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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爱之无悔

天已傍晚,俞涵坐在船上回望雪冰和阮素荷,招了招两个随从,走了上去,道:“柳姑娘,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雪冰站起身来,瞧了一眼阮素荷,念念不舍道:“姑姑,你在这儿好好住着,总有一天,雪冰会带你离开的!”

阮素荷沉吟,忙拉住她的手摇头道:“姑姑现在很好,你切忌不要轻举乱动,切忌保重自身!”

雪冰点了点头,旁边的俞涵忽然道:“姑姑,您既然如此关心她,为什么不跟她一起呢!”话说完,手一挥,那两个随从走上前来,冷冷的拱手道:“请!”

俞涵一行人又回到了摩天崖,牢门打开,这次走的是左边的曲道,两扇石门推开,烛火登亮,来回的巡逻之人,瞧到俞涵等都躬身退到两边,两边数不尽的牢室,或一人,或三四,关押着的正是那些在鬼哭涧失陷的豪杰,里面也有很多人,是攻打薛家堡抓捕的皖赣鄂三地领袖和一些对抗轩辕阁之人。

叮当的铁链声响,两个轩辕下属押着一个满面血污的人从黑暗中走出,雪冰瞧得忙退一边,目送那人从身边走过,忽的叫道:“秦教!”

那人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有气无力的抬起头来,目光相对,猛的大喝而起,挣扎着铁链呼道:“是你!是你!当日在鬼哭涧,如果不是你跟冷纪夜串通的,我们会沦落到这里受尽折磨吗?我杀了你!”口中呼喊,抬起双臂向雪冰颈上掐来。

俞涵轻哼了一声,手一格,将他摔在地上,冷冷道:“柳姑娘是我们阁主的贵客,你想杀她,不自量力!”伸脚将他踢到了一边,继续走自己的路。

雪冰瞧得怜悯,忙弯腰扶他道:“你没事吧!”

秦教哼哼唧唧的应着,陡然身子一起,将雪冰扑到在地,腕上的铁链随即扣向她的颈项,恶呼道:“勒死你!勒死你!”

阮素荷瞧得大惊,忙垂手去拨开秦教,眼前陡然剑光一闪,俞涵手中长剑已出手,剑刃穿透了秦教肚腹,鲜血喷射到雪冰衣衫上,雪冰愕然一怔,瞧着秦教垂死的目光,慌得推开他站了起来,瞧着满手沾染的鲜血,向着俞涵呼道:“你为什么杀他?”

俞涵淡淡道:“难道让他杀你吗?”

雪冰等自从进入牢室开始,所行之地,各门豪杰都是不屑的连瞧都不瞧一眼,但经过此番动静,都忙坐起身来察看,很多是在鬼哭涧一役被抓来的豪杰,瞧到雪冰,或呸或哼,甚至还有人吐口水。

雪冰心中瞧得难受,他们就这般恨自己吗?鬼哭涧一役,根本与自己无关的!又行两个牢室,陡听的一个声音道:“雪冰,你怎么来这儿?”

雪冰忙转头,借着微弱的烛光,瞧到那说话的人是乔羽。乔羽,柳东剑,林坤,三人是最默契的好友,在天际山庄时,经常的带了很多新奇东西给雪冰和逸飞瞧,此时瞧到他,蓦地想到柳东剑,眼圈一红,道:“乔伯伯,我爷爷死了!”

乔羽一呆:“谁害的!”

雪冰泣道:“是被他们逼死的!他们逼问爷爷刘江宝藏的埋藏之地,我爷爷不肯说,和哥哥打了起来,结果,被哥哥杀死了!”

乔羽一怔:“逸飞!”心中大是的不信:“他们是谁,为什么要逼问柳庄主刘江宝藏的埋藏之地!”

雪冰摇了摇头:“因为爷爷是前任武林盟主的三弟,他是为了保护我,才隐姓埋名十几年的!冷纪夜曾经说过,将来害死爷爷的不是别人就是我,爷爷真的是为了保护我而死的!”

乔羽听的含糊,旁边的巩义服忽然道:“这么说,你就是江湖中传说的刘江之后了,前任武林盟主刘江是你爷爷!”

此话说出,牢中众豪皆是吁嘘。旁边俞涵接道:“不错!前任武林盟主是她的爷爷,我们轩辕阁的东方阁主可是她的外公呢!”牢室众豪听的又是愤怒。

俞涵轻蔑一笑,转头向着雪冰道:“柳姑娘,我们走吧!”

牢室曲深,雪冰等继续前行,连过了六个石门,里面都是许多的豪杰囚犯,第七个石门上,阶梯蜿蜒,直到行到有一扇石门,俞涵第一个进去,打开了一间铁门,转身向着雪冰道:“柳姑娘,请吧!”

雪冰一呆:“我!”

