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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围着胖子的那些人,冯阔也都见过,而且和他们发生过冲突。便是那夜和他一起捉鬼的那伙人。为首的是个花白胡子的半百老者。冯阔只知道这些人从中原而来,至于这些人到底是些什么人,冯阔则并不知晓。

胖子一边磨刀,一边傲然说道:“你们不是专为铁二爷来的么?常言道:杀鸡何用牛刀?铁二爷没空搭理你们,找我便了。”胖子“霍霍”的把菜刀越磨越响,接着一字字道:“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包子铺!”

话音未落,胖子手中的菜刀忽然飞出,刀光白虹般贯出,直劈一人的胸膛。那人吃了一惊,急忙向旁闪身。哪知身子刚刚闪出,胖子劈来的菜刀半途中蓦然转劈为扫!这一下变化,大出众人意料。那人做梦也未想到,劈出来的菜刀竟能半途变换。想要躲闪,已然不及。这一刀正扫在他的胸膛上面,那菜刀被胖子磨的极是锋利,登时将那人的胸膛剖了开来!鲜血泼水般从胸膛里喷了出来,胸膛里的零碎,在血口里垂了出来!

胖子的肥手往回一带,那菜刀便又向他飞了回去。胖子伸手接住。原来他的菜刀刀柄处,连着一道细如发丝的钢丝,另一段掌控在他的手中。胖子坐在凳子上的肥大身子陡地飞起,一脚踹在那人的腰上。那人胸膛淋漓着鲜血,从包子铺敞开的门里直飞出来。

飞出来的人,在半空中就已气绝,摔在冯阔和陆少的身前。

那胖子身材虽然胖大,身法却是极快,倏忽之间闪到门口,顺手将里面门上的门帘放了下来。那是一道竹帘,放下之后,立时挡住了冯阔和陆少的视线。胖子在放下门帘的瞬间,竟对门外的冯阔和陆少笑了笑,道:“今天本人很忙,小店歇业一天!”帘子放下的过程,便把胖子的笑容搁在了门帘的那一边。

帘子放下之后,冯阔和陆少只听铺子里面“乒乒乓乓”乱响起来。杂乱声中,夹杂着那胖子的呼喝大笑之声。冯阔和陆少虽然隔着竹帘,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但也想象得到,里面斗得极是激烈!忽地里面传出一声惨呼,跟着竹帘掀起,一条人影从铺子里面飞了出来。

那人飞出来,帘子便旋即放下。放下之后,兀自来回晃荡不已。冯阔和陆少对望一眼,胖子在铺子里面斗得正酣,自然不会百忙中来掀起竹帘;竹帘是死物,也不会自己自动掀了起来。如此看来,这铺子除了胖子外,还有一人,与胖子应是一伙。那胖子杀了一人之后,将所杀之人向门边抛来,与胖子一伙的这人及时将竹帘掀起,被杀之人便从门里飞了出来。

忽地只听一个苍老一些的声音喝道:“铁二,你果然躲在这里!”

一个豪迈的声音哈哈大笑,道:“我是在这里,但却不是躲在这里。你们区区鼠辈,铁二爷从来没有放在眼里,用不着东躲西藏。”

如此看来,掀起竹帘的人便是铁二爷了。那铁二爷在竹帘未曾放下的时候,还不在铺子里面,显然是刚刚在铺子出现的了。

陆少听到铁二爷的声音,眼睛霎时瞪了起来,黝黑的脸上,脑筋蹦起多高。只见他将手里提着的药材往怀里一揣,然后回手将腰间别着的单刀拔了出来,单刀斜手一挥。刀光闪处,竹帘被陆少这一刀斩断,大半截落了下来。

在竹帘落下的时刻,陆少舞动手里的单刀,冲进铺子里面。冯阔见陆少冲了进去,不由热血直涌上来,随着陆少之后,也冲进了铺子里面。

陆少没想到冯阔也会来凑热闹,头也不回的对跟进来的冯阔道:“你也来了!”冯阔道:“这家包子铺是个黑店,我吃过胖子卖的包子,竟是人肉做馅!”

陆少冲进铺子的门口,便见一个身材细长的汉子,好整以暇的端坐在门边的一张桌子旁边。这汉子一双“八”字眉毛,生的极是丑陋,不是铁二爷是谁?

铁二爷见陆少和冯阔冲了进来,倏地抓起桌上的一双筷子,喝道:“小店今日歇业,你们到别家去吧!”陆少冷笑一声,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刀直劈铁二爷的面门,道:“今天吃定这里的包子了,只是要用你铁二爷的人肉来做肉馅!”

