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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迷人的忧郁

萧亦枫凝视着她的侧脸,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脸上总是有那么一股子忧郁,温和的说道:“怎么会呢,其实你的家人也是处于一种对你的疼爱。”

叶蓝不语只是流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城西郊外,青山浮远釉,平静的湖面上倒影出只只翩然飞舞的纸鸢,萧亦枫目光一刻都未曾离开过叶蓝,只见她穿插在放纸鸢的人群中十分扎眼,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回眸一笑间,亦真亦幻,心中不禁潮涌澎湃,这就是他千百年来念念不忘的那抹纯真的笑,‘此时应该是她最放纵自己的一刻吧!’

十几日后,未央宫,刘彻端坐在宝座上,正在聆听朝臣们的奏表,一内侍快步走进来跪地道:“启禀皇上,萧亦枫将军已凯旋回朝,此刻正在殿外侯旨。”

刘彻闻言欣喜道:“快宣!”

萧亦枫越过众臣来到殿前单膝跪地,“臣萧亦枫叩见陛下!”

刘彻轻甩了一下袖口,“起来吧,亦枫,此次你大败卑陆,生擒卑路王子艾蒲勒,彻底打乱了匈奴的如意算盘,功不可没,朕要好好嘉奖于你啊!”

萧亦枫起身道:“臣只是尽了本分,不敢居功,陛下不知该如何处置艾蒲勒呢?”

刘彻哼了一声道:“大胆卑陆国,狼子野心妄图勾结匈奴意图对我大汉不利,岂可草草了事,现如今王子被擒,想必他们卑陆国定然有所动作,我们不妨静待一时,且看他如何!数月来你也鞍马劳顿,回去休息吧。”刘彻一副对全盘局势了然于胸的气势,众臣都齐声赞道:“皇上英明!”

萧亦枫又道:“皇上,臣还有一事启奏。”

刘彻道:“哦?还有什么事?

萧亦枫向后看了一眼殿外,“此次小宛一战,依丹王上不幸罹难,皇室宗族中又推选出新王上,徒留以叶蓝公主无处安身,毕竟伽萝夫人是她世上唯一的亲人,遂臣自作主张将其带回,现正在殿外。”

刘彻瞄了一眼殿外,摆摆手道:“也罢,你将她送往伽萝处所吧。”

“喏”萧亦枫退出了大殿。

一路上叶蓝都沉寂漠然的跟在萧亦枫身旁,萧亦枫不时用余光瞥过去,不禁泛起了一丝担忧,她是否能在这深深宫闱中泰然处之,自己当初决意带她回来是否正确,此后自己身为外臣不可随意进宫,心中千般起伏,踌躇不定。

“亦枫”远处几个宫女拥簇下的妙龄女子跑了过来。

涵阳泪光盈盈脸带欣喜的扑进萧亦枫的怀中,语气娇媚哽咽的嗔怪道:“此番你一去便是这么久,本宫……本宫……”

一旁的贴身宫女环儿插言道:“萧将军,您不在的这段日子,公主真的是食不甘味,夜不安寝呐,人也清减了许多。”

萧亦枫向后退了一步微微颔首说道:“有劳公主挂怀了。”

涵阳用袖口轻轻揩了揩眼角处,将目光移到他身边的叶蓝身上,心中不由的惊叹道:“好一个楚楚动人的女子!”脸色也随之变了,问道:“她是谁?”

萧亦枫道:“这位是小宛国的叶蓝公主,也是伽萝夫人的妹妹,皇上吩咐臣将其送往伽萝夫人处所安置。”

涵阳眉眼上扬,瞟着叶蓝,“哦”的一声,吩咐贴身宫女,“环儿,你带她们过去吧。”随即拉住萧亦枫的衣袖,撒娇道:“亦枫,知道你回来,我已经吩咐御厨做了几道你爱吃的小菜,走吧。”

“这……”萧亦枫向叶蓝望去,与她的妙目碰个正着,那是一种夹杂着依恋的情愫,萧亦枫努力压制下自己心中的不舍,淡淡的说道:“有劳了!”

一缕清风拂过,叶蓝浅笑,将右手伏在胸前微微福了福身,“将军于小宛之恩泽,叶蓝粉身难以为报之,唯盼将军福寿安康,叶蓝就此别过。”在环儿的指引下缓缓的穿过回廊身影消失在萧亦枫的视线中。

涵阳心中不免醋意横生,“亦枫,你在发什么呆呢,我们走吧。”

萧亦枫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轻轻叹了口气,“小宛改朝换代,无容身之地的她也甚是可怜,公主,臣有个不情之请,叶蓝公主初来乍到,有很多地方难免有些不妥之处,还望公主能够多多关照她。”涵阳眉头皱了一下瞬间又恢复了笑容,“那是自然,放心吧,本宫会的,现在可以走了吗?”

