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尚御的公司已经发展得有一定的规模了,他也越来越忙,看到母亲对裴子叶越来越好就将所有的精力投在公司上,每次想到母亲和颜悦色问裴子叶累不累,他就笑容满面。
而裴子叶却每天无精打采得坐在办公室,若有所思地看着设计图,办事效率几近为零。
“裴子叶,钟信霖叫你去他办公室……”刚从老板办公室出来的柳安雪对裴子叶说。
……
“裴子叶!”最近怎么回事?不会进入二次恋爱了吧?依稀记着刚恋爱的她就是这样傻坐在那里。
……
“裴子叶!你婆婆来了!”
“啊?在哪?在哪?”裴子叶如惊弓之鸟迅速从椅子上弹跳起来,一脸惊愕地环顾四周。
“在老板办公室。”柳安雪似笑非笑地看着裴子叶,“你可以再白痴一点没关系的。”
“安雪……”裴子叶都快哭了,家里一个“妈”的眼神都有够她受了,到公司还要被柳安雪吓。
“别哭啊!”柳安雪看着裴子叶泛红的眼眶,一时间慌了手脚。
“安雪,我怎么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裴子叶抱住柳安雪,现在或许只有她能听她说说心里话,“我是不是得了被害妄想症哪?”
“你先去钟信霖办公室啦,他有事找你啦,中午吃饭我们再说哦,好不好?”
“好啦。”
“老板,我听安雪说你有事找我?”
“裴子叶,你自己看看你的图,你觉得我现在留你有什么用?”钟信霖头也没抬就直接将图纸扔在地上。
裴子叶自知理亏,弯腰捡起图纸,天啊!这是她画的吗?杂乱无章,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怎么不说话?”钟信霖抬起头看着裴子叶,要不是当初莫清弦走的时候给他讲不要太为难裴子叶,估计早就炒她鱿鱼了。
“老板,我重新画……”
“我希望你下次不要再出现这种状况,我这里不是敬老院!”钟信霖转身,“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小莫的面子我给足了。”
“小莫?您是说莫清弦吗?”很久没听到他的名字了。
“我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他是鬼迷心窍了喜欢你!”
“他现在……好吗?”
“能好吗?八成躲在什么地方舔伤口呢。”钟信霖冷漠的脸上流过一丝痛楚。
“您见了他,代我说声抱歉。”裴子叶说完走出办公室。
她真的没想到自己会对他带来这么大的伤害,她一直努力将伤害降低,她就是害怕看到今天这样的悲剧才躲避着他,可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会这样?
“你是说,你的婆婆不再刁难你,反而大献殷勤?”柳安雪听到裴子叶的话差点喷饭。
“嗯,感觉眼神也不一样了……”
“难道,她是想通了,要爱屋及乌?”
“也不对,我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会小说里那样在策划什么吧?”
“但愿不是……”裴子叶的眼神飘得好远好远……
这时候裴子叶的手机铃声将她拉回了现实。
“我妈。”裴子叶示意柳安雪,然后走出餐厅接电话,“喂,妈。”
“子叶啊,妈妈有没有打扰你上班?”电话另一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妈,你怎么了?”
“子叶,房东不让我们租房子了,让我们今天就搬走。”
“怎么会这样呢?我不是才交了房租吗?”裴子叶听到这个消息安心多了,这证明人是安全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把我们的东西全扔出来了……”
“妈,你等我,我马上回去。”裴子叶无法想像妈妈现在的处境。
“安雪,我妈那出了些状况,你帮我请假,我先走了啊!”裴子叶返回办公室拿了包给柳安雪打了电话。
“伯母怎么了?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没事,你帮我请假就行了。”
裴子叶赶到的时侯看到房东夫妻两个正在往出扔夏淑惠的衣服,夏淑惠站在门外慌乱得接着。裴子叶见状勃然大怒,跑过去拦在房东面前,“你们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没看到吗,我们的房子不给你们租了!赶快拿着东西走人。”房东太太一脸不屑一顾的回答。
“这是什么道理,我们有交房租啊!”
