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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浓情依依

如今城市越来越大,郊区越来越远。在喧嚣的市声、稠密的人群和炫目的灯光面前热闹风光,但闲下来总觉得缺了什么。街头叫卖小金鱼儿的吆喝声久违了,秋夜墙角的虫鸣也很难再听到了,忽又想起好久没有看到萤火虫那明明灭灭的流光了。现代文明的发展伴随的却是自然野趣的日渐稀少,我想,偶尔袭上心头的失落感不正源于此吗?

12岁那年,王思宇随父母下放到北方的农村。第二年夏天,他终于有了个自己的房间。屋内只有一床、一凳、一桌,显得比较空旷。因为没有电,所以小朋友们一到天黑就得上床睡觉。偶尔夜半醒来,就能听到虫鸣及老鼠搬家弄出的声音。

不久,他就交到了很多农村的小朋友,父母也有了很多朋友。爸爸的一位姓江的农村朋友来看他们,送给王思宇一只刚满月的猫。这只猫浑身鹅黄色,两眼放光,脖子上还缠着一圈黑毛,宛若粗大的项链,把小猫衬托得分外漂亮。爸爸的朋友说:这只猫是外国种和当地土猫杂交生下的。后来他才知道是波斯猫,那可是名贵的猫种。至于它的祖上是否显赫,对他并不重要。他非常喜欢这只小猫,于是他给它起名为小黄。和其他猫类一样,小黄也喜欢昼伏夜出。爸爸在门口特意开了一个小洞,方便它进出。

小黄身上虽然皮毛很厚,但也怕冷。一到冬天,它就钻进王思宇的被窝,有节奏地打着呼噜。有时还睡在草锅盖上,借余热取暖。

小黄动作敏捷,身手不凡,奔跑、跳跃是它的强项;爬树、登高是它的特长。有时还在王思宇的面前就地翻身打滚,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不过顽皮之后,它总爱在太阳底下用自己的前爪沾唾液洗洗脸,就连身上的毛发也被舔得闪闪发亮。

小黄非常独特,只要王思宇唤一声,它就会乖乖地跟在他的后面。他带它到小菜地干活,它也不乱跑,它在菜地里捉小虫,自娱自乐。他做作业时,小黄就跳到桌子上,看着他写字。看着,看着,它就发出了细小的呼噜声,有时居然也能在他的桌上睡几个小时。逢年过节时,王思宇要随父母回县城探亲,不能把小黄带走,便寄养在江叔叔家。几天后,他回到村里,小黄摇着尾巴,不停地亲吻着他的双脚,就像见到了久别的亲人。不用说,他每次外出回来,都要给它带点好吃的东西。后来王思宇离开村里到公社上中学,与小黄分别的时间就更长。每次回家,小黄都迫不及待地爬到他身上,用它那温湿的舌头拼命舔他的脸。妈妈也告诉他:“你走后,小黄每天都要跑到你的屋里,看你回没回来。”他听后心里真有点儿发酸。

1978年初,他和父母返回城里。临走前,他们把一些不用的杂物送给需要的人。小黄似乎知道他要走了,依偎在他的身边,形影不离。他突然对它产生了一种生离死别的感觉。小黄不是一只普通的猫,而是与他患难与共的朋友啊!

他决定把小黄带回城里。那一天,小黄温顺地躺在他的怀抱里,一直到达目的地。回家后,他给小黄买了一条鱼,这是他给它做的最后一顿晚餐。

1980年,王思宇应征入伍。到部队不久,他却得知小黄死去的消息:它因误食被人药死的老鼠,死于非命。接信后,他遥望南天,默默无语。晚上做了一夜的梦:全是小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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