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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鬼魅丹青(2)

齐向荣大多买成衣,所以她很少进布店。在卓霞的记忆中,她只来过霞布两次。一次是扯了一块花布,说是当台布用;还有一次是给公公做一条咔叽布的散腿裤子。卓霞遇见她,大多是在马铃巷的肉铺前。她少了个肾,因而很迷信吃猪腰子,每周都要买一只。她大手大脚的,四块八的东西,她递上五块钱后,肯定会一摆手说:“那两毛钱就别找了!”而她足额支付了的东西,人家付货给她的时候,她也会找点借口,比如说她正减肥,不想吃那么多,从秤盘里再取出一些,放回货架上。商贩如果要退钱给她的话,她会说:“块八角的还给我,我也成不了富翁,你们做小本生意的不容易,收着吧。”纵是习惯了在秤上做手脚的主儿,听到这话,也会感动的。所以齐向荣买东西,他们总是拣最好的给,她菜篮中的肉,肥瘦相宜,鸡蛋又圆又大,而那一捆捆戳着的青菜,精精神神的,不像别的女人提在手上的,都跟大烟鬼似的,尽是蔫头蔫脑的。

卓霞碰到齐向荣,只是似笑非笑着点个头,算是打过招呼,而她遇见刘良阖,虽然也不说什么话,可目光里却少不了交流。

霞布开张的第三天,刘良阖来了,这是霞布迎来的第一个男顾客。他说平时上班总是穿制服,把他板得快肌肉萎缩了,他想在休息日穿得随意些,可是该逛的商场都逛了,发现那些休闲服过于时髦,尺寸又偏小,所以想来做一套,让卓霞帮着参谋参谋,他穿什么面料和样式的衣服好看?初始时,卓霞并不知晓刘良阖的心思,心无挂碍,所以一边扬着胳膊,“刺啦——刺啦——”地给别的顾客扯着布,一边跟他开玩笑,“刘局长这么帅气,穿什么都好看,随便挑吧!”结果,刘良阖左挑右选,总是拿不定主意,一直徘徊在布匹间。待到店里只剩下他一个顾客时,刘良阖走近卓霞,眼睛里波光一闪,柔声说:“你帮我定吧,我实在选不出。”卓霞说:“上百种的布,你都选不出来,你走后,我店里的布非得委屈哭了不可!”刘良阖说:“你要是一匹布,竖在架上,我就不难选了。”这么露骨的话,卓霞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可是她不想跟有家的男人在感情上有纠葛,便自嘲着说:“我要是匹布,不过是压在库底子的布。要颜色没颜色,要质地没质地。”说完,赶紧将话题转移到真正的布上,说:“市面上卖的运动服,面料中少不了氨纶的成分。这种料子垂感强,可是垂感太强的衣服上了身,会像刀子一样,把人削得更瘦,不适合你。要说舒适和耐看,还得是棉织品。棉料透气、吸汗,把人往横处打扮,能帮你多长几斤肉,显魁伟。要说它的缺点,就是水洗后易起皱,可是你有那么一个贤惠勤快的老婆,一把电熨斗就解决问题了。”于是,卓霞就给刘良阖选了两种棉布料子,咖啡色和奶白色的,然后给他量尺寸。她拿着皮尺,蹲下起来的,量着他的裤长、臀围、腰围、胸围。待量到袖长和肩长时,卓霞即使踮着脚,也嫌吃力,于是就让刘良阖坐下来。她不是与他面对面,而是站在他侧面量肩长,站在他身后量袖长。这两个姿态,刘良阖当然读得懂,所以他离开的时候,苦笑了一声。

那套衣裳做好后,未等刘良阖来取,卓霞主动送上门了。不过她去的不是他们家,也不是公安局,而是齐向荣的单位。卓霞说母亲曾给她讲过铁道兵修筑拉林铁路的一些往事,如今忆起,觉得很有价值,希望齐向荣能编进《拉林文史资料》。齐向荣感谢着,让座,倒水,拿出纸笔,专心记录。复述完故事,卓霞要离开的时候,才对齐向荣说,刘局长在我那儿做了一套衣裳,刚好顺手带来了。齐向荣接过装衣服的纸袋的一刻,满面惊讶,不过她很快恢复常态,脸上堆起笑容,说:“我跟良阖说过,你的布店开张后,拉林人就不愁没漂亮衣服穿了!”把不知情的不快和尴尬,用一种恭维的方式,轻轻绕过去了。