萧亦枫心里还是有一丝不放心的向叶蓝离去的方向瞥了一眼。

一路之上,叶蓝始终盯着环儿的脚后跟,并没有留意不同风格的殿阁与景致,倒是阿妗一副欢喜雀跃个不停,“公主,您看这里比我们小宛王宫大多了,……还有这个……真的好漂亮啊!……”,走在前面的环儿掩口轻轻的笑了出来,叶蓝都未理会,又穿过几个回廊,老远就能看到有两个身影站在一所僻静的殿阁前张望。

见到叶蓝,身着绯红色宽袖大摆素雅服饰的女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一把拉住叶蓝的手,柔声的唤道:“蓝儿”。

叶蓝打量着眼前的姐姐,原本明眸温婉,可是现在却眉目清愁闪现,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处境让她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呢。

正当她游思之际,同来的环儿神色轻蔑的象征性的福了福身子道:“伽萝夫人,涵阳公主那边还需奴婢伺候,如没有什么事的话,奴婢告退了!”也不等伽萝回复,就转身一扭一扭的离开了。

伽萝脸上的无奈一闪而过,笑了笑说:“蓝儿,快随我进屋吧。”身后的侍女扣儿接过阿妗手中的包裹随后走了进去。

伽萝拉着叶蓝的手来到桌前坐下,扣儿抱着茶壶续了新水,“蓝儿,喝点茶,这一路上很辛苦吧。”叶蓝轻啜了口茶,环顾了一下殿内的环境,除了简洁质朴毫无华丽可言,并不似一个后宫妃子应有的待遇。

伽萝见妹妹眉头微蹙,拉过她的手说道:“蓝儿,想我嫁到汉朝已三年有余,你我姐妹二人再次相见时却……却是……王兄……王兄他……”伽萝未等说完就已经泣不成声了。

一旁的扣儿赶忙递上罗帕,叶蓝接过轻轻擦拭姐姐脸上的泪水,安慰道:“王兄至始至终都没有放弃过他的国家和子民屈服于强权之下,他是小宛国的好君主真英雄,臣民们无不以他为荣,况且他并没有离开我们啊,他只是回到了自己本该属于的地方,他还会像以前一样守护着我们的!”

“恩?什么意思?你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呢?”伽萝不解的看着她。

她只是微微一笑。

月光如水,院子里西南角有一丛竹子,微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响,舒叶幽篁中不乏素雅柔情。叶蓝久久的伫立在窗前。

阿妗为她铺好被子后,悄悄来到她身后向外张望了一番,“公主,您在看什么呢?”

叶蓝轻轻一笑,“没什么,很晚了,去睡吧。”

阿妗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那您也早点安寝吧。”叶蓝又将目光转回那丛竹子,‘恩’了一声。阿妗摇了摇头掩上了房门。

夜已经很深了,叶蓝正欲关上窗子时,突然一阵轻飘飘的歌声传来,她好奇的来到屋外,隐约间好像是一个女子在吟唱。

而此时御花园的湖心亭中,刘彻饮酒如水般的喝着,一杯接着一杯,旁边的内侍郭舍人无奈的抱着酒壶劝道:“陛下,夜寒风大,小心您的龙体,还是早些回去安歇吧。”

刘彻摆摆手,“你们都下去,朕想一个人待会儿,都去吧。”郭舍人见状只好带着侍从们退了下去。待得他们都离开后,刘彻微微有些摇晃的捏着杯子站起身来倚在柱子上,哀伤的仰望着空中那抹弦月,“妍儿,你为何要如此狠心的离朕而去,你可知道,没有你的日子,朕……朕真的好痛苦啊,妍儿……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佳人难再得……佳人难再得……”

正当叶蓝寻着歌声走出了合翎殿后,却什么也听不到了,自己也迷失了方向,面对着寂静而陌生的环境,叶蓝不禁有些寒意,‘如何才能回到合翎殿呢?’不停的回忆着自己白天所走过的路线继续往前走着。穿过了许多弯弯曲曲的回廊,眼前豁然开朗,这个地方恰似有些印象,白天好像走过,亭子里有人,不妨去问一下路吧,她慢慢像湖心亭走去。

听到脚步声,刘彻转身双眼朦胧间,一个白衣女子向自己走来,是妍儿,他慌忙丢掉酒杯,踉跄的跑过去,一把将叶蓝揽入怀中,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妍儿,你为何如此狠心离开,为何……”叶蓝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呆了一下,随后奋力的推开他,往后退了几步,惊恐的望着眼前同样诧异的男人。

“你不是妍儿,咳咳……为何夤夜肆意穿行于宫中!”刘彻清了清嗓子来掩饰刚才的失态,伸手捶了捶额头。

叶蓝见他似乎并无恶意,说道:“我只是一时迷了路,可否借问一下合翎殿如何走?”

