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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特纵神威(4)

接急令飞兵越长城驰千里人关抵冀东东北解放,使中国的军事形势进入一个新的转折,人民解放军不但在质量上早已超过国民党军,而且在数量上现在也占优势,战争双方力量对比发生了根本的变化。毛泽东称这一转折“是中国革命的成功和中国和平的实现已经迫近的标志”。

在滹沱河畔的西柏坡,人民解放军的统帅部决心抓住时机,迅速发展胜利,给蒋家王朝以新的更沉重的打击。

早在东北决战方兴未艾之际,中央军委就已令华东、中原及地方部队,共60万大军,在东起江苏海州,西至河南商丘,南自安徽境内的淮河两岸,北到山东临城。东西南北纵横千里的广阔战场上,集中优势兵力,迂回穿插,将80万国民党军分割开来,团团围住。规模空前的淮海大战即将揭开序幕。

此时,毛泽东、朱德、周恩来等人民解放军的领导人又把目光紧紧盯在了华北战场,开始筹划消灭国民党军华北傅作义集团的平津战役。

原处在东北“剿总”卫立煌集团和徐州“剿总”刘峙集团之间,南北都有屏障,且拥有60多万人的兵力,较之我华北野战军占有优势,尚能应付自保。辽沈决战期间,傅作义还曾一度调集部队,企图偷袭中共中央所在地西柏坡和华北人民政府所在地石家庄,结果被毛泽东、周恩来及时调兵遣将所阻止,偷袭未成,反而损兵折将3700余人。现在,东北卫立煌集团被歼,南面刘峙集团被围,傅作义集团被孤悬于华北,开始惶惶不安了。

辽沈战役一结束,中央军委便有了东北野战军这支强大的战略机动力量,随时可以调遣入关,与华北部队合击傅作义集团,形势对我极为有利。

但是,中央军委考虑到,东北部队经辽沈战役中攻锦州、战辽西、取长春、克沈阳,连续大战50多天,非常疲劳,所以,决定东北部队战后休整一个时期,以蓄精养锐,恢复元气,再向关内开进。原计划于1949年上半年发起平津战役。

1948年10月31日,即东北野战军对沈阳发起总攻的前夜,中央军委电示林彪、罗荣桓、刘亚楼:“东北主力除四纵、十一纵等部即行南下外,其余在沈营线战斗结束后,约于12月上旬或中旬开始出动,攻击平津一带,准备于战争的第三年下半年,即明年1月至6月期间,协同华北力量歼灭傅作义主力,夺取平津及北宁、平绥、平承、平保各线,完成东北与华北的统一,以便于战争第四年的第一季,即明年秋季,即有可能以主力向长江流域出动,并使政治协商会议能于明年夏季在北平开会。”

收到电报,刘亚搂兴奋地说:“军委的战略部署真是振奋人心!

毛主席已向我们发出了进关的预备令啦!”

罗荣恒面带微笑说:“看来中央要加快解放战争的进程,从根本上打倒国民党反动派的任务可以提前完成,我们要有这个精神准备。”

林彪不露声色,静静地听着罗荣恒、刘亚楼的议论,最后,拿起电报在面前抖了抖,说:“军委给了1个月的休整时间,时机难得。

机关要赶紧搞出个方案来,抓紧休整,解决些问题。”

刘亚楼立即与政治部主任谭政商议,很快拟制出了部队休整方案,提出休整期问主要进行如下工作:(1)开祝捷会、战评会、英模功臣大会及党的支部大会、政治工作总结会。(2)补充新兵,争取俘虏,调整武器,配备于部。(3)进行战术教育。(4)改善连队管理与连队政治工作,巩固部队,防止逃亡。

11月3日,即沈阳解放的第二天,东北野战军总部发布了部队休整命令,规定从5日起开始休整1个月。

部队上下为胜利而欢欣鼓舞,人人脸上挂满笑容,祝捷会、战术评论会、英模功臣会、战斗总结会开得热火朝天。

就在东北野战军开始休整的第二天——11月6日,淮海战役打响了。华北国民党军傅作义集团已成惊弓之鸟。

蒋介石在东北全军覆没之后,痛苦不堪,现在又眼看淮海战场凶多吉少,华北战场危机重重,真是如坐针毡,忧心如焚。他紧急召傅作义到南京商量对策,想抓紧傅部力量挽救残局。傅作义一下飞机,蒋介石优礼有加,派儿子蒋经国和同防部长何应饮到机场迎接。

