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破草屋里鼾声如雷,没有再传出惊声尖叫。每日喊破天的那只公鸡,今儿个居然怠工了!或许是因为它看到了巨大的火鸡骨架,害怕了吧。
迎着旭日,莫邪背剑出门。
“剑爷,您说我是不是挺特别的?那么大个火鸡我一个人就吃光啦。”
“剑爷,我怎么感觉突然长高了,变胖了”
“还有,还有。剑爷我现在好像武境大成了!”
“那个,剑爷……”
一路上莫邪说个不停,黑剑终于无法忍受了,它咆哮道:“你他吗再废话,我弄死你。好好走你路,爷不想再听到任何声音。”
黑剑嘴里骂骂咧咧,心里却波澜起伏。‘一只低阶的妖兽躯体就能有如此功效,这魔体太可怕了……’
……
天玄派里,莫邪照例入静心堂诵经,刚坐下就有几个人围了上来。
“哟,昨儿没来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我就说他胆小,不敢死!”
“哎哟,我要是活的这么窝囊早死了。”
几个师兄,肆无忌惮地讽刺着。莫邪低着头窃笑着,虽然在被数落了,但是被人关心的感觉挺棒的。
“啪”的一声,一个耳光打醒了,沉醉在幸福中的莫邪。“违抗大师兄的指令,还有脸坐在这!”
莫邪捂着发红的脸,委屈地站起了身子,回应道:“我不是有意的,这两天有意外发生,我……”
莫邪话还没说完,又是一脚重重地把他踹倒在地。“罚你去打扫茅房,现在就去!”
莫邪点了点头,捂着肚子离开了。
……
“太他吗臭了,爷要出去!”刚进茅房黑剑就发疯般地飞了出去,只留下了莫邪一个人。
“就知道欺负我,等我跟剑爷学艺有成,我一定……一定捞回来,哼。”莫邪边干边说着,脸上浮现出一抹从未有过的愤怒!
“他吗的,小B崽子敢辱我剑主,看爷不弄死你!”黑剑边飞边骂着,剑身上升腾起一阵杀气!
……
拖着疲惫的身体,迎着夕阳的柔光,莫邪回到了破草房。
依旧是熟悉的墙,熟悉的床,熟悉的桌子……
“咦!”莫邪望着桌子上的包裹惊疑了一声,然后冲着黑剑问道:“剑爷,这是什么?”
黑剑没有回答,莫邪只得自己打开。
“啊……”扯开包裹的那一刹那,莫邪吓地嗷嗷大叫。包裹里是一颗脑袋,一颗表情略显蛮横的脑袋。
“剑爷你怎么把刘师兄给杀了?”
黑剑无所谓地说到:“你是我的剑主,他骑你头上拉屎撒尿,置我于何地?以后要是谁再敢欺负你,爷必然要他们身首异处!”
莫邪傻了,他没想到自己惹上了这么恶毒的剑。若真是像剑爷所说,那天玄派估计要死绝了!
“不行你不能杀,他们都是人命啊!”
“人命?爷在乎吗?爷杀过的人比你见过的都多!”黑剑很嚣张,但他说的都是实话。它杀过的人太多太多了……
“剑爷,能不能只吓唬一下他们啊,毕竟讨厌我的人太多啦!”
黑剑听言,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打诞生那天起,就只会杀人,不会留手。你不想他们死的话,从今天起就不要跟孬种一样,忍气吞声的活着。懦弱不是善良,它是受辱的元凶。你不反抗,我来帮你。杀多少人无所谓,关键是你能背负起那些罪恶么?”
听了黑剑的话,莫邪久久不语……
十五年来,他独自一人苟活着。没人怜爱,没人教导,甚至连个说话朋友都没有。在别人眼中他是罪人,他就不应该存在。
他有很多标签:灾星、废物、魔鬼、杂种……面对别人的看法他从来不反驳,毕竟拳脚比口舌要痛。
几滴泪水悄然滑落,莫邪抽泣道:“我也想争取公平对待,我也想活的正大光明。可是对于整个世界来说,我的存在就是个错误。我没有勇气和能力,站在那个对立面。我怕死,所以我要活着。没有人教过我怎么活,只能自己摸索。挨过的打骂,流过血汗教会了我怎样生存,我改变不来……”
剑爷虽然是铁打的,但毕竟历经了万年红尘。它想安慰,也想责骂,但这些都只会让莫邪更脆弱。这一刻它做出了决定,它要重塑剑主!