刘彻长长的叹了口气,指了指回廊后的拱门,转过身心里塞满了无限的惆怅。

叶蓝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走到他身边问道:“你在哭吗?”

刘彻并没有答话只是将脸撇到一边,用袖口擦拭着泪痕,一只葱白柔荑手握绢帕递到他面前,刘彻下意识的接过,不解的看着她。

叶蓝坐下倚着栏杆,望着星空说道:“你口中的妍儿是你的爱人吗?她离开了你?”

‘看来她并不认识朕’刘彻这才放下戒心,缓缓说道:“她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子,能够洞悉朕……我的所有心事,她既是我的爱人又像是我的亲人,有她在身边我就像卸下千斤重担般的轻松笃定,常常让我感觉到自己并不孤单,可惜世事无常,一场大病后她……!”

“其实在这深宫中又有哪一个不是孤家寡人呢,纵然锦衣玉食前呼后拥,可是终免不了孤单寂寞,短暂的依偎也只是两个彼此孤寂灵魂的慰藉罢了,皇上亦是如此,在这里生活的人人皆是如此,只能徒留一丝叹息而已!”叶蓝转过身来眼睛里满是感同身受。

刘彻闻言甚是惊异,‘为何小小年纪的她对皇宫竟有如此之深的幽怨哀愁,她是宫女吗?从气质上看,非也,那她到底是谁呢?’

就在他思索之际,叶蓝又道:“其实你也不必过于哀伤,她并没有离你而去,相反时时守在你身边。”

刘彻更为不解,“此话何意?”

叶蓝仰视着天空,轻轻一笑眼前浮现出萧亦枫的影像,“你看到天上的星辰了吗,他们都是我们世人的化身,曾经有人告诉我说但凡有人出生的时候天上的星辰就会有一颗陨落,换言之如果有人死去的话就会变成一颗星辰回到天上,守护着他们至亲至爱的人,所以你的妍儿无时无刻不在守护着你,你对她思念她都能感受的到!”

刘彻转向天空,继而又将目光看向叶蓝,心里暗自惊叹道:“好一个清丽脱俗的女子!”雾鬓风鬟兮亦真亦幻,衣带飘渺兮清冷圣洁,宛若不慎落入凡间的仙子随时随地都可能飞走,让人不敢亵渎之。

次日,御花园里阳光明媚,姹紫嫣红,渗透着春天的气息,伽萝拉着叶蓝走在其间,扣儿和阿妗紧随其后,有说有笑的观赏着簇簇清新浮动的绿意。

“昨晚睡得可好?”伽萝问道。

叶蓝点点头,蓦然想起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国家,心中不免有些伤感,“中原的景致较之大漠恰似天壤之别,小宛终日黄沙弥漫,放眼一望无际的大漠戈壁,尽显苍凉。”

伽萝轻轻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故国尤可忆,历历在心头,一切都过去了,累了吧,我们到前面去坐坐。”

早朝散后,刘彻偕同萧亦枫踏出未央宫,郭舍人带着随从们始终距离三尺开外,刘彻边走边说道:“亦枫,对于今日卑陆派使节上呈议和表,你有何看法?”

萧亦枫道:“艾蒲勒王子被擒,卑陆想要和解这是必然的,倘若能使卑陆归属与我大汉,对于匈奴将是一个不小的压力。”

刘彻笑道:“此前西域诸国大都归顺于我朝,唯有以卑陆为首的几个顽固小国不肯纳降,这次正是收服它的绝佳时机,日后匈奴将处于孤立无援之势,我大汉军队则势如破竹,看这些蛮夷之辈还敢造次否!亦枫,你真的为朕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啊!”

萧亦枫拱手道:“臣不敢居功,此次小宛一役,依丹王上着实让人敬畏,临危不惧誓与国家共存亡,言行陈词间不乏勇士之气概,可惜……!”

刘彻轻叹一口气,停下脚步,“临大节而不可夺乃君子也,勇士也,对于依丹王上,朕也甚感惋惜,倘若不是卑陆受匈奴鼓动攻打小宛,我们也不会如此轻易的收服卑陆,正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卑陆国能够归顺也算是一件功德圆满的事了。”说罢继续向前走去,萧亦枫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转过假山,一抹身影落入刘彻的眼帘,他走了过去。

扣儿远远就看到皇上走过来,急忙扯了扯伽萝的衣袖,提醒道:“夫人,皇上过来了。”伽萝闻言望去,果然刘彻带着侍从们正往这边走来,忙起身拉着叶蓝向前走了几步,跪地称道:“妾身,拜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彻目光扫过去停留在低着头的叶蓝身上,这时的她较之昨夜一见更多了份真实感,会心一笑,原来她就是亦枫带回来的叶蓝公主,难怪有种雍容华贵的气质!稍稍停顿了一下说道:“平身!”