铁二爷坐在桌边凳子上的身子并不站起,手中一双筷子分开,竟然来夹陆少劈来的柴刀,道:“姓陆的好大口气!看你这小子,生的倒是结实,肉一定好吃的很,用你的肉包成包子,定能热卖!”原来两人认识。

说话声中,铁二爷手中的双筷,已经夹住陆少劈来的单刀。这铁二爷的功力好生深厚,一双竹筷居然将陆少猛劈而来的单刀硬生生阻住去势!

但陆少功夫也是难得一见的高手,腕子一翻,手中柴刀扭动之下,“喀”的一声,铁二爷的一双竹筷已然双双崩成四截。陆少柴刀跟着扫向铁二爷的咽喉!

铁二爷功夫虽高,但若想坐着与陆少这样的高手拆招,也是不能。两人仅仅一个照面,铁二爷便不得不在凳子上站起身来,身形向后一仰,躲开陆少扫来的柴刀。陆少抬脚,将铁二爷身前的桌子踢碎。桌子登时粉碎,碎片飞了满空。在纷飞的碎片之中,陆少进身,又一刀砍向铁二爷肩头。

那胖子一柄菜刀极是凶悍,在人群之中大展凶威,便似虎入狼群一般,又有一人死在他的菜刀之下。胖子每杀一人,便飞脚将死者踢出门外。被踢的人不偏不倚,正巧从店门飞到街上的街面之上。

冯阔见那些人和胖子的动手,只能死伤更多。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卖人肉包子的胖子功夫竟然如此厉害!那胖子此时大号菜刀举起,刀光厉闪,直劈一个老者的面门。这一刀大有人刀合一的意思,刀未劈到,风声先至,直吹得老者额前头发飞了起来。

冯阔曾在太平客栈和那老者见过面,还曾一起“捉鬼”,只是不知那老者的名字。只见那老者身形向旁一闪,右手犹如鹰爪,抓向胖子的持刀手腕。老者出手非常凌厉迅捷,武功非同小可。若不是老者与胖子缠斗,那些人只怕已经全部死在胖子手中。老者使出浑身解数,和胖子拼死力战。胖子哈哈大笑,道:“老头,你的武功还算可以!”菜刀蓦地脱手,在空中陀螺般向老者脖颈削去。这胖子的菜刀竟然能够当成暗器使用。那老者大吃一惊,忙使了一招“颈里藏头”,把头低了下去。那菜刀飞速旋转,自老者头顶飞过。

胖子把手向回一抖,飞速旋转出去的菜刀又向他手中飞了回去。以钢丝使刀,已经算得了不起的手段,竟然能够用钢丝把菜刀使成暗器,并且旋转,更是神乎其技。胖子拉回菜刀的同时,左手张开,蒲扇般的大手,跟着向老者胸膛拍去。他左手刚刚拍出,右手拉回来的菜刀又向老者劈去!

这胖子一把菜刀老者已然难以抵挡,刀中夹掌,老者更是吃紧。几个照面下来,老者已被胖子逼得头不过气来。

冯阔见那老者身临险境,拔出自己的钢刀,扑身倏地到了那老者身后;他右手拿刀,左手伸出,抓住老者的后衣一领,一把将老者扔了出去!胖子的菜刀在老者面前的鼻尖处斩下,若不是冯阔救得及时,老者的脑袋连同身子,怕是被这一刀斩成了两半!只吓得老者亡魂俱冒!

老者大叫一声,落在地上,只道自己已经身死,好半天才镇定下来,却见自己毫发未伤。这瞬间的经历,他自己身在其中,只觉莫明其妙。

他转眼看去,只见一个年轻人已与胖子斗在一起。那年轻人头上戴着一顶崭新的小帽,一身白衣。他乍见之下,没能认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想起曾和年轻人在太平客栈一起“捉鬼”。

冯阔钢刀和胖子的菜刀“叮叮当当”不住相交,两人交手便即议快打快,兵刃相交,迸出一串串火花。两人斗了三四十招,那胖子方才想起,与自己动手的这个年轻人曾经在自己的包子摊位上吃过包子。那是在一个早晨,年轻人只咬了一口包子,便察觉出包子的肉馅不对。胖子嘿然道:“原来是你!”

冯阔道:“是我!你的包子味道实在好极了,只是在下无福消受!”胖子冷笑,道:“既然无福消受,便做我的包子肉馅是了!”冯阔喝道:“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简直猪狗不如!”

陆少手使单刀,和那铁二爷越斗越是激烈,此时连使杀着,便似猛虎下山一样。那铁二爷手上没有兵刃,一时处在下风,他一双八字眉毛皱在一起,道:“姓陆的,你下手这样狠毒,好没道理!”陆少柴刀越使越快,不住向铁二爷身上劈砍,冷笑道:“陆爷今天替天行道,你在中原的所作所为,人人得而诛之!”

