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1162600000018

第18章 正面交锋

次日上午九点,叶荣贵先是把叶荣添送到了机场。此次,叶荣添周游世界的目的地是墨西哥,同行的依然是张宏远和陈必群等人。据说,要先去考察玛雅文化。尔后,走遍整个美洲大陆。

据叶荣贵的记忆,大哥打小就是个历史谜。上学那会儿,就喜欢研读和各种古文明有关的书籍。他还记得,兄弟四人在一个被窝里讨论梦想时的情景。大哥的梦想是成为一名考古学家,三弟叶荣虎是一名军人,四弟叶荣峰是教师。而自己,是最离谱的,哲学家。

多年后,只有叶荣虎,过了五年的军人梦。

当一个人老了,能重拾儿时的梦想,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

临别时,他交待了叶荣贵四件事情,三件公事,一件私事。第一,继续演戏,和任鸿达周旋。第二,提防吕子善,密切关注他的一举一动。第三,抽个时间,去见一见神秘女富豪柳茗蕙。第四,尽快搬回华墅城的家,并将添丁一事提上日程。

公事,叶荣贵自当全力以赴。但传宗接代这档子事情,光靠他一个人努力,是不行的。不过,好在昨天晚上,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昨晚,接完任婵娴的电话,叶荣贵一个人呆在书房里,翻着尼采着《悲剧的诞生》。大约十点左右,鲁欣如竟穿着一件半透明的粉色蕾丝进门。就在叶荣贵发愣时,鲁欣如已经在他的背后,搂住了他的脖子。并暗示他,该去睡觉了。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那一刻,叶荣贵感觉自己就如同装满子弹的枪,在鱼水之欢中,一扫而光,痛快淋漓。而鲁欣如的身体,仿佛一片汪洋大海,时而波涛汹涌,时而春风沂水。

事后,叶荣贵仔细想想。两个人上次行夫妻之事,还要追溯到一年半以前。当时,两个人虽有矛盾,但还没有到分居的地步。那天,是鲁欣如的生日。两个人在家中烛光晚餐后,还跳了一段交谊舞。美中不足的是,叶荣贵正进入状态时,鲁欣如却从抽屉里掏出“冈本”,硬要让他戴上,说是还不想要孩子。有了不愉快的插曲,叶荣贵的兴致,也就大打折扣了。

一个男人,正值壮年,一年的时间没有夫妻生活。传出去,恐怕会被人戳脊梁骨,笑话你是功能有障碍。想着,叶荣贵自嘲地笑了笑。

但说实在的,单就站在男人的角度,鲁欣如的确是个有魅力,有吸引力的女人。

他也知道,大概在两三天前,也就是自己出差去南京这段时间,大哥找鲁欣如深谈过一次。具体谈了什么,不得而知。但最起码,之前之后,鲁欣如判若两人,夫妻关系得到了缓解,这是好事。

叶荣贵回到办公室时,任婵娴已在门口等候。

鸿达光电的总部,就在铭德的斜对面。步行的话,也就十分钟不到的样子。

任家和叶家,有着数十年的恩怨。这么多年以来,任家有两个人和叶家来往比较密切,第一个是任鸿达的发妻黄柳芝。五年前,因远在美国的二女儿任海苓有了孩子,黄柳芝便远赴美国,做起了全职保姆,每年过年时,回来一次。第二个,便是任婵娴。

在任婵娴看来,有些事,早已成为历史,就应该让它作古。再者,她和叶荣峰的关系,也拉近了她和任家的距离。

任鸿达之所以不待见叶家的人,除了彼此是竞争对手,他的心中还有一个心结。这个心结,就是叶荣添的亡妻丁旭敏。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丁旭敏是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没想到,她最终成了叶荣添的老婆,还早早的离开了人世。

在他脑海里,一直有个错误的逻辑关系,丁旭敏的死,是叶荣添间接导致的。如果当初,叶荣添能放下事业,开车陪丁旭敏母女俩去杭州旅游。也许,悲剧就不会上演。也正因此,他才会棒打鸳鸯,严禁任婵娴和叶荣峰来往,大有报复之意。

