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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归宗

一间祠堂中,左右两排座位,一边坐着四个人,熊孟那个八字胡站在祠堂灵位的祭台前,村长正站在堂中,堂中两边还站着一众“年轻”人,而无忧、二胖、彭小雨三人则站在门外,倚着墙壁往里看。

“哎,那个老头子到底是谁啊?”彭小雨好奇地问道。

“姑奶奶,这是你第三次问了,我真的不知道!”二胖无奈地说道。

“哼!谁问你啦,我问的是无忧。”彭小雨瞪了二胖一眼说道。

“你们不要吵了,仔细看就知道了。”无忧小声喝道。

“哼!”两人相视冷哼一声,而后又向屋里望去。

“贺小芳,你也知道,你们浮邱山一宗乃是我们楚巫中的叛徒,当年钟上水私自盗学竹灵决,又与妖女争斗打伤祖师爷,要不是当初祖师爷留下吩咐,我们早就灭了你们那宗。”堂中左排第一个老者大声喝道。

“请问前辈是?”村长行了个稽首礼(拱手,略低头,是以前见面礼,不是下跪的那种)说道。

“哼!老夫莫隋。”老者给了个冷眼说道。

“墨水,这老头真有趣。”彭小雨对着无忧狡黠地笑道。

“嘘!”无忧赶紧给了个嘘声手势。

“莫宗主是主管江西三宗的大宗主。”八字胡的熊孟回答道。

“哦,原来是莫宗主,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当初我们钟祖师的确有又做错的地方,但屈祖师已经原谅他了。而妖女的事乃是钟师祖的三师弟景破云所为,与钟师祖无关。”村长沉声回答道。

“你说什么!明明乃是钟上水任意妄为,破坏了我们的潜伏计划。”右手边第一个老妇大声叱道。

“这位是?”村长问道。

“景秀年,湖北六宗的大宗主。”熊孟介绍道。

“哼!你就是景破云的后人吧,当年你祖先是出了名的色鬼,这可是众人皆知的,谁知道他是潜伏,还是无间道。”村长冷哼一声说道。

“你!你!……”老妇激动地指着村长说不出话来。

“贺小芳!你休得在此撒野!这虽然只是临时祠堂,但有众多祖师爷在上,你浮邱一宗虽说是屈祖师下的大弟子,但当年已经被逐出师门。景师祖当年是有点放荡不羁,但也好歹是我楚巫正统,你若在我们面前羞辱与他,可就是对我楚巫上下的不敬!”左手边第二个中年汉子站了起来说道。

“你是?”村长又问道。

“贵州张义凭。”中年汉子回答道。

“哦,张兄这你就说错了,景破云就是景破云,怎么能够代表整个楚巫,要是景破云就是楚巫,那楚巫不都是色鬼啦!”村长回答。

“大胆!”左边第二个汉子站了起来,举起手中的木棍便要打下。

“住手!”昨天晚上的那个老者走了出来。

“大司命!”堂上九人都站了起来俯首抱拳拜道。

“今天是请你们来讨论也不应该将浮邱一宗并入楚巫正统,不是让你们吵架的。”叫大司命的老者大声喝道。

“大司命,我第一个就不赞同!”老妇首先回应道。

“哼!”村长一声冷哼,给了老妇一个白眼。

“好,按规矩,我们举手表决,同意的举左手,不同意的举右手。”大司命说道。

左右两边的第一个第二个都举了左手,而第三个和第四个都举了右手。

“哼!又是你们下四宗,老是跟我们做对。”老妇厉声说道。

“景婆婆,这个我就不同意了,大家都是楚巫,怎么会有做对之意,平心而论,当年景破云的确有不妥的地方,要不然他就不会等到屈祖师死后,就迫不及待地离开湘西,去往湖北,听说后来连屈祖师的忌辰也不赶回来,反而与龙虎山的小师妹一同云游南海。”左手边第四个桌位上的一个年轻人说道。