“房租是吧?”房东太太转身回屋,一会儿见她出来将一把钱洒在地上,“带着你们的钱赶紧走人啦!”紧接着拂袖而去。
裴子叶看着飘然而下的钱,愣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
她知道妈妈不想离开的原因,这里有太多她和爸爸的回忆,如今让她怎么离开住了快三十年的地方?怎么带着和爸爸美好的爱情离开?
就在裴子叶失魂落魄看着这狼狈不堪的场景发呆时,一辆林肯加长路过,然后又缓缓倒回,停在热闹的裴家门口,车上走下一位高贵典雅,雍容大度的夫人,后面跟着两个西装革履带着墨镜的猛男。
“子叶?”夫人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裴子叶落寞的背影。
裴子叶转身看到颜香兰站在身后,一脸茫然,她怎么会在这里?
“妈?您怎么……”
冷眼旁观的路人听见裴子叶喊夫人“妈”的时候,都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我路过这里,看着背影像你,就下来看看怎么回事。”
“没事。”裴子叶最不想让她看到这一幕,她心里已经很看不起她了,如今……
“小张,你去问问怎么回事!”颜香兰对右边的男子命令道。
“妈,您……”裴子叶不愿意她插手这件事,可是话到嘴边,却被颜香兰微笑着拦住。
不一会儿男子回来在颜香兰耳边说了刚才的事情。
“哪个是房东?”颜香兰眼神犀利得扫向门口叉着腰的房东太太,“就是你?”
“是我啊,有事吗?”房东太太俯首帖耳地走到颜香兰面前。
“为什么不给我们租房子了?”颜香兰盛气凌人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
“那个,我们这个房子要卖出去了啦。”好一个低声下气的房东太太!
“卖了多少,我们两倍价钱买了!”
“二百万。”
“给你五百万,以后这房子归她了。”颜香兰从包里掏出支票填上数字扔进房东怀里。
房东太太在众人感叹声中讪讪地接住支票,“好好好,我马上就办过户手续。”
裴子叶看着自作主张的颜香兰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她不知道该为此感谢颜香兰帮她解难高兴,还是该担心自己欠了颜香兰一个人情而不安。
“好了,别看着我了,帮你妈把东西收进去,晚上就在这里陪你妈住吧,尚御那里我会给他讲的。”
“谢谢妈,那您慢走。”裴子叶看着颜香兰的背影百感交集。
下午给南宫尚御打电话只告诉他今天会陪夏淑惠一晚,明天一早直接去上班,晚上会回家,南宫尚御也没多问,以为她是想妈了,便早早入睡了,可是裴子叶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
“裴子叶,一会儿领了工资走人吧!我说过那是最后一次机会,你居然还给我旷工?”裴子叶一早去上班就听到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老板,我有让安雪代我请假的啊!”裴子叶一听纳闷了,不是有让安雪帮她请假的吗?难道安雪……
“你还敢提她?你们两个越来越胆大了,以为我公司离开你们就不行了是吧?动不动就旷工!”钟信霖一听到裴子叶提到柳安雪就气不打一处来,从昨天到今天他就没见过她。
“啊?她……”裴子叶就更纳闷了,安雪怎么也没来?不是只有今天早上没来吗?难道从昨天下午就没来?
“我管你们呢,回去告诉她,东西收拾了走人!”
“老板,安雪第一次,您就原谅她吧,我走就是了。”安雪总没错吧?怎么初犯就赶她走?
“她?你不在的时候她基本上就没来过,我已经容忍她很久了!”钟信霖越想越生气,这裴子叶自从传出恋爱开始就没有给他好好干过,还有这个柳安雪,从裴子叶度蜜月请假开始,只要裴子叶不来,她就请假,旷工,不止一次了,他怎么都不觉得她们还需要这份工作。
“啊?”裴子叶瞬间石化……有这等事?
“安雪啊?”裴子叶给回到座位给柳安雪打电话。
“子叶,怎么了?”柳安雪好像还没睡醒的样子,声音沙哑。
“你昨天去哪了?”