第二天,蒋介石请傅作义到他的官邸商谈。蒋介石为应付淮海战役,加强长江防线,提出放弃平津,以委任傅作义为“东南军政长官”为诱饵。要傅率部南撤。傅作义则对蒋介石并吞、排斥异己的惯伎深怀戒心,不愿南撤,而企图在平、津危急时率部西撒归绥老巢。

但是,傅作义心恕。此时此地如果采取断然拒绝南撤的态度,就有被蒋介石扣留的危险。于是,他完全摆出一副主战的姿态来对付蒋介石的南撤计划。

傅作义对蒋介石说:“总统委以重任,作义实感惶恐。不过,事关战局,我私下里的一点见解,也不敢隐瞒。在我看来,固守平津是全策,退据江南为偏安,非万不得已,不能将华北部队南撤。若是平津有失,东北共军长驱直下,徐蚌方面就将有共军3个野战军了。”

蒋介石忧郁地说:“是啊!林彪部队已达百万之众,加之华北聂荣臻部,这个压力,要哪一个单独承受都不是轻易的事咧!”

傅作义装着轻松的样子,说:“我估汁东北共军最少需要休整3个月才能入关,平津方面大的战事当是在明年开春之后。这期间,我可以再扩充20万/至50万部队,可以加固津塘60公里弧形阵地,完善北平碉堡群系统。对付林彪、聂荣臻虽不说多么宽裕,也不至于让总统过多忧虑。”

傅作义的姿态打动了存有幻想的蒋介石。蒋对傅坚守平津、支撑华北,亦表赞赏,最后,确定了“固守平津,置主力于津塘,以利尔后行动”的方针。

傅作义匆匆从南京回到北平后,却完全按自已的用心调整兵力部署,将60万军队东起滦县,西至柴沟堡,沿着长达500公里的铁路线摆了个一字长蛇阵,把他的嫡系部队摆在北平以西,蒋系部队摆在北平以东。一旦形势不利,他的部队可以向西,退缩回归绥,蒋系的部队向东,从塘沽上船逃窜。

中央军委从当时战略全局分析,认为,将傅作义集团抑留在平津地区,对整个战局最为有利,一则淮海战场可以放手歼敌,无后顾之忧;二则没有傅作义的几十万人,蒋介石很难组织江南防线,直接加速了蒋家王朝的崩溃。如果傅作义放弃平津,或南逃或西撤,这样平津虽可不战而得,但对尔后作战不利,就要延缓整个解放战争的进程。

为了把傅作义集团抑留于平津地区,就地歼灭,中央军委采取了一系列措施:除以第四纵队和第十一纵队组成的东北野战军先遣兵团于11月8日、11日到达北平附近集结待命之外,又令华北杨成武、李井泉兵团撤围归绥,将其3个纵队位于绥东地区,阻止傅作义部队向归绥撤退。还令华北徐向前、周士第兵团停攻太原,以免刺激傅作义下决心逃跑。

然而,这还远远不足以阻止住华北60万国民党军队逃窜。11月16日,毛泽东开始考虑让东北野战军早日入关,包围天津、塘沽、唐山,在包围的态势下进行休整,断敌海上逃路,并致电林彪、罗荣桓、刘亚楼征询意见,让他们考虑以提早入关为好?还是按原计划休整,然后入关为好?