叶蓝起身抬起头首先看到却是刘彻身边的萧亦枫,两人双眸一对视间,都夹杂着些许的恍若隔世的感觉,纵然昨日才刚刚分别。萧亦枫随后将脸轻轻转向别处。叶蓝也自觉失态,目光也随之看向刘彻,“是你?你是……你是皇上?”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大惊,望向刘彻,生恐他因叶蓝之大不敬而怪罪。岂知刘彻丝毫没有怒色,相反满面笑意,“承蒙你的开解,朕才放下心结,朕应该好好谢谢你才是,此后尽可以将这里当成你的家,不必有所拘束!”听罢他的话,大伙又是一头雾水。

叶蓝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望向萧亦枫。

夕阳西下,合翎殿的偏房里,叶蓝抱着茶杯在兀自出神,伽萝悄悄来到她身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叶蓝淡然一笑道:“姐姐,有事吗?”

伽萝绕过桌子坐下,盯着妹妹的眼睛许久,然后问道:“蓝儿,皇上说认识你,可是你何时见过皇上?你昨日才刚进的宫呀。”

“我……”还没等叶蓝说话,就听到殿外有人喊道:“皇上驾到!”

伽萝带着叶蓝匆匆走了出来,只见刘彻一身便服在内侍们的簇拥下走进了合翎殿,伽萝原地跪下,“臣妾,叩见陛下!”

刘彻上前将其扶起,打量一下殿内的摆设,脸色有些微变,“郭舍人”。郭舍人赶紧向前迈了一步弓腰聆听训示。刘彻说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此处为何如此简陋陈旧!”

郭舍人诚惶诚恐环视了四周,道:“陛下息怒,奴才失职,奴才这就派人撤换!”随后招呼着内侍们忙碌了起来。

夜里,伽萝斜卧在榻上,似乎依然感觉这一切都是在做梦,自从三年前她入宫以来,见到刘彻的次数屈指可数,因为那时他的眼里只有千娇百媚的李夫人,她眼波盈盈的望着熟睡中的刘彻,这就是他的夫君,那个叱咤风云主宰生死高高在上的君王,她一生的依靠,心中泛起了无限浓浓爱意。

第二天清晨,刘彻睁开眼睛瞅了瞅身旁嘴角挂着笑意还在熟睡的伽萝,替她掩了掩被角,起身穿上外衣,推开窗户,一缕暖暖的阳光射进屋子,他依稀看到了五彩斑斓光晕中的纤细身影,他微笑着走了出去。

院中的叶蓝正在背对着他用木勺舀水均匀的洒在那一人高的竹子上,在刘彻看来举手投足间无不是一种美,他竟然一时间看呆了。

阿妗转身之际发现了他,惊叫道:“皇上?”

叶蓝转过身,微微有些吃惊后福了福身,“我们打扰到陛下了吗?”刘彻脸上始终挂着一丝笑意,他走到那丛竹子前,弹了弹竹叶上的露珠,“你喜欢竹子?世上女子大都是爱花者居多。”

叶蓝将木勺交给阿妗,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叶蓝也不例外。但是在这里,叶蓝偏爱它罢了。”

刘彻不解道:“这是为何?”

叶蓝淡淡一笑道:“世间花种之多难以算数譬喻之,无不奋力绽放吐尽芳华,唯有它能够安于寂静,从容淡然,偶尔发出几许‘沙沙’声响,虽不悦耳动听却深入肺脾,足矣!”

刘彻看着她的侧脸,虽然淡漠至极的神情却让他心中涟漪迭起,不由得想要靠近。

又过了几日的午后,伽萝和叶蓝正坐在院中聊天品茗,一个内侍走了进来,见到伽萝福了福身,“皇上有旨,三日后上林狩猎,特许伽萝夫人与叶蓝公主随行。这几日夫人和叶蓝公主准备准备吧。”内侍传完旨便离开了。

伽萝还久久的站在那儿发呆,叶蓝用手在姐姐面前晃了晃,“姐姐,你怎么了?”

伽萝这才缓过神来,抓住叶蓝的胳膊不住的摇晃着,“蓝儿,皇上要带我去狩猎了,你知道吗,皇上要带我去狩猎了!”

叶蓝看着姐姐忘乎所以的表现,道:“是啊,我听到了,那又如何?”伽萝放开她的手,转过身去望着天空,双手交叉握在胸前,“感谢天神赐予我这份宠爱!”

