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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隐形富豪

天公不作美!

一行三人刚到崇义岛,就飘起了濛濛细雨。时而淋淋漓漓,时而淅淅沥沥。南方的雨,一向如此,极为不干脆。

许继龙抱怨道:“这鬼天气,跟更年期的怨妇似的,不是明摆着跟我们过不去嘛。”

“许总,看来你是深受其毒啊。”叶荣贵笑道。

在圈内,许继龙的老婆梁少华,是出了名的怨妇。喜欢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一套,用许继龙自己的话来形容,梁少华就像块狗皮膏药,你越想甩,她粘的越紧。五年前,一直赋闲在家,相夫教子的梁少华,心血来潮,说是女人也应该有自己的事业,想出来锻炼锻炼,见见世面。许继龙被逼无奈,把他安排在了太和滨阳分公司办公室副主任的岗位上,纯粹的闲职。谁知,梁少华却把自己当成了老佛爷,颐指气使,到处指手划脚,捅娄子,多次和员工交恶。为了顾全大局,许继龙只好炒了她的“鱿鱼”。梁少华不肯罢休,多次找他闹过。这也就罢了,有一次,还跑到五号公馆,找他理论,非说滨阳分公司的女老总和许继龙有染,逼走了她这个正室。许继龙一怒之下,以离婚相威胁,她才算是服了软。之后,许继龙给了她一笔钱,梁少华搞了家策划公司,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上面,很少再去纠缠许继龙。

“叶班长,你说我们男人在外面打拼容易嘛,特别是像我这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男人,再加上行情不佳。说的难听点,有时候连狗都不如。”许继龙吐起了苦水,“不像你和郑董,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上次在天阁俱乐部,刘董提出要搞个凤巢俱乐部。坦白说,我口头上虽答应了下来,但却一直没敢在我家那位面前提及。怕就怕她到了那种场合,口无遮拦,惹是生非,到处得罪人。到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都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有着一个伟大的女人。在我的人生价值观里,这句话就是扯淡。”

“许总,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叶荣贵摆了摆手,微微叹气道。

如今的社会,早过了男耕女织,一派祥和的时代。有利益,有欲望,就有纷争。一个家庭,尤其是后院起火,早已是司空见惯之事。但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到处嚷嚷,自怨自艾,吐口水,就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了。

就拿叶荣贵来说,和鲁欣如分居,但在外人面前,却是只字未提。即便有人问起,或者是共同出席某个场合,也会装作秀秀恩爱,夫唱妇随。刚开始,的确别扭,身体累,心更累。不过,时间久了,也就有了“默契”,习惯了。

毕竟,每个人在不同的圈子,都需要不同的面具。说穿了,是为了面子。

许继龙打开了话闸子,又说道:“郑董,你也说说你的想法!”

一路上,郑弘盛都显得闷闷不乐,一脸地心事。不难看出,他正在做着激烈的心里斗争。拆迁行业如此的暴利,真的要分叶荣贵和吕子善等人分一杯羹,实在是难以割舍。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又不得不做妥协和让步。

而许继龙的话题,无意间,又戳中了他的痛处,更是心烦意乱。

近两年,关于夫妻之事的话题,郑弘盛一向是能避则避,不愿去提。归根到底,也是为了面子。这还要追溯到三年前的一个晚上,当晚,郑弘盛跑了两个饭局,喝了不少酒,回到家,借着酒劲,兴致高涨。但结果却极为扫兴,那玩意儿,刚才门口游走片刻,就焉掉了,一泻千里。自那以后,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心有余,而力却不足。为此,他私下到处寻名医,求偏方,甚至去看过心理医生,收效却甚微。最后,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美国进口“伟哥”上,以证明自己还是个男人。

“我…我同意叶班长的看法。”郑弘盛愣了良久,转移了话题,“叶班长,许总,你们说,刘董这么急着让吕总跑趟北京,真就是为了香巴拉在北京开分店那么简单。”

同样的疑虑,叶荣贵心中也有,便问:“怎么,郑董,你有不同的看法?”