“婵娴,什么时候到的?”叶荣贵边问着边掏出钥匙,打开门,将任婵娴迎进了办公室。

“叶叔,我也是刚到。叶伯伯呢,他从瑞士回来后,我还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呢。”

因彼此熟悉,也就少去了许多不必要的客套。问完,任婵娴在叶荣贵的对面坐下。

“你叶伯伯刚才瑞士回来,这不,又去墨西哥了,说是要去考察玛雅文化。”

“看来,叶伯伯的退休生活,还真是多姿多彩。用不了几年,就能跑遍全世界。”

“前几天,你叶伯伯还说明天要去征服珠峰。想想,我都觉得可怕。”叶荣贵冲上一杯任婵娴最爱的卡布基诺,问道,“黄大嫂在美国,一切都挺好的吧?”

“挺好的,最起码,能图个清静。”任婵娴欲言又止,转而说,“最近,老太太还学会了视频,有事没事,就找我和倩倩聊天。”

“那就好,那就好。”

说起来,叶荣贵和黄柳芝,还有段故事。当初,黄柳芝是大嫂丁旭敏的闺蜜。丁旭敏原打算把她介绍给叶荣贵的。轮条件,黄柳芝各方面都绝对配得上他。但唯一的缺点是,黄柳芝大他两岁。在那个年代,姐弟恋是要被人耻笑的。再加上,叶荣贵那会儿也没打算结婚,就推掉了这桩婚事。后来,阴差阳错,黄柳芝爱上了任鸿达,成了他的老婆。

两个人的交谈,停滞了大约五分钟,任婵娴开门见山道:“叶叔,这次来,是有件生意上的事情,想找你谈谈。”

叶荣贵喝了口茶,点了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叶叔,首先我要向你说明一件事,我爸爸把投资香巴拉这个项目,全权交给了我负责……”

叶荣贵打断道:“这个我知道,圈子里已经有传言。据说,小曹为了这件事,还跟你闹了不愉快。”

“叶叔,这不是我和曹凯达争权夺利的结果,是我爸爸的决定。”

“我明白,你接着说。”

“根据我掌握的信息,铭德似乎对这个项目,也有兴趣。而且,此前,你和香巴拉的刘董,也有过多次接触。”

“婵娴,看来你的情报站,打的不错啊。”叶荣贵半开玩笑道。

“叶叔,于私,你是我长辈。于公,铭德和鸿达光电是竞争对手,这是更改不了的事情。而且,你也知道,我爸爸一直有超越铭德,坐上行业头把交椅的规划。”

“所以,老任才会联合柳茗蕙以及欧芳莉,在香港注册鼎尚投资公司。为的就是在多元化经营上,全面超越铭德。”

叶荣贵的多元化经营,只是打了个擦边球,暗示鼎尚极有可能加入新城开发的争夺。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大哥在给任鸿达设局的同时,任鸿达也在玩“暗渡陈仓”这一招,鼎尚所瞄准的是信用社改制,而非新城开发。

“叶叔,确切地说,我爸爸成立鼎尚的初衷,是为了试水风险投资。当然,风投的本质,是狙击尽可能高利润的项目,和行业领域无关。”

“婵娴,滨阳不像北京上海,做风投的机构,尤其是天使投资人,几乎是没有。”

叶荣添从瑞士回来后,叶荣贵也渐渐闻到了一些不同的味道,听他在各种场合讲话时,都会有意无意地提到风投,似乎大哥也有往这方面发展的意向。

三天前,就在自己的办公室,大哥还讲过一个和风投有关的,极为形象的故事。

说的是,有一个投行菜鸟问前辈,什么是风投?于是,前辈拿了一些烂水果问他,你打算怎么把这些水果卖出去?菜鸟想了半天回答道,我按市场价打折处理掉。前辈摇了摇头,拿起一把水果刀,把烂水果去皮切肤,弄了个漂亮的水果拼盘。然后说,这样,就可以按照市场价几十倍的价格卖掉,这就是风投。

现在想起,估计大哥私底下一直在研究风投。之所以没有动作,应是时机尚未成熟。

“叶叔,任何一门生意,都是从无到有发展而来的。再说了,推动香巴拉上市,本就是风险投资。”任婵娴巧妙地把话题又拉回到香巴拉上,“叶叔,在商言商,如果铭德和鸿达光电都对香巴拉有意,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两家势必要开战。”

“婵娴,刚才你也说了,你爸爸一直有超越铭德的计划。对他而言,香巴拉能给他带来多大的收益,也许是其次。关键在于,香巴拉是块跳板,他要借此,和铭德拼一拼实力。你觉得,除了开战,还有什么其它的办法可以解决嘛。”

任婵娴沉默了良久,才蹦出两个字:“合作!”

