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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曼青姑娘(1)

曼青姑娘,现在大约已经作了人家的贤妻良母;不然,也许还在那烟花般的世界里度着她的生涯。

在亲爱的丈夫的怀抱里,娇儿女的面前,她不会想到那云烟般的往事了,在迎欢,卖笑,妩媚人的当儿,一定的,她更不会想到这芸芸的众生里,还有我这么一个人存在着,并且,有时还忆起她所不能回忆得到的——那些消灭了的幻景。

现在想起来,在灯下坐着高板凳,一句一句热心地教她读书的是我;在白墙上写黑字,黑墙上写白字骂她的也是我;一度一度地,在激情下切恨她的是我;一度一度地,当着冷静,理智罩在心底的时刻,怜悯她、同情她的又是我……她是我们早年的一个邻居,她们的家,简单极了,两间屋子,便装满了她们所有的一切。同她住在一起的是她的母亲;听说丈夫是有的,他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做着官吏。

每天,她不做衣,她也不缝衣。她的眉毛好像生着为发愁来的,终日地总是蹙在一起。

旁人看见她这种样子,都暗暗的说曼青姑娘太寂寥了。

作邻居不久,我们便很熟悉了。不知是怎么一种念头,她想认字读书了,于是就请我当作她的先生。我那时一点也没有推辞,而且很勇敢地应允了;虽然那时我还是一个高小没有毕业的学生。

“人,手,足,刀,尺。”我用食指一个一个地指。

“人,手,足,刀,尺。”她小心翼翼地点着头儿读。

我们没有假期,每天我这位热心的先生,总是高高地坐在凳上,舌敝唇焦地教她。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差不多就教完“初等国文教科书”第一册了。

换到第二册,我又给她添了讲解,她似乎听得更津津有味地起来。

“园中花,朵朵红。

我呼姊姊,快来看花。”

…………“懂了么?”

“嗯——”

“真懂了么?不懂的要问,我还可以替你再讲的。”

“那——”

“那么明天我问!”我说的时候很郑重,心里却很高兴。我好像真个是一个先生了;而且能够摆出了一点先生的架子似的。

然而,这位先生终于是一个孩子,有时因为一点小事便恼怒了。在白墙上用炭写了许多“郭曼青,郭曼青……”;在黑墙上又用粉笔写了许多“郭曼青,郭曼青……”。罢教三日,这是常有的事。到了恢复的时候,她每每不高兴地咕噜着!

“你尽写我的名字。”

现在想起来也真好笑,要不是我教会了她的名字,她怎么会知道我写的是她的名字呢?

几个月的成绩如何,我并没有实际考察过,但最低的限度,她已经是一个能够认识她自己名字的人。

哥哥病的时候,她们早已迁到旁的地方去了,哥哥死后,母亲倒有一次提过曼青姑娘的事,那时我还不很懂呢。母亲说:

“郭家的姑娘不是一个好人。有一次你哥哥从学校回来,已经夜了,是她出去开的门,她捏你哥哥的手……”

“哥哥呢?”

“没有睬她。”

我想起哥哥在的时候,他每逢遇着曼青姑娘,总是和蔼地笑,也不为礼。曼青姑娘呢,报之以笑,但笑过后便把头低下去了。

曼青姑娘的模样,我到现在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她的眼睛并不很大,可是眯眯地最媚人;她的身材不很高,可是确有袅娜的风姿。在我记忆中的女人,大约曼青姑娘是最美丽的了。同时,她母亲的模样,在我脑中也铭刻着最深的印象;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神秘,鬼蜮难看的女人。的确地,她真仿佛我从故事里听来的巫婆一样;她或者真是一个人间的典型的巫婆也未可知。

她们虽然离开我们了,而曼青姑娘的母亲,还是不断地来找我们。逢到母亲忧郁的时候,她也装成一副带愁的面孔陪着,母亲提起了我的哥哥,她也便说起我的哥哥。

“真是怪可惜的,那么一个聪明秀气,那么一个温和谦雅的人……我和姑娘;谁不夸他好呢?偏偏不长寿……”