扣儿在一旁小声的解释道:“陪同皇上外出狩猎对于这后宫的嫔妃来说是莫大的恩宠,从前这殊荣只有了已故的李夫人享有过呢!”这一刻叶蓝才似乎真正的明白了姐姐为何这几日与前几日神态不同,就连以往漠视不睬的宫女内侍们都对姐姐礼敬有加,一切都源于皇上连日来都夜宿于她的殿中,心中不免叹息,原本准备出游的兴致也都变得淡而无味了。

三日后,大风徐动,旌旗如鼔,羽林军鸣锣开道,众人都退避三舍跪拜之,刘彻面容庄严的坐在前面的龙撵之上,萧亦枫一身银灰装束骑枣红色的骏马护卫其右侧,而叶蓝与姐姐则同涵阳公主居于后面的马车上,透过半透明轻摆的米黄色布帘,叶蓝向前望去,恰好萧亦枫向后望了一眼,她立刻将目光收回,脸微微一红,两只小手不停的揉.搓着裙角,涵阳公主却一脸高傲的坐在二人对面,伽萝也只是将脸转到一边观赏着外面的景致,大队人马浩浩汤汤的出长安城,往西边的上林苑而去。

经过一夜的休整,第二天太阳刚露头,众人就纷纷摩拳擦掌严阵以待聚集在帐前,此时涵阳公主也换了便装走出来,刘彻笑道:“涵阳,怎么今天你也要参加吗?”涵阳轻轻拍了拍坐骑道:“当然了,我今天可是准备满载而归的!”继而转向萧亦枫道:“亦枫,你和皇兄要让着我这个小女子呦!”萧亦枫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继续整理马鞍。只听的驱赶兽类的锣鼓声响起,刘彻一马当先冲进了林子,萧亦枫和涵阳也紧随其后。

叶蓝站在帐外,目光紧紧跟随着那抹银灰色的身影直至隐没在林子的另一端。伽萝拍拍她的肩膀道:“回去吧,这个时节郊外风大。”叶蓝点点头。

临近午时,突然一阵喧哗声传进帐内,叶蓝和伽萝她们好奇的走出来,就在距离三十米处围了一圈士兵,议论纷纷,有的人说:“杀了它算了!”也有的人道:“不行不行,你看它还小呢,我看放了吧!”……

“出什么事了?”伽萝喊道,众人立即退了开来,只见一只白色的虎崽趴在地上,瞪着一双怯怯的眼睛望着人们,身体还不住的在发抖,叶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人向前一步抱拳说道:“小的们也不知,只道是方才到此处方便,发现草丛中有一活物涌动,小的本想是蛇鼠之物,不料想却是只虎崽,许是那大虎离家觅食,虎崽听到铜锣驱赶之声惊吓来到此处吧。”

叶蓝心生怜爱,想要过去,虎崽嘴里时不时发出‘呜呜’的恐吓之声,伽萝拉住妹妹,“不可,虽然它甚小,但……”叶蓝微微一笑并未理会,依旧向虎崽走去,距它二尺处蹲下,伸出双手说道:“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来,过来!”

谁知让人诧异的一幕发生了,虎崽眨了眨眼睛仿佛听懂了她的话,竟然趄趄趔趔的一步三摇晃的挪过来,叶蓝疼爱的将它揽入怀中,不停地用脸摩擦着它的胡须,小家伙竟然十分温顺任由她抱着,一扫刚才的恐惧,“你一定饿了吧,我们进去吃点东西好吗?”叶蓝抱着它转身往帐中走去,伽萝无奈的摇了摇头带着扣儿和阿妗跟了上去,徒留一个一个长大了嘴巴的军士们站在那儿。

回到帐中,叶蓝将虎崽放到床铺之上,转身吩咐道:“阿妗,你去拿一些肉食来,看来这小家伙真的饿极了!”

“恩,我马上就去!”

伽萝来到妹妹身边坐下,瞅着此时仰躺着十分惬意的虎崽说道:“蓝儿,你不会是想要养着它吧?”叶蓝不停地挠着虎崽的肚皮逗它,脸上满是疼爱,幽幽的说道:“它真的很讨人喜欢对吗,它的母亲回家看不到它一定会着急的,虽然很舍不得,但是比起母子分离的痛苦,等它吃饱后,我会将它送回去的。”

听了妹妹前半句话,伽萝刚松了口气,谁知后半句让她更为吃惊,“你……你说什么,你的意思不是要亲自送它回去吧?!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它母亲可不是像它这么温顺的!你……”

突然一声高亢的虎啸打破了平静,依稀能感觉到其中的焦虑和不安,恰似离这儿不远,驻扎的士兵们近百人皆手握兵器,神色紧张的观察着四周,紧接着又一声传来,说明它已经很近了。

这时虎崽从帐里窜了出来,“你去哪儿呀?”叶蓝喊道,虎崽仿佛听不见似的,依旧努力的向东面林中跑去,叶蓝跟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阿妗端着一盘熟肉刚走到帐外,被叶蓝的突如其来的一撞险些摔倒。伽萝紧跟了出来,“快,你们快跟上呀!”

