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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争后恐先”:强者角力的真谛

博弈的双方或者多方所拥有的本钱都差不多,但为什么有的最后赢得金银满钵,而有些人则输得一塌糊涂?有的明明拥有雄厚的本钱,占有极大的优势,但最后却成为输家。

这其中除了博弈策略是否得当是一个原因,还有就是对博弈的成本认识问题。

在经济学中,有一个机会成本的概念。所谓机会成本一般是指面临多种选择时,选择其中的一种可能造成的损失。例如选择项目A可以获利500,选择B获利600,如果问选择项目A或B的机会成本各为多少,一般人还真有点儿回答不上来。

也许有人会解释说:选择B损失500,选择A损失600,所以A的机会成本大。其实并不是这么一回事。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说,这个题目的正确答案应该是:选择A的机会成本是100,正是由于选择了A而未选择B,则损失了600―500=100,而B的机会成本是0,因为你已经选择了最大的获利项目,所以没有损失。

这个题目看起来还真有点儿玄乎,为什么谨慎反而付出的成本高,但实际上正是如此,从博弈的角度来说,你的本钱只有那么一点点,押大也是押,押小也是押,赢了都归你,输了你的那点儿本钱就没了,这样看来,你押小肯定成本就大了。

现代经济学中还有个概念,那就是边际效用,经济学认为:同一物品的每一个单位给消费者所带来的满足程度是不同的,随着所消费的该物品数量的增加,该物品对消费者的边际效用是递减的。这种现象称为边际效用递减规律。因为小打小闹机会成本大,所带来的边际效用反而小,在博弈中,很多本钱不厚的人下注反而大胆惊人,当然他最后的收益也是惊人的。历史上的刘邦就是这样一个典型。

刘邦出生于一个农民家庭,父母估计也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连名字都没有,史书上只能称为“太公”和“刘媪”,也就是现在的刘老爹和刘大娘之类的称呼。刘邦原名刘季,意即刘老三。少年的刘邦,既不爱读书也不爱劳动,游手好闲,纯粹一个市井之徒,由于不从事劳动生产,因此常常受到父母的训斥,说他是个败家子。但无赖也有无赖的好处,就是整天吃吃喝喝,结交了一大帮酒肉朋友。

刘邦掘得的第一桶金是在什么时候呢?应该是在他亭长“卸任”以后。刘邦做过亭长,到咸阳服徭役时,看过秦始皇的威严气势和盛大排场,发表了“大丈夫当如此也”的反动言论,估计那时就准备挖秦王朝的墙脚了。

在一次奉命押送刑徒到咸阳服徭役的过程中,估计都是家乡一些不安分的人,刘邦自己本身也是大大咧咧的人,因此逃亡的人很多。按照史书上的说法是,刘邦看到秦朝如此不得人心,主动把剩下的人放了,于是众人追随他,在逃亡的路上,刘邦斩白蛇,众人于是认定他有“天子气”,从此死心塌地地追随他。事实上是这样的吗?我们可以看看刘邦当时的博弈矩阵:

我们知道,秦朝的徭役是惊人的,秦朝的法律也是严酷的。正是因为无休无止的徭役,使部分刑徒意识到,服从刘邦的管理,到达骊山也只有死路一条,因此选择了逃亡。这时候就使刘邦和剩下的刑徒都面临着一个两难选择,如果去咸阳,极可能都会被处死;不去咸阳,如果日后被俘获,也可能处死。虽然同样是死,自己送上门去,总不如别人找上门来,如果按照机会成本来说,送上门去的成本肯定比找上门来的成本要大,因此,对刘邦来说,释放刑徒,各自逃命,是较好的选择。

同样的道理,违抗法律必然受到缉拿,因此,抱成群体又比单枪匹马的生存几率大些,成本低些,所以刘邦放走剩下的人,自己和一班人流亡在外。

公元前209年七月,陈胜起义。刘邦所在沛县县令呆头呆脑,居然自己也想起事,但又举棋不定,结果被萧何和曹参把刘邦推举出来,建立了自己的起义队伍。刘邦起兵征集到二三千人,几次攻城略地,无论是打秦军,还是其他起义军,都没有捞到什么好处,最后靠项梁资助的5000名士卒和10名“五大夫将”才把故乡丰邑打下来。