“香巴拉喊上市喊了多年,上次在天阁俱乐部,刘董也并没有把话说死。但是,单凭香巴拉目前的实力,想要上市,尚缺火候。只有通过扩大规模和融资,加大筹码,才能增加胜算。”

“郑董,听你的意思,刘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是想借助吕总在融资圈的人脉资源,为香巴拉寻找合适的合作方。”许继龙接过话茬道。

郑弘盛点到为止:“我个人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小。如果不出所料,吕总从北京回来时,会顺道去趟省城。”

许继龙心中不由的一惊,上次在天阁。他特意跟刘志芮提及,倘若香巴拉真有上市的打算,希望能找太和证劵做承销商。刘志芮有所保留,藏着掖着,可以理解。毕竟,两个人的交情不深。但吕子善也不做任何暗示,就不够意思了。

“叶班长,你怎么看?”想罢,他把问题抛给了叶荣贵。

毕竟,他和吕子善是合伙人,也许会知道的更多。

“香巴拉上市和不上市,都很正常。至于能不能上市,五五开,还是个未知数。”叶荣贵模棱两可道,想了想,又添了一句,“最近两年,上面对上市的门槛,把控的很严。A股市场,说白了,就是国企改制俱乐部。不过,只要手上有足够的资源和筹码,一切皆有可能。”

说话间,已到了桃花源度假村。度假村位于崇义岛的西南角,靠海,庭院楼阁,风光绮丽,别有风情。地段虽偏远,却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偌大的停车场已塞满了车,极少有空位置。

三个人相继下了车,顾一雯已在门口候着。看见叶荣贵的古思特,忙拿起事先准备好的伞,快步走上前。

“顾主任,什么时候到的。”叶荣贵接过她手中的伞,笑着问。

“快有一刻钟了,接到李院长的电话,我正在崇义岛附近的报业集团总部办事。办完事,就赶过来了。”

“报业集团!”

“去找找几个欧中的校友,把五号公馆门口的记者尽量支开。”

叶荣贵“嗯”了一声,又问:“老李呢?”

“我刚给李院长打了个电话,他和柳总正在来的路上,估计也快到了。”顾一雯微微一笑,又说,“趁着这个时间,我先带三位老总转转。”

叶荣贵原以为,任鸿达也会跟着一道来。这么多年以来,叶家兄弟和任鸿达的关系,可谓是说不清道不明。曾经合作过,是朋友。分道扬镳后,私底下又较着劲,是敌人。用亦敌亦友来形容,是最贴切的。

看来,只有等李曙光到了,再做旁敲侧听。

度假村的左后方,颇具农家气息。有果园,菜园,更有养殖场。一番原生态,可谓是返璞归真。

“顾主任,这桃花源果然是名副其实,有点世外桃源的意思。”许继龙顺手摘了一个无花果,尝了一口,“这么甜的无花果,我只在小时候吃过。”

“许总,这里的一切,周总都会长期雇当地的农户照料,还会定期做消毒和杀菌。”顾一雯如是说。

叶荣贵插话道:“顾主任,经你这么一说,我对周永福这个隐形富豪,就更感兴趣的。”

周永福名下的产业甚多,据说,在多家上市公司,还持有股份。平日里,和叶家老大叶荣添,有同样的爱好,喜欢满世界跑,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一会儿南美,一会儿北欧,煞羡旁人。前段时间,刚从南极洲回来。即便在欧中,也极少与人来往,颇为低调,属于典型的隐形富豪。唯一的动作,就是找了几个志同道合的驴友,组建了一家名为立人的户外俱乐部。

周永福真正被众人所周知,源于去年年底的一份排行榜。去年年底,在市工商联的主导下,滨阳也搞了个富豪排行榜。名不见经传的周永福,以二十五亿的身家赫然在列,挤进了前十。接踵而来的,是各大媒体报刊的预约采访。周永福一一加以婉拒,实在推不掉,就索性“躲”到了新西兰,图个清静。

