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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家族墓地

两天后上午十点左右,很多人来到盛昂弗家门口。一长列灵车和私家马车从圣·奥诺路一直伸展到庇比尼路。威昂弗先生事先已经在拉雪兹神父墓地挑选了家墓,准备安葬他的家属,这两具遗体就葬在那儿。可怜的琳妮早已等在那儿,十年的分别以后,现在她又可以和她的父母相聚在一起了。在一辆丧车里,彼桑、昂尔菲和夏多·勒诺在谈论侯爵夫人的猝死以及他们的朋友佛朗茨将要继承的一笔很可观的遗产。等到那个老雅各宾党徒洛沃笛艾去世的时候,他的财产还可以再加一倍。

在每辆车子里,人们都在谈论同一个话题。这两个人在短时间内连续突然地死去,使人们觉得非常意外,但没有人真正怀疑过什么,阿夫里尼先生在黑夜里告诉威昂弗先生的那种可怕的秘密,更没有人想过,大约一小时他们到达了坟场。天气温和而晦暗,很适宜于举行葬礼。

在向坟墓拥过去的人群里,夏多·勒诺看见了摩列恩,他是一个人乘着轻便马车来的。他的脸色很苍白,正在默默地沿着两行水松之间的那条小径走着,“你来了!”夏多·勒诺挽住那青年上尉的胳膊说。“你是威昂弗的朋友吗?我怎么从来没有在他的家里见到过你呢?”

“我并不认识威昂弗先生,”摩列恩答道,“但我认识什·迈勒夫人。”

这时,昂尔菲和佛朗茨上来了。“这种场合实在不便于相互介绍,”昂尔菲说,“但我们并不迷信。摩列恩先生,允许我给您介绍佛朗茨·伊皮奈先生。他是一位很有意思的人,我和他曾经一起到意大利旅游过。我亲爱的佛朗茨,这位是玛希梅拉·摩列恩先生。在认识,你之前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很快你就会知道,凡是我要说到友爱、机智、和蔼的时候,都会提及他的名字。”

摩列恩迟凝了一会儿。对方是他潜在的竞争对手,假如他向他热情地打招呼,这确实有点太虚假了,但他又想起他的承诺和眼前的情形,他竭力掩饰他此时的心情,向佛朗茨鞠了一躬。

“威昂弗小姐很伤心,是吗?”得波利问佛朗茨说。

“悲心极了,”他答道,“今天早晨她的脸色非常的苍白,我差点儿认不出她了。”

这几句听起来很普通的话刺痛了摩列恩的心。看来这个人见过沃拉迪妮,并且还和她说过话!这位骄傲的年轻军官用了他全部的自制力才避免了违背自己的诺言。他挽起夏多·勒诺的胳膊向坟墓走去,送丧的人已经把那两具棺材抬进了墓室。

两具棺材被抬进了右边的墓室,放在事先准备好的抬架上,只有威昂弗、佛朗茨和少数几个近亲属进入那个墓穴。

宗教仪式都已在坟墓前举行完了,而且也没有进行演讲,所以送葬的人们很快就离开了,夏多·勒诺、昂尔菲和摩列恩走一条路,得波利和彼桑走另外一条路。佛朗茨和威昂弗先生在墓地坟场门口等着,摩列恩借机停留了一会儿,他看到佛朗茨和威昂弗先生一同上了一辆马车,内心以为他们将进行一次密谈,这对他来说不是个好兆头。在回巴黎的路上虽然与夏多·勒诺和昂尔菲同坐在一车马车里,但谈了些什么他却不知道。

摩列恩看着这对未来的翁婿跨上同一辆马车,心里非常懊恼、这种懊恼是有理由的。威昂弗和佛朗茨回到圣·奥诺路。检察官没有去看他的妻子和女儿,急忙走进他的书房,和年轻人谈起他和自己女儿的婚约,他要求他们今天就签订婚约然后在一星期内简简单单。佛朗茨除了请求他两个朋友作证外没有提出其他要求。

威昂弗先生马上派人去叫沃拉迪妮,希望公证人、伊皮奈先生和他的证人也能在这个时间以内赶到。不久,他们听到有两辆马车驶进前庭。一辆是公证人的,一辆则载着佛朗茨和他的朋友。公证人按照惯例,把文件放在桌子上,坐到一张圈椅里,戴上他的单眼镜,转向佛朗茨,并告诉他洛沃笛艾先生因为不同意孙女儿的这门亲事,不打算把遗产遗赠给她。威昂弗正为这事争论着,巴罗斯进来,他的主人洛沃笛艾先生希望马上和佛朗茨·奎斯奈尔先生、伊皮奈男爵谈一次话。威昂弗想阻止。“原谅我,阁下,”佛朗茨说,“依我看,既然洛沃笛艾先生派人来找我,我就应该满足他的要求。况且,我还从来没有拜访过他,我很高兴能当面向他表达我的敬意。”

“阁下,”威昂弗说,神情显得很紧张,“请不要劳您大驾了。”

“原谅我,阁下,”佛朗茨用一种果断的口气说。“我很想向洛沃笛艾先生证明,他对我的冷漠是绝对是一种误解和偏见,不论他对我有多深的成见,我决心用我真诚的情意来融化它,所以我不想失去这个自我表白的机会。”他不再理睬威昂弗的话,起身跟着沃拉迪妮走了出去,沃拉迪妮飞快地跑下楼梯,兴奋得像一个落水的船员发现了一块可以攀附的岩石。

威昂弗先生跟在他们的后面。夏多·勒诺和蒙奥瑟弗再次交换了一下眼光,愈来愈感到不知所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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