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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往后的天下

北离城的夜空不缺灯火,但窗口的孩子却看见夜空中两道璀璨流光如同流星划过,正是楼语嫣和医仙一脉的皇者神谷子。这二人先是施法赶往北城赵家,二话不说在活了一百多岁的赵家老祖眼皮底子拆了整个赵府,将老掌柜的女儿外孙抢了过来。

赵老祖毕竟是经历不少风浪的人,只见整个赵家子弟约有四五百之众,在一片火光和惊恐中站在他身后,丝毫没有平日里威武的模样。而拆了赵府的“元凶”楼语嫣、神谷子,对此丝毫不以为意,救了女人和小孩就准备离开。

赵家子弟皆是咬牙切齿,哭求道:“老祖,您出手吧!”

赵家老祖冷哼一声,对着楼语嫣和神谷子的背影道:“烟雨楼在北离算是顶尖势力了。”他说完化作一阵流光挡在楼语嫣二人身前,恶狠狠说道:“但区区一个楼语嫣,还不足以让老朽放在眼里。我赵家屹立北离数百年,当真没有点手段?现在将人留下,我可以既往不咎。”

楼语嫣尚未回应,只见“寒叟”轻轻一笑将楼语嫣和救下的女子小孩推到身后,上去就伸手扇了赵家老祖一耳光,速度之快,连这个一百多岁高领的不世高手都没反应过来,更别提还手。

“寒叟”笑着在赵老祖耳边道:“赵家很了不起吗,我神谷子二百年前大战仙帝的时候,可没听说有你这么号人物!”说完就领着楼语嫣等人大步离去。赵老祖听了,就像是个犯了错被长辈张嘴的孩子,不敢有丝毫异议。

楼语嫣眼神愧疚看着神谷子,后者一笑置之,说道:“没关系,我既然答应你出手,就不怕身份暴露了。这座死气沉沉的江湖应该发生点让后辈们振奋的大事情,况且我若不如此,恐怕小满那孩子去书院的路上都不安生啊。”

残破的赵府,剩下一堆绝望的赵家子弟。这些人在北离城百年来莫不是趾高气扬作恶无数,他们之所以如此嚣张,皆是因为家里有百余岁的“赵老妖怪”坐镇。以往不管惹了多大祸,只要赵老祖一出马,多大的危机都能瞬间解除,就算是对上北离城主府也不例外。偏偏这次,所有赵家人亲眼看见自己的老祖被人掌掴,连打上门毁了赵府的事情都不敢追究。

只有几个平日里逛青楼比较多的年轻人,议论道:“搞什么,老祖怎么跟区区一个寒叟装怂呢?”

赵老祖待“寒叟”一行人早已远去,这才缓过神来来,呵斥道:“一帮不成器的东西,就知道欺男霸女。”他将刚才讲话的那个后辈揪出来,当着众人面打断他两条腿,骂道:“以后再去逛青楼直接死在外面别回来!什么寒叟,那明明是二百年前纵横天下的医皇神谷子,四皇之一比肩仙帝的存在!这个世上,真正的顶尖人物之一!”

这一夜,夏小满与柳云歌被北离城主亲手逼入死地;隐姓埋名沉寂了百余年的医皇神谷子,拆了北离北城赵家,高调重出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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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街外,夏小满满脸大汗托着柳云歌,在巷陌之间奔走。

话说二人出逃计划被楼语嫣做了手脚,后来被北离城主亲自堵住去路。楼语嫣贴身婢女玲珑舍身相救,仍旧被张霸一掌劈晕,断了一条胳膊后生死未卜。

张霸以小宗师境界修为禁锢空间,企图绝杀二人。夏小满情急之下进入暴走,在背上“黝黑墓碑”的加持下力气暴涨,硬生生突破了张霸的空间禁锢逃走。此刻恰好张霸杀过来,一掌劈向夏小满胸口,柳云歌以自身挡住,心脏震裂。

“柳兄,你不要死,我们一起冲出去!”