人怕出名猪怕壮,尤其是商人。近些年,不知道有多少企业家,本来好端端的,一上排行榜,就成了众矢之的。甚至于,锒铛入狱。于是,富豪榜也就被圈内人戏谑为杀猪榜。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人家要在背后搞你,别的不说,趴趴“罪恶”的资本原始积累,就够你喝一壶的了。

“叶董,既然感兴趣,那今天我就带你去见见周总的庐山真面目。他和几个朋友也在里面,都是咱们欧中的校友。”

“都是EMBA三班的?”许继龙冷哼着问。

“许总,去了你就知道了。”

同在欧中,许继龙和周永福,却素未谋面。其一,各个班的授课时间不同。其二,周永福极少出席校友之间的聚会,即便到场,也是个“闷葫芦”。其三,周永福所在的EMBA三班,素有“杂牌军”之称。一个班近三十个学员,搞实业的寥寥无几。算命的,把古玩的,搞传销的,鱼龙混杂。这类“江湖人士”,许继龙一向是嗤之以鼻,不屑来往。

对此,叶荣贵却持不同观点。鱼龙混杂只是表面现象,实则是藏龙卧虎。私底下,他曾和李曙光讨论过类似的问题,得出了共同的结论。欧中这么多个班级,EMBA三班是能量最大,实力最强,水最深的。只是他们个个不喜欢招摇过市,而是躲在幕后遥控指挥。

许继龙刚想往下说,叶荣贵的手机却响起了。电话是李曙光打来的,称他和柳茗蕙已经到了。还说,来的路上,接到了东道主周永福的电话。周永福提议,隔日不如撞日,借此机会,他来做东,搞个小型的校友联谊会。地点定在桃花源的三楼阳台。

挂了电话,叶荣贵耸了耸肩,笑着说:“许总,现在可不得不见周永福了吧。他的面子,你可以不卖。李院长的帐,你总得要买吧。”

叶荣贵的话,还有另一层意思,一向清高的周永福,能见他们,也是出于李曙光的面子。这一点,许继龙心里也清楚。既然叶荣贵铺好了台阶,他也只好故作勉为其难道:“既然如此,见见也无妨。”

说罢,在顾一雯的引导下,四个人进了后院的观光电梯。

叶荣贵煞有介事地问:“顾主任,看来你对桃花源度假村,还挺熟悉的。”

“叶董,我这个院务办公室主任的主要职责,就是和你们这些老总学员们打打成一片,了解每一个学员,为每个学员提供如沐春风般的服务。”

“顾主任,你这句话,可是有歧义的,容易让人想入非非。”许继龙坏笑道。

许继龙对顾一雯,可谓是垂涎已久。之所以一直不敢下手,是顾及她和李曙光之间的关系。据小道消息,李顾二人的关系,有些暧昧,但也只局限于捕风捉影。形势不明朗,就更不好下手了。

闲谈间,已到了三楼的阳台。阳台虽小,五脏俱全。小型健身房,简易高尔夫球场,迷你游泳池,应有尽有。可见,周永福是个追求生活品质的人。

说曹操曹操就到,李曙光和柳茗蕙也出现在了三楼的楼梯口。

阳台的雅座上,周永福一身“三叶草”运动装打扮,正和南存中,项秉兴以及迟暮均围着一张圆桌,谈笑风生着。桌子的正中间,放着一尊陶瓷俑,像是古董。

迟暮均,欧中EMBA三班的学员,周永福的同班同学。大学期间,迟暮均学的是考古专业。毕业后,被分配到市文物所,混了个研究员的帽子,成了滨阳城首屈一指的文物鉴别专家。七年前,迟暮均辞去公职下海,鼓捣起了古玩文物,并且,还创办了一家名为“金槌”的国际商贸公司。

“周总,论釉色,论胎质,这可都是上等的唐三彩文官俑!”李曙光先声夺人道。

对于古董文物,李曙光研究不多,也没那个闲情雅致。充其量,只能算是入门。在迟暮均这种大师级人物面前,更是班门弄斧。不过,听的多了,见的多了,基本的专业术语还是大致了解的。