俞涵一笑:“当然!”手一推,将雪冰拥了进去,阮素荷忙呼喊,俞涵轻轻一笑:“二位便在此安歇吧!”哐当的声响,铁门闭合。

牢室中黑漆漆的只一盏烛灯,也不知什么时辰,雪冰手支腮帮呆呆坐在桌边出神,阮素荷瞧着,走上前去轻轻扶在她肩头,和声问:“雪冰,怎么了?”

雪冰摇头:“没什么?”

阮素荷在她旁边坐下,从怀中拿出一枚蛇形的金钗道:“这是当年子娴小姐十八岁生日时阁主送给她的礼物,后来小姐送给了大师兄一枚。但一年前阁主去沉香谷祭拜丝音夫人,不知怎样从大师兄手中拿了来,交到我这儿,要我将来遇到你一定交还给你。”

雪冰接了金钗,细细的瞧了瞧,又从发髻上拔下那枚蛇形银钗,拼凑在一起,忽然道:“姑姑,我知道怎样离开这儿了!”

阮素荷一怔:“怎么离开?”

雪冰道:“在峪水峡谷时,外公瞧到我这银钗,曾告诉我,在摩天崖的牢室中,有一处是通往轩辕阁外的密道,那密道只有每一任的阁主知道,而这金银双钗,便是打开那密道的钥匙。外公告诉我,不到性命攸关之时,不要开启密道,但……我想带牢室中众人从那密道离开!”

阮素荷听的惊讶,起身道:“你要带牢室中关押的那些人从密道离开吗?不,你这样会毁了整个轩辕阁的。”

雪冰恨了一声:“我就是要毁了它,毁了冷纪夜,让他死!”

阮素荷摇头:“你可以毁他,但轩辕阁,也有你外公的心血,你难道要一起毁了吗!你不能将那密道告诉他们!”

雪冰听的一沉,外公!轩辕阁!我要杀的是冷纪夜,我不能毁掉外公的心血。

烛光摇曳,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听得隔壁似乎有轻微的锁链撞击之声,心中一动,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逸飞,忙将耳朵贴在墙壁上倾听,却又什么动静也没了。

阮素荷瞧着她:“你怎么了?”

雪冰忙道:“姑姑,我听到哥哥的声音了,他就在隔壁!”

阮素荷心中一奇,随即摇了摇头,道:“一定是你太担心逸飞了,这牢室乃夯土和坚硬的岩石搭建而成,密不透风,你怎会听到逸飞的响动!”

雪冰摇头:“是哥哥!我没听错的!一定是他!”口中说着,拿出一把匕首,正欲向墙上钉去,忽听得铁门外传来声响,铁门最下面一个方洞,一只手将米饭递了进来,口中吆喝:“吃饭了!”

这是什么时候?雪冰转头瞧了阮素荷一眼:“早饭吗?”

外面已是天亮,牢室内却还依旧的黑漆洞洞,雪冰所在的牢室对面,确实便是逸飞的牢室,不过进来之时俞涵带领她们兜了好大一个圈子,模糊了记忆。

此时天亮,给逸飞送饭的还是薛婉慈,铁门缓缓打开,薛婉慈走到桌边,放下篮中的食物,依旧什么话也没有,转身而去。

逸飞瞧着她的举动,忽然伸手按住了她的胳膊,道:“你为什么不理我?”

薛婉慈道:“你不想杀了我吗?我是阁主的义女,雪冰说的没错,我一直在骗你!”

逸飞听的忽然笑了笑:“我如果想杀你早在金香谷时就动手了!打我第一眼瞧到你时,我就在怀疑,我从不相信什么奇迹命运和缘分。婉秋的死我很悲痛,但你的出现我竟有些莫名的恐慌,这个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而且恰巧的又被我遇到呢!你的步伐,你的碧楼牙琵琶,它们告诉我,你不会是一个卖花女那么简单!何况,当日我受伤如此之重,怎么会是你们两个小姑娘所能治疗的!”

薛婉慈听的一呆,道:“是!你的伤不是我治好的,是思雨找来的孙青阳孙公公帮你治的。你既然一早就知道我在撒谎骗你,那你为什么不赶我离开,还出手打了雪冰而赶她离开呢?”

逸飞轻轻的摇头:“因为我不舍得!我不想让我的新娘被人指责为杀人魔头,我之所以赶雪冰离开,是不想让她在介入其中。我已经进了冷纪夜的套,只要有你在,我是永远不会跳出的,哪怕万劫不复。我不能再拉上雪冰,拉上一个无辜之人。你知不知道,当时我下了多大的狠心,才给她那一把掌的,我打的不仅是她,还有自己,我在追问自己这样做值得吗?”

他说着,抬头瞧了薛婉慈一眼,似是询问:“值得吗?”

