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应如何?”顾惜若冷笑着,打断他的话,字字清晰,宛若锋刃,森冷而凌厉,“应御史,那本妃也来问问你,你见过猪长什么样子,知道猪是先吃饭再睡觉还是先睡觉再吃饭么?哦,你看,你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知道,你还有什么理由餐餐吃荤无肉不欢?传言中那‘无肉不欢应猪杰’的人,应该是你吧?”
应术杰哪里想到,她竟连这点消息都打听得一清二楚,尤其是将他的嗜好毫无顾忌的暴露在众人面前,一时羞赧难当,整张脸红得几乎能滴血,只恨不得地上裂出一道缝来,能让他钻进去。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就是这种人。
顾惜若淡淡扫过全场,待看到众人窃笑的神情时,眸光渐渐冷凝下来,转而看向苍帝时,言语里少了几分漫不经心,多了些许威严之势。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她不停摇头,似是自言自语,众人还没想明白所谓的“可惜”是什么,却又听她淡淡道,“父皇,臣媳只知道,臣媳看上这名女子了,这又跟她是谁的女儿有何关系?哦,莫不是您想要借此来敲打臣媳,您对这女子也有意思,让臣媳仔细掂量着?”
苍帝死死的盯着顾惜若,眼眸里闪过一抹怒意,转瞬即逝,旋即成为威严十足的锐芒,“顾惜若,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道啊!臣媳脑子又没进水!”顾惜若眉眼沉静,眸光清澈,怎么看都该是沉静温婉的美人,可漫不经心的话却彻底打破了这份美好的气质,直让人恨得牙痒痒,“正因为臣媳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才忍痛下了这么一个决定。”
她说得很惋惜,眸眼微垂,却于静默中闪过一抹锐色。
老皇帝,想要往她的王府里塞女人,也得看看她同不同意!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且看看谁更强过谁。
苍帝神情冷凝,在本该大怒的时候,他忽然就平静了下来,沉声问道:“说说看,你的决定是什么?”
顾惜若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苍帝临时想出了什么对策,她也要见招拆招,硬着头皮迎上去。
在她的人生字典里,从来没有“打退堂鼓”这一说法。
何况,此事并不仅仅是关系到打不打退堂鼓的原则性问题,就像是一场无形的战斗,若是输了,谌王府里可就不止多了一个女人了。
是以,在与苍帝这场无形的较量中,无论如何,她都不可以输。
心思百转也不过一瞬间,顾惜若佯装可惜的叹道:“父皇,您的心思,臣媳很明白,如果您觉得难以启齿,不如就由臣媳来说吧。您这么刻意强调这名女子的身份,无非是想要打消臣媳将其纳入王府的念头。您直说就好,臣媳纵然再多么嚣张跋扈,也断断不会到了如此不讲理的地步!”
这么说着,她都在心里狠狠的鄙视自己一番。
不会到如此不讲理的地步?
这话说起来,还真是心虚得很啊。
顾惜若暗暗吐了吐舌头,想着得亏段天谌不在这里,否则让他听到这番虚与委蛇的话,指不定会怎么笑话她呢。
果然,这类把柄,可以落在满朝文武大臣和诸多官家女眷的耳朵中,就是不能被枕边人听到,否则她得有多心虚呢。
她要趁着段天谌不在的日子里,把谎话都说遍,省得以后没有机会。
“父皇,臣媳相信,王爷若是在此,定也会支持臣媳的举动的。”她丝毫不顾及苍帝逐渐阴沉下来的脸色,自顾自的摇头叹息,“父皇,您也不必太担心。臣媳不仅不会抢这名女子,还为您准备了其他的女子,这也算是王爷和臣媳对您的孝心,对苍朝皇室子嗣延绵的祝福。”
众人刚为她话中隐约透露出来的意思所震惊,却见她还没想要喊停,双掌对击,清脆的掌声顿时响在众人耳畔,随之御龙殿的殿门处……
众人刚为她话中隐约透露出来的意思所震惊,却见她还没想要喊停,双掌对击,清脆的掌声顿时响在众人耳畔,随之御龙殿的殿门处出现了一名冰块般的黑衣侍卫,眼尖的人认出这是谌王府的侍卫统领——青擎。
“属下见过皇上,皇后娘娘,王妃。”青擎单膝跪地,垂首恭敬道。
顾惜若用眼角余光瞥了眼苍帝,挥挥手,笑得云淡风轻,“青擎,去把本妃准备好的送进来。想必,父皇和皇后娘娘,乃至在座的诸位都会很乐意见到这份礼物的!”
“是。属下遵命。属下告退。”青擎连忙应声,朝苍帝重重磕头后,便转过身,大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殿门处就出现了两名身穿红衣的女子,年约十五六岁,螓首微垂,看不清完整的容貌,只是侧面流畅的线条弧度,多少都可以窥出这两名女子不俗的容颜。
许是初次遇到如此庄重的场景,此二人在跨过高高的门槛后,动作皆有片刻的僵硬,仔细看去,身子似乎也紧紧绷起,不像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她二人身姿窈窕,举止规矩,只是低垂的眉眼里泄漏出不停张望的姿态,与这庄重威严的气氛有些不相符合。
御龙殿内坐着的人,大多数都是从宦海沉浮、勾心斗角中修炼出来的人精,在突然看到这样的女子,眼睛自然不会放过她们身上任何一处地方,一些较为眼尖的人,不出意外的将这些可以称之为“鬼鬼祟祟”的小动作纳入眼中。
这眼尖的人,就包括应术杰。
他紧紧皱起了眉头,目光如电,冷冷打量着走进来的这两名女子,欲要想出顾惜若此举的意义。
奈何,顾惜若向来不按常理出牌,饶是他绞尽脑汁,也没能猜出个所以然来。百般烦躁下,他猛地转身,毫不避讳的看向顾惜若,语气不善道:“谌王妃,这里可是御龙殿,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些小家子气的人都可以走进来的。您这是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
自然是整治你们这些不识好歹的人了!
顾惜若暗暗腹诽,不过为了保留最初的神秘感,她很好心情的摇了摇食指,唇角扬起一抹清淡的笑意,故作神秘道:“应御史,这就是你的态度?本妃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质问指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