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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懿封郡主

万寿山上,新来的太监每人手里端着一个鸟笼跪成一排,其他祝寿人跪在太监后边,巴龙和福妞也跪在人群之中。慈禧带着德龄、容龄、四格格、元大奶奶走过来了,众人齐曰:“太后万寿无疆,太后吉祥如意。”

一条小路上走来了穷书生刘春霖,他手里端着抄好的佛经。容龄首先发现来人了,她对慈禧说:“老祖宗您看,那人又来了。”

慈禧看了看来人,对容龄说:“他给我送佛经来了,你去把佛经接过来。”

“是。”容龄接令走了过去。

慈禧等人在第一个太监跟前站住了,慈禧打开太监手里的一个鸟笼,几只鹦鹉飞了出来。

慈禧同时说:“飞吧,你们飞回大自然去吧。”

慈禧等人又走到第二个鸟笼跟前,慈禧打开了第二个鸟笼,几只美丽的小鸟飞了出来,慈禧又说:“飞吧,你们自由了。”众人望着鸟笼飞出来的鸟儿,为它们回归大自然而感到快活。

福妞悄声对弟弟说:“今天老祖宗一高兴可能要嘉奖你。”巴龙脸露喜色,觉得这帮新太监给自己争了气。巴龙同福妞会意地对视一下胜利的目光。

一棵古槐旁边,容龄走到刘春霖跟前:“你是给老祖宗送佛经来的吧?”

“是。”刘春霖毕恭毕敬把佛经递过来。容龄不接先问:“你叫什么名字?”

书生回答:“小民叫刘春霖。”

这是容龄碰到的第一位秀气小生,她想多谈谈话:“你哪里人氏?”

“小民河北肃宁县人氏。”

“你家是种田的?”

“是。”

“你来京城干什么?”

“小民来参加恩科和正科合考。”

“你的时机还不错,这是最后一次正科考试,知道吗?”

“小民知道,老祖宗力举改革,废除科举,兴办学堂。”

容龄点头,想多聊几句:“你还想碰碰运气是吧?”

“小民不才,只想见见世面。”

“佛经抄完了吗?”

刘春霖又举起抄稿:“请姑娘指教。”

容龄半天才接过来,吃惊地看着小楷字:“这是你抄写的?”

刘春霖认真回答:“正是小民抄的。”

容龄夸奖:“你真秀气!”

刘春霖不知姑娘在夸什么:“姑娘说什么?”

容龄怕露相:“我说你的字真秀气。”

刘春霖面带羞色:“不好,不好。”

容龄脸露好感,打量了刘春霖半天:“你不要走开,一会儿还有事找你。”

刘春霖认真地问:“是老祖宗有事,还是姑娘有事?”

容龄含糊其辞:“老祖宗有事,我也有事,老祖宗的事就是我的事。”

刘春霖更糊涂了:“小民不懂。”

“你不懂才好嘞,等着别走啊!”容龄拿着抄件回到慈禧身边。

慈禧还在万寿山上放生,慈禧打开最后一个鸟笼,飞出了最后几只蓝色的鸟。众人望着空中的鸟渐渐地飞走了,几只鸟飞来飞去不忍离开慈禧,慈禧又惊又喜:“怎么,这几只鸟舍不得飞走?”

德龄讨好地说:“老祖宗福大命大!”四格格也讨好地点头。

容龄正走上来:“老祖宗最有人缘,连山上的鸟儿也舍不得离开老祖宗。”元大奶奶笑而不语。容龄来到德龄身旁:“姐,你看那红的多好看。”

德龄有自己的看法:“我最喜欢那只粉红色的。”

远处刘春霖在小路上踱来踱去,容龄望着他偷笑。几只鸟儿飞来飞去还是不忍离去,原来李莲英躲在一棵树后训鸟。不一会儿,两只鸟儿落在李莲英手中的树枝上。此事被正走过来的小德张发现,小德张端着文房四宝问:“李总管,这是干吗?”