母亲如果提到曼青姑娘,她于是又说起了她。

“姑娘也是一个命苦的人,这些日子尽阴自哭了,问她为什么,她也不肯说。汤先生—那个在这地作官的——还是春天来过一封信,寄了几十块钱,说夏天要把姑娘接回南……可是直到现在,也没有见他的影子。”

说完了是长吁短叹,好像人世难过似的。

她每次来,都要带着一两个大小的包袱,当她临走的时候,才从容,似乎顺便地说:

“这是半匹最好的华丝葛,只卖十块钱;这是半打丝袜子,只卖五块……这些东西要在店里买去,双倍的价钱恐怕也买不来的。留下一点罢,我是替旁人弄钱,如果要,还可以再少一点的,因为都不是外人……”

母亲被她这种花言巧语蛊惑着,上当恐怕不只一次了。后来渐渐窥破了她的伎俩,便不再买她的东西了。母亲也发现了她同时是一个可怕的巫婆么?我不知道。

我到了哥哥那样年龄,我也住到学校的宿舍里去。每逢回家听见母亲提到曼青姑娘的事,已不似以前那样的茫然。后来我又曾听说过,我们的米,我们的煤,我们的钱,都时常被父亲遣人送到曼青姑娘家里去,也许罢,人家要说这是济人之急的,但我对于这种博大的同情,分外的施与,总是禁不住地怀疑。

啊,我想起来了,那丝袜的来源,那绸缎的赠送者了……那是不是一群愚笨可笑的呆子呢?

美女的笑,给你,也会给他,给了一切的人。巫婆的计,售你,也会售他;售了一切的人。

曼青姑娘是一个桃花般的女子,她的颜色,恐怕都是吸来了无数人们的血液化成的。

在激情下我切齿恨她了;同时我也切齿恨了所有人类的那种丑恶的根性!

曼青姑娘,听说后来又几度地嫁过男人,最后,终于被她母亲卖到娼家去了。

究竟摆脱不过的是人类的丑恶的根性,还是敌不过那巫婆的诡计呢?我有时一想到郭家的事,便这样被没有答案地忿恨而哽怅着。

然而,很凑巧地,后来我又听人说到曼青姑娘了;说她是从幼抱来的,她所唤的母亲,并不是生她的母亲,而是一个世间的巫婆。

在冷静独思的当儿,理智罩在我心底的时刻,我又不得不替曼青姑娘这样想了:她的言笑,她的举止,她的一切,恐怕那都是鞭笞下的产物;她的肉体和灵魂,长期被人蹂躏而玩弄着;她的青春没有一朵花,只换来了几个金钱,装在那个巫婆的口袋里罢了……在这了广大而扰攘的世间,她才是一个最可怜而且孤独的人。怜悯她的,同情她的固然没有,就是知道她的人,恐怕也没有几个罢。

一九三○,七月改作。

(原载《北新》第4卷第21-22号合刊)

随笔(四则)

一韩学监

七八年以前,我正在城北的F中学里读书。那时我不知怎样会成了全校的一朵异花,不,也可以说是三百多同学的矢的。到现在回想起来,我也不能明白那些似乎疯狂了的同学们,他们对于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是抱了爱意的相亲,还是存着恶意的缠闹。

再也没有比那时更苦恼的了,我进F中学的那年,便是我初次离开家的一年。看见那整齐而庄严的校舍,虽然从心里暗喜,暗喜我已经是一个中学生,但是身子一走进学生宿舍,便不觉感到寂寞与孤独的酸味了:那薄薄的两块板,那漆黑而古旧的书桌,那晦暗透不过光明来的玻璃窗……在在都使我抑郁。想到自己在家里的小屋,有自己睡惯了的小床,用惯了的小桌和小凳,它们永远是亲切地迎待我,决不像这宿舍里的一切东西,冷冰冰的,要我低声下气地去俯就它们。