见到李曙光,四个人先继起身。作为东道主,周永福急忙笑着迎上前:“李院长,你可是好久没来桃花源坐坐了。这件宝贝是老迟的,不过,现在已经换了主人了。”

“周总,我不像你,有大把的时间满世界跑。不说别的,一年下来,呆在滨阳的时间,手指头都掰的过来。”李曙光笑了笑,又说“我来介绍一下,这三位都是欧中EMBA一班的学员,铭德集团的副董事长叶荣贵,富可新能源的董事长郑弘盛,太和证劵的总经理许继龙。至于这位,是滨阳商界新力军的代表人物,宝丰信托和通海保险代理的女掌门柳茗蕙,MBA三班的学员。”

“原来这位就是叶董,久仰久仰。”周永福主动上前握住叶荣贵的手,“叶董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相见,是我周某人的荣幸。不过,遗憾的是,至今我都没见过你大哥的庐山真面目,这可是我人生的一大憾事。”

叶荣添惺惺相惜道:“周总,能见到你这个滨阳城的第一隐形富豪,更是我的荣幸。至于我大哥,跟你有同样的爱好,也喜欢满世界跑。这几天,正在瑞士滑雪呢。”

“叶董,你见笑了。跟你,还有你大哥那样的教父级人物相比,我还差着不少距离呢。”

周永福的话,透着潜台词。表面上看,是谦逊,实则是另有所指。在去年年底出炉的富豪排行榜上,叶荣添以近二百亿的身家,登上了头把交椅。叶荣贵四十亿,位列第八,而周永福则是二十五亿,排第九。

人和人之间的距离,是绝对的,也是相对的。

举个简单的例子,一个亿万富豪和一个乞丐,论身份和地位,乞丐肯定远不及亿万富豪。但论净资产,亿万富豪就不见得高于乞丐。这个圈子,负债率高达百分之几百,打肿脸充胖子者,不在少数。

周永福只顾着和叶李二人说话,似乎故意在冷落一旁的郑弘盛,许继龙和柳茗蕙。即便是经李曙光介绍之后,也只是象征地和他们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

许继龙心中颇为不快,原本来见周永福等人,是卖李曙光和叶荣贵的面子。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态度。尤其一口一个周某人,听着真他妈的别扭。

于是,先扬后抑道:“周总,都说EMBA三班是藏龙卧虎之地,今天看来,果真不假。但是,正如你所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在我们欧中内部,谁也不能把自己太当一回事,否则,一不小心就会沦为笑柄。毕竟,滨阳城像您这样的隐形富豪,多的是。”

如何说话,让对方听明白,又不过去直白,是一门艺术。这里面,“但是”就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一句话,前面可以有许多铺垫,甚至是赞美之词。不过,“但是”之后的话,才是真正要表达的意思。

许继龙自认为是艺术,但在周永福看来,却是简单地伎俩,便笑着回应道:“许总说的没错,特别是许总这种证券界的精英,我周某人要多多的学习才是。不过,有一点还是要声明一下,我从未以隐形富豪自居。不像有些人,别人给个帽子和名号,就沾沾自喜。咱们做民营企业的,还是低调点比较好。”

突然而来的火药味,完全出乎李曙光的意料之外。

“周总,能进入欧中的,个个都是精英,包括在座的每一位。至于许总所说的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嘛。”继而,李曙光端详着桌子上的文官俑说道,“迟总,这么好的宝贝,你是从哪儿淘来的。”

“李院长,我有个朋友在洛阳,也在鼓捣文物。这件上等的唐三彩,是他在古玩市场上淘来的。”迟暮均故意叹了口气,“这不,上次周总和项大师一道来金槌,这件镇店之宝,同时被两位看中了,我不得不忍痛割爱。今天来崇义岛,算是召开一场小型的拍卖会,南总来做裁判。”

李曙光饶有兴致地问:“成交了嘛?”

