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二考高数,今天星期五,还有三天时间,回到寝室后我们决定三天内突击60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为了考试,得随时做好熬夜通宵的准备,还得冒着忍受百思不得解的痛苦。每到考前,我们无不羡慕那些平时就已经学好了的同学,他们不必早起也不必熬夜,只需要在我们待寝室苦读时放声高歌,做出一系列欠揍的行为。我们也不会上当,他们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激起我们的愤怒,扔书砸他或者大干一架,结果就是我们挂科,他拿奖学金,因此我们并不会同他计较。相反,我们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同样高歌,让他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他们便深深发觉自己学得还不够,于是开始挑灯夜战,不再打扰我们学习。
我们抱怨挂科制度,甚至抨击考试制度,分数不代表一切,但还是拿出课本好好看书。挂科是可以的,但挂科的代价太严重,本想浪子回头,下学期好好学,但由于挂科了,那颗向上的心自然跌落悬崖,沉沦。
然而我们不想挂科的原因,仅仅是为了做一个正常人,不挂科的好处我们并不想得到,只是不想拥有挂科带来的坏处。
我烦躁地看着高数,前面几题还能接受,后面的令人不可思议,上厕所,登QQ,扯淡,不知不觉就到12点了。
“你们看得怎么样?”
“看毛,一题看不懂。”陆言闭上眼,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地回答我。
“哎,闹心,要不出去买点东西吃,看书是个体力活啊。”王军合上课本,我瞟了一眼,王军再看15页例一。
大海课本翻到第一页后再也没往下翻,一直拿着手机聊天,“考试前谁看书啊?这么几天看书有用吗?”
我一瞧大海,这小子这么淡定,课上的比我们还少,难道有旁门左道?
“海哥这么牛逼?”
“诶,跟你说啊,我们现在看也不会啊,到时候我把题目照下来发给周雯,让她做完发给我。”
大海这一句话刚说完,我们立即把书扔到一边,恍然大悟。
不会考还不会抄啊!
但大海的方法固然适用,但发照片给别人,还得保证照片的清晰度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手机像素普遍不高,再加上彩信发不了太大的照片,压缩后就不清楚了。大海说,他打算借一部N81,以最快的速度照下来,然后冒充上厕所,出门跟周雯互换手机,让她把题做出来发条短信,最后他提前交卷给我们转发短信。
有了大海这番话,我们便不那么担心了,周雯的学习能力非我们能比,毕竟好学是女生的固有特征,填空选择的分值已经有60分,后面大题随便写几个公式,把答案写上去多少会有点分。
我们兴奋得冲出寝室,来到学校东门,吃遍小摊上的夜宵,之后的两天都在网吧度过,而大海只能每天早起陪周雯上自习,负责周雯的饮食,打开水,送饭。
周一中午,闲来无事,打算找阿涛拷两部电影陶冶情操,阿涛顺便把一个word拷给我,我问是什么片还是这个格式,他说是他昨晚奋战一晚的成果,成功地将二十几个例题打成电子稿,缩印当小抄。我说用不着,大海给我们发答案,他说手机万一不能用呢,我立马出去缩印了四份,同时阿涛也嘱咐我提前交卷给他发一份。
考前的准备并不是好好看书,而是想尽一切办法做小抄。缩印的小纸条一部分放在外套兜里,一部分放在屁股兜里,还得记清那类题型的纸条放在哪个兜里,甚至可以粘在纸巾上,冬天感冒正常,拿出一张纸巾擦鼻涕也情有可原。留一张大纸条,发卷前压在屁股底下,趁发卷混乱老师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迅速将纸条从屁股抽出压在考卷下面,之后就伺机而动,用余光捕捉老师的身影,再悄悄滑动试卷露出下面的纸条寻找真理。挑选几个自认为必考的题塞进袖子里,趁老师不注意,从里面抽出放在手掌中,若老师来袭只需捏紧拳头。另外还得准备一支铅笔,提前一个小时到考场,在桌子上写下一些有用的公式,但每次都嫌写少了,有用的东西太多,不知不觉就写满了整个桌子,但又显得太明显,拿出橡皮擦掉一部分只留下一个印子,这样老师就会认为是以前的考生写的。
女生作弊则具有先天的优势,只要她们将头发散开来,哪怕藏一个课本都没问题,不过她们大多因胆小而忽视了自己的潜力。
考前,大海和我们商议,ABCD用1234,或5678代替,十道选择发11个数字,以1开头,万一老师发现只要说是手机号就行,为了做到万无一失,我将大海的号码存成王老师。
能想到的作弊方式,我们都做到了,临考时还是很紧张,此战的成败在于大海能否顺利带着考题走出考场。令我不爽的是,考试座位按照学号排,一个寝室的学号都是连号的,我却很倒霉地安排在第一排,这也就意味着今后所有的考试我都坐在第一排。
试卷发下来后,我看着密密麻麻的符号,熟悉而陌生。我以最慢的速度填写学院、专业、班级、姓名、学号,这样做的好处是避免老师巡考时发现我试卷一直是空白,但这些只能拖延几分钟,之后一旦感觉到老师正从身后走过来,我便立即将试卷翻一页,在大题下的空白处慢吞吞地写个“解”。果然开考不到五分钟,我听到大海熟悉的嗓音。
“老师,我想上厕所。”
一个中年男老师不满地说,“才考五分钟就要上厕所,之前怎么不解决完。”
“老师,这个计算不过来的啊,我也不想憋着尿考试啊。”
全部一阵哄笑,中年男老师恶狠狠地盯着大海,又想不到合适的理由让这个同学憋尿考试,他内心是不想让大海走出考场,因为这是考场规定,这时一个美女老师出来解围,笑着说快去快回。原来这个老师跟大海很熟,她负责学生工作,大海经常会因学生会工作同她打交道。
大海顺利走出考场,我们也松下一口气,就等着大海提前交卷了。等待的过程是很漫长而痛苦的,什么也不会,所有大题的解也写完了,卷子还是一片空白,我只得认真翻阅试卷看能否找出自己确实会的,或者能不能发现几个眼熟的题型,再偷偷拿出小抄,换个数据计算一番。待我发现第二个大题同袖子里面小抄的某题惊人的相似的时候,我便心跳加速,仿佛某个东西即将得到还未得到前的那种紧张和兴奋,我足足花了十分钟才将手心上的小抄,抄写在草稿纸上,再套入试卷上的数据。顿时发现那题原来如此简单,只需三步。
二十分钟后,大海再次走出考场,交完卷朝我们意会地一笑,此时我们心花怒放,纷纷用手伸进兜里悄悄将手机塞进袖子,就等手机震动的那一瞬,然后按照之前的步骤,将短信内容抄在草稿纸上,便大大方方地做题。
“14658722416。1,0,A平方,4A-2B,根号A。12,A平方+16,由分部积分法得:X三次方-X平方,X=1和0代入作差得0,不会。”
看着大海简短的短信,满满的感动。
我们三个几乎同时走出考场,将身上各种小抄扔进垃圾桶,考试嘛,soeasy。心惊动魄的高数考试终于结束了,我们商议通宵上网来犒劳那两小时不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