不过,那套卓霞精心设计和缝制的休闲服,最终灰飞烟灭了。

卓霞住在城北的河坝下,那是一幢长条形的平房,住着三户人家。卓霞住东头,一对年轻夫妇带着个孩子,住西头。中间的那户人家,是对老夫妻,在南市场做小买卖,男人卖炒货,女人卖菜,他们的子女都在外地,不常回来。平房不大安全,常有偷盗的事发生,所以几乎家家养狗。邻居间虽然不大往来,但狗们却是走动频繁。卓霞养的堂堂,常和邻居家的二黄和青头在一起戏耍。青头是威猛的狼狗,而堂堂和二黄是柴狗。不同的是,二黄瘦小,邋遢,堂堂高大,爱洁。堂堂常常在主人回家后,得空越过堤坝,跳到河水中,扑腾一阵,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挂着一身水珠,清爽地回家。如果邻居有了非说不可的事情,那么叩门的不是人,而是狗。只要听到狗“啪啪——”拍门声,就知道邻居登门了。

有天早晨,卓霞听到狗的拍门声,赶紧走出屋子。她打开门,见摇头摆尾的青头身后,站着卖炒货的老头,他捧着一套衣服,求她帮个忙,把裤管截去两寸,袖子裁掉一寸。卓霞一眼就认出那是她给刘良阖做的衣服,她试探着问:“这衣服怎么做得这么不合体啊?”老人咳嗽了一声,说:“我哪舍得做新衣服穿啊,这是人家齐向荣,从下面给她男人捎来的。说是看我一年到头的老是一身衣服,就送给我了。我试了试,腰身肩膀都合适,就是裤管和袖子太长,想着你开布店,就来麻烦你了。”卓霞连忙说:“不麻烦,明天我就给你改好。”她接过衣服,问:“你和齐向荣家有亲戚?”老人说:“要说亲戚,我姥姥的妹妹,也就是我姨姥姥的儿子,跟齐向荣他爹是结拜兄弟,不过这亲戚可是八竿子打不着啊。人家向荣就是心眼好,总是惦记着别人的难处。她为了婆婆,少了个肾,啥怨言都没有,拉林人谁不知道呢!”

卓霞没把那身衣服拿到霞布,而是填到炉膛烧了。打发它们上路时,她有些舍不得,看了一眼又一眼。她设计的上衣,后背、领子、兜口是咖啡色的,前襟和袖子则是奶白色的。而以咖啡色为主调的裤子呢,轧着两道雪线似的奶白色的白杠。说实在的,这套休闲装,飘逸而不失稳重,家常而不失气度。在她眼里,咖啡色是阴云,而奶白色是晴朗的云。如今这两种云汇聚在火炉中,魂飞魄散之际,还是演化成一场雨,从卓霞眼里涌出。她恍然明白,别看齐向荣大大咧咧的,其实她极有心机。在齐向荣眼里,那身衣服,不过是投降者的旗帜,她要让个卖炒货的挑着,让与之相邻的卓霞看到,承认自己是败将。而其实,卓霞让齐向荣把衣服捎回家,只是想把刘良阖拒之门外,并无恶意。

卓霞找了个借口,说那套衣服放在霞布,未等改好,她中午出去买豆腐脑,忘了锁门,回来后发现衣服让人偷了,因而只好将衣服折价,赔他五百块钱。卖炒货的虽然嘴上说“可惜啊”,但他接过钱来,还是喜滋滋的。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赚的。