“嗒、嗒、嗒”,鲜血不停砸在地上,夏小满拖着柳云歌重伤的身体,借着暴走的力气在锦绣街的巷子之间逃窜。柳云歌被震碎心脏,只觉得就像是一把尖刀抵在胸口入肉七分,钻心的疼痛几乎让他失去知觉,他在夏小满怀里虚弱道:“小满,你将我放下自己逃吧!”

夏小满两眼通红,答道:“柳大哥你闭嘴,要死一起死!”

“轰隆!”张霸在后面紧追不舍,几拳将街道两旁的酒肆等铺子纷纷打碎了,砖瓦巨石四散砸下来,夏小满在乱石中奔跑,不断被重物砸中,即便是遍体凌伤仍旧没有停下脚步。他只能将柳云歌紧紧抱在怀里,尽量不让他重伤的身体再受伤害。

张霸没料到毫无修为的夏小满,居然能从他的手下逃脱,还带着一个重伤的男人跑得如此之快。北离城主在后面喝着茶压阵,防备楼语嫣前来救人。此刻烟雨楼一点动作都没有,他也乐得清闲端了一盏茶浅斟慢酌。夏小满的表现自然被他看在眼里,此刻他才真的相信,就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游侠杀了自己干儿子。

“小子,你跑不掉的,拿命来!”张霸紧跟不舍,随手抓起半间倒塌的屋子砸过去。这屋子墙体是以上等河沙混着敲碎的贝壳凝合砖块,再加上铁架造成,所以踏而不烂极为坚固。

上万斤的破屋子呼啸而来,夏小满跑在前面只听耳边大风呼啸,心中大叫不好。他回头一看,半边屋子直奔着他砸过来,心道被这玩意砸中了,柳云歌原本就风雨飘摇的身体可受不了,于是纵身跳上一处街旁一个还未被毁坏的酒肆,将柳云歌放在上等间的桌子上,接着跳出窗外准备逃开。

“嗡!”

他刚跑到窗口,屋子就砸了过来。

轰隆!

这酒肆瞬间被砸中,连带着窗户那一片整个都被砸空坍塌了。

夏小满来不及脱身,正好被近万斤的屋子砸进地底。随后酒肆坍塌的墙体才纷纷落下来,彻底将这一切掩埋。不过几个眨眼的工夫,二人就生死相隔。柳云歌伤重不能动弹,幸好他所在的酒肆一边并未坍塌,却眼睁睁看着夏小满瞬间被吞噬。

张霸赶上来,他那几百手下也哗啦啦跟上来。几个黑衣人道:“爷,被这一下砸中了,莫说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就是我们哥几个也瞬间给扎成肉酱活不了。这下少爷的大仇算是报了,恭喜爷!”

张霸哈哈大笑,道:“一个黄口小儿而已,居然敢跟我张府作对!”这个在北离东城无人敢惹的男人,却嚎嚎大哭道:“可怜我的儿啊,你怎么被别人害了性命!”他哭了一会儿,旁边属下知道他的脾性,没有一个赶上来安慰的。

这厮哭了一通,咬牙吩咐左右道:“给我刨!把那个小杂种的尸体扒出来,我要祭奠我儿!”

一众属下劝阻道:“爷,少爷是肯定要祭奠的。但那个小杂种这么着一下,恐怕尸身都被砸烂了,怕是一堆碎尸都扒不出来啊!”

张霸一脚将劝阻的人踢飞,骂道:“给我扒,老子就是要让全北离的人看看,得罪我张霸的下场。以后张家的子孙,要继续在北离欺男霸女,看谁还敢再多管闲事!”

几百个黑衣人这才一拥而上,纷纷上去刨砖递瓦。

锦绣街牌坊下,被打晕的玲珑这才醒过来。她远远听见张霸得意的咆哮,心底一沉:“小满那孩子果真是遭了毒手么?”此刻断臂才传来剧痛,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起身,一道流光以极快的速度将她抱走。北离城主正在后方坐镇,他见到夏小满已经“伏诛”,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虽说那个这干儿子和干孙子都不是什么好人,甚至是人渣中的人渣,但毕竟是他的干亲。所以他即便是冒着整个北离百姓口诛笔伐的危险,也要强压着楼语嫣,让张霸顺利复仇。

“正义感?游侠所谓的侠之道?”北离城主自言自语冷笑道:“不过是哄哄小孩子罢了,要不然如今游侠一脉也不至于如此凋零。弱肉强食啊,注定是这个世界的主旋律。”

几个城主侍卫准备等这件事了了,将玲玲抓回去一泄****,所以这几人并没有关注张霸那边的事情,而是一直盯着昏迷的玲珑。只见玲玲刚醒过来,并未站起身走动却活生生原地消失。几人赶紧请示北离城主道:“禀城主,楼语嫣的婢女不见了!”