“啊!对不起,我忘记请假了,我也有事就急急忙忙走了……”柳安雪如梦初醒。
“安雪,我们被炒鱿鱼了……”
“什么?”那边传来一阵扑通的声音,紧接着好似传来男人的声音,“你慢点啊!”
“安雪,怎么有男人的声音?”裴子叶好奇极了,安雪不是还在家睡觉吗?
“啊……哪有?你听错了,那是我在看电视。”然后就听见那边似乎有广告的声音。
“哦,先不跟你说了,你下午来收拾东西吧,我先回去了。”
当裴子叶搬着东西回到家里的时候,看到颜香兰慌慌张张地从尚御的书房走出来,把一个纸袋藏在身后,结结巴巴地问:“你回来了?”
“老板,嫌我旷工太多就把我解雇了。”裴子叶抱着东西往楼上走。
“那种小公司不去也罢,你就呆在家里,有尚御呢。”颜香兰急急忙忙地走到门口,“那个,我有事先出去啦。”
“哦,那您路上注意安全。”裴子叶最不想要这种生活了,她不想做一个靠男人吃饭的女人。
晚上南宫尚御听裴子叶被解雇了心中一阵欢喜。
“咱不干了,你就乖乖在家里呆着,等我回来,然后……”南宫尚御打手一捞,裴子叶就跌进了他的怀里。
“然后什么?”裴子叶还在想柳安雪最近奇奇怪怪的干什么呢?
“然后就好好伺候为夫。”南宫尚御将裴子叶按到床上,凑上了他的唇。
月光皎洁,也不如屋内幽蓝色翻滚的海浪。
次日一早裴子叶做了早饭,叫南宫尚御吃饭的时候,他问她有没有看到他前天放在书房抽屉的一笔钱,用来给全家人买终身保险,如今却不翼而飞了。裴子叶哪知道啊?她前天下午就没有回来,昨天回来就忙着收拾自己的东西,根本就不知道家里放着钱。
颜香兰过来听到南宫尚御问起钱的事,说:“别急,让我下去问问小李,看她打扫卫生有没有看到。”
一会儿南宫尚御的电话响了。
“喂,你好。”
“请问是裴子叶的老公吗?”
“是”
“是这样的,我给她打电话,她手机关机,请您帮我转告她,房子的过户手续下来了,请她来签字。”
“什么房子?”南宫尚御大惊失色,裴子叶什么时候买房了?
“就是裴子叶母亲现在住的这个房子。”
“多少钱?”
“五百万。”南宫尚御心里咯噔一声,不就和那笔不见的钱数一样?
南宫尚御愣在那里,他不知道裴子叶是不是拿他那笔钱买房了,如果那样她大可问他要,这笔钱对他南宫尚御来说就是九牛一毛,可是,为什么她却说她没有见过那笔钱?
“刚才有人打电话找你。”还是再问问,确认一下为好。
“怎么打到你那了?”裴子叶拿起手机一看,关机,她差点忘记了她有晚上关机的习惯。
“她说房产证的过户手续下来了,让你去签字。”
“哦,那我下午就过去。”
“你……什么时候买了那个房子?”南宫尚御提心吊胆地问着。
“啊?就前天下午妈帮我买的啊?妈没有告诉你吗?”裴子叶以为颜香兰回来都告诉尚御了。
“哦,可能妈忘记了。”南宫尚御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拿起衣服边穿边走,“那我去上班了。”
“好,你路上注意安全。”
南宫尚御出门后看到颜香兰在晨练,他走过去问起关于买房的事情。
颜香兰听到后莫名其妙的说:“没有啊,我不知道啊。”
南宫尚御心下诧异,那怎么回事?
“哦……想起来了,对,额……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你看妈都老了。”颜香兰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那是多少钱呢?”他半信半疑得试探。
颜香兰一阵忐忑不安,含含糊糊地说:“你看连买房子的事都能忘了,钱数我怎么能记着呢?妈老了,不服输都不行了!”