李莲英尴尬一笑:“玩鸟,玩鸟。”

小德张逗趣:“是不是捉住鸟卖啊?”

李莲英忙解释:“不是不是,这是我训的鸟。”

小德张点头欲走,李莲英叫住:“小德张,等等。”小德张停下,不知何事,李莲英嘱咐:“我训鸟的事不要跟老祖宗讲。”

小德张提出条件:“总管卖我两只鸟我就不说了。”

李莲英举着一个鸟笼:“里边有几只绝世鹦鹉,你挑两只吧。”

小德张看见地上一溜鸟笼,他盯住两只红鸟:“把这红鸟送给我吧。”

李莲英不解:“大老爷们要红的干吗?”

小德张吞吞吐吐:“我送人。”

李莲英抓住理了:“送人!送谁呀?”

小德张脸一红:“老祖宗要懿封两位郡主。”

李莲英猜到了:“是德龄、容龄吧。”

小德张还红着脸:“是。”

李莲英细问:“是送德龄,还是送容龄?”

小德张结结巴巴:“这……俩人全送,送俩人。”

李莲英又把装有一对绿鸟的笼子递过去:“每人送一只怕不合适吧?把这鸟笼子也拿去吧。”

小德张拎着两个鸟笼欲走:“还是大总管想得周到。”

李莲英又叫住他,提出了条件:“你就说是咱俩送的。”

小德张半天才回过味来:“啊!”

万寿山平台御案上放着两张黄布,慈禧正伏案看抄写的佛经,嘴里不住地称赞:“字写得真不错,墨竹挥洒,意存笔先,好字,好字!”

容龄津津乐道地问:“老祖宗怎么发现这个人才的?”

慈禧沾沾自喜:“我让大学士们推荐了几个考生,每人给我抄一篇佛经,他的字写得最好,又是杨士骧的学生,我就把整个抄佛经的任务交给他了。”

容龄建议:“他一个人抄也够累的,一会儿让他过来参加懿封开开心。”

慈禧一抬头,发现不远的一条小路上站着刘春霖:“他怎么还没走哇?”

容龄扬扬得意:“我让他留下的。”

慈禧猜测着:“你想让他写懿封?”

容龄刚点点头,又摇头否定:“不不,我想让他研墨,他的字好跟他墨研得好是分不开的。”

慈禧内心喜悦:“好吧,今天我高兴,就依你吧。”

容龄痛快地谢恩:“谢老祖宗!”

容龄顺着一条弯曲的小路来接刘春霖:“老祖宗夸你字写得漂亮,今天你赶上懿封大喜事了。”

俩人边走刘春霖边问:“封谁?”

容龄自豪地说:“封我姐我们俩为郡主。”

刘春霖不明白:“那叫小民干什么?”

容龄露出爱慕之心:“你字写得好啊,今天正好发挥发挥你的长项。”

刘春霖猜测:“让小民代写懿旨?”

容龄卖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容龄带着刘春霖来到御案旁边,刘春霖给慈禧叩头:“奴才给老祖宗贺喜。”

慈禧今天心里高兴:“起来吧。”

刘春霖还没站稳,容龄开心地招呼:“过来吧。”

御桌上放着两张黄布、砚台、毛笔。刘春霖欲拿毛笔,容龄把墨递给他。刘春霖这时才明白:“让小民研墨?”

