠狠的给了她一棍,其他人看见也都是冷眼旁观,妹妹气不过要讨个说法还被人打伤,父亲亦是有心无力,想想以前过得可真够窝囊的。
白敏再次掀开轿帘,看着熟悉的街道,还好,花轿刚出白家,距离青言还有好一段路。
白静虽然心狠手辣,不过现在这个伤倒是可以帮她一把,白敏故意从座椅上摔下发出很重的声响,两腿一蹬装晕倒。
绿杏在外面关切的问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姐?”连叫了好几声白敏都没有应,其他人隐约觉得事情不太对劲,落轿一看,新娘子晕倒,后脑勺还见血,成亲当天见血都是不太吉利的事情,绿杏大惊失色:“小姐小姐!你醒醒啊!小姐!”
不止绿杏惊慌,能把黑说成白,白说成黑的喜娘也慌了神,甩着红艳艳的喜帕拍着腿:“这…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新娘子怎么会晕倒呢,呀!还见血了!来人呢快来人呢!”
有条不紊的大喜事,瞬间乱成了一锅粥,白敏则是惬意的躺着让他们抬着回了娘家。
“这是怎么回事?人怎么又被抬回来了?!”看着本应该嫁出去的人儿被七手八脚的抬了回来,一个浑厚低沉的男声有些不悦的问道。
“他们家的人事情就是这么多,嫁个人都不能安安稳稳的嫁,非要搞这么一出。”穿着华丽的女人冷嘲热讽道。
论容貌,才艺,女红等,自己的女儿哪里比不上那个小蹄子,青言怎么就指名要她呢,真是没有眼光!
“不嫁才好呢。”一个与白敏差不多年纪的青春靓丽的美人儿酸溜溜的说着。
白敏经过他们的时候眯眼看了一下,男人正是抢了自己兄长的位置,将他们赶至破烂不堪的荒院,成为白家的现在的主人,她的亲叔叔——白历。
而站在他右侧衣着富丽的女人是间接害死她母亲的凶手,白家的当家主母——王淑媛。
左侧的则是他们两人的女儿,给了她一棍,处处刁难她们的堂妹——白静。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一夕之间突然变得这么的懦弱胆小,但她要将属于她们的全部夺回来!白家主人的地位,她们的尊严,还有白历一家的命!
她那几年被青言兄妹折磨,也不是全白白浪费时间,她从他们身上学到了一个字,那就是:狠!
够狠,才能爬的高!
够狠,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喜娘甩着手帕走过来道:“本来好好的,突然新娘子就摔倒了,后脑勺还流血了呢!白老爷你还是快点去请大夫吧!哎呦好好的一桩喜事,怎么会这样,我要怎么跟青家交代啊。”又边抱怨边朝白敏那边走去。
后脑勺见血,这不就是出去之前被白静儿打了一棍的缘故吗?白历似责怪性的瞥了一眼女儿:“你怎么下手这么重?”
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声,没有多少责怪的意思,说着就让下人去请了大夫,毕竟是青言点名要的人,总不能出什么事情,不然才不管她的死活:“还有你去青家说一声,就说出了点意外新娘子晚一点才能到,让新郎不要着急。”
可是他哪里知道准新郎青言根本就没有家里,他本来就没有打算露面拜堂。
在一个破败不堪的偏僻寂静的院落里,白婕刚想出去看看这嘈杂声是怎么回事就看见自家姐姐被抬了进来:“我姐姐怎么了?你们对她做了什么?!”明亮的双眸充满了警惕与戒备。
“敏儿!你们对我女儿做了什么?!”父亲白年也闻声而来。
听到这两个声音,白敏只觉眼眶一热,十年了,她失去他们已经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