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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光荣不复存在—走向覆亡

巴黎:重整旗鼓

拿破仑的俄国远征遭到了惨败,他不可战胜的神话彻底破灭了。从莫斯科的撤退使得战争的性质发生了转变,在此之前,除了在西班牙之外,对抗拿破仑的都是一些欧洲旧有的封建王朝和贵族,从那以后,对抗他的人却是普通民众。正如拿破仑的青年时期一样,法国大革命唤醒了法兰西的民族精神,使法国人民获得了自强和自信,凭借着这种精神,法国人民将外国干涉军驱逐出了法兰西领土。而到了1813年,法国在欧洲处于征服者的地位,被它所奴役的地区开始迸发出民族独立的火花,俄罗斯人民的抗法斗争更是在精神上点燃了整个欧洲大陆反抗法兰西统治的火种。拿破仑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他的大军虽然在俄国损失殆尽,但事态好像还没有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在人侵俄国的60万大军中,只有20万是法国人,损失并不如想象中那么严重,他们的伤亡数字只有一半,另一半伤亡属于那些被强迫征入大军的异国人,如巴伐利亚人、符腾堡人、萨克森入、普鲁士人、波兰入和意大利入等等。这些国家还要继续为拿破仑的穷兵黩武提供人力物力上的无偿援助。皇帝不肯就此善罢甘休,一回到巴黎,便立即着手重建一支大军,以迎击敌人的反攻。他知道这一反攻很快就会到来,所以关键在于抢在对手前面作好应战准备。

为了补充法军的力量,拿破仑提前征召了1814年度和1815年度的新兵入伍,这样他的军队便又增添了30万生力军。他又从西班牙抽调了不少老兵和4个团的精锐近卫军,从海军中抽出了4万名有经验的炮手驻意大利的法军也提供了一个军。他先前还在法国本土组建了一支“国民自卫军”,作为正规军的后备力量,本来按照法令这支部队只能在法国国内服役,但现在危险迫在眉睫,拿破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大批国民自卫军士兵被转人正规军,但是他们的战斗力很成问题,而且由于俄国远征造成的巨大伤亡,法军的「级军官极度缺乏,因此200名军校在校学员被提前派到部队里任职,100名服役10年以上的士官被提升为少尉在对俄战役中损失最严重的是骑兵,为了在1813年进行新的战争,拿破仑不得不重建法军骑兵,从宪兵里抽调了3000名骑兵军官和军L。在拿破仑加紧备战的同时,他的敌人也没有闲着。去年年底约克指挥的普鲁十军队哗变只是普鲁士背叛法国的一个前兆。1813年2月27日,普鲁士国王胖特烈·威廉三世同俄国签订了一个攻守同盟条约,依照这项条约,依国出兵15万人一普鲁士出兵8万人,共同对法作战。3月17日,该条约正式公布,在俄国的大力支持下,有恃无恐的普鲁士同时对法宣战,布吕歇尔将军出任普军总司令在英国和瑞典的参与下,第六次反法同盟建立起来。随之普鲁十境内立即掀起了一股反法爱国热潮,王国政府宣布采取全民皆兵的办法,要求凡是不加人正规军和民兵的普鲁士人,都应通过袭击敌人后方和交通线的方式,支援军队的行动。它号召普鲁士民众殊死抗击法国占领者,使用一切可以找到的工具,对其展开游击战,对敌军实行坚壁清野政策。这简直就是1792年法兰西革命时期情形的重演。经历耶拿—奥尔施塔特战役的惨败之后,普鲁十人忍辱负重,经过6年的卧薪尝胆,逐渐恢复了国力,现在他们报仇雪恨的机会终于来临了。

与此同时,在波兰前线,拿破仑的继子欧仁亲王接管的那支残兵败将,破俄军打得步步后退,拿破仑曾要求他坚守维斯杜拉河一线,可等到命令送达时,欧仁的军队早已被撵到了奥得河。俄军于1月18日渡过维斯杜拉河,并于2月7日进人了华沙。由十兵力不足加卜对普鲁士人的恐惧,欧仁亲土只留下少量军队固守儿个要塞,放弃了波兰和普鲁士的大片土地。到了1813年3月初,欧仁更是退到易北河一线,眼睁睁地看着俄国人进入柏林。