容龄半正经半玩笑地说:“你研出的墨又黑又亮。”

刘春霖细心地研着墨。慈禧手拿毛笔在砚台上膏了几下墨。下边站满了祝寿的人群。巴龙、福妞眼巴巴地望着慈禧手里的毛笔。慈禧下笔书写了“德龄郡主”。小德张念出了声:“德龄郡主。”

慈禧又问小德张:“妹妹叫什么好?”小德张回话:“叫容龄。”

慈禧埋怨:“我还不知道叫容龄?我想起个带纪念色彩的名字,这里是万寿山,就叫山寿郡主吧。”慈禧又在黄纸上写下了“山寿郡主”。

小德张拿着圣旨宣:“德龄、容龄接懿旨。”

德龄、容龄走出人群跪下道:“奴才接旨。”巴龙、福妞四目对视,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小德张宣旨:“万寿庆典,慈禧皇太后懿封裕德龄为德龄郡主。”德龄叩头:“谢主隆恩!”德龄接过懿旨退下。

小德张举起另一张懿旨:“万寿庆典,慈禧皇太后懿封裕容龄为山寿郡主。”容龄叩头谢恩:“谢主隆恩!”容龄接过懿旨退下。

四格格、元大奶奶、小德张、刘春霖等人给德龄、容龄跪下参拜:“参见郡主!”

德龄成熟老练:“起来,起来。”容龄也跟着说:“还是随便一点好。”

众人起来后,又围上姐儿俩道喜。巴龙与福妞又对视了一下失望的目光。

慈禧突然唤道:“巴龙。”巴龙兴奋得出列前往,咕咚跪在慈禧面前:“奴才听旨。”

慈禧口谕:“巴龙供职有功,为皇室增彩效力,回西苑后,由皇上嘉封于你。”

巴龙着急回禀:“回禀老祖宗,奴才不愿意皇上嘉封。”

慈禧不解:“嗯?”巴龙说:“奴才愿意老祖宗赏恩。”

“大清国律,太后只赏封内廷,大臣由皇上嘉封。”慈禧的话很坚决。

“奴才不愿皇上嘉封,愿得太后特赏。”巴龙磨着不起。

“什么特赏?”慈禧不明其意。

巴龙看了一下德龄:“愿太后为奴才点婚。”慈禧也看了一下德龄,德龄反对地摇摇头。慈禧对巴龙说:“点婚的事,以后再说吧。”巴龙望而不语,也不起来。慈禧下令说:“就这样吧,你的事,容我好好考虑考虑。”巴龙的眼里露出了凶光。

容龄美滋滋向刘春霖走来,准备临别前再美言几句。刘春霖毕恭毕敬地问了容龄一句:“郡主叫小民来就是研墨吧?”

容龄顽皮地说:“研墨,你得看给谁研墨,你给老祖宗研墨很不简单。”

“是,郡主。”

“唉呀,郡主,郡主多绕嘴,叫我名字。”

“是,容龄郡主。”

“还是郡主啊!”

容龄望着渐渐远去的刘春霖,小德张贪馋地偷望着他们。刘春霖一回头发现容龄还看着自己,容龄不好意思地收回自己的目光。

日轮当午,颐和园内山路上,德龄、容龄正在并排走着,小德张从后边呼唤:“姑娘停步!”姐俩儿停步,小德张一手一个鸟笼迎阳赶上,一副讨好的面孔离姐儿俩越发近了。容龄假意指责:“你叫我们什么?”小德张说:“叫姑娘啊。”

容龄指正:“什么姑娘,叫郡主,我们是老祖宗刚刚懿封的郡主。”

小德张嬉皮笑脸举起鸟笼:“二位郡主,我是来为郡主祝贺的。”

容龄看着鸟笼:“这鸟是给我的吗?”

小德张把红鸟笼递了过去:“这是我给你买的。”

“这还差不多。”容龄接过红鸟笼,又发现那个绿鸟笼,“谁叫你送绿鸟?”

“这绿鸟是给德龄郡主的,这红鸟是给你买的。”小德张讨好的目光一直盯着容龄的脸。

“你怎么知道我爱红鸟?”

“那天,我听你自言自语地说,”小德张学容龄的话,“我就喜欢红鸟。”

容龄高兴:“记住喽,以后就看我脸色行事,记住了吗?”

小德张把绿鸟笼递给德龄,才说了实话:“记住了,德龄郡主,这是李总管给你买的鸟。”

德龄不解:“李总管?”