提早入关,对于东北野战军来说,确实有很多困难:部队极度疲劳,元气还未恢复;一些部队伤亡减员多。需要补充;时值严冬有的部队冬装还未来得及发下;部队还出现一些享受情绪和怕离开东北老家的思想问题,需要进行深入的动员教育;特别是有大量的解放战士刚刚加入解放军行列,需要做艰苦细致的争取工作。第四纵队打塔山阻击战胜利之后,补充了大量的解放战士和新兵,没有休整和来不及进行思想教育,就奉命为粉碎傅作义偷袭西柏坡和石家庄的计划向关内开进,结果5天中逃亡了500人,由于同样原因,第十一纵队7天就逃亡了600人。解决以上这些问题,都要用一定的时间。所以,林彪、罗荣桓、刘亚楼、谭政收到中央军委征询意见的电报后,回电如实地报告了情况,表示“东北主力提早入关很困难”,请军委慎重决策入关时间。

随着我军在淮海战场的迅速进展,傅作义集团日益惊恐不安,随时有可能逃窜。

周恩来提出:要尽最大力量阻止住他。丧失时机,我们就要犯历史错误。

毛泽东果断决定:东野立即结束休整,提前行动!

11月18日18时,中央军委紧急电令林彪、罗荣桓、刘亚楼:

“望你们立即令各纵队以一二天时间完成出发准备,于21日或22日全军或至少8个纵队取捷径以最快速度行进,突然包围唐山、塘沽、天津三处敌人,不使逃跑并争取中央军不战投降。”

深夜,接到这份紧急电令,罗荣桓、刘亚楼立即起床来到林彪的办公室,3人坐在一起进行研究,面色都很严峻。

罗荣桓首先开口说:“我们必须服从战略全局,立即停止休整,再大的困难也要克服,遵令入关。”

林彪沉思了一会儿,说:“军委的命令必须执行。现在是看铺开的这个摊子如何迅速收拢?”

刘亚楼马上提议说:“休整计划立即停止执行,没有来得及补充的新兵一概暂不补充,计划调出受训的学员停止调出,没有来得及调整的武器装备也暂不调整了,两个伤亡最大的师暂时留下,这样可以争取按时出发。”

罗荣桓又补充说:“政工会议也立即结束,我明天作个动员,让各纵队领导听完就立即赶回去。只是部队的思想动员没有时间搞了。只能放在途中去进行了。”

林彪点了一下头,说:“就这样,马上报告军委,我们决遵来电于22日出发,详细部署另电告。”

3人研究完了,已是后半夜了,刘亚楼立即起草电报,交机要参谋译发。罗荣桓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擦了把脸,就开始写动员讲话提纲。而后,匆匆吃了几口早饭,准时走进会场。

东野总部正在沈阳召开的有各纵队首长参加的讨论休整问题的政治工作会议,随即变成了紧急入关动员会。罗荣桓作了很有针对性、很生动的动员讲话。会后,各纵队首长心急如焚地立即赶回部队进行传达动员,全军上下紧急行动起来。

21日,中央军委又来电,指示东北野战军于23日出发。

刘亚楼又是一个昼夜未眠,他组织人员迅速制订出了百万人马多路梯次向关内秘密开进的行动预案送林、罗批准。然后,有条不紊地将一道道命令传达到各纵队:

“第五、六纵队和特种兵纵队为北路,经义县、沈家台、汤道河,从喜峰口入关;第三、十、九、八、七纵队为南路,经锦州、江家屯、双山子、青龙,从冷口入关,第二、一、十二纵队随后跟进。第一步以河北玉田及东西地区为集结地。”

11月23日,东北野战军征鞍未卸,又披战尘,告别白山黑水,开始了有历史意义的进军。

80万大军,15万随军民工,10万匹战马拉着各种大炮、辎重,成千上万辆汽车、大车载着弹药、物资,汇成两股钢铁巨流,浩浩荡荡,奔涌向前。

遵照中央军委“隐蔽入关”的命令和东野司令部的部署,部队夜行晓宿。步兵、骑兵、工兵、汽车坦克部队、野战医院及男女民工,在夜色的笼罩下,越过风沙沙漫卷的漠北地区,秘密向华北挺进。新华社及东北各广播电台,按照中央军委的指示,继续天天发表东北野战军在沈阳、新民、营口、锦州等地区庆功祝捷、练兵、开会的消息,造成仍在休整的假像,以迷敌敞人。