在隆冬季节,东欧大地为冰雪所覆盖,哥萨克骑兵可以自由驰骋,法军坚守的阵地和城池不断受到敌军骑兵的迁回包抄,凭借士气低落的法军残部的实力,要想抵挡住新锐俄军的冲击,也是不可能的。可是拿破仑不管这些,他对欧仁的溃退非常恼火,法军的备战计划因前线的失利而受到了严重干扰,他对欧仁一再严厉斥责,命令他要尽可能地坚守,不准再从易北河后撤,在普鲁士池区,如有反叛迹象,就残M地镇压。拿破仑竭力争取时间以便在5月份完成大军的重建计划,他相信届时将有足够的力量同俄军重新较量一番。

拿破仑对前线的形势极为忧虑,但最令他怒火中烧的是由于战局混乱,前方消息不灵,使得习于发号施令的他不能遥控指挥。为此,3月7日他给欧仁写了一封怒气冲冲的信:

我无法给你下达任何命令或指示,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履行任何职责。你从不向我呈送详细战报和兵力报告,你没有告诉我只言片语。不仅仅是你,兵力报告,你没有告诉我只言片语。不仅仅是你,连你的参谋人员也都对我装聋作哑。甚至连指挥各军的将军到底是谁?他们现在何处?我都一无所知。对你们目前的军事态势我如在五里雾中,也不明了你的炮兵状况如何。我得不到丝毫情报,完全置身于黑暗之中。你叫我如何对不对发号施令?

另外令拿破仑烦恼的是,留下辅佐欧仁的参谋长贝蒂埃元帅由于在俄国劳累过度,此刻心力交瘁而病倒了。他身边没有一个合适的参谋长,只好由宫廷大臣迪罗克将军暂时顶替一下。拿破仑为1813年的战争所拟定的战略计划是:以其左翼即欧仁亲王的军队,被称为“易北河军团”,负责迟滞俄军主力的行动;与此同时,在德意志西南的法兰克尼亚地区重新组建一支他称之为“美因河军团”的法军主力,作为主要打击力量,这个军团将穿过德意志中部的图林根森林,在萨勒河一线展开,并同“易北河军团”会合,然后向东横扫,把俄军一举驱逐出萨克森和普鲁士,进而解救波兰。

根据拿破仑的指令,欧仁把手下的军队南移。北方的重要港口城市汉堡因兵力空虚,在3月12日遭到了200名哥萨克骑兵突然袭击,而当地的法军指挥官洛里斯顿将军和圣西尔元帅畏敌如虎,竟然仓皇撤退,将汉堡拱手让出。拿破仑对此事怒不可遏,洛里斯顿和圣西尔两人都是新近被任命为军司令的,但他俩的表现令拿破仑大为失望,洛里斯顿曾在瓦格拉姆战役中指挥近卫军炮兵立过大功,所以被允许继续留任,圣西尔则被解职,他的指挥权由麦克唐纳元帅接替。拿破仑命令欧仁亲王派达武去那里收复该城。达武此时正在萨克森首都德累斯顿与普鲁士军队对峙,接到命令后便炸毁易北河上的桥梁,撤出了德累斯顿。但这又次激怒了拿破仑,因为保留桥梁可以诱敌深人,达武没有理解主帅的良苦用心。为此拿破仑又写信给欧仁,责骂达武在德累斯顿撤退期间的所作所为荒谬、愚蠢就在汉堡失陷的当口,拿破仑发布命令,确定了东征大军的编成,其序列如下:

达武元帅指挥第一军,1.5万人;维克多元帅指挥第二军,正在组建中;内伊元帅指挥第三军,4万人,他因在博罗季诺战役和莫斯科撤退期间表现英勇而被封为莫斯科亲王;贝特期将军指挥第四军,2万人,该军来自意大利;洛里斯顿将军指挥第五军,1.5万人;马尔蒙元帅指挥第六军,2.5万人;雷尼耶将军指挥第七军,1.4万人;波兰亲王波尼亚托夫斯基将军指挥第八军,在西里西亚;奥热罗元帅指挥第九军,该军由巴伐利亚军队组成;拉普将军指挥第十军,3万人,驻守在但泽;麦克唐纳元帅指挥第十一军,1.5万人。