小德张解释:“就是李莲英总管。”

德龄更奇怪了:“他为什么给我送鸟?”

小德张抿着嘴笑:“祝贺啊,你们被懿封为郡主,还不值得庆贺?”

德龄把鸟笼还给小德张:“不要不要,你替我谢谢李总管就行了,我不爱养鸟。”

“我爱养。”容龄指着绿鸟对小德张说,“你让李总管给我换两只红的行不?”

“你红的还不够!”小德张还是劝德龄:“你就收下吧,容龄收下我的鸟,你要不收下李总管的鸟,我回去不好交代。”

德龄勉强接过鸟笼:“莫名其妙。这是哪跟哪啊!”

这时四格格慌慌张张地跑来,德龄察觉到,忙问:“出了什么事,四格格,惊慌什么?”

四格格边跑边喘息说:“有情况告诉老祖宗。”

德龄追着问:“什么情况?”

四格格还在跑:“见到老祖宗再说,走,一会儿就知道了。”德龄、容龄、小德张也跟在四格格后边跑起来。

慈禧的寝宫里,慈禧坐在宝座上,正听四格格汇报。德龄、容龄、小德张也在场。四格格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老祖宗,刚才奴才走到画舫那条路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和尚。”

慈禧一惊:“什么,和尚?和尚又出现了,你看清楚了没有?”

四格格肯定地说:“看清楚了,开始奴才以为是宫里的一名太监,后来我就跟上他了。”

四格格讲述着自己刚才路遇的这桩怪事。当时,四格格正路过画舫准备回宫,发现山下小路有个灰衣男人边走边东张西望,左右徘徊,四格格急忙躲在画舫柱子后边观察。灰衣男人顺着小路上山,四格格在后边悄悄跟随。灰衣男人脚步放缓了,四格格脚步加快了。灰衣男人一回头四格格愣住了,原来那人留的是和尚戒头,四格格才知道他原来是个和尚,和尚匆忙闪进树林里,四格格躲在山石后边想看个究竟。半天,和尚从树林里窜出来,穿过山路,向另一条小路跑去了。

听完四格格回述,慈禧立刻发话:“好啊,我正找他呢。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的胆子也太大了,上次晚上让他跑了,这次让他插翅难逃。”慈禧向小德张下令:“你把李莲英给我找来,让他带着御林军和太监搜山。”

“喳!”小德张接旨急忙而下。

慈禧对女官们说:“你们也跟着一起去,也带点人到各宫各殿搜搜。”

几位女官:“是。”

颐和园曲折迂回的土路上剑光闪动。黄衣服的御林军和灰衣服的清兵横向交错而过。两队纵向侍卫,拿着长剑向远处跑去。

两队纵向侍卫跑到远处后,又左右两个相反方向分支而去。李莲英带着一队太监在山石树后搜起来。慈禧带着德龄、容龄、四格格、元大奶奶和一群太监搜了一宫又一殿。巴龙也带着一群太监和公差顺着九龙壁搜下来。过了好久李莲英带一伙人从迂回小路上拐过来。慈禧带着一伙人从宫殿出来。巴龙带着一伙人从大路上返回,几路人马在殿前汇合了。

李莲英向慈禧禀告:“没有发现和尚。”

巴龙向慈禧禀告:“没有发现和尚。”

慈禧对巴龙说:“也惊动你了?”

巴龙捡个好:“老祖宗的安危是头等大事,怎能等闲视之。”

慈禧表彰了巴龙:“还有点孝心,大家再继续搜。”

李莲英、巴龙带着两队人向相反方向跑去。

慈禧带着女官回到寝宫后,慈禧坐在宝座上同德龄、容龄议事。

慈禧问姐儿俩:“这个和尚到行宫来做什么?”姐儿俩摇了摇头,慈禧又说:“难道他不知道逮住后要杀头吗?”