南宫尚御见状心想一定是妈为了帮子叶掩盖事实,怕他责怪裴子叶,然后假装离开,准备听她们的谈话。
而颜香兰也知道南宫尚御并没有走,一定会在门后偷听她们讲话。
“子叶,你需要钱买房子为何不说一声,咱家又不缺钱,为什么要偷尚御的钱呢?他那么在乎你,知道了该有多难过啊?”
“妈,你在说什么啊?明明就是你给我买的房子啊?”裴子叶糊涂了,怎么回事?
“你就这样给尚御讲,我刚才已经帮你糊弄过去了,我们一定要台词一样,不能给穿帮啦。”
“妈?您把我搞糊涂了,明明就是你给我妈买的那个房子啊!”裴子叶越糊涂了,这是唱的那出戏?
“你……你这孩子怎么犯错不知错,我都原谅你了,知道你们家就你和你母亲,也不容易,给你妈买房子是片孝心,偷钱也是情有可原,我帮你骗了尚御,你还不给我说句实话啊?”颜香兰脸上微怒。
躲在门后的南宫尚御听到这里已经是冷着脸,心里在祈祷,子叶啊子叶,你千万别承认啊!否则我该怎么面对?
裴子叶心想再和颜香兰如此纠缠下去也是枉然,她压根就不喜欢她,不相信她,她还有什么好辩解的?只想应了颜香兰这事就算了解了,她不想继续这样糊里糊涂的对话。
“妈,我知道错了,谢谢您”裴子叶委屈的低着头。
她不知道这句话听到南宫尚御的耳里,那就是一把刀直插他的心脏,他感觉心如刀绞!
裴子叶以为颜香兰不会在和自己纠缠不休了,那种这颜香兰见缝插针,咄咄逼人!
“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你了,你父亲是裴焕华,当年在我们尚御父亲的公司工作,因为裁员被解雇后不堪生活压力自杀了,你怀恨在心,就处心积虑接近尚御,抠心挖肚让他爱上你,费尽心机再和他结婚,然后再想尽办法骗走他的钱,是不是?”
“不是,你在说什么?”裴子叶大惊失色,这场纠缠怎么又开始了新的起点?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你又何必耿耿于心,居心叵测地来骗取我家的财产,毁掉我我儿子的幸福?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真是居心险恶啊!”
“不是,不是,不是这样子的,你听我说,我没有……”裴子叶心急如焚地解释。
“没有?你敢说你父亲不是裴焕华?”
“是,可是,他……”裴子叶七手八脚的比划着,企图解释些是什么,却发现自己知道的太少,太少……
“你敢说他不是撞车自杀?”
“不是,他是车祸,但不是自杀,不是的,不是的!!”一行清泪带着她的委屈和无奈直流而下。
“我看到你母亲才想起十六年前的事,当时闹的沸沸扬扬,都上报纸了,我们并不是有意的,当时裁员也是没有办法,他无法承受打击也是我们始料不及的,你却自私地来做出这等狼子兽心的事情,你……”颜香兰乘势追击,说到最后假装气结。
“不是啊,我没有,我……不是这样的,呜呜……”裴子叶泪流满面,谁来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脑子一片混乱,父亲车祸历历在目,如今却变成这样……依稀记着妈妈说爸爸是太爱她了才会被车撞的啊!为什么成了自杀!不!她的爸爸不是这样的,她记着爸爸读普希金的那首诗,假如生活欺骗了你……爸爸不是自杀,裴子叶泪如雨下。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我们离婚吧……”躲在门后的南宫尚御怒气冲天得走进来,心痛而绝望地看着裴子叶。
“连你也不相信我?”哀莫大于心死,连他也不相信她……她发现她的眼泪瞬间停止了,呵呵,好一个一入宫门深似海!好一个笑里藏刀的“妈”!
“我会将离婚协议寄给你,现在消失在我面前!”现在的裴子叶就和过去多少年里为了钱费尽心机爬上他的床的女人没什么两样,在他眼里都那么恶心!
谁知,再见却是七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