所谓我的一切同学们,一个个都老得像我在小学里的先生们了。结婚,不要说;孩子大概都已经有了。我暗察他们的面庞与眼色,除了使我厌恶嫌避之外,实在没有一个可亲的。

最不幸而苦恼的事,恐怕我遭遇得也最多了。和我一个寝室住的几个同学,偏偏还是几个不但使我嫌厌,而且使我恐怖的人。他们之中,有两个是带着丘八气的兄弟,另外还有一对是富于参谋性的策士,也是兄弟,其余还有一个禀赋着牛力的大汉——听说他的家乡是以眼药出名的定县,然而他的眼色,似乎并不高明,而且极度地狞恶。此外还有一个表面很和蔼的李君,他是当时学监兼舍监陆先生的外甥。讲起他的身份,在我们寝室里恐怕最显贵了。高昂地,他那种傲然的气概,时时会从他冷笑的牙缝里透出来。

在这样人才济济的同寝室之中,可惜我只是一只孤独被压迫的羔羊。他们谈笑自若,他们联成了一条强悍的战线。

存了挑战态度的他们,自然时时想着和我寻衅,他们会放步哨,派侦探,下动员令……而我呢,只有让防或逃阵的方法避免和他们接触。不过每次的结果,败绩的我,蒙头在被里哭泣一阵,凯旋了的他们,聚集着放几声洪亮的欢笑。那时掌着最高裁判权柄的陆先生—一学监兼舍监,公理或者尽在他的怀里,但一想到他是李君的舅父,我再也没有一点勇气去诉冤丁。

差不多每天打过熄灯铃后,我总要等很久很久才能入睡的。有时候悄悄地又起来,悄悄地在宿舍的小院里踱来踱去的。看看满天的星辰在闪烁,晚归的流萤,在檐头或墙角处一明一灭地逗着我凄楚。唉,那些在小学里的爱我的先生,那些常常和我一起游戏的小朋友们,现在已经都不在我的眼前与身边了。还有,那最会疼爱我的母亲,她一天一天地盼望着星期六的下午,盼着我回去,给我预备了我所爱吃的东西,问长问短的……我想起家里那边的温柔和爱,我又想起了这里的冷酷凄凉了。在两相比较之下,真是禁不住地把我那可爱的童年的心地卜,刻划了许多深浅凹凸的痕迹!

真无怪那时每逢写到信,总离不了“人地生疏,寂寞万状……”等滥调。记得那时还订过一本小册子,题名“无聊寄恨”,那上面也无非写满了“呜呼!……嗟呼!……人生!……”等等感伤的牢骚罢了。

第一个学期终于挨度过去了,我离开宿舍的那一天,真好像笼鸟得着施放;由监狱泳到彼岸了!

家里的人都说我沉默多了,好像大人;是的,一个满身疮痍的人,他没有余力欢跳了,至多,他能笑一笑,那是为的止住了哭。

第二个学期开始了,同寝室的几个都已掉换。学校里倒依旧没有什么更动。那位学监兼舍监陆先生——我这里这样称他先生,其实当时的同学们都喊他的绰号,陆嬷嬷,还依旧高在其位。不知什么原故,全校都渐渐对他厌恶了。讨厌他的言语和腔调,讨厌他的举止,动作,容貌……总之是讨厌他的一切,因为他整个儿像一个妈妈。

在无言的时间的进程中,我在校里却渐渐得着人缘了——一但,天!我是不稀罕这种“缘”的!它真如同春风般地吹遍了全校;洪水般地泛滥到每个人的耳里了。那时,我好像立在F中学校的旗杆上了,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的,就连校长,或者是夫役。

越是高年级的同学,好像越是癫狂,他们整天地成群结队地呼嚣,狂笑,咳嗽,或鼓掌。他们有时候牺牲了他们的上课时间,就为立在院里和我一见。我理一次发,他们奇怪;我换一件衣服,他们也奇怪。我每次都被他们品评得把脸涨红了,他们仿佛才得胜一般地散去了。

那时候食堂,盥漱室,贩卖部,操场……都是我的畏途。一天之内,除了上课的时间好像受了相当的保险以外,其余每时都有被拖被绑的恐怖。有时候被拖到他们的寝室里去,他们铁桶似的围着我,有的摇头摆尾,作出许多滑稽古怪的样子逗我笑,我真是莫明其妙,我笑了又有什么值得可看的呢?

