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书清远上前一步,一双鹰眼微微眯起,透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他不知道她拒绝他们的因由,但是他不认为他也该被拒绝,身为储君的强大自信不允许他被拒绝。
苏子画无奈地揉着太阳穴,只觉得那处隐隐发涨,这些人到底是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是上天觉得她的小日子过得太安稳,所以要来搅乱一番么?“我还要去寻我爹爹,所以我不会跟你走的。”这姑且算是一个充分且无可反驳的理由吧,怎么说也是孝为先。
苏子画话音才落,书清远突然冷哼一声,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道:“我若是执意带你走呢?”他书清远生来便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想要的什么得不到,却在苏子画这里碰壁,也难怪他会恼羞成怒了。
苏子画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被书清远抓住的手,突然笑了笑,反问道:“我若是执意不跟你走呢?”说话的同时,手上快如闪电,一掌拍向书清远胸口。书清远脸色一变,松开手退开几步,苏子画已经飞身跃来,以指为剑,刺向他心口。
书清远双手为掌,以柔将苏子画的刚化解,因着她的凌厉,不得不以攻为守到最后也用了五六成功力,与苏子画打了个不分伯仲。“你当真不与我走?”眼看苏子画脸色有些苍白了,书清远缓了下来,沉着脸又问了一句。回应他的却是苏子画更加狠厉的招式,书清远冷哼一声,退开几丈远,脸色阴沉地看了苏子画一眼,甩袖离开了。
苏子画紧绷的身子松懈下来,毕竟伤还没好透,来来回回折腾了几趟,体力早就透支了,这会膝盖一软差点跌坐在地,好在袁山落眼疾手快,扶了苏子画一把,让她靠着树干坐下,说来的路上看见有个山洞,便招呼红菱一块将苏子画扶了过去。
说来也巧,这边袁山落才答应了苏子画帮她寻找天蚕锦,那边就有青霞山庄的下人前来通报,说袁山明让袁山落回去,帮着主持重建青霞山庄一事。袁山落虽然舍不得与苏子画分开,但是毕竟是自家的事,又答应了苏子画,所以也不耽搁,当即就随着下人回了青霞山庄。
青霞山庄大部分的建筑都已经化为灰烬,好在西边因为有着花园里的湖水阻挡,留下了几排房屋。袁山落去的时候,袁山明正襟坐在首位上,严厉地看着他,问:“这些天你去了哪里?”
袁山落抬头看了看自家兄长,又低下头,迟迟不肯开口说话,以他的性子,是断然说不出谎话的,但是以袁山明的性子,他若是说出去寻苏子画了,必定会受到惩罚。然而袁山落不说话,却更让袁山明恼怒,当即拍案而起,踱到他身前,怒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吗?”说了这一句,却没了下文,沉默半晌,袁山明大手一挥,便示意手下人将袁山落带下去。
袁山落大吃一惊,挣扎了几下,却没能挣脱两个高手的钳制,只好对袁山明道:“哥,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袁山明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你明知道她是我们青霞山庄的仇人,还私下里去找她,你说我要做什么。”说罢,眼前竟然闪过那张巧笑倩兮的面容,他皱了皱眉,有着恼怒自己的心神。那个女子,只要稍稍接近,便再由不得自己。“山落,你还是不要太接近苏子画才好。”
说完不等袁山落再说什么,便让人将他带去了最边上的房屋,远远还听见袁山落嚷嚷着什么,久久不息,吵得他莫名烦躁,眼前竟然不时还会浮现出苏子画的面容来。
秦水晶现在居住的房间就在袁山明隔壁,所以她根本不用出门或者特意打探,便知道外头发生的事情。“袁山落真的被庄主关了起来了啊……”秦水晶走到窗边,看着窗外仅剩的一点翠绿,突然笑了笑,对身后的侍女道,“我正愁没法子找那小贱人,现在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虽然有袁山落帮着寻找天蚕锦的下落,但是苏子画还是坐不下来,唯一的亲人现下还下落不明,她如何能安心。在山洞中休息了一天一夜,第二天苏子画就说要带着红菱和月回一趟凤鸣山。
上次她赶去的时候,被白墨歌阻拦并追杀,根本没有上凤鸣山一看,而没有亲眼看到废墟,她终究是不放心的。倒不是不信任月,而仅仅只是心理上的错觉。其实说明白了,也不过是“眼见为实”在作祟。
红菱不是没有意见的,毕竟苏子画身上的伤没有好透,好几处都还在张新肉,况且白墨歌几人怎么会不派人守着凤鸣山呢,回头若再与他们谁相遇,或被掳或打斗,无论哪个都不是她乐意看见的。那几个男子虽然个个风华绝代,却没一个让她放心的,口口声声要小姐跟他们走,做事却叫人摸不着头脑。
凤鸣山离她们休息的那片山林其实不远,苏子画嫌弃红菱跑的慢,硬是让月带上红菱,自己施展轻功紧随其后,半天的功夫也就到了凤鸣山下。以往在山下就能看见山顶的屋檐,而今却什么也看不见了。苏子画有些伤神,转眼看月已经跑出一段距离,忙提起内力跟上。
十多年前,爹爹一手建立起凤鸣山的势力,山顶的庄园是他亲手设计的,连所用的材料都是他精心挑选的。她在庄园中长大,这里的每一砖一瓦都历历在目,而今,却只剩下一片灰烬!想起那一身红衣,犹如妖孽的男子,苏子画瞳孔一缩,射出两道精光来。她终有一天会报毁庄大仇!