十多名士卫应声赶了过去。“哎,公主您去哪儿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阿妗依旧模棱两可。伽萝焦急的踱着步子,心里不安了起来。

正当众人心里忐忑的时候,刘彻带着狩猎的队伍满载而归,有人上前接过缰绳和马鞭,伽萝迎了上去,刘彻察觉到她脸上的异样,“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叶蓝跟随着虎崽穿过林子,来到一片草木丛生的平地,不远处老枯树下有一只白斑大虎,只见虎崽开心的奔过去,大虎爱怜的舔了舔孩子的额头,炯炯有神的眼睛瞪着叶蓝和侍卫们,警戒性的发出警告的吼叫,叶蓝捋捋被风吹乱的头发,慢慢蹲下道:“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刚才你的孩子受到惊吓跑了出来,你一定很担心吧,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大虎呜嗷呜嗷的像是在回答似的,叶蓝笑着点了点头,“哦,我知道了,你是顺着孩子的气息找来的对吗?”大虎又呜嗷了几声。

“公主,既然虎崽已经找到了母亲,我们回去吧。”一个侍卫生恐大虎暴起伤人提醒道。

一阵马蹄声传来,原本平静下来的大虎又躁动了起来,它将孩子护在身后不停的吼叫。十几名弓箭手对准了大虎和虎崽,只消刘彻一声令下,刘彻下马快步走到叶蓝身边,握着叶蓝的肩膀审视了一番,“你没事吧?”

叶蓝望着大虎回道:“我没事,不要伤害它们!”

大虎忽的一跃而起扑到了离它最近的一个侍卫,“不要啊!”叶蓝喊道。大虎抬头望着叶蓝并没有下口,这时涵阳的声音传来,“放箭!”

弓箭手们也顾不了许多,箭嗖嗖的飞过去,“不要啊,你们住手!”叶蓝大喊着向大虎跑去,一个身影闪过,抱着她滚到旁边,避开了擦身而过射来的箭。

刘彻喊道:“停止放箭,听见没有停止放箭!”

一瞬间,萧亦枫凝视着此刻早已泪如泉涌的叶蓝,心也跟着痛了起来,“公主,您……”。叶蓝猛地一甩袖子推开他,向大虎跑去。

身中数箭的大虎躺在血泊之中,吭哧吭哧的吐出的气越来越少,被它摁住的人趁机挣脱出来奔出了好几尺后才停下来,捋着胸口大口喘息着,庆幸自己的死里逃生,叶蓝跪坐在地上,慢慢的伸出手轻柔的抚摸着它的耳朵,大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后死了,眼睛一直望向自己的孩子,虎崽不停的用舌头****着母亲的脸,呜呜的发出阵阵悲痛的叫声。

夜幕降临了,刘彻坐在桌前手里握着一本书,心思却没在那上面,伽萝坐在床铺上刺绣,时不时的瞄上几眼,郭舍人匆匆跑进帐,禀道:“陛下,那叶蓝公主实在不听劝呐,奴才磨破了嘴皮子,她就是一句话不说的用手挖着坑,还不许别人帮忙,奴才……奴才也实在没辙呀!”刘彻将书扔到桌上,起身想要去看看却被伽萝拦住,伽萝摇摇头道:“陛下,我这个妹妹的脾气秉性我最清楚不过了,只要是她认准的事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你且由她去,等她过了这阵宁脾气也就好了。”

“难道就任由她一个人在那儿吗?”刘彻指着帐外道。郭舍人回道:“萧将军在那儿呢,陛下尽可放宽心!”刘彻无奈的叹了口气。

乌云密布,雷声隆隆,天好像要下雨了,萧亦枫站在那儿望着叶蓝,凌乱的鬓发缠绕着风丝丝舞动,她已经停止了哭泣,漠然而沉寂,她的玉手早已斑斑血迹,可是她却不知疼似的一下一下的扒着泥土,虎崽依偎在她的身旁瑟瑟发抖,嘶哑的偶尔叫唤几声。

不一会儿雨劈头盖脸的一倾而下,雨滴刺痛了他的双眼,他走过去慢慢俯下身心疼的抓住叶蓝的手,“不要这样好吗?”叶蓝拂开他的手继续低头挖着,扬起的空洞眼神让他心碎。萧亦枫将剑放在一旁,也动手开始挖。叶蓝抬头停下,注视着他,萧亦枫没有停下手继续挖着土,“发什么愣,快挖呀,难不成你想在这儿一整夜吗!”