委实地,我当时是全校里一个最得不到安宁与自在的小学生了。

就在这哭笑不得的氛围中,我又度过去一个学期。暑假后我便是二年生了。校中虽则走了两班会闹的老学生,添了两班还寻不清门路的新生,但这些好像于我没有什么关系,我是依然感着不安宁与不自在的。

大约是初冬罢,陆妈妈终于辞职了,全校人心一快。这时最紧要的消息,就是关于候补人选究竟是谁的问题了;可是传言不定,众说纷纭,大家都是翘首盼望着新学监的出现。

后来,布告出来了,新聘的学监姓韩,听说他是新才从美国回来的。

韩学监莅校的那天,全体的学生都集在大礼堂里预备欢迎他,把偌大的礼堂,挤得水泄不通了,这是我到中学后历来未曾见过的一种盛况。

校长作过简单的介绍后,于是大家都聚精会神地把目光移到韩学监的一个人身上了。他从容地走到坛前,笑容可掬地向大家鞠了一躬,停了一会,他便开始了他的演辞。

大意是说:我也是新从学校里出来,我实在不敢当称这个学监的职分……我并不懂怎样管学生的……只要不出乎学校里的规矩,大家尽可以活泼地玩,我从来不喜欢那些年轻的人,一个一个都像书呆子……自然地,比起陆妈妈那以严格,专制政策自命的,真是不可以道里计了!那时立在台旁的校长,好像意想不到他会请来了这么一个会尽教学生玩的学监,他不是摸一摸胡子,就是望一望台上的韩学监,他的墨色眼睛放射出来的光线,在大礼堂里幌来幌去。

韩学监演说了一点多钟,无论从言语方面,与问方面,态度方面……都是令人景仰的。

他的演说乍一止,热烈的,如雷般的掌声便在大礼堂里震动了。那时,我欢迎韩学监,也正如同大家欢迎韩学监的心理一样。

一星期过后,我们第一次上韩学监的集会班礼堂上的人,差不多还和他初到校的那天一般多。我们猜想他即或不讲“四维”,“敬师长说”也要讲一点美国教育概况的,但,全不是的,他的题材,完全是出乎我们意料之外。

“今天我要对大家说的,就是关于这一周来我在学校里发现的一点东西……”韩学监时时用手摸着他背心上挂的一条表钟,和蔼地继续说。

“这种习气,或者不专专在我们学校里,然而我总希望我们学校里不要有它……“都是一样的同学,为什么要把人家当作女性呢?我不知道××是谁,但我想他一定被你们包围的,一定时时都受你们的欺负……“我在学校的墙壁上,看见了许多粉笔字,写来写去地无非是写的人想占些便宜。这礼堂背后的一条过路墙上,就是写了很多很多的……”

这时,礼堂里的人头,都在攒动了,还有许多人回头,仿佛寻找谁似的。幸亏我身材低,又坐在后面。所以没有被许多人发见。韩学监的话,仍然继续着。

“什么‘某某是某某的妻’,‘我爱某某’……这些话,写来有什么用处呢?果真写了这些便是真的了么?这正是代表那人是无聊的。我希望这些粉笔字,在我没有发现的地方,谁写的谁还擦去,我所看见的大约都叫堂役刷净了。”

我当时在礼堂里真是惶羞得什么似的,因为那些粉笔字,连我自己也没有怎么看见过。

韩学监在这第一次集会班里便提出了这——椿事,这一点钟的演说,似乎完全为了我一个人,真是给我出了一口大气,我想。

不久,韩学监便认识我了,我也不时地便到他房里去。

从此,韩学监就好像成了我的一个保护者;因为同学们都对他敬爱,所以我并没有受什‘么外来的反感。

我好像渐渐从旗杆上落到平地了,F中学的重心,也就渐渐移到韩学监一个人的足下。

然而,在校长的心里,已经收藏了许多从他墨色眼镜里的见到的东西了。终于因为重心转移的问题,校长把韩学监又辞换了。韩学监走了之后,学校里曾起过多次的风潮,多次危险的斗争我不久就转到旁的学校去了。

前年我从远道归来,在乎津的火车里遇见过韩学监一次,我们都是风尘仆仆的,彼此望着被风尘消毁了的面庞。

“你还记得当年在F中学的事么?”他揉着掌,望了我一眼,又把视线急忙投到车窗外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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