“周总赢了,项大师也没输,是个双赢的局面。”迟暮均卖了个关子。

顾一雯插话道:“迟总,你可是把大家都搞糊涂了。双赢,怎么个双赢法!”

南存中接过话,解释道:“拍卖的结果,是老周赢了,228万成交。不过,老周最终来了个借花献佛,把这件宝贝,送给了项大师。”

“这没什么,项大师能笑纳,是我周某人的荣幸。”周永福轻描淡写道。

顾一雯,许继龙和郑弘盛三人,不禁目瞪口呆。即便是城府之深如叶荣贵者,也颇为吃惊。228万说送就送,不得不承认周永福这个隐形富豪,不是浪得虚名。

但周永福毕竟是个生意人。生意人,最终的追求目标,除了利益,还是利益。那么,基本上可以断定,228万的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利益纠葛。

果不其然。

周永福造足势后,继续说:“不过,这件文官俑也不是白送。实不相瞒,最近我听说了一个好项目,滨阳要以奥体为支点,开发一座新城,我也想着试试水。因此,不少地方,还需要项大师把关呢。”

所谓的请项秉兴把关,无非就是看看风水。人到了一定境界,身份有了,地位高了,或多或少的都会“迷信”。说穿了,倒不是真的信,而是寻个精神寄托。项秉兴是否真的有那么高的道行,叶荣贵没见识过,也不想了解。但据说,要想请动项秉兴绝非易事,要提前好几个月,甚至一年预约。而且“出场费”,动辄几十万,甚至上百万。要论滨阳城的隐形富豪,绝不能落下项秉兴。

不管如何,信其有不信则无,还是要抱一种敬畏的态度。

除此之外,叶荣贵的心中,还有另一层疑问。南存中和周永福是老战友一事,他早就听闻。既然如此,科通的现金流暂时有问题,何不求助于周永福呢。这是一道很简单的算术题,不管是银行贷款还是民间借贷,都需要支付相对高额的利息。而友情价,就不同了。莫非,周永福发觉了科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或者说,他们两个老战友私下达成了某种交易。

“各位老总,最近有关滨阳开发新城,建一座崭新的副城市中心一事。在欧中内部,传的沸沸扬扬。据我所知,有不少人私下正在活动。不过,也有人认为只是以讹传讹。今天,我当着大家的面,表个态,确有此事。”

这是李曙光首次在公开场合,证实新城开发的一事。他的话,可信度极高。

众所周知,李曙光有着多重身份,除了担任欧中院长一职。此外,还在多家上市公司任独立董事,以及国内一流院校的客座教授。但众多的头衔中,含金量最高的是,滨阳市政府幕僚团的主要成员,素有“首席幕僚”之称。

市里面的大部分计划,他都可谓是了如指掌。

“李院长,我还听说,为了辅助新城的开发,市里面准备建一条城市快轨。而且,还打算把城市快轨推向社会。这也就意味着,每个人都有成为股东的可能性。最关键的是,根据规划,城市快轨将穿过崇义岛。”

“融合尽可能多的民间力量,打造城市快轨,这是市里面定下来的方向。不过,涉及到具体的方案,我也不太清楚。至于是否通过崇义岛,周总,我又不是市里面主管规划的副市长,可不敢妄下结论。”李曙光蜻蜓点水般的带过,“但可以肯定的是,新城开发这个大项目的利润和前景,都极为可观。毕竟,滨阳的主城区,已经过于饱和,城市东移是大趋势。”

“李院长,要不你我联手,一道来饕餮这场城市化的盛宴。”周永福试探着问。

“周总,光靠你我的力量,可是远远不够的。更何况,我只是个穷学究,要什么没什么。欧中这么多的资源摆在面前,你应该和几位老总商谈合作才是。”李曙光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兜圈子,便转移了话题,“对了项大师,咱们欧中的校友,EMBA二班的班长,鸿达光电的董事局主席任鸿达特意让我给你捎了口信,希望最近能和见个面。”

和半隐退状态的老对手叶荣添的不同,任鸿达行事好高调。当初,李曙光同时邀请叶荣添和他加盟欧中时。叶荣添选择了婉拒,让叶荣贵去“冲锋陷阵”,而任鸿达则是欣然答应,还被推选了EMBA二班的班长。

“李院长,我安排安排,再给你答复。你也知道,我每天的日程都排得很满,很难挤出时间。”项秉兴淡淡地回应道。

“也好,那我们就私下再作沟通。”

叶荣贵见机插话道:“老李,我听说,鸿达光电那边正准备开拓东南亚市场!”

