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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纸婚书

第二日,唐天意睡到很晚才起来。等到小布去叫她的时候,那时老爷都已经回来好几个时辰了。小布叫着唐天意,睡梦中的他却一直在扭动身体,就是不醒来。小布灵机一动,学着老爷的口吻,唐天意这才惊起,见是小布,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往小布头顶上招呼,小布直叫饶命才住手。唐天意道:“大清早的吵什么?”小布道:“少爷,实不是小布要吵醒您,老爷回来了,指明要见您呢!”唐天意惊道:“什么?老爷子这么早就回来了?”小布道:“那里还早了呀!这都快吃午饭了,老爷回来都两三个时辰了。”唐天意更惊道:“完了,老爷子又得生气了。怎么办怎么办?”小布却笑了,道:“少爷,老爷回来的时候不见你,夫人说你是昨晚做功课到很晚才睡,老爷说那就让您多睡会,这会儿却说要见您,说有要事告诉你。”唐天意松了一口气,道:“准没什么好事。”小布道:“少爷您就快点吧!老爷该等急了。”唐天意只好赶紧穿戴好衣帽,进入唐府正厅。见爹娘都在,给他们请完安,就找了个椅子坐下了。

唐老爷和夫人相视一眼,对唐天意道:“天意,爹找你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唐天意漫不经心的,唐老爷没管,继续道:“这次爹去见了你柳伯伯,跟他说起你,柳伯伯对你形象还挺不错的。他跟爹说,愿将她的女儿许配给你。”唐老爷刚说完,唐天意跳起,大惊道:“什么?”唐老爷一愣,大声道:“干什么?你给我坐下。”唐天意看了一眼唐夫人,唐夫人对他摇摇头,唐天意只好愤愤地坐了下来。唐老爷吸了一口气,道:“柳伯伯的女儿,那是你也见过的,人长得挺漂亮的,爹已经答应了这门亲事。”唐天意再次跳起,大叫:“什么?”唐老爷瞪大了双眼,怒道:“你给我坐下。”唐天意又愤愤地坐了下来。唐老爷道:“柳伯伯的意思是你亲自去一趟涿县,男女双方见一次面,要是没什么问题,这婚事就定下了。”唐天意开口道:“爹,那柳伯伯的女儿,我也只是小时候见过,谁知道她现在长成什么摸样了。非要许配给我,又不是嫁不出去。”唐老爷听他这么一说,气不打一处来,道:“你胡说什么,你柳伯伯跟你爹是多年好友,要不然人家怎会将女儿许配给你这个臭小子。”唐天意道:“我又什么不好的,她看上我我还看不上她呢。再说了,我就有什么不好,也是爹你生的,怪我啊!”唐老爷怒道:“你……”唐夫人连忙劝解道:“好了好了,你们父子这是闹什么呀!天意,听你爹的,同意了这门亲事。”唐天意道:“我不!”唐老爷厉声道:“不!为什么不!你敢再说一个不字!”唐天意道:“反正…反正我就是不同意这门亲事。我自己的终身大事,不能交给你们决断。”唐老爷越听越生气,道:“不答应不行,我告诉你,明天你就得给我去涿县,惹恼了我,一个子都不给你。”唐天意道:“不给就不给,饿死正好。”唐夫人道:“天意,你少说两句话吧!”唐夫人话音未落,唐老爷已站起身来,说道:“好啊!我就一个子不给你,看你怎么办。”唐天意气冲冲地回了房间,唐夫人看着唐老爷也回了房。唐老爷见两人都走了,十分奇怪,他这是有错吗?

唐天意回了房,小布低着头看着他,说道:“少爷,你消消气啊!不要再想那件事了。”唐天意倒是真的不想同意这门婚事,因为小时候就讨厌柳家女儿了。柳家女儿也挺讨厌他的,那时候唐天意总是生病,爱流鼻涕,柳嫣见到了,就嘲笑地叫他鼻涕虫。唐天意打小就对她没什么好感,私底下还诅咒她毁容,长大变成一个丑八怪,嫁不出去的丑八怪,没想到……自己却中招了!

第二日一早,两父子又心平气和地聚到了正厅,唐老爷说一是一,说不给盘缠就不给。唐天意本来以为自己乖乖地去涿县,老爷子的心情就会好起来,盘缠什么的应该会给多一点。谁知道,说不给就不给,还催他早去早回。唐天意心里哀嚎:“老爷子,你不给盘缠,我去了就回不来了。”心里想的,显露于外。唐老爷看表情,道:“怎么?还不情愿,叫你去还委屈你了。”唐天意道:“不不不!很愿意去,不过……爹,没盘缠我走不到涿县去啊!”唐老爷道:“什么都别说了,给!”拿出一张红色的纸张,唐天意奇道:“什么呀!”唐老爷一字一句道:“婚书!告诉你,不许撕掉。”唐天意呆呆地接过,心里想道:“婚书都准备好了,这速度也太快了。”然后,放好婚书,没精打采地出了唐府。唐天意一走,唐老爷就后悔了,真该给他盘缠的。差人去追,可是没有唐天意的下落了。两位老人一听,思忖着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小布也没跟着去,是老爷不准小布跟着。唐夫人见儿子没了消息,心里自是很怨恨唐老爷。唐夫人道:“天意要是有什么事,我也不活了。都是你害的。”说完哭了起来,唐老爷生平最见不得女人哭,见自家夫人如此,连忙上前劝导。唐夫人又那里肯听他的,唐老爷无法,也悻悻地干坐着等消息。