“从今天起我陪你站在世界的对立面,你不敢改变自己,那我就改变世界!从现在起忘记过去,今天便是你的新生。我会告诉你生存之道,我会传授你霸者之道。从今天起你的心中要容得下刀山火海,眼中要撑的起瀚海大江。你要无畏地活着,要自私的活着,跟我一起来主宰这个世界。”
此时莫邪的心是一片海,剑爷的话就如同狂风陨石一般,掀起了惊涛骇浪。莫邪很激动,他很想抱着剑爷放声痛哭。但他是个善良的孩子,他很听话,所以他没这么做。
他擦去泪水,昂起脑袋,满脸幸福地说道:“剑爷,我饿了,我要吃妖兽!”
……
夏风拂过绿岭,阳光洒落山林。熟悉的山路上,熟悉的人影。
天玄派里一切照常,没人发现刘师兄的尸体,没人知晓莫邪的秘密。
“哟,昨天茅房刷的挺干净呀!没想到你还是有一技之长的!”
“确实干净,跟用舌头舔过的一样!”
“咦,二胖你恶心死了……”
今天的莫邪没有习惯性地低头,他微微一笑,冲着众人说道:“你们家里究竟有多脏?竟然羡慕一个茅房?”说罢莫邪摆出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扬长而去。
几个人傻了,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半晌,二胖才疑惑地问道:“刚才那是莫邪吗?”
……
静心堂里,经文依旧枯燥。莫邪身前也不出所料地站了几个人,他们是张扬的狗腿子。
“哟,莫邪你不得了啦,都有宝剑了!”
“我的天,破铜烂铁剑!稀世珍宝啊!”
“正好,我最近在参悟一套剑法。莫邪你来陪我练练!”
数落莫邪是每天的常事,所有弟子都已经习惯了。但当听到罗浩要跟莫邪练剑时,不少人脸上都隐现出一丝不忍。
以前莫邪很害怕见到罗浩,因为每一次相见都少不了皮肉之苦。有时候会被他塞进茅坑,有时候会被他当成沙包,有时候会被扒光衣服在全山上游行,有时候……
现在的莫邪一点都不畏惧了,有剑爷做后盾,这世界上基本没有值得恐惧的了。
莫邪恭敬地向几位师兄施礼,然后极其认真地说道:“这柄剑威力很大,不是用来切磋技艺的,是用来砍人的!”
众人闻言脸上表情都异常丰富,心中都在想一个问题“这是莫邪吗?”
罗浩很愤怒,他本想吓吓莫邪,却不料被反制了个难看。“哼,砍人吗?行,让我见识见识吧。”
莫邪欣然点头,问道:“是去演武擂台还是天玄广场?”
“哇!”一时间惊声四起,此起彼伏。
罗浩眼中满是杀气,他恶狠狠地回应道:“演武擂台吧,离这里近些。我的剑很饥渴,它很想尝尝狗杂种的血。”
“师兄您放心,我会尽力牵制住您的宝剑,免得它情不自禁地就伤到了您。”莫邪说罢,便向演武擂台走去。
……
擂台处聚集了很多人,几乎所有的青年弟子都来了,连张扬也到了。
“莫邪今天疯了,完全变样了。”
“他肯定是活够了,想借罗浩师兄的剑自杀!”
“哎,能死在师兄的剑下。莫邪这辈子也算风光了。”
……
大战将即,嘲讽四起。
擂台上莫邪满脸轻松,明亮的眸子中透着一股自信。吃了两只妖兽,境界上莫邪与罗浩持平,都是武境巅峰。又学了剑爷的一招半式,他自认对战罗浩定是手到擒来!毕竟前几天境界低微的自己,就创造连武境巅峰都无能为力的战绩。
众人看着莫邪的表情很惊讶,这完全打破了本有的印象。
“这莫邪不会真的疯了吧,还敢在上边装b?”
“难道莫邪有孪生兄弟?”
“切,我估计他是吓傻了。”
……
擂台上罗浩宝剑出鞘,他指着莫邪喝道:“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我饶你不死!”
莫邪苦笑一声:“用嘴能赢得战斗的话,您已经是九州第一剑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