“是有这么回事,不过,也不完全对。具体的细节,柳总比我清楚,我只是扮演牵线人的角色而已。”

叶荣贵一头雾水,用眼神询问着柳茗蕙。

柳茗蕙掐灭女式薄荷烟,清了清嗓子,不急不慢地说:“这次开拓东南亚市场,是三方合作。我,任主席,还有味美优集团的接班人欧芳莉。不过,所涉及的领域,和鸿达光电的主业LED照明,关联并不大。我们打算尝试着在香港成立一家投资公司,狙击东南亚各个能赚钱的行业。当然,大陆市场我们也不会放弃。”

听着,叶荣贵悬在半空中的石头,稍稍落地。倘若任鸿达真的和柳茗蕙联手,和铭德竞争东南亚市场,压力不小。毕竟,柳茗蕙在新加坡和香港混迹过多年,有着很深的人脉和资源。单纯的投资公司,也就无所畏惧。只是没想到,动作会如此之大,居然拉拢了一向低调的欧芳莉。他的心,还是不自觉的一沉。

欧芳莉,二十九岁。四年前,从哈佛商学院学成归来,加盟欧氏家族的商业帝国,味美优集团。在基层锻炼了两年,去年年中,被其父欧庆生安排在了集团副总裁的位置上,主要负责欧美业务。今年年初,集团旗下成立了一家商业投资公司,她又被调到新公司任总经理。

作为欧庆生的独女,庞大商业帝国的接班人,欧芳莉一向务实,低调,极少抛头露面。她真正被人所熟知,因两件事,一件是主动而为之,另一件则出于被动,皆发生在去年。第一件事发生在去年年中,当时,欧芳莉刚坐上集团副总裁的位置。国际某食品业巨头欲强行以三十亿的低价并购总资产高达百亿的味美优集团51%的非合资公司股份,遭到了集团全体员工的拒绝。之后半年的时间,以欧芳莉为首席代表的团体,和这家巨头企业展开了较量。双方在国内外打了十来次官司,味美优战战告捷。第二件事发生在去年年末,市工商联在公布富豪榜的同时,也推出了慈善榜,欧芳莉仅次于“首善”郑弘盛,位列“榜眼”。

盛名之下,欧芳莉成了“滨阳四少”中唯一的女性!

“柳总,如此一来,你可就成了吕总的竞争对手了。”许继龙的话,挑起了火苗。

“许总,市场经济讲究的就是优胜劣汰,有竞争,才有发展。更何况,风投领域的项目这么多,蛋糕这么大,不存在着谁抢谁的饭碗,关键还是在于练就一双火眼金睛。许多事情,换个角度,换个方式,也许路就通了。就拿你们证劵行业来说,现在行情普遍低迷。不过,这并代表着无利可图。”

许继龙边咀嚼着边问:“柳总,愿闻高见。”

“比如和信托行业合作,就是一条不错的路子。实不相瞒,我们宝丰信托和不少大型的证劵公司,期货公司都有长期的业务往来。而且,合作的还都不错。利润方面,也算是可观。”柳茗蕙自我推销道。

“这样柳总,咱们找个时间,好好地谈一谈。当然,如果我们校友之间能达成合作,也算是一段好姻缘。”

一直保持沉默地顾一雯接过话,笑着抗议道:“柳总,许总,今天我们来崇义岛,是来放松放松的。不是谈生意,更不是谈婚论嫁的。”

“我同意顾主任的意见,今天难得这么多的校友聚在一起,咱们只谈风月,不谈生意。”周永福迎合着笑了笑,“我看时间也不久了,大家就留下来一起吃个便饭。不过,事先声明,我这里可没有什么山珍海味,玉液琼浆,只有农家菜和本地烧酒。”

“周总,您准备亲自下厨嘛?”顾一雯紧接着问。

闲暇之余,周永福酷爱烹饪,做的一手好菜。顾一雯有幸尝过几次,厨艺绝不亚于星级酒店的厨师。

“这么多大人物在,我只好亲自上阵,献丑了,献丑了!”