德龄分析:“他肯定有目的,逮住以后,太后亲自问问他口供。”

慈禧点头:“此话有理。”

容龄提出异议:“要逮不着怎么办?”

慈禧也担心:“是啊,要逮不着怎么办?这人到底什么来头,到底有什么本事,现在一点儿不知道。”

容龄有些藐视:“我看他没有多高的本领。”慈禧问她怎么见得,容龄有她自己的分析:“如果他武艺高强,见到四格格为什么不杀掉四格格而逃跑呢?”

慈禧又问德龄:“你说呢。”德龄的看法与妹妹相反:“奴才以为,这和尚是武林高手,不然行宫戒备这么森严,他怎么进来的?”

慈禧点点头称之:“言之有理。”

德龄提醒慈禧:“老祖宗,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是啊,今天你们姐儿俩上床陪着我睡觉。”慈禧抛出一新想法,德龄、容龄吃惊不小:“啊!我们上床!”

慈禧又重复了一遍:“你们俩上床陪着我睡觉。”

德龄有些犹豫:“破规矩了,奴才不敢。”

慈禧态度坚决:“我让你们上床睡觉有什么不敢的。”

容龄没考虑那么多:“上床好玩,上床好玩。”

德龄彬彬有礼:“老祖宗先上,我们后上。”

“好吧。”慈禧刚走到床边,一个纸蛋飞了过来,德龄拾起交给慈禧,慈禧一看,红纸上面写着,“慈禧,你的命掌握在吾手中,随时可杀。”

慈禧吓得倒退了三步,幸亏被德龄挡住。容龄接过慈禧手中的恐吓令一看:“这人真这么厉害?”

屋里烛光暗了下来,慈禧躺在床的中间,左边德龄、右边容龄陪着睡觉。夜色阴沉,宫殿的阴影越来越混,约在三更时分,寝宫窗纸外面忽然出现一男人的脸影儿,容龄惊叫:“老祖宗,你看!”

德龄也惊叫起来:“有刺客!”三人立刻坐了起来,慈禧下令:“抓刺客!”只见纸窗外黑影跑掉,接着无数人影追了过去。从外边不断传来“抓刺客!抓刺客!”的喊声。

慈禧怒号喝令:“追刺客,追刺客!”

峰回路转的山路上,一个黑影向山上跑去,崔玉贵带着一伙人追了上来。这个黑影欲拐进树林,李莲英带着一伙人追了上去。这个黑影向左拐没跑多远,迎面一排人举着火把追了过来,黑影只好向另一方向跑去,前面黑黑茫茫闪光的湖水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只好掉向一条小道跑去。

寝宫里的慈禧早从床上坐了起来,德龄、容龄在两旁陪坐。慈禧怒气没减:“好哇,冲我来了!”

德龄帮助分析:“奴才认为有人跟老祖宗成心作对!”

慈禧同意地点点下巴:“是啊,谁跟我过不去啊,又是蒙面人,又是和尚,闹得宫里沸沸扬扬的,折腾得我昼夜不宁。”

德龄问慈禧:“他们想干什么呢?”

容龄也问慈禧:“老祖宗,这和尚是从哪里来的?”

慈禧觉得问得好笑:“傻丫头,我要知道哪来的,我早端他的老窝去了。”

德龄有自己的独特见解:“奴才认为,这和尚和蒙面人都和宫里有关。”

慈禧一愣:“怎么见得?”

德龄分析:“老祖宗您想,宫里警戒那么森严,如果没有内线,和尚怎么进宫来的,再说,这么多人抓刺客,最后总是抓不着,而且一点儿线索也没留下,什么原因?宫里有没有人跟刺客有瓜葛?”

正这时,李莲英、崔玉贵进来报信,李莲英说:“老祖宗,各个宫殿都查过,没发现和尚。”

崔玉贵接着说:“山上湖边都搜了,也没发现和尚。”

容龄扑哧乐出了声,慈禧问:“人追着追着怎么就没了?追到哪儿就没了?”