北离城主正砸着茶,淡淡道:“无妨,定是楼语嫣那丫头不甘心来捣乱。不过那小孩子已死,她想救回自己的婢女就由她去吧。由我亲自坐镇,出不了什么乱子。”

再说锦绣街不远的一处楼顶,神谷子抱着楼语嫣现身出来。原来他和楼语嫣分开之后,楼语嫣带着酒馆掌柜的闺女去了酒馆,毕竟烟雨楼日后还是要在北离立足,不好彻底得罪了北离城主;而寒叟在分别后立即赶来,仍旧是没赶上救下夏小满,只能先将晕倒在地的玲珑救下。

玲珑一看是寒叟,差点喊出来。不过她是个聪明女子,只从“寒叟”救她那一手的速度、快到连北离城主都发觉不了来看,面前的老者绝对不是一个人们眼里穷酸还爱逛青楼的不正经老头,而是一位隐藏的绝世高手。至于有多高,肯定比北离城主高的多的多。

于是她恭敬道:“玲珑谢谢前辈援手!”

神谷子摆摆手,皱眉道:“狗屁的前辈,我答应语嫣救那孩子,现在让我如何跟语嫣交代!”

玲珑知道夏小满已经无力回天,只能安慰道:“前辈不用太过内疚,这件事情已经发生,只盼小满下次好好投胎。姐姐这么喜欢那孩子,肯定有些接受不了,不过过些日子就好了。”她虽然是安慰神谷子的话,说完也是按耐不住悲伤,流泪不止。

神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道:“不光是语嫣接受不了,我老头子也接受不了啊!”他一生气,天地之间一股毁灭之力平地而起,方圆百里如同地震一般,大地震颤房屋龟裂。玲珑站在他身边,感受着这股极为恐怖的波动,终于明白神谷子有多么高!

不过神谷子自己及时收回情绪,怒道:“没想到我医皇神谷子百年后重出江湖,第一件事就是诛杀城主!”玲珑从这句话里来不及震惊“寒叟”的真是身份,而是连忙挡在他身前劝阻道:“前辈万万不可,各城城主不论大小,皆是配合仙族统治天下的权力者。您要是一气之下杀了北离城主,就是直接跟仙族开战啊!千年来三族已经没落,炼体族消亡、游侠落魄,医仙万万不能再出差池。”

神谷子大笑道:“我医仙一族不过是不理世事而已,真当他仙族无敌了?”

“试问苍茫千万里,谁敢与我战八千!”神谷子唱着这句词,就像是回到了当年纵横天下之时。

玲珑不禁想起了流传在修士中的一个传说:传说当年仙帝最强大时号称宇内无敌,有人盛传即便是当时医仙和游侠两族的皇者加起来,在他手中走不过八千招就会被杀。后来不知过了多少年,医仙族一个莽撞少年横空出世,他曾经打进仙帝宫阙所在三重天,与仙帝打了三天三夜,八千招不分胜负,二人谁也奈何不了谁。少年一气之下打开天河缺口,整个三重天一片汪洋,少年全身而退。

这少年就是后来纵横天下的医仙族新一代医皇——神谷,号称神谷子。神谷之后,才有游侠末代皇者重阳在辟谷重伤仙帝。那是一个伟大的时代啊,各路英豪辈出,一一挑战天下统治者。

知晓了寒叟的“身份”,玲珑再不劝阻。

神谷子仰天长笑,说道:“娃娃,随我去杀了那个狗屁城主,替那孩子讨一个公道。替千万万被欺压的百姓,向这天下讨一个公道。今日之后,老夫要看见更多寒门子弟横空出世,挺直腰杆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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