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穹黑着脸,散发着阴气,衬着他那身黑色的外袍更加黑沉。他看着眼前的场景,忽然脑海里又闪过那个身影。
花轿落下,微微倾倒。
她笑如花,眸如星,拥有的此生无人能及的绝色容貌。
红莲翻动,红衣女子在人的搀扶下慢慢走了出来。
她肌肤如雪,拥有天生的雪如画,无论什么颜色的衣服,都衬的美妙绝伦。
恰薄姬抬起头,看着马上之人的一身黑袍,原本炽热的眼眸悄然消散。
她似乎天生就是为红而生,红色能够衬的她越发艳丽、越发妖魅
锦穹凝神,并没有在意花轿是否到了,新娘是否又出来了,他现在心里所想的,只有一个人。
...
见锦穹久久没有睁眼的意思,站在四周装冷面的大臣们HOLD不住了,一个胆大的上前说道“陛下,陛下,新娘已经出来了”
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知道此刻又在做什么。只是他很生气,非常生气。睁开眼睛,看了看眼前走过来的女人,那一身血红的嫁衣,那一头精致的发饰,可那张脸并不是他想的人。
微微叹一口气,锦穹摆了摆马鞭。
“莫弦如何”
那臣子一愣,然后“回陛下的话,莫丞相已在半个时辰之前迎娶了若亚公主”
“是吗?”锦穹抬眸,冷漠的眼神射过去,像是要渗透全部的人。站在正对面的恰薄姬透过纱袍感受到了他那一瞬间可怕的冰封,不禁胆战心惊的慌乱起来。这个陛下,和那几日的陛下,明明是一个人,可为什么让她觉得不对呢?
锦穹策马而去,留下冷冷地一句“既然如此,排一队人送她进宫”
不关心的人,不关心的事。他本来承诺要给她一场婚礼的,现在,看来有成云烟了。
手一晃,他策马的速度越发快起来。胯下的千里马似乎懂得主人的心思,没有一丝埋怨的加快步伐。
锦穹冷眸中不带一丝感情,寒气天生而出,傲骨亦然是天生就有的。“驾”千里马的速度又快起来,只留下一路的灰尘。
那些过往的曾经,是否能和云烟一般,散去,消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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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小姐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事?”惜蝶跪坐在床头,焦急的看着把完脉后眉头深锁的老人。
大夫缓缓转过身,看了站在前方也是一脸焦急的玉瑶和落双一眼,眉头皱的更加深了。这繁华宛,为何如此多的女子都那么悲伤。也许其他人看不出来,但是阅人无数的老人却看出来了,现在正前方得女子表面很淡漠,其实内心已经慌乱的不成样子了,而现在床上的那位姑娘,就更加是心碎的不成样子。唉,这些年轻人,怎么就是喜欢把糟蹋自己呢?“这位姑娘并无大碍,只是身有喜了,身子有些弱,在加上之前好像受过什么沉重的打击,把这姑娘的神智都打散了,待会和老夫去抓把安胎药和凝神药服下在休养几日就可以了。”
呼,那就好。惜蝶微微顺了一口气,结果看见了玉瑶和落双不可思议的眼神,为什么要...等等下,怀..怀孕!!惜蝶叫了出来“什么,你说小姐怀孕了”
大夫揉揉自己的眉心,慢慢的说道“不错,只是姑娘身子太弱。若是不好好调养或是在受什么打击的话,这孩子一定保不住”心情不好的女人的绝对孕育不出健康的孩子的,大夫的话很肯定。
惜蝶呆坐下,这可怎么办啊。
玉瑶沉默了一会儿,问到“孕期多长”
“一个半月左右”
惜蝶沉思,一个半月,时间正好是小姐一夜未归的时候,也就是说,这孩子是陛下的。
“嗯,落双你带他下去吧,找个人跟着去抓药,顺便把问诊费也一并给了”
落双担忧的看了看玉瑶苍白的脸色,有看了看床上闭着眼睛没有一丝血色的人儿,叹了一口气。先自爱她留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于是道了句好就带着大夫往外走去。
“玉瑶姑娘,这可怎么办啊?小姐已经和陛下断绝关系了,现在怎么会..”
“一切待言姐姐醒来之后再论”玉瑶还是淡漠如此。
感受到了这个地方的片片淡漠,不禁有些悲哀。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多奢求什么,可是到最后还是一团糟。
谨言凭栏远眺,看着飘过去的一朵朵的云,又一次静默下来。
她想,这几日,沉默的有些多了,也许是习惯沉默了。
谨言从怀中拿出那条红色的布条,因为长期奔波的原因,布条有些脱色,只是还能隐隐约约看见用毛笔上面写着的那句话。“匈奴频频挑衅,我去平复。待战争胜利归来之时,我欠你的婚礼会还给你,等我”
那是锦穹给她的,也是帝王的承诺。当时她就知道,这个承诺注定不会实现,现在也算是被自己给猜中了。<不记得的可以去温习一下第43章心有动摇>
红布代表的不仅仅是一块布,那时的自己明白,现在也当然明白。那是婚礼的颜色,也是嫁衣的颜色。看着上面苍劲有力的一笔一划,握着布的手不禁更加握紧,把那已经有些脱色的布条握的皱皱的。
风轻轻吹过来,吹动了她的发丝,却吹不走她的心碎。
“公子随便出手三千金
他不知道我心碎
关上房门别问我在思念谁”
耳边响起了一楼正在练习的歌曲,不知在想什么的谨言依旧失神着。
“公子羡慕你天生富贵
不用管名利是非
谁来擦去红尘女子的眼泪”
整个繁华宛又一次从喧嚣之中安静下来,玉瑶合着歌声一起演奏着,表情还是如以往的淡漠。
“此时此刻此景有你别无所求
无忧无愁无金无银有你有我
愿两手清风
贵者不懂爱你如磐石不动”
谨言转过身,准备把红布放回箱子之中,结果在放的最后那一刹那又停下。
“爱如磐石已碎才知今世缘灭
爱里千醉与你最后一夜
推开名利之门见你荣华富贵
刻下伤痕来世与你相见”
既然已经两不相干了,又何必自欺欺人呢?谨言傻笑的摇了摇头,又拿了出来。走到窗台前,手轻轻一送,红布顺着风吹去...
“谁将今生缘定红线卷入红尘
惹来流言蜚语飘去若隐若懂
心碎几许痛
醉者不懂只怪今生红线已断”
红布远去,慢慢飘到看不见的地方。今天的风很大,吹的红布悠悠扬扬,久久未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