崔玉贵回话:“奴才该死,追到如意门和尚就不见了。”

慈禧提出质疑:“难道他飞了,难道他入地了?”

李莲英、崔玉贵连说:“奴才该死。”

慈禧有些心烦:“你们先下去吧,让我静静。”

“喳!”李莲英、崔玉贵接令下去了。

太监走后,德龄想起取报纸一事,她向慈禧告了假,从寝宫出来了,在颐和园的长廊里,找到了伍龙。伍龙一见德龄,急火火地举着报纸说:“德龄,出事了!”

德龄微惊:“出什么事了?”

伍龙把报纸递给德龄:“绍朋从东北回来以后,外国报纸给报道了。”

德龄惊慌地看着报纸:“什么?袁世凯还没杀成,就露馅了。”

伍龙急如星火:“怎么办?慈禧很快就会知道皇上下了密旨。”

“你把报纸先拿回去,宫里不是谈话的地方。”

“咱们得找个地方谈谈。”

“以后再说吧,我送你出宫。”

俩人边走边谈,伍龙一百个不放心:“不能拖了,咱们得马上谈谈,太后知道皇上下密旨以后,很快就会想到你。”

德龄问:“到哪儿去谈?”

“到妙峰山。”

“让我陪你去进香?”

“是我陪你去进香。”

“好吧,我答应你。”

俩人正往前走,崔玉贵挡住了俩人去路。崔玉贵一把从伍龙手里抢过报纸:“报纸送来了,怎么又拿回去啊?”

伍龙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两眼向德龄求救。德龄看着崔玉贵手里的报纸上,有一个黑方框的人像,突然一个闪念涌现出来:“崔总管,你看这报纸上,这个死人像,是亚利山大国王,君主死亡是个不吉利消息,非得让老祖宗知道吗?”

崔玉贵愣住了:“这……”

德龄火上加油:“老祖宗不愿听‘死’字,你知道不知道?”

“这不怪崔总管。”伍龙配合德龄软硬兼施,德龄冷不防从崔玉贵手里一把把报纸抢回:“你非得让老祖宗看见死人照片,你用意何在?”

崔玉贵连连解释:“不是,不是。”

德龄把报纸还给伍龙:“你别见到新报纸就拿来,得选择一下。”

“是是是。”伍龙趁机溜走,伍龙走出老远,又回头对德龄说,“别忘了咱们的事。”

妙峰山庙里香烟缭绕,信男信女涌来涌去。一个妇女手举燃香,三步一叩首,向庙里走来。德龄、伍龙各拿着三炷紫香,跪着朝拜佛像。一个红柱子后边露出了崔玉贵半个头脸。

石山下边,德龄和伍龙坐在一块山石上,旁边一棵死去的枯树引起了两人的回忆。

伍龙问:“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爬树吗?”

“记得,爬树我最拿手,一次咱俩比赛爬树,我都爬到上边枝桠上了,你才爬到半腰。”

“想起你爬树的样子,真不敢想象就是眼前这位女官。”

“童年的生活永远值得回忆。”

“我觉得童年时候的友谊是最珍贵的。”

“是啊!千金难买童年情嘛。”

“德龄,我们俩一起走吧。”

“走?到哪去?”

“我们回老家去,那里也有报馆。”

“太突然了。”

“囚在皇宫里有什么好结果。”

“皇宫里也有好人啊。”

“德龄,你从小就很聪明,你怎么把希望寄托在一个死囚身上?”

“你要是我的好朋友,就不准你这么说皇上。”

“他已经是落魄的皇上,他没有自由,没有将臣,也没有群众。”

“我就是他的将臣,将来民众就会拥护皇上的。”

“你还那么自信。”

德龄站起身来,爬上了枯树,坐在枝桠上,她从口袋拿出绿色的杨树叶贴在枯枝上,伍龙惋惜地摇着头。德龄问:“你还记得小时候的游戏吗?”