“合作!怎么合作!”

“我们两家联手,共同拿下香巴拉这个项目。理由有两点:第一,分享风险,这不管是对铭德还是鸿达光电,都是好事。第二:可以把潜在的竞争对手,比如味美优踢出局。”

“婵娴,这我就想不通了。既然你爸爸在鼎尚投资上,和味美优有过合作。为什么,不再次选择味美优共同入资香巴拉呢。这样一来,你们两家强强联合,铭德的机会也就少了。”

“叶叔,实不相瞒,我爸爸多次试探过欧庆生的态度,他似乎对香巴拉,不感兴趣。”

“理由呢!”

“香巴拉的优势不明显,而且,又是传统行业。即便上市,也很难有起色。”

英雄所见略同,在这一点上,欧庆生和大哥这两位商界大佬,持有的观点,基本一致。

“婵娴,抛开味美优,你觉得我们两家合作,有可能嘛?”

“叶叔,这就是我今天找你的目的。如果你也赞同的话,我会竭力说服我爸爸,毕竟,这是一桩生意,不能太过于感情用事。”

“这个,我得和你叶伯伯商榷后,咱们再议。但是,关键还是你爸爸的态度。”

谈完事,任婵娴就离开了。叶荣贵起身推开窗户,外面正飘着雨,雨点打在院子里的玉兰树上,像是在弹奏着一首毫无章法,却又极为动听的交响乐。

叶荣贵边聆听着,边思考着。

要说任鸿达是感情用事,有意拿香巴拉上市,和铭德较劲,那就大错特错。归根到底,是源于欲望。

许多时候,欲望就像一块高高挂在树上的肉。而树下面,却又围绕着很多条狗。而每条狗,都想着独吞那块肉。唯一的方式,就是彼此厮杀一番,最后活下来的,才能将肉吞下。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躺下的,或许有你的朋友,甚至是亲人。最可悲的是,当你获胜时,那块肉却不见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男人嘛,不能没有欲望,也不能欲望太强。一个没有自制力的男人,是成就不了什么丰功伟业的。

不管如何,这也是自己和任婵娴这个后辈,第一次在生意场上正面交锋。只是有些真相,局中局,套种套,她是知之甚少。又或者,任鸿达在她面前,做了不少保留。

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但想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没那么容易!

姜,毕竟还是老的辣!

待叶荣贵重新坐到办公桌前,李曙光的电话,打了进来。

“老李,还在北京,不会是乐不思蜀了吧!”

“老叶,你呀,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昨天晚上,小顾在家里吃饭的时候,应该跟你提及过,我今天上午回滨阳的吧。”

“老李,对不起,对不起。你看,我一忙,就把这么大的事情给忘了。”

叶荣贵不是真忘了,而是装的。在李曙光面前,许多时候,还是装装傻,充充愣比较好。况且,凡事都要玩心思,耍心眼,太累。

“怎么样,这次去北京,有什么成果。”

“就是开开会,参加一些论坛,能有什么成果。你也知道,真正好的,有用的东西,谁愿意拿到公共场合去分享。”

“老李,你这话,可就是自砸招牌了。难不成,来欧中上课的经济学家和教授们,也只是做表面功夫,却把真正的‘干货’藏着掖着。”

“老叶,要是坐下来辩论,我还真不是你的对手。”李曙光大笑了几声,又说道,“老叶,正好到饭点了,要不一起吃个饭吧。”

“没问题,我来安排。”

说完,叶荣贵起身往外走,准备让孙曦去定订个位置。

“老叶,不用了,我这边有人安排。挂了电话,我就把地址发给你。还有,我带了几杯正宗的二锅头,你要么打车过来,要么让司机开车过来,可不许跟我耍小心眼。”

“一定一定!”

