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透彻的秋风让火红的高梁摇曳不停，也让庄稼成熟后甜滋滋的味道随风飘散。北方的冬季历年来的早，而今年秋风已经吹过好几天了，高照的阳光也早已经变的惨淡，可是冰透骨髓的寒冷霜冻却迟迟没有到来。
穿插在庄稼地中间的土路，如羊肠子般蜿蜒曲折，不时有枯干熟透的叶子随风在路中间滚过。小山子背着空瘪的麻袋哼唱着往前走，由于他走的步伐有些散漫，坑尘洼不平的土路上被他趟的尘土飞扬。今天是黑水镇的大集，家里安排他把刚刚打下的大豆，背扛到集市上去卖。让他没想到的是，还没有等他走进镇便遇到了买主。早早的收了钱往家走，所以此时小山子的心情还不错，便哼唱了几句刚刚学会的二人转。虽然随着家人闯关东来东北有几年了，可是对于小山子来说，还是找不到归属感觉，他感觉他自己的心还在遥远的山东，每当晚上睡觉做梦的时候，所遇到的人还都是故乡的朋友们。
小山子所住的村子原来叫郑家屯，后来由于闯关东到此地的山东人比较多，便又叫成了山东村。这些因家乡着水灾而闯到东北来的山东人，并没有在这里寻找到太多的温暖，因为他们到来的时候郑家屯已经让日本的开拓团给占领了。村子虽然叫山东村，然而主权却是日本人的。
黑水镇离山东村的路不到十里地，虽然小山子走的不算快，中午时分他也已经看到村头的大槐树。往常这个时候都是村中做饭的时刻，所以每次下地回来的路上，都会闻到饭香扑鼻的香味儿。然而今天让小山子很意外的是，他非但没有闻到诱人的香味儿，而是闻到了一股怪异的腥气。这股怪味儿以前象是在哪闻到过，可是今天突然出现在空气中，还真有些难以分辨。一丝不详的征兆和阴影升腾在小山子的心里，他忙加快了脚步向着村中开始冲跑。
当小山子跑到大槐树下的时候，看到平时最爱在树下乘凉讲故事的四爷爷，依然坐靠在大树下，但是不同的是老人象是睡着了一样，沉默着一动不动，他长长的烟袋也被扔在了脚下。小山子跑到近前问：“四爷爷，你吃饭……”话到一半小山子又停下了，因为他看到了四爷爷的前胸已经布满了血迹。此时小山子明白了，原来刚才在风中所闻到的熟悉的味道，正是高浓度的血腥气息，每年过春节杀猪的时候，都曾闻到过这样的气味儿。小山子又往前走了一步，手扶着四爷爷的肩膀：“四爷爷，四爷爷！”
刚才还在树上依靠的老人，被小山子轻轻的触碰后，身体顿时如面团般瘫软着倒在了地上。这时小山子清析的看到，四爷爷的脖子已经被割断了。这他娘的是谁干的，怎么会对这样一位善良的老人下手。熊熊的怒火顿时在少年小山子的心中燃烧起来，他紧握着拳头四周环视，大声叫喊：“给我滚出来！谁干的，为什么要杀四爷爷！出来呀，有本事和冲我来呀，王八蛋！杀老人算什么本事！”
清风吹过只有树叶沙沙作响，寂静的村子内没有人回应小山子的问话。他把四爷爷又扶坐起来依靠到大树上，然后又捡拾起地的烟袋放在他的怀里，然后小山子赶紧往村子里面跑。他想赶紧到四爷家里送个信儿，然后多招呼几个人来帮忙。然而让小山子没有想到的是，往前没跑几步又看到张二伯的小孙子钢蛋，和里他手里拿着的小风车也倒在血泊之中。刀是在孩子的后背上捅进去的，前后已经穿透，流了一地的血已经凝固，在惨淡的阳光下承刺眼的黑色。
“钢蛋！钢……”小山子刚喊叫了一声，他忽然又看到张二伯家的院门口，有一双腿向着门外伸探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