“哼!刘一!你老子没教过你要尊敬长辈吗?”老妇愤怒的说道。

“有!当然有啦!可那得看对什么人啦!”刘一摆了摆头随意地说道。

“大司命,我们上四宗坚决不同意,若是他们下四宗愿意,那就入他们下四宗的祠堂,我们的祖先可不愿与钟上水为伍!”莫隋厉声对大司命说道。

“其实大家也不用这么紧张,让钟上水前辈一脉归入祠堂,也是屈祖师的意思。”大司命缓缓地说道。

“什么?有何凭证?”老妇不信地说道。

“熊孟,请法旨!”大司命往后略退半步,掐决念咒道,“太一神威,神剑东来。”

八字胡熊孟赶紧将堂前祭坛上的黄布揭起,玉剑出鞘后,绕着黄布转了一圈,顿时黄布上显示出文字来。

“同意归宗!”无忧看着上面的四个繁体字低声念道。

“好!既然是屈祖师的意思,我们就只好遵命了。”景婆婆看了看莫随、张义凭,见二人点了点头,于是沉声说道。

“那就这样了,贺小芳,现在你就给诸位祖师上道香,代表你们浮邱宗归入楚巫正统!”大司命大声说道。

“好!”村长走向祭台,点上三柱香拜了三拜,正欲插上香鼎中,忽然祭台桌子往右偏去。

“小心!”熊孟大喝一声,赶紧护住桌子右脚。

“怎么啦?”大司命赶紧问道。

“右桌脚断了!”熊孟回答道。

“哼!是不是上面的祖师不接待你们这宗啊?”景婆婆幸灾乐祸地说道。

“嗯?”大司命走过去,右手摸了摸桌脚说道,“是桌木年久腐朽了,天涯,出去抬那张新的啦。”

“是!”站在旁边的戴眼镜的女孩子抱拳回答道。

“我也去帮忙!”站在景婆婆身后的男子敢追了上去。

“哼!小华,你回来!”景婆婆喝道。

“奶奶,我只是……”男子回答道。

“这是大祠堂,自有人帮忙,无需你多心。好好站好,不许多言!”景婆婆叱道。

“哦。”男子悻悻地回答道。

“哼!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隔了这么多代还是色心不改,唉……”刘一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景婆婆听了顿时火冒三丈,正欲发作。

“住口!”大司命忽然喝道。

“大司命,桌子来了。”叫天涯的女孩领着一众抬桌子的人走了进来。

等到将祭坛上的东西都移到新桌子上,村长又重新点了三炷香,拜了三拜又欲插入香鼎。忽然桌子竟然又往右偏去。这次熊孟与大司命同时扶着右脚。

“怎么回事?”堂前众人顿时纷纷议论起来。

“哼!看来祖师爷是不想让他们归宗啊!”莫老头冷哼道。

“怎么?莫宗主怀疑法旨有假?”大司命站了起来看着莫隋说道。

“大司命,这我万万不敢!”莫老头赶紧俯首拜道,“我只是怀疑这里面另有蹊跷。”

“蹊跷?……”大司命看了看莫老头,又望向村长,而后皱起眉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里面怎么啦?”彭小雨不解地问道。

“不知道啦!自己看啦!”二胖不耐烦地说道。

只见大司命忽然一个快步,右脚伸到村长后面,左手往前一推,顿时村长向后翻去,大司命赶紧双手齐上,将村长按制在地。

“我靠!欺负人是不是!”二胖见了顿时一个箭步冲了进去。无忧彭小雨赶紧跟了进来,堂中站着的人赶紧拦了上去。

“你们想干什么!”刘一起身大喝道。

“我靠!你欺负村长就是跟我二胖过不去!”二胖大声叫嚣道。

“哟呵,你个假胖子有什么厉害的啊?”刘一旁边一个清秀女孩站了起来说道。

“你大爷的!老鼠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二胖扬起袖子,从口袋里掏出将军印大喝道。