有人安排,叶荣贵揣摩着,李曙光一定是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把饭局设在皇家会所,自产自销。至于安排嘛,无非就是他请客,你埋单。

叶荣贵笑着摇了摇头,这李曙光,不愧是经济学家,心中的算盘,比谁算的都要精明。

精明,是一个中性词。对于层次高的人,是一种境界。反之,如果发生在平头老百姓身上,就变成了抠门。

于是,他又折回到办公桌前,拨通了司机吴立峰的电话,告知马上要出去一趟,让他在底下候着。

按程序,让司机备车,属于孙曦的工作。但最近半个月,叶荣贵基本上是直接联系吴立峰,这和半个月前发生的一件事有关。

吴立峰对孙曦有意,一度在公司内部传的沸沸扬扬。据说,吴立峰还给孙曦写过一封上万字的情书。但这毕竟是传闻,事件的真伪,也只有当事人知道。不过,吴立峰半个月前的行为,确印证了这个事实,他居然当众给孙曦送了九十九朵粉玫瑰。

九十九朵玫瑰,市场价大几百块钱,这可是吴立峰一个月的伙食费。不难看出,在孙曦身上,是下了血本的。

男人赠送女人礼物的轻重,和男人的身价有着很大的关系。按照比例,一个亿万富豪,随手一辆高级跑车,和一位穷小子手上的玫瑰花,其实是不相上下的。甚至于,还不如穷小子。

只是,如今的社会,是残酷的,也是现实的。所谓的爱情,只是虚无缥缈的玩意儿。而物质生活,才是实实在在的。因此,才会有那么多的女人,做着灰姑娘变白雪公主的梦,期盼着嫁入豪门。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只是海市蜃楼罢了。

远的不说,人间蒸发的林赛赛,包括吕子善身边的霍洁英,就是典型的例子。

不过,孙曦显然不是这种女人,有点出淤泥而不染的意思。否则,她完全可以趁虚而入,挤走鲁欣如,飞上枝头。

老叶,松盛生态园银杏厅。李曙光的短信,搅乱了他的感慨。

叶荣贵出了办公室,拐了个弯,吴立峰已经在司机休息室的门口等着。

说是休息室,其实就是储藏室。公司里的废旧物品,大都塞在这个不足十平米的房间里。此外,还有一张床和一台二手的电脑。整个公司,共有六名司机。中国人,一向好排资论辈,分尊卑。六个人,吴立峰是老大。理由也很简单,因为他是叶荣贵的司机。

今天,吴立峰穿了一套藏青色的西装,熨烫的格外整齐。再加上曾当过兵,看上去,高大挺拔,一表人才,眉宇间又泛着与生俱来的英气。倘若他不是个穷司机,哪怕是一般的白领,追求者也会甚多。

出身决定前途,听起来虽残酷,却是大多数的命运。青蛙变王子,丑小鸭变成白天鹅,只不过是童话故事罢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见周围没人,叶荣贵笑着说:“小吴,最近你看上去,可精神了不少。”

吴立峰腼腆地笑了笑,有些惶恐地回答道:“叶董,想必…想必那件事,你也应该知道了吧。你不会是……”

吴立峰生怕叶荣贵怪罪下来,炒自己的鱿鱼。丢了饭碗,又失去了追求孙曦的机会。

“小吴,一个男人,勇敢追求爱情,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叶董,这么说,你也支持我。”吴立峰不无激动地说。

“小吴,这就错了。这件事,和我支持不支持,没有半点关系,我又不能包办你和小孙的婚姻。关键在于,小孙的态度。”

叶荣贵嘴上虽大度,但心里,总有种酸溜溜的感觉。

出了电梯,两个人的话题,也就戛然而止。

松盛生态园,位于滨海园区的松盛路上。从松盛路到海边,开车估计也就五分钟不到的时间。因地理位置优势,早些年,这条路上出现了数十家海鲜大排挡。经过激烈的竞争,一番优胜劣汰,现在只剩下不到二十家。