刘亚楼于11月30日随林彪、罗荣桓率东野指挥机关由沈阳乘火车出发,到锦州换乘吉普车、卡车,也是夜行晓宿。经义县、朝阳、建平、平泉、宽城,从喜峰口入火。

来到喜峰口前,蜿蜒曲折地耸耸立在群峰之巅的古老长城映入眼帘,一望无际的部队如滚滚洪流从身边奔腾而过,刘亚楼不禁心潮起伏,感慨万千:“3年前自己刚从苏联回到东北时,国民党军在美帝国主义支持下,抢占东北是何等气势汹汹,不可一世;而我军在东北却只有十几万人,处境又是何等艰难啊!3年时间过去了,这在历史的长河里只足短暂的一瞬,然而,东北的变化却是翻天覆地,气势汹汹的47万国民党军被消灭个净光,而我东北野战军则已发展到雄师百万,坦克隆隆,大炮赫赫。今天,这支威武雄壮的队伍又向关内挺进了!长城你将再次为历史作证:人民是不可战胜的,正义是不可战胜的,一切反动势力可以猖狂于一时,但终将被历史前进的车轮辗得粉碎!”

行军途中,每到一地,刘亚楼总是顾不得一夜的颠簸疲劳,迅速与各纵队联系,了解部队行军情况和到达的位置,鼓励部队“要不怕疲劳,不怕受冻受饥,拿咱们脚上的水泡,去换敌人的大炮!”

“我们跑得快,敌人就跑不掉!”

一路上,罗荣桓组织各级政治机关,把行军途中的宣传鼓动工作搞得生动活泼,有声有色,沿途设立宣传站、鼓动棚,宣传队员唱歌、说快板,路旁、村口张贴宣传鼓动口号:“华北不解放。东北不稳当!”“打到关内去,解放全中国!”部队斗志高昂,纪律严明。

沿途各地人民群众,自动组织起来为部队修路架桥,保证人马车辆通行无阻;路旁的男女老少捧着一碗碗茶水送到战士嘴边,一个劲地把柿子、红枣、白梨、花生、栗子、熟鸡蛋往战士的衣袋、挎包里塞;部队每到宿营地,住房和粮食都已准备妥贴,家家户户把炕烧得暖烘烘,地扫得溜溜光。人民群众热爱子弟兵的炽热深情,使战士们感动得流下热泪,精神更加饱满,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快更大。

读指示欣喜赞战略布罗网断敌南逃路

12月7日,东野指挥机关超过先头部队到达目的地——河北蓟县盂家楼村。

孟家楼村位于蓟县城以南10公里,距北平、天津、唐山各9公里。东野司令部设在村中一家大院内。

这天早晨,刘亚楼带十几名参谋人员风尘仆仆在林彪、罗荣桓前一步到达司令部。刘亚楼顾不上洗把脸、喝口水,站在院子里翻阅各纵队来的电报。参谋人员忙着打扫屋子、摆桌子、挂地图,尚未布置就绪,满屋尘土飞扬。

不一会,林彪、罗荣桓也到了司令部。

他们一进门就直奔挂着地图的西墙,刘亚楼也赶紧走过去。

林彪第一句话就向刘亚楼问道:“各纵今天到达什么位置?”

刘亚楼拿起指示棒,指着地图,一口气报告说:“五纵进蓟县,三纵至丰润,十纵抵迁安,九纵到建昌营,六纵入喜峰口,八纵达建昌,特种兵纵至绥中,七纵到锦州,一纵、二纵、十二纵分别到达朝阳、黑山、新民。”

林彪沉默片刻,从刘亚楼手中接过指示棒,在地图上划出一道直线,说:“随后跟进的第一、第二、第十二纵队不必再绕行冷口,可以取捷径走山海关,直插天津、塘沽。”

刘亚楼怔了一下,提醒说:“林总,军委要求我们秘密入关。”

“山海关以北山地及平泉到遵化的路上,人烟稀少,我们这么多的部队长途行军南下,敌人日夜有飞机侦察,我先头部队正在敌前展开,现已无秘密可言了。”林彪说究,用目光征询罗荣桓。

罗荣桓点了点头,说:“我看可以,现在最重要的是争取时间。”

接着又补充一句。“但要向军委报告一下。”

刘亚楼也点头同意,随即起草了电报,向中央军委报告他们已到达指挥位簧孟家楼和对后尾3个纵队改由山海关入关及作此决定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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