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娘为了我,不惜与我换魄,心中对娘的那份思念更加深切,眼睛也变得有些湿润,我赶紧揉了揉眼睛,避免泪水掉下来,因为我答应过娘,男子汉不能流泪,除非遇到愿意为自己擦泪的人,也许我永远遇不到这样的人了……慢慢地,伴随着师父的烟草味以及对娘的思念,那晚我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晨。
“小凡,醒醒,该走啦。”师父一脚踢在我的屁股上,疼痛感让我的大脑瞬间清晰了很多。我揉着眼睛坐了起来,扭头看了看还在地上躺着的落凤道人,奇怪的说道:“师父,你那药不是只管三天昏迷吗?你又加药了?”
听到我的疑问,师父也迟疑了一下,然后猛然跑到落凤道人的身边,搬着落凤道人的膀子,让她面朝上。“呀!上当了!玩了一辈子鹰,最后让鹰给啄了!”
听到师父的惊呼,我也爬起身来到师父身边,只见地上躺着的哪里是落凤道人,只是一个穿着和落凤道人一模一样衣服的纸人!纸人画的如栩如生,尤其是眼神,像活了一样。如果不是颜色煞白且没有任何肉质感的脸庞,我甚至看不出她是个纸人,尽管如此,我还是在纸人的眼睛中看到了一抹嘲笑之色。
“师父,我们去追!”也许是纸人的眼神激怒了我连日来被压抑的心情,说完这句话,我便向洞外跑去。
“别追了,回来吧。”还没跑两步,师父便制止了我的步伐。
“我想,她早就走了!这纸人是她的本命术,她将自己的灵魂以及命运剥离了一丝注入这纸人之中,所以我们一直没有发现,她竟然做到如此,想必定有万全把握,你去追也只是徒劳!”说着,师父掏出打火机,引燃了纸人的身体。“我们烧了这个纸人,就算她命不该绝,也必定因为灵魂和命运大损而导致自身能力大幅度减弱,短期内应该不会出现了。”
看着燃烧着的纸人,我问师父:“我们还要回山门吗?”
师父似乎在想些什么,只是轻轻说了一句:“回!”
我和师父也没什么东西,唯一重要的,便是一个我脖子上挂着的布袋子,里面是一些常用的法器,说白了就是师父没事常把玩的几个玉石头。
既然决定要走,我和师父即刻便起了程。
李家庄这一片山区,真不亏偏远地区这个称号,我和师父一路向东,走了几十里路,愣是没见到一辆车,沿途也问了不少村民车站的方向,总是说前面不远就到了,可到了所谓的车站后,一打听,去城里的车已经过去了,山区的车都是一天只有一两班,这一晚点,不出意外总是要等到明天才行。
本来我和师父四处游行,过得就是头枕黄土面朝天的生活,早一天晚一天也无所谓,但这次也不知道师父哪根劲扯住了,非要跟现状较劲,丝毫没有要再晚一天再走的意思,只是一个劲的向前走,除了时不时的和我搭两句话,总是一脸的思索模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盘山的公路,总是一眼看不到头的,走的近乎绝望的我,脑袋木木的,师父只管低头向前,而我已经祈祷着上天给个便车,让我脱离这苦海。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诚意真的感动了上天,在我们后方,隐约听到了汽车的轰鸣声,由于是盘山公路,后面的情况也是看不到的,一开始我以为是我的幻听,但渐渐地,发动机的轰鸣声越来越大,直到一个白车的车头露出来,那一刻,我的有种想扑上去的冲动。
我还没又从喜悦中出来,师父已经一屁股坐在公路中间,师父的这一行为,着实吓了那汽车司机一跳。
“吱~”
刺耳的刹车声响彻整条山路,汽车也在离师父四五米处停了下来!
一颗白皙圆滑的大脑袋从驾驶窗伸出来。“****个龟儿子!”愤怒的司机向师父骂道。
师父也不理司机,扭头向我眨了一眨眼。看见师父这个表情,得,又得用以前蹭车时用的手段了!