松盛生态园是其中名气最大,生意最火爆的一家。叶荣贵之前和李曙光来过一次,环境和菜品都还算不错,但价格也不菲。一顿饭下来,少说也要大几千。据说,老板是当地的一名“地霸”。十年前,几乎以零价格,占用了这块近十亩的地。此外,还开有一家名叫万紫千红的夜总会。

只是,想不到的是,进了银杏厅。才发现,除了李曙光,顾一雯和李辉友,久未见面的周永福也在。并且,饭局是他安排的。

“叶董,我和李院长是坐的同一班从北京回滨阳的航班,在飞机上,聊到了你。下了飞机,就想着隔日不如撞日,请你一起吃个饭。但又怕我的面子不够,所以,就只好请李院长出马了。”周永福边解释着边请叶荣贵坐下。

“周总,你这个弯,绕的也有点大了。”叶荣贵笑了笑,又说,“我对周总,一向是尊敬的。况且,我三弟叶荣虎和周总,又同在一个部队当过兵,关系就更近了一层。下次有什么事,不管是饭局还是其它的局,你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

“说起来,我和荣虎老弟,还真是好长时间没见面了。据说,他最近一直在滨阳。有空的时候,我们几个滨阳籍的老战友,应该抽时间聚一聚。叶董,要不你现在打个电话,把荣虎老弟叫过来,咱们一起对饮一番。”

“下次吧,我看还是下次吧。我出来了,公司里,总归有个人照应着吧。”

混迹生意场多年,叶荣贵深谙说话之道。会说话,自然就会“听话”,尤其是别人的弦外之意。周永福的话,虽有请三弟叶荣虎过来叙旧之意,但更多的,只是客套之词。真要是请,他完全可以提前打电话。

还有,李曙光离开滨阳时,在机场和周永福偶遇。回来时,两个人又坐的是同一航班。这里面,真的是巧合,还是隐藏着什么,吊起了叶荣贵的胃口。

“老李,周总,顾主任,还有辉友,我先摆个姿态,敬四位一杯。”说完,叶荣贵将一小杯二锅头,一口吞下。

“叶董果然是爽快人!”周永福也来了兴致,“今天,我可要好好的和叶董喝上几杯。”

“我酒量,半斤。陪周总喝,舍命。”

顾一雯起哄道:“看来,叶董和周总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这样,我有个提议,两位把喝酒的工具换了,不要用小杯子,直接用碗。”

“顾主任,我怎么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感觉。”周永福打趣道,“不过,既然顾主任这位在场的唯一美女提出来了,就恭敬不如从命。叶董,你觉得怎么样?”

“周总,我这个人一向推崇民主,光你我赞成可不行,还要看老李和辉友的态度。要是他们两个反对的话,两票对两票。这件事,可就难办了。”

“老叶,一来一回,你怎么把我也拉下水了啊!”

“老李,欧中本来就是一艘乘风破浪的大船。既然你我同在一条船上,如果真的遭遇海啸飓风的话,我肯定把你这个院长拉下水。”

“老叶,就冲你这句大家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也改大碗。”李曙光也来了酒兴,“本来,我还打算留瓶二锅头给你大哥的。他呀,最好这一口了。谁知道,他又去周游世界了。”

李曙光表了态,李辉友也就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只好点头。至于顾一雯,起过哄后,不知何时,已经为自己倒上了一杯玉米汁,说是今天她来做司机。

叶荣添好二锅头,是事实。大概在十年前,铭德打算开拓华北市场。经李曙光牵线,认识了北京城的一位大人物,汪主任。那年冬天,叶荣添一个人飞赴北京,去见汪主任。原本,他打算约李曙光一道过去。不巧的是,李曙光临时要去上海出差。

汪主任的家,位于顺义。众所周知,顺义是牛栏山的二锅头的原产地。

那天下午,叶荣添冒着严寒,足足在汪主任的家门口等了两个小时,汪主任才姗姗来迟。因汪主任是东北人,格外豪爽,把叶荣添请进屋后,不谈事情,先让叶荣添干掉三大碗高度二锅头。说是入乡随俗,这是他们老汪家的规矩。叶荣添骑虎难下,最终,为了生意,还是豁了出去。之后,正是利用汪主任这层关系,铭德才顺利在华北市场站稳脚跟。