从那以后,卓霞见到刘良阖,就不躲闪了。虽然他们并不怎么说话,可眼睛却是没少言语。有一年深秋,卓霞出门时穿得单薄了,横穿银树大街时,正遇见刘良阖,他故意打了个寒噤,眼里露出责备的神色,卓霞呢,领受了他的好意后,嘴朝着他的鞋努了一下,他俯身一看,原来鞋面灰蒙蒙的,鞋帮还沾着污泥,她是提醒他该清理一下鞋子了,于是两人会心会意地一笑,各自走开。还有一回,是夏天的晚上,卓霞在马铃巷的夜市中闲逛,撞见刘良阖和几个朋友,正光着脊梁,坐在一家烧烤铺前喝啤酒。卓霞只是轻轻瞥了他一眼,刘良阖马上意识到有失体面,连忙扯下搭在椅背上的衣服,迅速穿上。当然,他们之间的无声交流,也有针锋相对的时候。卓霞无聊时,爱搓个麻将。牌桌上,如果不动输赢,就会觉得索然无味。但他们下的注不大,块把角的,小打小闹,图的是个趣儿,算不得赌博。可是有一天,他们正打在兴头上,刘良阖带着两个干警,闯进来抓赌。刘良阖见卓霞也在牌桌旁,很失望,看她时一副厌弃的表情,卓霞毫不畏惧,昂着脖子,眼里仿佛撒出了刀枪剑戟,杀气腾腾地逼向刘良阖。最终,刘良阖予以他们口头警告后,寡着脸,无奈撤退。从这以后,他们再碰面时,目光是冷的,充满怨气的,甚至是你死我活的;然而毕竟有那么多缠绵和关爱的目光为他们的眼底蓄积了深情的湖水,所以这不祥的风暴,很快就过去了。

卓霞有时十天半个月碰不见他,还有些想得慌。每每凄厉的寒风扑打着窗棂,她于夜半惊醒时,往往会想起他。她想,若不是齐向荣少了一个肾,或许他们能走得更近些。在卓霞眼里,齐向荣献出来的肾,冥冥之中化成了一只眼,不舍昼夜地盯着刘良阖,监视着他。所以卓霞明明看到他的眼里迸发出了火一样的光芒,可却依然克制着,不敢向前多跨一步。

刘良阖一进霞布,卓霞就明白他是为蔡雪岚之死来的。蔡雪岚的父母,怀疑女儿是被女婿推下楼的。而住在刘文波家楼下的刘品,证实了那天她下班回家,先是看见蔡雪岚躺在地上,接着,刘文波耷拉着脑袋从楼洞口出来了。她叫住他时,发现他神色异样。这个证词,对他很不利。刘文波已被押进看守所,公安局开始立案侦查此事。果然,刘良阖拿出一张天蓝色的纸,巴掌大的,那是霞布开具的取衣凭证。刘良阖说这是从死者的皮包中搜出来的,他们想看看,蔡雪岚要取的衣服,是什么样式的。卓霞没有犹豫,从一摞新做好的衣服中,取出一条深灰色带朱红暗格的薄呢裙子,递给他们。这裙子一看就是为胖女人做的,二尺七八的腰围,宽松的下摆,如果把腰口封死,倒过来当口袋用,一窝猪崽也装得了。刘良阖看着这条裙子,有些失望,他叹息了一声,说:“看来又是为小铃铛做的吧。”

三、潮起

卓霞最不喜欢早春了,解冻后的大地好像腐烂了,到处是污泥浊水。每天回到家,她的鞋子是脏的,裤脚是脏的。有的时候碰到讨厌的车主,他见你小心翼翼地提着脚走,知道爱惜衣服,便开足马力,故意从泥水中蹚过,让溅起的泥点充当子弹,刷啦啦地扫到你身上,气得卓霞跺着脚骂:“缺德鬼!”本来在霞布累了一天,回到家里想早点歇息,可是浑身上下没有干净的地方,不能忍受,只好清洗。她干活的时候,会把堂堂放进屋来,洗累的时候,她会恶作剧地,把肥皂泡捧在手心,让堂堂舔。堂堂刚伸出舌头,肥皂泡就灭了,它气得转着圈呜呜叫,卓霞就会笑起来。

有的时候,累过头了,反而不容易睡着,卓霞就在春夜中胡思乱想。小时候穿过的粉红色塑料凉鞋,母亲做的枣泥米糕,某一年雨后出现的三轮彩虹,以及秋天林地上生长出的毛茸茸的蘑菇,吃的用的,天上的地上的,没有想不到的。当然,更多的时候,她想的还是人。人里,想得最多的是罗郁、乔钢铁和刘良阖。

卓霞从林城卫校毕业后,分配到了拉林县医院,在内科做护士。她一来,就听说中医科有个男医生,叫罗郁,外地人,医科大学毕业的,气质不错,单身,可他不喜欢交女朋友。人们都说,他学历高,眼界高,看不上拉林的女孩子。漂亮的药剂师潘小小曾热情地追过他,可罗郁不为所动,气得潘小小骂罗郁是“骡子”。卓霞一来,冰冷的罗郁忽然间变得主动起来,他常常在卓霞值班时,送给她一包花生或是栗子。人们便说,看来不是罗郁孤傲,而是在卓霞之前,他没遇见可心的女孩啊。这种议论,无形中给卓霞树敌了,她再碰见潘小小时,她总是冷嘲热讽的,不是说卓霞的牙齿长得不整齐,就是说她的嘴形不性感。本来卓霞对罗郁并无特殊的好感,潘小小的横眉冷对,倒激起了她的热情,她赌气似的,跟罗郁交往起来。