定了定心神,苏子画在废墟中穿梭了一圈,便站在原地出神,直到红菱上前询问,才缓缓开道:“这里的一砖一瓦我都记得,看起来并没有事先毁过的迹象,也没有一具尸体……”若是白墨歌的大军到过庄园,怎么也不会保持庄园的完整,而且多少会有伤亡,也就是说,白墨歌没有骗她,他确实没有抓走爹爹,在白墨歌来之前,爹爹就已经撤退了。
可是既然躲过一劫,爹爹又去了哪里,为什么不来找她,也不告诉她他的行踪。虽然确定了爹爹没在这场浩劫中遇难,苏子画却没有放下心来,反而更加不安。“月!”
大狼闻声而来,落在她脚下,听从她的调遣。苏子画弯身环住大狼的脖子,轻声道:“月,还记得爹爹身上的味道吧,虽然时间久了,但是也应该还能找到一丝踪迹才对,要为难你了。”大狼通灵性,听苏子画这么一说,当即呜咽一声作为回应,低头在地上嗅了嗅,认准了一个方向便纵身跑去。
“红菱,走!”招呼上红菱,苏子画紧随月身后。苏子画可说是从小在树林中长大的,在林子里如鱼得水,速度反而比在平地上快上几分,没过多久,就渐渐远离了凤鸣山,却是向着苏子画颇为熟悉的一个方向去了。
可是没走出多远,月就停了下来,在原地来回嗅着,迟迟没有往前,最后竟然小声吼叫起来,显然情绪是有些焦急了。苏子画忙上前,轻轻抚摸着月的头顶,道:“你也别急,慢慢来,便是这法子不行,也会有其他法子的。”毕竟时日已久,而且林子里又曾来过这么多人,月分辨不出来也是很正常的。
苏子画正想着,突然听见身后的红菱惊呼:“小姐!”苏子画猛的一转头,就看见树枝上站着一个白衣如雪的男子,正看着她笑意盈盈。苏子画冷哼一声,起身看着他,道:“几次三番与凤公子偶遇,凤公子觉得这是不是缘分呢?”
对于苏子画明显的嘲讽视而不见,凤天锦温柔地笑着,展开扇子放在胸前,一副谦谦公子的形象。“在下也是如此想的,总是在子画你遇到困难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想来帮帮你,想来,这就是天意吧。”
苏子画翻个白眼,对于凤天锦的厚脸皮,她已经是彻底无语了,就连月也仿佛听不下去了一般,冲着凤天锦龇牙咧嘴,一副要冲上去咬他的样子。“说吧,你为什么阻拦我?”他跟白墨歌就是一丘之貉,白墨歌对凤鸣山放了大火,当初也是风天锦在半路上阻拦她,所以对于风天锦,她也没多好的印象。
“子画你何出此言,我明明是来帮你的。”凤天锦一副无辜的样子,把扇子一收,拍在左手手心,身子轻轻一跃,便从树枝上轻飘飘落下,月低吼几声,蓄势待发。
苏子画冷笑一声,招呼月后退,自己往前两步,与凤天锦对峙,淡然道:“你故意在此撒下只有月能闻到的药粉,混淆月的嗅觉,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么?”
凤天锦脸上的笑意更浓,不愧是狼族女神,这点小伎俩压根就瞒不过她,或者说瞒不过这头颇通人性的大狼,只是他没想到,苏子画竟然能听懂这大狼的吼叫。这么看来,这个女人,他是更有兴趣了,怎么着也不能让白墨歌得手才是。“我不过是想帮你,那个地方恐怕你是进不去的。”
“那可未必。”只要她想,便没有她去不了的地方,只是被他这么一直拦着也不是办法,她得尽快摆脱他的纠缠,带红菱和月离开,继续寻找爹爹,再耽搁下去,还不知道爹爹是个什么光景。“凤公子,此地风景别致,你慢慢欣赏,我就此别过了。”说完朝红菱使了个眼色,就要绕过他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