这个故事,鲜为人知。知情的,除了李曙光,也就叶家的其他三兄弟。

于是,叶荣添对二锅头,就有了特殊的感情。每次出差去北京,总是会带来几瓶。

世人不会去记得失败者,更不会去关心失败者是怎么失败的。他们所关注的,是最后的成功者。哪怕是成功者在成功的路上,也曾经历失败。

因为,在这个结果论英雄的时候,一切的辩解,都是苍白的。你失败了,就认怂,你的成功也是失败。你成功了,无厘头行为都是“圣经”。

但成功者,也不会永远成功,在竞争激烈的社会,一切都是暂时的。变化,才是大千世界的常态。这就是二锅头,在叶荣添心中的意义。

李曙光又说:“单就这一点,周总和你大哥还真有几分相似。”

“李院长,你太抬举我了。我只是个小人物,和铭德的掌门人相比,境界差太远了。不说别的,如今滨阳城一片乱局,叶董居然还有心思去周游世界,就值得我佩服。”

“周总,整个世界早已经是地球村了,真要想了解滨阳的一举一动,还不简单嘛。老叶,你说是吧。”

“老李,周总,辉友,来,我们先喝酒,先喝酒。”

深秋的滨阳城,渐渐有了凉意。

叶荣贵吞下小半碗二锅头,一股暖意,伴随着血液,在全身流动着。

不出半个小时,四个人就干掉了一瓶二锅头,五百毫升。

李曙光喝白酒有个习惯,边喝白酒边喝白开水。和李曙光相识这么多年,叶荣贵从未见他喝醉过。最多的一次,是他一个人喝了两斤,依然面不改色。

“老叶,听说,我去北京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情吧。”李曙光边吹着滚烫的开水边问道。

他的眼神,盯着杯子,让人琢磨不透。

“老李,滨阳城发生的事情,顾一雯可要比我清楚许多。”

叶荣贵这番话,是在提醒李曙光。去北京时,他和顾一雯,还有刘志芮等人,一道去过任鸿达庆丰路8号,商议香巴拉上市一事。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李曙光似乎有意不想让我知道。

“叶董,我先表个态,我今天的任务是为各位服务,端茶倒水,做司机。生意场的事情,我真的是不懂。说多了,怕各位笑话。”

叶荣贵暗自冷哼道,不懂,昨天晚上在我家时,你顾一雯可比一般的生意人都要高明。

“老李,能有什么事情。说来说去,还不是离不开新城开发。”

“老叶,新城开发的大幕,毕竟明年年初才离开,有的是时间排兵布阵。”

“老李,除了新城开发,还有没发生什么大事吧。至少我们EMBA一班,都挺好的。”

“吕子善退出达瑞,这是小事!”李曙光反问道。

“老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辉友应该向你提及过吧。”

“老叶,幸好由你在,控制住了局面。真要是交给让辉友去处理,吕子善给他挖个坑,他肯定往里面跳。他呀,只知道整天和吕子善称兄道弟,一点城府都没有。”

李辉友无缘无故地被批评了一顿,只好埋头吃着菜。脸上直往下流汗水,不知二锅头导致的热汗,还是冷汗。

“老李,我毕竟也是达瑞的一份子,于情于理,都要为公司的利益考虑。只是,我想不通的是,好端端的,吕子善为何会突然退出。如果,如果单就是为了那件事……”

叶荣贵正欲往下说,见周永福在场,收住了话题。

“应该不会,单是为了富可拆迁行业的股份一事。我想,吕子善不会退出。这笔帐,很简单,再怎么样,达瑞都是一部赚钱的好机器。他不是说,这是道远国际以公司的名义做出的决定嘛。再加上,前段时间,他去省城见过张宏远。不难看出,这是张宏远做出的决定,吕子善只不过是奉命执行罢了。”

“老李,你和张宏远也有着不错的交情,你就没打听打听其中的原委。”

“算了,对于张宏远而言,这只是小生意而已。”

李曙光的话,像是有所保留。

还没等叶荣贵悟透,李曙光转而问:“老叶,我还听说,铭德也对香巴拉有意?”