刘邦知道自己实力不足,于是投奔项梁,加入楚政权。后来项梁的部队被章邯打得死去活来,刘邦、项羽收拾残兵败将,避开秦军的攻击,保存了革命的火种,为日后积极主动进攻创造了条件。

章邯击败项梁,又进攻河北的赵国,赵向当时所有的反秦力量求救。楚怀王君臣决定兵分两路,一路由宋义和项羽率领北上,直接救援;一路则由刘邦率领西进关中,牵制秦军,策应北路援军。

为了鼓励大伙拼命,当时楚怀王和各路诸侯将领约定:“先入定关中者王之。”章邯领导的秦军尚且没有人去敢碰,谁还敢跑到秦朝的老巢里去火中取栗。项羽率领楚军与章邯和王离厮杀,还可以说是替叔父报仇。但为什么刘邦却乐呵呵地接受了这个看似有去无回的烫手山芋呢?如果用博弈理论和成本理论则很好解释,从矩阵我们可以看出,对于刘邦来说,由于本钱小,而且在项羽集团也不是什么核心骨干,在楚怀王政权中肯定排不到什么很重要的地位。

但对刘邦来说,进军关中也好,跟在人家后面也好,如果被秦朝镇压下去,都是死路一条。而如果推翻秦朝,那么胜利者必然分赃,跟在人家后面摇旗呐喊,必然只能喝点儿汤,但如果自己领一支军,自己就是老大,一旦首先攻入关中,那么自己就是关中王,这可是六国人几百年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正是因为刘邦没有本钱,所以他才能把自己的成本缩小到最低,去做这笔一本万利的买卖。

事件的发展可能既在刘邦意料之中,又出乎刘邦意料之外,由于项羽在巨鹿牵制了秦军主力,刘邦一路收集陈胜和项梁被秦军打散的余部,过关斩将,避实击虚,最后兵临咸阳城下。秦王子婴献城投降。刘邦的关中王似乎指日可待,于是忘乎所以地派兵把守函谷关。估计也是想关起门来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

可是项羽不干了,他打入关中,试图消灭刘邦。关中王的王冠还没有戴上,脑袋就要掉了,吓了一跳的刘邦于是在鸿门宴上奉承项羽,于是被封为汉中王。到穷乡僻壤做王,这和刘邦期望值相差太远,刘邦可就不干了。于是就借着田荣、彭越等起兵反抗的机会,刘邦采纳韩信的建议,奇兵突起,迅速占据民心所向的关中,开始了长达五年的楚汉战争。

刘邦对于是否夺得天下的野心似乎有一个从无到有,从有到无,再从无到有的曲折过程。刘邦占据关中,进军顺利,于是野心大大激发,志在争夺天下,于是利用项羽在山东攻打田荣,后方空虚的机会,率领诸侯军五十六万大举东征,一举攻入楚的都城彭城。

彭城到手,刘邦得意忘形,以为大局已定,结果被项羽率领三万精兵打得狼狈逃窜,妻儿老小都被楚军俘虏。其后楚汉两军在荥阳、成皋之间的拉锯战长达三年,正面交锋,刘邦一次也没有胜过,但打赖皮战,刘邦和他的谋臣却是把好手,估计他和项羽觉得谁也吃不了谁,于是两人以鸿沟为界,平分天下。

项羽引兵东归,刘邦也决定回关中当关中王了,但被张良、陈平一说,于是又追击项羽。刘邦与项羽打了三年都没有结果,为何这一次又主动出击呢?

对刘邦来说,不追项羽,只能遵守约定,以鸿沟为界,做他的关中王;追击项羽,即使被项羽打败,最多再打三年拉锯战,再来平分天下,但如果打败项羽,赢得的将是整个天下,这仍是以最小的成本获取最大的利润,对这时候的刘邦来说,也只有赢得天下才能得到更大的满足。所以刘邦毫不犹豫地率兵追击。其选择:

公元前202年,刘邦任用韩信为将,全歼楚军,项羽逃到乌江边,被迫自杀。其后,刘邦在山东定陶称帝,定都长安,建立汉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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