我略微想了想,来到驾驶员的窗户旁边,堆起一脸微笑以及歉意,表露出一个九岁孩童的天然呆萌,看着司机说道:“叔叔,能把我们带到市里吗?”
司机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奇怪的又看了看坐在路中间的师父。我和师父已经在这山里跑了快一个星期了,一直以来也没有时间换洗衣服,现在我们的穿着和真正的乞丐也有的一比。
司机疑惑的想了半天,终于说话了,指着师父向我问道:“小娃娃,这个人和你啥子关系啊?”
听着司机操着地道的方言,感觉庆幸了很多,毕竟在华夏各地方言迥异,这个还是能听懂的。
我使劲睁了睁本就不大的眼睛,让司机看起来我显得更加的无助,然后说道:“他是我的伯伯,我是被人骗过来的,伯伯来救我,被骗子打了,我们要回城里坐车,叔叔,帮帮我们好吗?”
司机摸了摸自己的大脑袋,然后又是看了看我和师父,似乎在考虑我们是不是骗子,但没等我解释什么,司机便点头了,答应载我和师父一程。
本来我还准备了一大堆的说辞,想感动一下司机,这下一句也没用上,可是司机为什么答应这么快呢?
一旁的师父似乎一开始就知道司机一定会载我们似的,看到司机对我点头,师父一路小跑的来到我身边,一边说着谢谢,一边领着我上车。
司机看着我和师父打开了车门,冷不丁的说了一句:“你们两个人都坐副驾驶吧,挤挤。”
这辆车很大,为什么要挤挤呢?车上还有别的人吗?可师父此时却是很配合的回应道:“好的,好的,这样更暖和。”
等坐上车,我才发张,整辆车里,就师父、司机和我三个人,车子比较宽,副驾驶位置正好可以座我和师父两个人,不至于很挤。但从一上车我就感觉浑身不舒服,总感觉除我们之外,还有眼睛盯着我看。车子在路上前行着。司机也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师父聊着天。
聊天过程中,师父是一句话半真半假的回应着司机,而我却因为在车内时间越长,那种浑身不舒服的感觉就越强烈,身体不自觉的向师父的方向靠了靠,师父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自然,对我笑了笑,然后一直手放在了我的背上,只是被师父的手触碰的一瞬间,那种强烈的不舒服感遍消减了几分。
车子继续在山路上行驶,师父和司机两人聊的话题也越来越多,两个人抽着烟,不时的哈哈大笑,听着师父和司机的扯皮,我本就倍感无聊,此时身后师父那厚实的手掌给我传来的阵阵暖意,更是让我昏昏欲睡,不多时,我的两对眼皮开始打起架来,此时车子里的空气也变得开始呛人起来。
车子内部空间并不是很小,但在两个老烟枪的合作之下,不多时便变的烟雾弥漫,也不知道是不是师父和司机忘了开窗,而我也困得不想说话,就这样一头靠在座椅上,迷迷糊糊看着车子中间的那块内部后视镜。
慢慢地,我几乎听不太清师父和司机在聊些什么,他们的声音像是在我耳边的嗡嗡声,而车内的烟雾却更加浓了,甚至浓的有些过了,整个车内,我似乎只能看到那块内部后视镜,就在我感觉快要睡着时,突然发现这块镜子上貌似有什么东西在动,黑黑的,像是趴在车子后面的玻璃上。接着我看见车内的烟雾像是有秩序的向车子后窗上聚拢,此时的我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块镜子,那些烟雾对我来说是那么吸引,这时我想动一动脖子,想直接去看向车子的后窗,但不知道为什么,身子像是不停使唤一样,哪怕眨一下眼皮也做不了,渐渐地我发现我连呼吸也开始变的困难起来,镜子中烟雾还在聚拢着,逐渐开始形成了一个图形,而我在费尽全力呼吸的同时,那图形在我眼球里却越来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