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把翅膀收进翅鞘中,它弯下长满疙疙瘩瘩肉筋的脖子,把那张只有在恐怖电影里或噩梦中才会出现的丑陋的大脑袋,尽可能的凑近金傲,一些粘稠的半透明的唾液不住从它圆锥状的齿缝中滴下,像条小溪似的好像永远都流不完。
“吼…吼…”从怪物的喉咙里和胸腔里发出那样低沉的声音,金傲很难理解它到底想表达什么,但是有一种想法此时占据着他的整个大脑——尽管和人类比起来,这家伙太高大太粗壮了,但坐以待毙绝对不是个好办法。
金傲一边警惕着怪物的下一步行动,一边用余光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他看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一截枯树枝正从沙地中露出半截身体,那干枯的没有一点水分的枝干分叉向上,就像一根根尖锐的大鱼刺。
金傲的右手在身体的掩护下向那根树杈靠去,一点点的,一丝丝的,以几乎察觉不到的细微动作,缓缓的移向自己锁定的目标,那似乎并没有引起怪物的警觉。
怪物用长满骨刺的长尾巴环绕身体一周,并用一端轻轻的敲打着自己的腹部,与其说是在向金傲发出警告,还不如说那是示威和挑衅。
怪物瞬间就发动了攻击,它首先用尖厉的前爪向金傲猛挥过去,看那双手,手指就像钢铁一样坚硬,它已经抓住了金傲纯黑色飞行骑士夹克前胸上的折痕。
金傲在怪物前显的很脆弱,他简直无力反抗,那双铁爪能轻易的撕碎他的身体。怪物把金傲举高,强迫他直视自己鼻梁上方那只铜铃般大小的呈现出黄蓝红三种颜色的不断发散出幽光的眼睛。
怪物感到很满足,它的思想正慢慢的渗透到金傲的思想中来,它似乎在要求崇敬,就像上帝那样,在这个虚幻与真实交织在一起的世界中,它才是真正的主宰,那种想法很真切、很明显的出现在金傲的脑海里。
金傲的眼神开始变的迷离起来,瞳孔向四周涣散,他似乎受到了某种控制一样,谦逊的低下了曾经高傲的头。他把双手平举,虔诚的就像信徒正在接受神圣的洗礼。
这就像是一种仪式,怪物有着自己的思想,它也许是希望对方心甘情愿的被它吃掉,而且视为一种荣幸——现在,它做到了。
怪物用它那唯一的一只眼睛,来来回回的审视着金傲,眼光中露出深深的轻视——没有哪种野兽会做到这些。它的嘴开始向两侧裂开,张的越来越宽,圆锥型牙齿从猩红的牙床上露了出来,足有十公分那么长。
怪物用爪子将金傲整个举了起来,在它的头顶上金傲感到天旋地转,接着他被倒提着,向怪物的血盆大口中塞去。
怪物准备正式享用这虔诚的祭品。那粗大的鼻孔欢快的打着喷儿,令人恶心的白色泡沫状物体直接喷到金傲的脸上。
金傲的神情在那一瞬间恢复到正常的状态,他怒目圆睁,先是左手扬起一阵沙雾,当怪物受到猛的惊吓把头部高高扬起的时候,再右手一翻,一根尖锐的干枯树杈赫然手掌之上,金傲紧紧握住那唯一的“武器”,使尽全身之力向那只三色之眼扎去。
绿色的浆液溅了金傲一身,金傲忍不住把头扭转到一边极力的躲避着那污秽汁液。怪物一边吃痛发出嗷嗷的怒吼,一边凭空挥舞着双臂,金傲被远远的甩了出去。
现在那怪物简直就是狂怒了,它伸展出巨大的翅膀像被割断喉咙的公鸡那样扑扇着,扬起了漫天的沙尘。还有那长的像条巨蟒似的尾巴,漫无目的的在空中胡乱挥舞。
金傲趁机躲在一处沙丘之后,他大口的喘着粗气,心中暗自庆幸这小小成功得来的不易,形势现在有了转变,至少他现在和怪物是势均力敌的了。
“妹的,真后悔没有带一两件趁手的武器进来…”金傲想到在埋骨之地的大厅与那些半兽人和机械战士的一番较量后,满地都是射线枪和合金刀,随便有一样在手上,也不至于现在这样被动。
那怪物仍然在愤怒的咆哮,吼叫声震天动地,令人心悸不已。但与开始不同的是,金傲从那嘶吼声中听到了“恐惧”——那怪物会害怕,他用直觉感觉到了。
发现恐惧,加重恐惧,利用敌人的恐惧来对付邪恶,那是金傲在战斗中总结出的宝贵经验,现在他要把那个运用到近身搏击上来。
他快速移动到一棵大的像小树般的仙人掌旁,发出那种原始人驱赶野兽的叫喊声——
“嗷…嗷嗷…嗷嗷嗷…”
怪物果然上当了,它在剧痛的刺激下丧失了对事物基本的判断能力,残破眼眶中飚溅出的乌黑浓血与体液的混合物让它无比的疯狂,它在确定了一个模糊的方向后便迫不及待的展开了攻击。
一团巨大的阴影顿时向金傲笼罩过来,凛冽逼人的杀气从怪物的獠牙利爪间渗透到空气中,让人感到几乎喘不过气来。
金傲扭头转身向后跑去,从那怪物的运动轨迹上来看,它极有可能在飞行的过程中撞断那棵巨大的仙人掌,然后再把自己死死的压在它那小山般的躯体下,那已经足够致命了。
就和金傲在脑海里计划的完全一样,那怪物在高速的运行中把仙人掌紧紧的拥抱在了怀里,无数的小硬刺在它身上留下伤口,鲜血从它那笨重的身体上流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刺痛竟然使这个怪物产生了混乱的可怕的错觉——它认为那个看似渺小的生物对自己施展了什么可怕的魔法,先是弄瞎了自己的眼睛,现在又让自己的身体像被炙烤那样疼痛,在这样的念头下,怪物退却了,它曾经的不可一世瞬间就被瓦解,它现在只想逃走,逃的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