六天后,唐天意回来了。唐夫人自是既心疼又高兴,唐天意一身脏兮兮的就回来了。唐夫人问道:“孩子,你这些天都到那里去了。”唐天意道:“走了三天,出了苏州府,眼看离苏州府越来越远了,我再看看自己一身脏兮兮的样子,所以就回来请求爹……”说着跪了下去,接道:“请求爹给我一些盘缠,让我一路好好的到达涿县,齐齐整整,不给爹娘丢人,”唐老爷将他扶了起来,说道:“这件事是爹不好,回来就好了,你娘都为你担心死了。好好洗个澡,吃饱饭休息吧!”小布将唐天意带回房里,给他放好了热水,给他搓背。

唐天意又找回了那份富家公子哥享乐的感觉,闭上眼享受着。小布看了他一眼,道:“少爷您失踪这些天,可把夫人给急坏了,小布也跟着担心呢?”唐天意道:“还不是因为老爹,我是真不愿去涿县,所以闹了回失踪。想着想着,不该这样子,所以就回来了。”小布道:“那您是要娶柳家小姐咯!”唐天意道:“谁说我要娶她了。老爹不是说看我有没有问题嘛!到时候……”小布明白了唐天意的意思,喜道:“少爷英明!”唐天意得意地笑了笑,小布细心地给他搓背。忙到很晚,两人才睡下了。

晚上,皎月当空。唐老爷上床之后,本来是有好多话要跟夫人说的。可唐夫人侧睡,用背对着他,让他有种被冷落的感觉。唐老爷说道:“娟儿,睡着了吗?”唐夫人没答应,唐老爷用手碰了她一下,还是没理会。最后,唐老爷自感没趣地拉上被子转进了被窝,而唐夫人却在偷笑,

过了几天,唐天意还是逃不掉去涿县的命运。唐老爷为在夫人面前讨好,给唐天意包了一大包银子,嘱咐唐天意道:“天意,这次去涿县,也好借此机会历练历练。到了涿县,听柳伯伯的话。这一路上,可要小心行路,以免遇到匪徒什么的。”唐天意道:“爹,你就放心吧!娘,我走了!”唐夫人点点头,唐天意向门外走去,唐老爷叫住了他,道:“一路上就不要玩耍了,争取早一点到柳伯伯家。”唐天意点头,小布背着行李随后,两人就出了家门。

天黑时,两人到了苏州府另一个县,见天色已晚,就在一家客栈歇宿。小布见少爷一进门就倒在床上,看样子很困,也难怪少爷如此。唐天意这是首次离开家门,又第一次走那么远的路,当然有些受不了。小布给他脱掉了鞋,盖好被子,道:“少爷你安心歇着,小布在门外看着。”刚要走,唐天意却拉住了他,迷糊道:“出去干嘛呀!就呆房间里,累了就睡觉,不用看着了。”小布道:“夫人说了,江湖险恶,指不定这就是一个黑店,要万事小心,不能疏忽。”唐天意无法,心里就是不愿意自己睡觉,有人却给他看着门。小布意会,道:“那小布就在房里看着就好了,少爷,你累了就休息,夜里有什么记得叫我。”唐天意嗯了一声,叫小布也睡。小布答应着,却在门口坐了下来。一是怕挨着桌子,自己就会睡着,二是有人开门自己也能清楚的知道。

一个月后,主仆二人到了涿县县城,向城里人打听了柳府的所在,小布高兴地叫着终于到了。正觉得应该是去柳府时,跟着唐天意却来到了城里的客栈,小布十分奇怪。接下来唐天意的问题,他就什么都知道了。唐天意进入悦来客栈,丢了一锭银子给掌柜的,掌柜的自然是十分高兴了。唐天意却道:“问你一个问题。”掌柜的道:“客官请问。”唐天意道:“这涿县首富,柳家千金你见过没有。”掌柜的道:“客官您……问这个干嘛?”小布道:“我家少爷问你什么就说,别支支吾吾的。”掌柜的道:“是是是,柳家的千金嘛,没人见过。要是没人问起,全城都记不得柳府有一千金。”小布惊道:“怎么会这样的?”掌柜的道:“这谁知道啊!总之柳府就没见过又那么一位小姐出门啊什么的。”唐天意道:“这么邪门。”掌柜的看了他们一眼,道:“两位是外地来的吧?是要住店还是吃饭?”小布道:“开一间上房,再上一桌好菜。”掌柜的道:“好嘞!您们先找个地方坐着,菜一会就来。”唐天意找了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下,小布却站在了他身后。唐天意看着他,小布以为自己脸上有东西,用衣袖擦了擦。唐天意道:“没凳子吗?”小布道:“有啊!”唐天意再问道:“那你站着干嘛?”小布明白了,没说话。唐天意郑重其事地说道:“小布,你给我听话了,以后我坐着就不许你站着,我吃饭就不许你看着。总之,以后你不是我的书童,你就是你。现在,给我坐下,吃好了去柳府一趟。”小布感激地看着唐天意,道:“少爷待小布真好!小布会一直呆在少爷身边的。”唐天意笑道:“傻样吧你!哪天给你找个媳妇,省得看到心烦。”小布笑道:“就怕少爷不舍得。”唐天意举手打了一下他的脑袋,小布埋怨道:“少爷,再打小布就被你打傻了!”唐天意侧过头笑个不停,回过头来,举手便打,边打边说:“我就打就打打打打……”小布躲之不及,频频被打中。小二端上了饭菜,唐天意才不打了。给了小布一双筷子,道:“饿坏了吧!快吃!”小布点点头,道:“少爷也吃!”唐天意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送进嘴里,思绪想到等会去柳府的场景,一时之间入了神,小布也没注意唐天意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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