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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殉死的母狼

也许你不知道,狼群中最有号召力的不是健壮威武的公狼,而是母狼。母狼可以在顷刻之间召集狼群,在紧张危急的时刻指挥狼群,甚至为了狼的群体利益而献身,曾在内蒙古生活过的一个军人就亲身经历了这样的故事。

那是在一个严寒的冬天,入夜后更是天寒地冻,他当时才只有17岁,刚入伍不久,就派到岗位上值夜班。

这是在内蒙古,黑茫茫的草原上,远处传来几声尖叫声,在这恐怖的环境下,又有谁不害怕?

突然,他发现了茫茫的原野中一个黑影在闪动,闪出两颗绿莹莹阴森恐怖的眼睛,他顿时毛骨悚然,是只狼!他下意识地端起手中的枪。

狼渐渐地近了,先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就开始绕着他兜圈子,盘算着如何向眼前的高个子人进攻。

他注视着狼的一举一动,心中怦怦跳个不停。

这是一只十分饥饿的狼,个头不小,由于有雪和草的缘故,它的肚皮几乎已经贴地了。

狼的故事早已在入伍的新兵中扎下了根。平日里大家谈起勇武之事,认为打打黄羊不足以表现男子汉的英雄气概,只想打几只真狼才过瘾。因此,在一阵紧张心跳之后,他迅速地镇静坦然了,心中想到显出英雄本色的时刻已经来了,他巴望着这只狼更靠近些,巴望着它向他发起进攻。

可奇怪的是这只狼并不上前,而是转悠了几圈后,就把嘴往草窝里一插,竟“嗷嗷”地吼叫起来,声音凄厉,贴着地面传得很远。看来它是在呼叫同伴,这是一只母狼。他这时心里才有些害怕了。

果然,不一会儿,许多狼仿佛是从地里冒出来似的,他立刻就被绿莹莹的贪婪的目光包围住,他意识到应赶快回到岗楼,那里才是可以抵抗狼群的惟一屏障。

岗楼在他身后十几米的地方,于是他慢慢地向后退却,尽量不让狼看出他的动机。否则在狼群的包围之下他的枪中只压有30发子弹,如果一梭子弹打完还退不进岗楼的话,根本没有时间装子弹,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因此他清醒地意识到不能轻易抠动扳机。

他终于退进了岗楼,插上门,狼群才意识到已失去了一次良好的进攻机会,于是更加疯狂地扑上来抓门。一只狼忽地窜上望孔,被他狠命地一枪砸在脑袋上,嗥叫着跌了下去。

岗楼是3厘米厚的木板做的,用木桩固定在地上。狼在四面乱抓乱咬,弄得岗楼嘎吱作响,摇摇晃晃,但狼毕竟是兽类,它们不能意识到各自在四面进攻,而彼此抵消了力量,如果是以同一方向进攻,他就早已成为群狼的美餐了。

正当他在讥笑着狼的愚蠢意识时,不知不觉出现了死一样的沉寂。他向望孔望去,看见那只母狼先绕着岗楼跑一圈,然后对着楼角咬一口,然后,退到远处,蹲坐在地上。这时,楼角被狼喀嚓喀嚓地乱咬起来,他立即意识到那只母狼原来在组织进攻。

他知道,狼最怕火光,但他却没有带手电和火柴,急中生智,他掏出两颗子弹,把弹头插在木板缝里,摇晃几下,拔出弹头,脱下帽子,把一颗子弹的火药倒入帽内,又对着帽子里的火药开了枪,帽子被打着了。他把火帽子伸出岗楼晃动着,对围着的狼群大吼大叫。

狼群被吓住了,远远地望着火光。然而火越来越小,眼看就要烧到他的手了,于是他脱掉皮大衣,通过望孔伸出去,把着火的帽耳朵扔上去,大衣烧着了,风助火势,火很大,狼群不停地向后退着。