伍龙记忆犹新:“怎不记得,你喜欢把有生命的绿树叶贴在死去的枯枝上。”

枯枝上贴了几片绿叶,德龄感慨地说:“是啊,我总希望枯枝还能发芽。”

“你能救活吗?死去的树枝能救活吗?”

“这是我的一种爱好,一种性格,一种人品。别人认为皇上是死囚,我要让皇上变成活生生的皇上。”

“德龄,这次我到各处采访,大开了眼界,过去我们的眼界太窄了。”

“你开了什么眼界?”

“过去我们把中国的前途都寄托在皇上身上,寄托在朝廷上,现在我到处一走,发现很多人都在探索中国的前途,德龄接受我的请求吧。”

“什么请求?”

“今天我正式向你求婚。”

“你别吓唬我,我一害怕就会掉下去。”

“你答不答应同我一起走?”

“到哪里去?”

“到南方去,我们会找到办法,我们会找到真理。”

德龄迟疑地摇摇头。

“你就愿意留在宫里,整天听刺客啊、和尚啊。”

“这里边有鬼,我要帮助太后捉鬼。”

“你别任性了,太后要知道是我们帮助皇上传的密旨,我们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德龄把一片树叶又贴在树枝上:“你也知道,我从小就爱做这种游戏。”

“你贴了半天,枯树并没有活,绿树叶反而会枯死。小时候你贴树叶,因为你天真可爱,现在你长大了,再玩贴树叶,就愚蠢了。”

“你挖苦我,你不是我童年朋友,不是我好朋友,我不理你了,我就贴,我就贴。”德龄一只手贴完一片树叶,另一只手又递上一片树叶,嘴里还念念有词,“你不是我好朋友,不是好朋友。”再往下一看,伍龙早不见了踪影,德龄一走神,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乐寿堂里,慈禧坐在宝座上,隆裕皇后站在旁边。崔玉贵上来,凑到慈禧身边说:“老祖宗,袁世凯有急事要禀奏。”

慈禧发话:“唤他上来!”

崔玉贵传旨:“直隶总督袁世凯上殿。”

袁世凯拿着一封电报上殿,走到御座前跪叩行礼:“奴才袁世凯给老祖宗请安!”

慈禧比较随便:“有什么事直说吧。”

袁世凯抬了抬头,“奴才接到一份电报,已证实,绍朋已驰禁南下,人已到了京津一带。”

慈禧一惊:“他偷跑出来了?”

袁世凯解释:“是皇上下的密旨,将他放出来的。”袁世凯将电报递给崔玉贵,崔玉贵呈给慈禧,慈禧看罢电报大怒,“还不死心!”

袁世凯苦苦求救:“绍朋口口声声要杀掉奴才,请老祖宗为臣做主。”

慈禧直言不讳:“他何止杀你一人,他的目标冲我而来,怪不得禁宫密室屡出杀手,怪不得奉天街道四个蒙面人行凶。”

袁世凯火上浇油:“那四个蒙面人又去奉天了。真是胆大包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望太后下令。”

慈禧没好脸地对袁世凯说:“率士之滨,莫非王臣,绍朋一伙,驰禁作乱,罪不可赦,令你按门牌户册严密缉查,对绍朋同党,格杀勿论。密旨一事,由宫中查处。”

“谢太后,奴才遵旨,奴才告退!”袁世凯退下,袁世凯走后,慈禧自语:“皇上下密旨,皇上的密旨送到黑龙江,真是神通广大。”

崔玉贵插话:“奴才认为宫里一定有内奸。”

隆裕皇后应和着:“是啊,没有内奸,皇上的密旨怎么能飞到黑龙江?”

慈禧同意此论:“是啊,这事是很蹊跷的,没有内奸,皇上的密旨怎么能飞到黑龙江?”皇后与崔玉贵得意地对视而笑,慈禧竟一点儿没有发觉,她问二人:“那么内奸是谁呢?”