“是有意向,不过,还没做最后的决定。”

回答完,叶荣贵看了一眼顾一雯,顾一雯像是有意避开他的眼神。

“这样一来,你和老任,岂不是要过上几招。老叶,说实话,我可不想看到这种局面发生。你大哥刚从瑞士回来时,我约他和老任,爬过一次山。爬山是假,真正的目的,是希望任家和叶家能握手言和。”

“老李,这毕竟是生意场,而铭德和鸿达光电,又有着多年的恩怨。”

“不管如何,等你大哥从墨西哥回来,我还是要找他谈一谈。你们两家真要是开战了,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不好做人哪。要是你们两家能在香巴拉,甚至新城开发项目上,都能有一定程度的合作。到时候,我这个老朋友,一定主动掏腰包给你们摆庆功宴。”

“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李院长,叶董,你们不能光顾着自己吃肉,新城开发这么大的项目,总得让我们喝点汤吧。哪怕是下脚料,也是好的。”周永福略显醉意地埋怨道。

叶荣贵依稀记得,上次在崇义岛见面时,周永福也曾提到过新城开发,还表现出了兴趣。但之后,便杳无音信。

李曙光笑道:“周总,认识这么久以来,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你对新城开发感兴趣。”

“李院长,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感兴趣。不瞒你说,我是在观望。你不是也说了,大幕明年年初才拉开,不能操之过急。”

“周总,这盘大棋局,要是有你加入,可就更好玩了。”

“李院长,你见笑了,我撑死了,只是个小卒子而已。”

顾一雯插话道:“周总,小卒子,你真会开玩笑,那是我扮演的角色。”

叶荣贵听着,总感觉这番对话,像商量好似的。

“周总,不管是小卒子还是什么,能不能玩,怎么玩,还是要问问老叶。毕竟,他是一方将帅嘛。”

“老李,你真会给我戴高帽子。”

“叶董,李院长的话,我觉得大大的有道理。这样,今天喝的也差不多了,改天,改天我亲自登门拜访,叶董不会拒绝吧。”

“当然不会,当然不会。”

从始至终,李辉友都保持着沉默,连大气都不敢喘。说白了,还是不敢说话,怕说错话,挨李曙光的批斗。沉默之外,又多了份如坐针毡的感觉,恨不得饭局早点结束,也好早点解脱。

早上六点,正在熟睡中的李辉友,被李曙光的来电惊醒了。

十点来机场接我,顺路去五号公馆带上顾主任,这是李曙光对他下达的命令。

周永福的出现,也不在他的预料之内。从机场到滨海园区的路上,李曙光大致问了,他不在这段时间,滨阳的一些情况。此外,还对李辉友发出最后通牒,尽快拿下柳茗蕙。

说实话,俞笑笑没出现之前,柳茗蕙的确是李辉友心中的女神。但现在,他的心中,只有俞笑笑,容不下任何人。可是,在李曙光面前,他又不敢明说。

直到下午三点,饭局才划上句号,成果是整整六瓶一斤装的二锅头。

同类推荐
  • 眼泪不是水

    眼泪不是水

    丛茂近二十年的人生充满了爱情的迷乱和财富的耀眼光斑。在你我共生的这片土地上,出身低微贫寒的人群,感受的痛苦是惨烈的,特别是他们中那些初涉人世的年轻人,因尚未习惯于痛苦和保有纯洁的幻想,还会多承受一层观念扭曲和变态人际关系的困苦,以及由迷茫、犹疑、烦躁和绝望交织在一起的折磨。
  • 回天绮谈

    回天绮谈

    《回天绮谈》十四回,1903年五至六月载《新小说》第四至六号。作者署玉瑟斋主人,真实姓名及生平事迹不详。《回天绮谈》发表时题“政治小说”,记叙的是十二世纪末、十三世纪初英国“自由宪章”运动故事,旨在配合晚清时期中国的“宪政运动”。
  • 曙光

    曙光

    作者避开惯常的血腥写法,以情感人,以理教人,以文化服人。绕过官场争斗,浓墨重彩写农民的权力和农村发展方向,有意呼吁又批判了官场,重跑官不重实干。朱为民这个为民做官,不为官做官的人终究得不到重用!全书读来令人回味,又不得不掩卷思考。
  • 文学理论与批评实践

