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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冷声道:“快速将她唤醒。”说着跃过两侧跪拜的婢女,踏进了宝悦宫。
“是,奴婢遵命!”于是,小留起身小跑着往内阁跨去。
丽妃初次踏入宝悦宫,迫切的扫视着四周的华丽装置,上等的软榻,精致的桌椅,比起她的凤舞宫着实养眼多了,想到这,丽妃眼里又生起一抹戾气,这里本该属于她的,一切都是她的,她实在不甘就此作罢。
穆妩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实在不甘于做一个得不到宠幸和地位的深宫怨女。
小留睨着正在熟睡中的穆妩衣,安详的小脸丝毫没意识到灾难的降临:“娘娘,娘娘醒醒,太后和丽妃娘娘来了!正在大厅等候呢!”小留伸手轻摇着妩衣的手臂。
妩衣微微的睁开双眼,对着表情黯然的小留道:“好,我随后便到。”说着妩衣拉开丝被,疲惫的下了床,显然是困意仍然侵袭着她的身体。
妩衣套上小留为她准备的轻薄纱衣后,缓缓走出了内阁,挪至皇太后跟前,附了附身子:“太后吉祥!”
皇太后冷冷的睨了穆妩衣一眼,对着妩衣旁边的小留道:“你留下。”随即,转身对身后的一群婢女道“其他人都退下吧!没有命令一律不得入内”
“奴婢遵命”一屋子的宫女异口同声道,随即,玉和宫、凤舞宫、宝悦宫的三路宫女都退出了宝悦宫,洁白如雪的白绫折叠整齐的落在小留手上,偌大的宝悦宫瞬间如同地狱般死寂,皇太后和丽妃则如地狱里的索命使者。
“穆妩衣,哀家很感激你十一年前救了我的皇儿,但是,这并不代表就要用皇后的头衔来报答你的恩情,可懂?”她绝不会让一个弑君的女人为后,母仪天下。
妩衣侧头瞟了眼白绫,又正视着皇太后,平静道:“懂,太后一大清早赶来宝悦宫,想必定有要事,请太后明示!”
皇太后打量着妩衣,在她周围转了个圈后,站定:“很好,果然是生得一副傲骨,你要不是亡国奴,要不是没有三番两次行刺烨泽,或许我会接受你的存在,而如今,哀家只能赐你白绫一条。”
“谢太后错爱,谢太后赐死。”说时妩衣依旧一副平淡的表情,呵,又是赐死,看来她始终躲不过这一劫,不过这样也好,省的她活得愧对南越国的百姓,死了倒也干脆。
“你当真不怕死么?”皇太后着实不相信一个弱女子,死亡就摆在她眼前,依旧是一副平静的面孔。
妩衣回视着皇太后:“可以拒绝回答么?”她不想回答这个毫无意义的话题,这个世界上,只要是普通人,谁会不怕死?
站在一边的丽妃,悠然自得的晃到妩衣跟前,戏虐道:“穆妩衣,死到临头还嘴硬,别以为皇上会来救你,他如今正在早朝跟文武百官宣布,下月初五正式册立你为皇后呢!”
妩衣冷声一笑:“你以为把我处死,就能顺利坐上后位么?无知的女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妩衣想到了烨泽,那个愿意为她做任何事的男人!今生,是他可悲?抑或是她可悲?两个本不该有任何交集的人,错遇了,错爱了!
丽妃被气到打结,愤怒的瞪着妩衣:“你不过是个亡国奴,有什么资格跟本宫说话?”
皇太后无心听她们的冷嘲热讽,对着宫女小留道:“还等什么,动手吧!”
小留闻声,那握着白绫的小手微微一颤,转身,抬头,拿起白绫的一端,手用力一挥,只见白布一跃,拉成长长的白色弧线,在横梁的另一端滑落下来,如同飞瀑倾泻而下。
小留在白绫打上死结的那一刻,炽热的泪滴划破脸颊,滴滴打落在地板上,紧咬着唇齿,不敢哭出丝毫声响。
“太后,真要在此行刑么?能不能移至芪宫呀?”丽妃瞟了眼毅然悬挂在半空的白绫,一阵毛骨悚然,想到她以后要入住在此就心慌,毕竟妩衣的死跟她脱不了任何关系。
皇太后瞪了丽妃一眼,喝叱了一声:“丽妃”
丽妃畏惧的缩了缩脖子,识趣的退后了几步,不再言语。只要穆妩衣死,她的生活就会有转机。
皇太后转身睨着妩衣:“穆妩衣,请吧!”冰冷的面孔下,是一颗愧疚的心,烨泽,不要怪母后狠心,你以后就会知道,母后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妩衣转身回到案前,拿起抄经书的笔,在草纸上写下几个娟秀的字体,神情慢慢变得黯然:“妹妹,姐姐先走了,来生咱还做最亲的姐妹,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莫让姐姐走的不安心,妩衣!”
写好,妩衣放下笔,检阅一遍后,把纸垫压在墨盘下,起身往沉浮中的白绫踏去。
是的,她怕死,但是她更渴望解脱,只是,她放不下心中最牵挂的妩云,她只怕妩云会跟着她去,才刚相聚又要分离,而且这次是永远的离开了,她突然好想妩云,好想天国的娘亲!
妩衣站在圆木椅上,将白绫缓缓的扶入颈项,轻轻的闭上了双眼,泪从眼角溢了出来,划破了粉嫩的小脸,滴落在白色的纱衣上。
纥奚烨泽,我终于可以逃离你世界,我终于可以自由了!你以后休想再凌虐我一回了,我死后,灵魂也会飞回南越国的,你囚禁了我的人,却囚禁不了我的心,我的灵魂。
以后,你再也不用为了我,为了十一年前的一个荒谬的承诺,和文武百官、和自己的母后、和月辰国得百姓对抗了。到头来,还是要我的死来替你解围。
为什么我会有心疼的感觉?为什么我的泪会不争气的流下来?为什么我突然有一丝的不舍?一定是因为放不下妩云,对,我是在担心妩云,牵挂妩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