崔玉贵故装顾虑说出自己想法:“有一人很可疑,奴才不敢说。”

慈禧认真地问:“内奸有什么不敢说的?”

崔玉贵大胆说出:“她是老祖宗的红人。”

慈禧逼问:“说吧。”

崔玉贵偷看了慈禧一眼:“奴才不敢说。”

“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说错了也不怪罪你,说,你怀疑内奸是谁?”慈禧又追问了一遍。

崔玉贵抖抖胆:“德龄。”

慈禧愣了一下:“不会吧,她对我是真心的。”

崔玉贵说出憋在心里很久的话:“她同皇上接触过密了。她不仅教皇上英语,教皇上钢琴,我见她经常同皇上谈天,在去奉天的路上,奴才看见德龄从皇上手里接过东西,很可能就是密旨。”

隆裕皇后接茬儿说:“她老跟皇上鬼混,就没安好心。老祖宗想一想,自从德龄进宫以后,宫里发生了那么多的事,皇上也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慈禧还是有疑问:“德龄没有离开宫啊,她怎么能去黑龙江送信。”

隆裕皇后还在说服慈禧:“老祖宗不要忘记,她从国外回来,她认的人多,与海外关系甚广,与各使馆都有联系。”

慈禧认真思索:“越说越玄了。”

崔玉贵说出内情:“德龄虽然不会亲自去黑龙江,但是她有得力的助手,有的人老祖宗也见过。”

慈禧更奇怪了:“谁啊?”

崔玉贵启发慈禧:“老祖宗可曾记得,东幸火车上,有个做醋溜猪蹄的人,这个人是报馆的,同德龄接触十分密切,在奉天,德龄与他私会几次,我一直注意此人。”

慈禧想起来了:“此人叫伍龙吧,这是德龄的童年朋友,德龄跟我经常提起他,他有事吗?”

崔玉贵回话:“最近还有件事可疑。”

“什么事可疑?”

“那天伍龙送来报纸,德龄没有接,让他拿回去了,我看这报纸一定有可疑消息,伍龙的神情很不正常。”

“那报纸,你不抢过来了吗?”

“老祖宗也知道了。”

“知道了,那上边有外国国王升天的事,德龄怕我听到这些不吉利的事。”

“绝不只这一个消息。那个伍龙听到德龄一说,脸色十二分的不自然。”

“你把那报纸拿来我看看。”

“报纸让德龄抢去了。”

“说这话有何用啊?”

“是……奴才无能。”

“过去我伤的人太多了,现在不能随便怀疑人。”

“奴才昨日发现德龄同伍龙上了妙峰山去庙里拜佛。”

“发现了什么?”

“在庙里俩人烧香拜佛倒没发现什么,可是俩人从庙里出来以后,就很奇怪了。”

“发现什么怪事?”

“俩人一个人爬树,一个人在下边看着。”

“谁爬树啊?”

“德龄爬树。”

“德龄还会爬树,可能爬树摘果子吃吧。”

“不是,那树是棵秃树、死树。”

“你看见她做什么了?”

“她往枯树枝上贴绿树叶子。”

“贴树叶?这不是做游戏吗,你听见什么啦?”

“没听见什么,奴才离着很远听不见,后来俩人可能闹了意见,伍龙走了,德龄一急从树上摔下来了。”

“出事了?”

“没发现什么。”

“人都从树上摔下来,还没出事,怪不得今天早朝德龄寡言少语的。”

“老祖宗可以问问德龄。”

“没凭没据的怎么问,他们会跟密旨有关系?会跟和尚、蒙面人有关系?不会啊,我对德龄这么好,德龄是我的人啊,再说,伍龙被蒙面人打伤,她怎么会跟蒙面人有关系?”

“伍龙被打,那是苦肉计。”

慈禧最后发话:“不会吧,他躺下养伤,怎么传密旨啊,这事先不要外说,要慎重处理。”

崔玉贵只好听令:“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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