薛婉慈一呆,盯着他瞧了片刻,道:“值得吗?”

逸飞忽的一笑:“值得!”

薛婉慈一顿,住了片刻,忽的不信道:“就这么简单?”

逸飞一沉:“我的心意,你该理解!”

薛婉慈道:“义父说,你多我好根本就是想利用我来打听轩辕阁的事情。你对我说的一切都是假的。你跟我成亲,只是你计划中的一小步,你的目的是轩辕阁!”

逸飞听的一呆,忽然仰天而笑:“冷纪夜!冷纪夜!”目光转向薛婉慈:“难道他说的话,你都相信?”

薛婉慈冷冷道:“我从来不相信情字!”说着提起饭篮转身而去。但她只行了两步,门口忽的转过一人,是冷纪夜。薛婉慈一呆,忙行礼道:“义父!”

冷纪夜淡淡瞥了她一眼,走到逸飞身边,冷冷的瞧着他道:“住的怎样?”

逸飞呸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理他。

冷纪夜忽的出手,扼在了他的颈上,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逸飞被他扼的喘不过起来,脸上血脉膨胀,双目凸出,眼瞧就要丧命于此,薛婉慈忽然呼道:“义父!”本了上去扯住他的手掌道:“义父,求您饶了他这一次吧!”

冷纪夜转头扫了她一眼:“你要我饶他!”忽的袖一拂,重重的将她推倒在桌上,饭菜洒了一地,碎裂的碗屑划破了她的手掌。

逸飞本想自己就这般被他掐死,也省得面对那么多的事端,但陡然瞧得他竟出手打薛婉慈,心中不禁一急,忽的抱拳,向他胸前拍了去。

他一拳还未发出,冷纪夜的手已然缩了下去,顺势一划,呼呼的两掌,连打在他胸口上,逸飞身子飞退,幸亏手脚被铁链锁着,否则非撞在岩壁上不可。

薛婉慈一惊,忙抢上前来扶住他,焦急道:“你没事吧!”

逸飞瞧她着急的神色,脸上浅浅一笑,欲要说没事,一张口,忍不住的鲜血吐了出来。婉慈拿帕子给他擦拭,腕上一紧,却被冷纪夜抓住,一鄂之间,已被他甩了出去,刚爬起身来,却被两个下属按了住。

逸飞瞧得大急,喝道:“有什么事冲我来,你别伤害她!”

冷纪夜冷笑,转头扫了薛婉慈一眼,道:“冲你来,你担当的起吗?”又是一掌打在他胸口。

逸飞呸了一声,一口鲜血吐向他面门。冷纪夜拂袖一挡,鲜血沾了满身。他素来喜欢洁净,被他这鲜血一喷,当真的大怒,还未提掌,旁边尾随的崔猛忽的吆喝:“柳逸飞,找死!”啪啪给了他两拳。

逸飞嘴角鲜血涔涔,倔强的瞧着他们,冷冷道:“你们今日打不死我,日后我定要你们千百倍的偿还!”

他话没说完,脸上又挨了一个耳光,崔猛怒喝道:“好!今天我就代师父杀了你!”右腕一翻,明晃晃的匕首的扎了除去。

薛婉慈愕然呼道:“不要!”冲破阻拦的两个下属,伸手抓住了刀刃,鲜血从指缝间流出,逸飞惊道:“婉儿!”嗡的一响,匕首甩了出去,斜斜的插在岩缝之中。崔猛瞧得惊讶,道:“师妹。你!”

薛婉慈忽然跪了下来,向着冷纪夜乞求道:“义父,婉儿从小到大没求过您什么,但这次,婉儿求您饶了他的性命!”

冷纪夜目光扫视二人,忽然笑了笑:“好一对恩爱的小夫妻,来人!”他声音一变,陡的喝道:“把她给我关到隔壁去,我倒要瞧瞧他们恩爱的什么时候!”

两个下属应命,托起薛婉慈将她扔到了隔壁房中!

铁门合上,冷纪夜气愤而去,逸飞牵念婉慈,铁链使劲的撞在岩壁上,大声道:“婉儿!婉儿!”只听得隔壁轻微的声音传来:“柳大哥!”

逸飞惊喜,铁链使劲的撞击,岩尘洒落,小小的一个洞口,逸飞欢喜的呼道:“婉儿,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婉慈寻声来到那洞孔处,人虽瞧不见,声音却很清晰,也是欢喜道:“柳大哥,柳大哥!”

逸飞忙答应,又是感叹道:“婉儿,你这是何苦!”

薛婉慈轻轻的摇头:“婉儿曾经听说过一句话,柳大哥想知道是什么话吗?”

逸飞道:“什么话?”

薛婉慈一顿,轻声道:“爱我所爱,无怨无悔!”

爱我所爱,无怨无悔!

逸飞听的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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