涵阳撑着伞站在不远处目睹了这一切,右手紧紧握起拳头,嫉妒和仇视油然而生,转身离开之际撞到了一个人。“哎呦,走路不长眼啊!你……是涵阳公主啊!”阿妗咽下了后面的话退到一旁,“哼!”涵阳瞪了她一眼离开了。

阿妗冲她后背做了个鬼脸,走过去喊道“公主,阿妗来了!我也帮你们挖!”

回宫后,原本就沉默寡言的叶蓝几乎不与人交谈了,大都待在房间里不出来,每日与虎崽为伴,就连姐姐伽萝都见不到几面。

一日早饭过后,阿妗来到伽萝的寝室中,行了礼道:“夫人,您叫阿妗有事吗?”

伽萝微微叹了口气,“蓝儿还是不说话吗?”

阿妗回道:“也不是不说,偶尔也会说上几句,奴婢也为这事发愁呢,真怕时间长了会落下病的!”

伽萝点点头,“可是那又能怎么办呢?”

这时扣儿将一个人引进殿内。“夫人,皇上派人来了。”

来人手中提着一个鸟笼,见到伽萝福了福身,“夫人,前几日皇上见叶蓝公主郁郁寡欢,特遣奴才送来一只百灵鸟。”

伽萝看了一眼来人,道:“阿妗你带他过去吧。”

“是,夫人,请随我来。”阿妗和来人退了出去。伽萝心中大不是个滋味,脸色不甚好看,扣儿凑上前来,“夫人,您怎么了?”

“我有些乏了,要休息一下,你出去吧。”伽萝说道。

未央宫里,刘彻放下手中的奏章,心情畅快的大笑了一番,殿下的萧亦枫问道:“陛下,是否是卫青将军送来的战报?”刘彻拿起奏章慢慢踱下殿来交予萧亦枫,“是啊,此次与匈奴一战卫青大获全胜,逼得匈奴后退了近百里,匈奴这次可是大伤元气呀!”

萧亦枫粗略的浏览过奏章后,淡淡一笑道:“匈奴自高祖时起便不断的骚扰我边境,我朝不断派兵围剿,但都不见成效,此次重创之下,他们必不敢再冒然造次了!”刘彻赞同的点点头。

这时郭舍人带着一个内侍走进来,禀道:“陛下,……唉……”。

刘彻瞟了一眼他,“怎么了,吞吞吐吐的!”

郭舍人捅了一下那个内侍,“还不向陛下禀报。”那个内侍忙向前一步跪倒:“陛下,刚刚奴才提着陛下赏赐的百灵鸟到了合翎殿见到叶蓝公主,谁知公主她……”。

“她怎么了?难道她不喜欢?”刘彻问道。

内侍道:“也不是不喜欢,奴才向叶蓝公主禀明了来意,谁知公主她竟然提着鸟笼来到院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已本是笼中鸟,何苦让你也陪我受这份罪呢!’说罢便打开笼门,将鸟放了,奴才……”。

刘彻听罢,摆了摆手道:“你们下去吧。”

“喏”郭舍人用脚踹了踹内侍弓着腰退出殿外。

刘彻背着手来到窗前,叹道:“难道这所有一切对她来说都是寡淡无味的吗?”萧亦枫来到他身后,望着远处道:“其实叶蓝公主她只是厌倦了日复一日衣食无忧被人侍奉的生活,这种氛围让她感觉到压抑,继而渴望自由随性而已。”

“是啊,朕怎么没想到呢,亦枫,你真是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啊,可以带她到长安周边走走,一直生活在大漠中的她一定没见过我中原的大好河山,但是……但是这几日朕实在是分身无暇呀!”喜悦之后的刘彻无奈的望着案头上堆积如山的奏章,手抵着下巴略微沉思了一下道:“亦枫,明天就由你代替朕护卫叶蓝公主外出游览一番。”

萧亦枫眉头皱了一下,“这……陛下,臣恐怕……”刘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朕也只对你放心,好好保护公主,想必她的心情会因此好一些吧。”

第二日清晨,蔚蓝色的天空偶尔几朵浮云飘过,萧亦枫早早就来到****门外等候,他来回不停的踱着步子,心里既矛盾又期盼,更夹杂着一份纠结,自上林苑狩猎一别数日,只是偶尔听到宫人们提起,说她终日呆在房间里,除了阿妗几乎不与任何人交谈,她为何要这般呢,想着想着心不禁又疼了起来。

不多时,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身影出现了。

马车缓缓驶离皇宫,萧亦枫坐在对面注视着她,一如既往的低垂着眉眼,淡漠的宛如一丝空气,谁都能感受到,但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抓得住。是对这喧嚣鸹噪的世界的一种厌恶吗?还记得千年前第一次见到她,纯真欢快,身上散发出一股晶莹剔透的神采,就像是一颗俏皮的小露珠……一时间心头感慨万千。此时叶蓝抬头看向他,萧亦枫自觉有些唐突,将头撇向马车外,接下来的空气中安静的可以听到两人的呼吸声,“萧大哥,我们这是去哪儿啊?”叶蓝问道。

他望向叶蓝道:“长安的怡人景致很多,比如雁塔晨钟,灞柳风雪,骊山晚照……,不知公主想去哪里?”