这陆少的单刀狂劈乱砍,状如疯虎,令人望而生畏。铁二爷不愿恋战,道:“原来你是个疯子!”细条条的身形幽灵般向后急撤。陆少哈哈大笑道:“你说的对极,我本就是个疯子!”狂舞单刀,直追过去。

然而铁二爷的轻功却是登峰造极,身形直飘出铺子的门外,脚尖在街面上一点,身子便竹竿似的,拔上屋顶。陆少直追到门外,施展“旱地拔葱”轻功,也纵上屋顶。然而等他上了屋顶之后,铁二爷已经掠至四丈之外。陆少喝道:“休走!”在后面直追下去。

可是他的轻功和铁二爷差的极远,掠过七八个屋顶,和铁二爷的距离越来越远。最后已被铁二爷远远的落在后面。陆少心道:“这铁二爷的武功明明在我之上,为何不战而逃?莫不是有什么诡计,引我上钩?”想到这里,忽然停住脚步。这一停下来,那铁二爷去得更加远了。

陆少脾气本就火爆,追不到铁二爷好生恼怒。大怒之下,重新返回“王胖子包子铺”,一腔怒火都落到了胖子身上,心道:“我追不到铁二爷,便杀了这个开黑店、卖人肉包子的胖子出气便了!”

他从屋顶飞身落到街上,冲进包子铺的门面。进得店来,只见冯阔和胖子兀自斗得激烈。那胖子一把大号菜刀,刀法奇特。时而便如一面铁扇相似,直向冯阔扇来。陆少怒吼一声,柴刀劈出,人随到走,直向胖子扑去。

一个冯阔,已经令胖子久斗不下,好生烦恼。这时又多了一个陆少,加上他的靠山铁二爷竟然半途离去,令他没了斗志。他菜刀撩出,“当”的一声将陆少劈来的柴刀挡开,道:“你们人多势众,胖子以后一个个找你们算帐!今天到此为止!”他身材虽胖,身法却是极快,飘忽来去。说完这句话,把手中菜刀舞得疾风骤雨相似,向铺子的后门夺路便走。

陆少身形纵起,飞脚向胖子的后心踹去!喝道:“还想逃么?”哪知胖子只顾向前奔逃,对陆少踹来的一脚不理不睬。陆少这一脚正踹在胖子的后心之上,陆少只觉这一脚便如踹在铁石上一样,对方毫不受力。而这一脚的力道,反倒使得胖子奔去的身形去得更加快了。只听胖子哈哈大笑,道:“你的脚比娘们的脚,力道大不到哪去,为胖子挠痒痒一般。”

陆少和冯阔都吃了一惊,这胖子竟然一身“金钟罩、铁布衫”的横练功夫。这横练硬功虽不能像传说中的那样,刀枪不入,但平常拳脚打在上面,却是无事。胖子大笑声中,已然冲出后门,闪身不见了。

胖子和铁二爷双双离去,冯阔和陆少也无可奈何。这包子铺的主人乃是胖子,毕竟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上,为防不测,冯阔和陆少还有那老者的人马,只得离开包子铺,来到门外的街上。

那老者上来对冯阔和陆少施礼道:“多谢二位少侠救命之恩。所谓大恩不言谢,老夫永记在心!”冯阔和陆少双双拱手还礼,冯阔道:“哪里哪里,前辈言重了。这胖子开的乃是黑店,以人肉做馅,在下早想找他的晦气了。今日之事前辈不必放在心上。”陆少则道:“这王胖子卖人肉包子,我却并不知晓。我只知道那姓铁的是个采花淫贼,以到中原做生意为名,却是无恶不作。小爷早就看他极不顺眼,若不是俗务缠身,早去找他的麻烦了!不过他倒是个聪明的淫贼,在太平镇里他却并不安分的很。”

老者眼中忽然涌上热泪,神情很是激动,道:“两位这样挺身而出的义士,并不多见,老夫好生敬佩!敢问两位义士高姓大名?”冯阔见这老人真情流露,也是个真实性情的人,便道:“在下冯阔便是。”陆少道:“在下本地人氏,姓陆单名一个少字。”

此时老者一伙,把自己地上的死者抬了起来。老者看着死难者,双眼之中竟又涌上热泪。冯阔看在眼里,他本是心软之人,也颇为难过。问道:“敢问前辈如何称呼?是怎么和那铁二爷结下梁子的?”老者道:“老夫崔振华便是。”冯阔听说,心中一动,道:“可是莲花派的掌门崔振华前辈?”

崔振华没想到,这年轻人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号,苦笑道:“正是在下。说来惭愧,我莲花派一代不如一代。我师父的功夫我只学了八成,师父便骑鹤西去了。因此我们莲花派的武功只传下这么八成。”冯阔心道:“怪不得武功大有缺陷。”莲花派虽然虽不上什么大门大派,但是武功自成一格,这崔振华的师父慕清风,当年威震江南。可是功夫只传下八成,莲花派就此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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