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哥?你叫我帅哥??”孟中由一愣,急着也要追过去,孟婆婆一把拉住他:“不可以,这座奈何桥只能走鬼魂,人上去就即入地狱之中,你这样没名没份的,不要做这种蠢事。还有,你看见这条‘忘川河’了吧,里面全是不能按时投胎的孤魂野鬼,你如果大意跌落下去,就会被他们拖入污浊的波涛之中,为铜蛇铁狗咬噬,受尽折磨千年不得解脱!”
孟中由看着肖芸渐渐消失在桥头的背影,一片悯然。
孟婆婆在一旁劝说:“不要再想了,她已经不再是肖芸,而且就算是肖芸,唉,一个漂离肉体的魂魄,也不可能再跟你回去,否则时间一久,就会象马兵所养的那些鬼魅一样,变成魔道的妖邪。”
孟中由抬起头问孟婆婆:“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和芸芸什么时候能够再见面?”
“唉,有道是:‘一饮一啄,都是前生注定’。你这辈子在人世已经活了二十多年,本来早就该走了现在我不妨将实话告诉你吧你前生是个大雁,是个偷取了中千公舍利子的贼!而肖芸则是你最后从天空中摔死落在地上的那块石头。所以你们才结下了一世情缘,不过,也是有缘无分,这是注定的。而这块石头被风化成灰尘以后,曾经与风姑发生过种种纠葛,所以今生也做成了风姑的女儿。小伙子,今生果是前世报,今生因是来世果,这就是正道的生死轮回。你和她今生如果余缘未了,来生就注定还会再相见的,对了,她喝下我亲手熬制的那碗汤前,一再叮嘱我转告你:做人一定要用心,一定要负责任,今后你帮她把那个什么明妹子照顾好吧,因为她答应过明妹子,要让她自己学会谋生的本领的”
她转头见孟中由还愣在那里,叨叨地说了句:“走了,回去吧,我忙了一宿,累了,要回去睡觉了。”一伸手蒙住了孟中由的眼睛。
孟中由急忙挣脱开来,再睁眼看时,已经从桌上伸腰坐了起来,汪浪仍然全神贯注地守在身旁,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问:“这次找到肖芸了吗?”
孟中由情绪黯然地摇了摇头,汪浪又长舒了一口气。这时,他才感到脑袋又昏又痛,连忙跑到屋外吐了好一阵,汪浪给他打来水洗脸,问:“怎么样了?”
孟中由摆了摆手说:“你那个什么屁洋酒的后劲找我来了,你先回去吧,我奔波了这一晚,真的要好好休息一下。”
汪浪给孟中由铺好了被子,临出门时,回过头对孟中由说:“孟哥,你也不要太难过,肖芸走了,我还在,我会象她一样对你好的。”
孟中由躺在床上挥了挥手,一翻身,脑袋撞在一个酒瓶子上,他一捂脑袋,觉得这种痛楚非常熟悉,好象先前在与肖芸说话的时候就是被这种痛楚敲醒过来的不过此时浓浓的睡意伴着酒意都一齐涌上来,他再也支撑不住,拥着薄薄的被子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他好象跟肖芸在看一部老电影:《倩女幽魂》,片中的那首主题歌唱得孟中由缠绵绯侧,泪湿枕席:“人生路美梦似路长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红尘里美梦有几多方向找痴痴梦幻中心爱路随人茫茫人生是美梦与热望梦里依稀依稀有泪光何从何去去觅我心中方向风仿佛在梦中轻叹路和人茫茫人间路快乐少年郎路里崎岖崎岖不见阳光泥尘里快乐有几多方向一丝丝梦幻般风雨路随人茫茫丝丝梦幻般风雨路随人茫茫”
肖芸不在了,魂归离恨天。孟中由一时之间居然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上还要再做些什么。也好在他无心,只不过两天过后,他又基本上恢复了常态,想想自己的心如果再找不回来,也活不过几年了,还是肖芸说得对,能活一天算一天还是去背煤气罐吧,不然连日常的生活都无法支撑下去。
这天孟中由辛苦地干活回来刚在屋子里坐下,房东告诉他,张明打电话来了说是学校马上要到外地去实习演出,要交纳一定数额的服装费。孟中由抱着头想了很久,这笔钱从哪里拿来呢?就在这个时候,一前一后有两个人都找上门来。
先来的是汪浪,他一进门就让手下人送来了丰盛的酒肉菜肴,摆满了一桌子,挥手让身边的人都先回去说我要跟孟哥好好喝一杯。
汪浪打开两瓶茅台酒说:“今天为了孟哥你,我就喝一喝它吧。”
孟中由说:“记得你以前也是和我一样,不喝洋酒的?”
“哈哈,与时俱进,开拓创新。多喝几杯就习惯了,而且反过来再喝咱们本地的土酒,还真就难以下肚。”汪浪一派新潮气息,头发染得半边黄半边红,鬓角剃去两块头发,额头却垂下了三撮刘海,显得不伦不类。
看着他穿着花里胡哨的奇装异服,孟中由说:“我还是觉得你穿T恤衫、牛仔裤好看些。还有,你的发型,象一只发春期的变态山鸡;如果旁边都剪光,就成了三毛流浪记。”
汪浪笑了笑说:“‘余幼爱此奇服兮,年既老而不衰’,况且这是现在社会上最流行的服饰和发型,当然,孟哥如果不喜欢,我马上回去改过来。”他看了看孟中由,又说:“我知道你这几年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没关系,我说过我会帮助你的”
孟中同打断了他的话说:“谢了,我可再也不想象住在乌衣巷那样低三下四的混口饭吃了。”
汪浪摇了摇头说:“我怎么会让你那样?你也太小看我汪浪了。你放心,一个星期之内”他正说话,一辆小车急速开进了院子,“良人洗浴中心”的一个壮实的精悍青年跑进屋子里神色慌张地对汪浪说:“汪总,不好了,小婷从楼上跳下来了”
汪浪厉声说:“有什么事大惊小怪的,回去再说!”那个打手吓得连声说是,垂手站在了一旁。汪浪转过头对孟中由若无其事地说:“孟哥,不好意思,公司里有点小事,我回去处理一下,改天再来跟你联系。”他拿出一叠钱放在桌子上说:“管四俅那帮臭警察最近盯我盯得很紧,你不方便到我那里去,少惹得他对你说三道四。这些钱你先拿着用,我不会让你缺钱花的。”说完他也不管孟中由如何推辞,带着那个打手坐上轿车就开走了。
孟中由看着桌子上的那叠钱,不知道究竟该不该拿。正犹豫的时候,后来的人管四俅走进屋来,他一眼看到了桌子上的钱说:“这是那个姓汪的鸡头送给你的钱吧?我告诉你,他手上的钱不但是‘脏’钱,而且也是‘赃’钱,用不得的。你不知道吧,就在今天早上,他们那个什么洗浴城一个叫小婷的女孩子从五楼上跳下来死于非命,虽然这件事情尚未有足够的证据定案,但依我看来,十有八九又是逼良为娼不成,所以害人害命真他无耻,还敢自称是什么良人洗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