罗郁是男人中少见的眉清目秀的那种,五官端正,白白净净的。他说话轻声慢语,走路不紧不慢。在卓霞眼里,罗郁就像座钟中垂下来的钟摆,有板有眼,中规中矩。中医科不像内科和外科那么忙碌,比较冷清。没患者的时候,罗郁就会坐在诊室的椅子上,手持一卷医书,精研细读。他读的,不是《黄帝内经》,就是《神农本草经》,这两种多卷本的书,在他手上,如白昼与黑夜,轮回转换。卓霞嫌他读得单调,常带给他一本流行的爱情小说或是侦探小说,说是增加点趣味。可罗郁对待这样的书籍,就像对待潘小小一样,置之不理。在卓霞眼里,讲究“望、闻、问、切”的中医,有点像算命先生。来了患者,先打量人的脸色,继之看舌苔,越过了这两道“门槛”才与病人对话,听听他的声音是高亢还是重浊,从而判断肺气是否畅通。到了“问”的环节,上至额头的汗,下至遗下的便,口中的甘苦,心上的凉悸,眼中的烦心事,梦里的云雨欢,没有问不到的。“望、闻、问”后,医生就跟入定一样,双目微合,敛声屏气地“切”,为病人把脉。这一番摸爬滚打后,才会作出诊断,煞是曲折。相比,西医就简单多了,各类化验,各种医疗仪器的检查,能帮助医生,准确地对病症作出判断,实施治疗。也因此,卓霞喜欢西医,对中医则是将信将疑。她的敬意,都投给了那些站在手术台前的医生,在她眼里,那是战士的姿态;而手拈银针的中医,总让她联想起后方的火头军,虽然也是不可或缺的,但总是少了点光彩。这种想法,常常使她面对罗郁时,提不起精神。如果不是潘小小逆向的推波助澜,她可能就会离开他了。

卓霞和罗郁谈了两年多结婚的。第一年,罗郁问卓霞最多的一个问题就是:想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卓霞害羞,当然是一再地摇头,好像如果自己点头了,就是坏女孩似的。要知道,生孩子是跟房事联系在一起的啊。罗郁待她,非常矜持,除了偶尔拉拉她的手,拍拍她的肩,没有更亲昵的举动。到了第二年,罗郁时不时会拥抱她一下,并且轻轻地亲吻她的额头。在这个温柔时刻,他总爱问卓霞:你想不想长寿?卓霞在他怀里像婴孩一样点着头。罗郁就说,你跟了我一定会长寿的。到了第三年春天,罗郁郑重地向她求婚了。

他们布置好了新房,准备着去民政局登记的前夜,卓霞突然病了。她头晕眼花,上吐下泻的,看来是胃肠感冒了。卓霞的母亲单单只从呕吐上,猜测女儿怀孕了,便用庆幸的口吻说:“幸亏快结婚了,要是等到肚子显怀了,婚礼上该多难堪啊。”卓霞便实话实说,罗郁从来没有要求过婚前发生过分的事,她怎么可能怀孕呢?卓霞的母亲大吃一惊,说:“他要求时,你可以不答应,可是你们处了这么长时间,他从没要求过,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呢?”卓霞笑了,宽慰母亲,“他是医生,要是有什么不正常的,他自己清楚,哪能不负责任地向我求婚呢!罗郁把婚姻看得神圣,才这样啊。”可母亲还是忧心忡忡地提醒她,“要不先别登记了,再处一段,观察观察。”卓霞不无气恼地说:“人家的母亲要是听说女儿婚前没失身,都高兴,你呢,倒担心起来了,世上有你这样盼着女儿早点被人欺负了的母亲吗?”母亲被卓霞逗笑了,不过最后她还是严肃地说:“登记结婚后,要是有一天后悔了,可别回来找我哭啊!”

婚礼如期举行了。罗郁早就对卓霞说过,他的父母在他幼年时,双双死于煤烟中毒,所以他们的婚礼上,婆家没来什么人,卓霞也没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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