    文学理论与批评实践

    本书生动而详细地考察了20世纪和21世纪的重要批评流派,是进入当代西方文学理论与批评的入门书,其中主要涉及俄国形式主义、新批评、读者导向批评、现代性/后现代主义、结构主义/后结构主义、精神分析批评、女性主义、马克思主义、文化诗学(新历史主义)、后殖民主义,非裔美国文学批评、酷儿理论和生态批评等。
  • 夜妆

    夜妆

    郁春带着对现实的不满但是又无可奈何的几近绝望的心情在夜晚乘坐火车做一次没有目的地的旅行,看到同一个车厢的一个男人,回想过往的种种;这个男人的一切都让郁春感到似曾相识,往事的回忆里有着大学时代与尹剑初的甜蜜恋情;而清醒的现实里,有着与丈夫周一洲的生活的种种;而在眼前的浓浓夜幕里,火车没有尽头的向前驶进。这是付秀莹的《夜妆》:细腻而不显繁琐,句句敲击着人的心灵世界。
热门推荐
  • 盗墓鬼话

    盗墓鬼话

    冯四与老头子等五人前往滇黔边境盗墓,不想在墓中遭遇意外,只有冯四一人依靠敏锐的方向感逃了出来,晕倒在墓外。可是当他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是在陈记当铺,而且距离他晕倒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情,更不可思议的事是,他竟然是自己从滇黔边境回来的……
  • 美女的神级护卫

    美女的神级护卫

    从大学校园中走出来的年轻小伙子,风流倜傥,意气风发。上能提枪磨刀砍流氓,下可温柔体贴伴女郎,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他欲要在都市中留下一段关于他的传说。他说:天生性别男,从小爱好女,逍遥都市中,风流伴佳人。他说:黄金铺路,美女醉怀,天地之大,我为至尊!
  • 怨天安命

    怨天安命

    自天界沦陷后,五族分裂,万物离心,天地之站风云再起。五族四界,究竟谁将主宰为尊。浮沉往事,又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和平安宁,不堪回首。爱恨情仇,难断难舍......在西岚大陆繁华落尽之时,奉辰,唐溪,谱写出一个流芳百世,脍炙人口的史诗神话!
  • New Arabian Nights

    New Arabian Nights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费拉里斯手札

    费拉里斯手札

    高魔的世界力量决定一切
  • 佛说梵志阿颰经

    佛说梵志阿颰经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 重生之悍将哑妻

    重生之悍将哑妻

    一个苦苦凄凄的女子,历经了前世的欺骗与背叛,一心求死却误入轮回。这样也好,就当是洗尽铅华,浴火而生巧遇今世冰冷男子的几番搭救,命中注定了此生与他的痛苦纠葛。“嫁给我吧。”冰冷眼眸带着寒意,瞧不出半点温存。当我重生是闹着玩的吗?亲爱的老爷,我不过向往平平淡淡的小夫妻生活而已。等你冰山融化解甲归田,再来娶我吧!!主角的穿越方式很危险,读者请勿尝试。
  • 愿时光让彼此安好

    愿时光让彼此安好

    一个又一个夜晚,你会不会像我想你一样想着我。如果我们走丢了,回不去了,请珍藏我们的回忆。我能想到的美好的未来,里面全都有你。我不会喜欢一个东西很久,可是你是例外。毕竟众口难调,只要你爱就好。
  • 罪赎大陆

    罪赎大陆

    当我醒来之后,身边的人仿佛都在觊觎着我的一切...QQ群:35506003
  • 宝贝萝莉太嚣张

    宝贝萝莉太嚣张

    “宝贝,你看,天这么晚了,是不是该干什么了?”他笑如鬼魅,蛊惑人心;“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叫人了!”她怒目而视,神经紧张的威胁道,只可惜,恶魔根本不吃那一套!往日的傲娇张狂早已经沉沦在爱情中,只是角落里的那个人,是否在默默地看着,笑的泪水都溢出了眼角?——“我只求你幸福。”他或是他,到底谁能俘获萝莉宝贝的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