“二胖!住手!”村长赶紧阻止道。

“村长,可是……”二胖停了下来,结巴地说道。

“我相信大司命会给我一个交代。”村长伏在地上喘了口气说道。

“贺小芳,我问你,你是否阳寿已尽!”大司命忽然说道。

“什么!!!”堂前众人听了顿时目瞪口呆。

“怎……怎么可能,不是七魄俱在吗?”二胖不可思议的说道。

“呵,对,这都让你看出来了。不愧是大司命,我的确阳寿已尽。”村长苦笑一番说道。

“这就对了!”大司命听了慢慢放开了村长,而后说道,“祠堂只受生人跪拜,既然你阳寿已尽,祖师就无法消受了!”

“哈哈,想不到堂堂浮邱一宗的宗主竟然是死人!”景婆婆忽然大笑道。

“你!”二胖扬起将军印,就想朝那老太婆扔去。

“二胖,住手!”村长喝道。

“贺小芳,既然你自己都是死人之体,我看这归宗一事就这么算了吧,你也赶快离去,我们就当做没有看见过你,也不会告于阴差。”莫老头说道。

“我靠,这么卑鄙,这不是赤裸裸地威胁吗?”彭小雨顿时诧异到墨水老头的无耻了。

“莫宗主,你想干什么?”大司命沉声说道。

“哼!大司命,你不会想包庇这个已死之人吧,阳寿已尽,却不肯散去七魄,我楚巫可没有这等法术,我看一定是练了邪功!”景婆婆接道。

“景婆婆,你这就言过其实了吧。”大司命说道。

“哼!反正不是什么好人!”景婆婆冷哼一声说道。

“你们都住嘴!”虚空中忽然传出一声苍老的声音。

“师父!!!”大司命忽然喊道。

只见香鼎上空的香雾慢慢凝聚在一起,而后形成了一个淡淡人影。

“大司命!”堂前的众人赶紧跪了下去拜道。

“贺小芳……你的事我已经知道,既然你另有奇遇,祖师们也不再强求,你再找人替你进上香吧!”盘腿坐在虚空的人影似乎显得有气无力地说道。

“弟子本有一徒弟,可是……”村长伏在地上说道。

“你不必担心,你的徒弟不在这儿,你且附耳上来。”人影说道。

村长赶紧侧过耳朵,动了动眉头,好像在聆听什么。

“什么?”村长忽然不可思议地说道。

“今日我对你说的,你切不可告诉其他人,在者此乃我与刘师祖闲暇时推算所得,天机难测,也不见得会全对。”人影依旧用那迟缓的回道。

“师祖说的我会铭记。”村长转过头去,对无忧说道,“无忧,你过来。”

“嗯!”无忧赶紧走了上去。

“你帮我上道香!”村长说道。

“哎!我可受不起!”人影连忙站了起来说道。

“哼!什么时候轮到外族人上香了!”景婆婆低声冷哼道。

“怎么?师祖无忧他?”村长不解地问道。

“呵呵,不是他有什么不对,而是我无福消受。”人影笑了笑说道。

“嗯?”无忧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那您说让谁来?”村长问道。

“就那个二胖吧。”人影看了看彭小雨和二胖说道。

“什么,叫我去拜!?我自己家的牌位我还没跪过,就给你们拜啊!”二胖顿时老大不情愿地说道。

“二胖,这就算我求你了。”村长说道。

“哎!村长,你可别这么说,我的命还是你捡回来的!好!我马上来!”二胖赶紧跑了过去。按照熊孟的指示,毕恭毕敬地做完了全套动作。

“呼!”随着二胖一声长叹,插入香鼎的轻烟袅袅直上屋顶。

“好了,我该走了,屈云,小芳到天子山是有事而来,你尽量帮他一下。”人影刚一说完,轻烟构成的躯体就慢慢闪去。

“恭送大司命!”一众楚巫赶紧拜道。

“唉!死鬼终于走了!”二胖抖动了下身体,一阵轻松地说道,刚一抬头便见无数双眼睛如刀子般刺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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