吃饭途中,叶荣贵接到了鲁欣如打来的电话。说是明天老丈人和丈母娘要来市里面住段时间,她最近比较忙,早上要在家里赶个文件,实在抽不开身,让叶荣贵明天上午十点,跑一趟汽车南站接人。末了,鲁欣如又提醒他,两位老人来了,再不情愿,也先搬回家住,暂时不要呆在和风景苑了。

理解万岁!

老人嘛,最大的希望,就是子女过的比自己好,比自己幸福。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叶荣贵并非不通情理之人,虽说和鲁欣如的婚姻出现了危机,但老丈人和丈母娘终究是长辈,该孝敬的要孝敬,该伺候的也要伺候。此外,该装模作样的也要装模作样,该隐瞒的也要隐瞒,绝不能让二老发现,他们夫妻之间感情不和的端倪。

无意间,鲁欣如的话又在告诉叶荣贵,她并没有和吕子善一道去北京,参加大学同学会,而是呆在滨阳,忙工作上的事情。叶荣贵憋着的火气,消了一大半,单就这件事,的确是自己错怪她了。稍作考虑,决定今晚就回去一趟。

吃完饭,差不多已经是晚上八点。周永福提议,外面雨大,大家将就着在桃花源住一晚,明天再回市里面。不巧,李曙光和顾一雯明天上午要跑趟机场,去接欧中的“贵客”,知名经济学家邱恒平教授。李曙光还特意提出,明天晚上的论坛,大家没有特殊情况的话,都要到场。

李曙光要走,其他人也跟着离开。

出门前,李曙光把叶荣贵拉到身边。

“老叶,你们兄弟俩和老任应该有好长时间没见面了吧!”

“老李,我大哥和老任的见面时间很固定,一个月一次,也谈不上好长时间。至于我,鸿达光电就在铭德的对面,想不见面都难。”

“昨天,我跟你大哥联系过,他说是这个周六会回滨阳。今天下午我和茗蕙在鸿达光电,老任提议,这个周日去爬爬玲珑山,登高望远。老任希望,你们兄弟俩也能一起来。”

自从分道扬镳后,叶荣贵,尤其是叶荣添和任鸿达极少见面。不过,每个月一次的行业协会圆桌会议,却是免不得了。毕竟,一个是会长,一个是副会长。但即便是见面,也是打个招呼,很少交流。究其原因,彼此心中都有着一根刺,和互为敌手有关,再往深处,也许和丁旭敏之死,也有关。

“老李,是你希望我们兄弟俩去吧!”叶荣贵反问道。

都说对手是自己的一面镜子,这话不假。再加上彼此多年的合作,兄弟俩和任鸿达,可谓是知根知底。任鸿达生性孤傲,这些年,鸿达光电又被铭德压的喘不过气来,他主动邀请,绝无可能。

“老叶,不管如何,我们四个老朋友也有大半年的时间没坐在一起聊聊吧。再说了,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你们个个都是老江湖了,应该明白这个再粗浅不过的道理。”

“老李,你是知道的,我和我大哥可从来没把老任当敌人。再说了,这种事,还是要我大哥做主。”

面对对手,特别是一时战胜不了的对手,那就暂时做朋友。这句话,是多年前,叶荣添传授给叶荣贵的经商之道。

“你大哥已经点头了。好啦,不多说了,周日早上不见不散。还有,明天邱恒平教授要来。晚上六点,记得来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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