一会儿,地上的雪被烧化了,发出吱吱的声音,火越来越小,终于熄灭了。

狼群又扑了上来,继续咬楼角,楼角很快咬了一个洞,就在这时,他猛地用刺刀向外刺去,只听见一声惨叫,一只狼被刺中了。

短暂的沉寂之后,狼群又咬了起来,他又用刺刀猛刺,但几次都刺空了。

原来这些狼十分机灵,它们会迅速总结教训,一只狼被刺之后,这时咬楼角的狼就不再正面进攻了,而是侧着身子一左一右轮流地咬,每只狼咬了一下迅速地跑开。

这情形被他发现后,就用刺刀向左右斜刺,于是又有两只狼被刺中大声嗥叫。哀痛之声在苍茫的原野中回荡。

那只母狼似乎被激怒了,它开始示范下令狼群同时从四个楼角进攻,这一下攻势十分猛烈,岗楼被咬得哗哗作响。

岗楼的四角已被咬开了洞,狡猾的狼不断交换轮咬,使得他东刺西刺不能奏效。

洞口越来越大,一只狼头钻了进来,冷不防地向他身上抓住,棉裤和棉衣几乎被抓破。他连忙对准狼头开了一枪,正好死狼的前腿搭进岗楼,趴着堵住洞口,这正好可以阻挡狼群的进攻。

然而,旁边有个洞口被迅速咬开了。他还想使用先前的方法,用死狼堵住洞口,谁知,他刚一开枪把狼打死后,还没来得及抓住狼腿,那只死狼就被外面的狼群拖了出去。而这一切行动则是由那只母狼一手策划的。

于是他立即动了念头,俗话说,擒贼先擒王,打蛇先打头,必须先打死那只诡计多端的母狼。

他机警地利用了望孔寻找那只母狼,它就在离岗楼不远的地方蹲坐着。那模样真能使人联想到一个指挥若定的将军。

他把枪拨到快机上,一个长点射,只听“哒哒”一串枪声,母狼前面立即溅起一团团的雪雾。可是他由于紧张,竟没有瞄准,子弹全打在靠地的地方,母狼马上卧了下来,大概是前腿已受了点伤。

忽然,他觉得肩头一阵阵刺痛,原来一只狼乘他不防时钻进洞来,咬了他肩头一口,顿时连棉花带血被撕下一大块,他一扳枪口,立即把一排子弹射进狼体,死狼瘫软在他的脚下,但他的鲜血涌出,疼痛钻心,他只得忍痛踩住死狼,怕又被其它的狼拖走,于是这个洞又堵住了。

他立即寻找那只母狼,可是已不见它的踪影。他向外探头,正好发现那只母狼在他背对的角楼,用舌舔着它的前爪,而这里正是他的死角。

他不禁倒抽一口冷气,感叹这兽类的神灵。一只狼如此聪明,这样机灵。他把枪从晾望孔伸出来,却无法瞄准,只对着那只母狼开了一枪,没想到不仅没打中,反而差一点被它的同伙缴了枪。枪声刚过,几只身强力壮的大头狼扑在枪上,连枪带手一阵拼命地抓,尖利的狼爪再一次刺进肉体里,他这时感到事态的恶化,几只狼差点把枪抓走,但枪带挂在脖子上,就在那一瞬间,他机智地把枪拖了回来,但手臂已鲜血淋淋,几乎端不起枪了。

这时,疯狂的狼再一次组织新的进攻。洞口越咬越大,门被抓破得好像要倒下,他只好咬着牙拼命用身体顶着。

两个堵洞的狼这时已被拖走,洞口越来越大,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即向洞外打了几枪,更严重的是他手中的仅有的四匣子弹,现在只剩一匣了,两个洞口已有狼爪伸进,危机四伏,腹背受敌,情况越来越糟,他不得不抠动扳机,可子弹是有限的,他完全绝望了。

突然,狼群安静下来,他预感到那只母狼又施什么诡计,或者杀身之祸顷刻之间就要来临了。这时,远处的一束灯光在一明一暗地扫过,随后那隐隐的马达之声传进他的耳边,而且越来越近。

狼群开始骚动,他连忙把最后一匣子弹装上,顶上火,慢慢地拔掉门上的插销,灯光已近,马达之声也听得清楚了,于是他猛地一脚把门踹开,对还未作出反应的狼群射击,三四只狼应声嗥叫着倒下。

雪亮的车灯迫使狼群向黑暗之处逃窜,他却迎着灯光倒下了……

更奇的是,事后战友在战场发现一只又老又瘦的狼,它的前脚和肚腹上都中了一枪,这正是那只母狼。而且它是可以逃走的,却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瞪着眼等军人打死。这真是罕见的奇迹,这难道是那只母狼为那一夜损失而殉死,以此来承担对死去同类的罪责么?这也许是那只母狼的诱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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