叶蓝沉默的听完了他的介绍,轻轻说道:“我想去你的府上。”

他十分诧异,“我的府上?”叶蓝微微一笑道:“是,我想去你的将军府。”他迟疑了一下,然后吩咐车夫:“回府!”

半柱香的功夫,马车停在了萧府门前,萧亦枫跳下车,伸手将叶蓝搀下,门前两株垂柳的枝桠随风扭着腰肢,拾级而上,漆黑底蕴的牌匾上刻着‘萧府’字样,赭色大门上的铜环闪闪发亮,一个仆人模样的人迎了出来。“将军,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这位是……”

萧亦枫道:“这位是叶蓝公主。”仆人赶忙曲腰作揖,“小的是萧府的管事牛二,这厢有礼了。”叶蓝报以微笑颔首。

穿过大堂,几个回廊,叶蓝指着前面一个房门紧闭的屋子问道:“那个屋子是做什么用的,为何大白天的关着门。”牛二答道:“这是将军的书房,平常是不许人随便进的。”叶蓝看向萧亦枫,萧亦枫默许的点点头。

牛二打开门后便退下了,叶蓝踏入房中,简单整洁的摆设让人耳目一新,她来到书桌前,新奇的拿出笔筒中的笔端详了一会儿又放了回去,翻了几页书架上的藏书,最后目光停留在墙上挂着的一柄萧上。“你会吹箫?”

萧亦枫来到她身旁道:“只是闲暇时偶尔把玩一下。”

“可以为我吹奏一曲吗?”叶蓝道。

后院梧桐树下,清越的箫声响起,宛若一阵微凉的风掠过,悠远而飘渺,像是起伏在寒潭之上月光般旖旎荡荡,摄人魂魄。

叶蓝凝望着光阴里萧亦枫俊逸的面容,心中莫名的一悸,眼前竟然浮现出月光下一个清冷熟悉的男子身影,她慢慢站起身来到萧亦枫身旁,清颜一笑间,玉袖飘逸,轻步曼舞中墨染的发丝与白衣相携画出一道道绝美的弧线,若仙若灵。

就连送茶水过来的牛二都看的如痴如醉,暗自赞叹道:“好般配,真是珠联璧合的一对呀!”只见二人的目光对视的那一瞬间,便是永恒!

踏着落日的余晖,两人慢步在街头,赶着回家的人们匆匆的擦身而过,却丝毫不影响他们各自心中的思虑,就这样默不作声的走了一会儿。突然叶蓝指着一旁的小吃摊,说道:“那是什么?”

“恩?哦,那是馄饨面,怎么你饿了吗?”萧亦枫这才打住自己的心事。

叶蓝点点头。

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馄饨面上桌了,叶蓝迫不及待得夹起就放入口中,囫囵个吞了下去,用手捂着嘴叫道:“哇,好烫!”萧亦枫笑了笑,用勺舀起一个馄饨轻轻吹了吹,递到她面前,“想不到一向文雅的叶蓝公主也有急不可待的时候啊!”

叶蓝脸上一红,“怎么,难道公主就不是人吗,当然也会有着急的时候啊!”随即贝齿微启直接将他递过来的馄饨吃到嘴里,随即狡黠一笑。

萧亦枫微笑不语只是凝望着她。

回宫的路上,鲜有人烟的街道,月光拉长了两人的身影,叶蓝偷偷望了萧亦枫一眼,“萧大哥,你为什么都不说话?”

“恩?说什么?”此时心中充满惆怅的萧亦枫反问道。

叶蓝轻叹一口气。萧亦枫扭头看向她:“你怎么了?”

叶蓝低着头小声的说道:“真的好希望这条路永远走不完!”萧亦枫心头一颤。叶蓝继续说道:“没听到吗?那就算了。”

很快到了宫门前,叶蓝停下脚步久久的伫立在那儿,萧亦枫问道:“怎么了?”叶蓝转身面对着他,眼中是依依不舍。“萧大哥,以后我们还会见面吗?”

萧亦枫一愣,继而淡然一笑道:“……或许吧。外臣是不可以随便进出后宫的……”叶蓝的眼中泛出点点泪花,几乎要哭出来了,萧亦枫看在眼里,心也跟着纠结起来了,他转过身背对着她说道:“很晚了,快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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