以上各军共编有41个步兵师和11个骑兵师,兵力可达22.6万人,拥有火炮457门。此外,在撤离俄国时损失最轻的近卫军精锐被改编为两个师,分别由莫蒂埃元帅和贝西埃尔元帅指挥,佣有1.2万名步兵、3000名骑兵和60门火炮。重建的法军骑兵共编为172个中队,分属3个骑兵军团。

经过拿破仑三个月的不懈努力,一支新的大军初具规模,但它尚未成为真正可怕的武装力量。由于时间紧迫,士兵普遍没有受到良好训练,下级军官更是缺乏实战经验。这支部队的整体素质已远不如先前那支打遍欧洲无敌手的常胜之师,尽管他们的士气依然很高。再者,由于军马不够,骑兵缺编严重,在数量和素质上都无法满足实战要求,这对探察敌情是一个极为不利的因素。骑兵的不足,给拿破仑今后的作战带来了相当大的影响。

吕岑:再展雄风

3月底,贝蒂埃病愈回到了拿破仑的身边,这时,拿破仑已在法兰克尼亚集结起一支8.5万人的主力部队,也就是“美因河军团”,由第三、集四、第六3个军以及近卫军、骑兵军组成。到了4月中旬,这支打击力量开始穿过图林极森林,沿着1806年耶拿。咙役中法国大军团所走过的同一条道路向东北方向前进,同时这支新军还要走过昔日赢得辉煌胜利的旧战场,但现在已经物是人非了。在4月底,拿破仑从贝特朗的第四军中抽调了两个师,组建了第十二军,由乌迪诺元帅指挥,他还得到了两个巴伐利亚师的支援。贝特朗的军则补充了1个意大利师和1个符腾堡师。4月30日,欧仁亲王指挥的易北河军团6万人同美因河军团会师,拿破仑直接控制的法军现有近15万人,372门火炮,但只有7500人的骑兵由于缺少骑兵,拿破仑难以确切地了解敌军的兵力及部署。反法联军的分布和当分散,俄军和普鲁士军遍布于普鲁士和萨克森各地。抗法英雄库图佐夫元帅不久前还因战功而被加封为斯摩棱斯克亲王,不料却因感染伤寒而于4月28日去世。已前进至德累斯顿的沙皇亚历山大一世遂命令维特根斯坦继任反法联军总司令。维特根斯坦将其军团主力集中于莱比锡南不远处,他意识到莱比锡城将是拿破仑的第一个攻击目标,想乘法军渡过萨勒河后攻击其右翼。他眼下可动用的联军兵力有自己麾下的俄军3.5万人和布吕歇尔指挥的普鲁上军33万人,另有一部分兵力在克莱斯特将军的率领下据守莱比锡。在数量上,拿破仑的法军拥有多一倍的兵力优势。他+分需要获得一次迅速而具有决定性的胜利,不仅是为了使他这支年轻的部队得到一次宝贵的经验以激励其精神,而且也是为了能够重振他百战不殆的威望。5月1日,法军渡过萨勒河,分成三路纵队维续向东挺进,内伊、贝西埃尔和马尔蒙的军团在右,麦克唐纳、洛里斯顿两军在左,贝特朗和乌迪诺两军殿后。近卫骑兵渡河不久即遭遇敌军前哨,俄军的第一次炮火齐射就集中目标,贝西埃尔当即被一颗炮弹炸死,他是继拉纳之后第二个在战场上身亡的法国元帅。出师未捷身先死,这对拿破仑来说真是一个凶兆。

夜幕降临时,拿破仑随内伊军前卫抵达吕岑,这是在莱比锡西南12英里的一个小镇。在昔日的三十年战争中,吕岑就是赫赫有名的古战场,1632年11月16日,瑞典国王古斯塔夫·阿道夫在吕岑战役中战死。内伊奉命守住吕岑,掩护左翼,立刻骑马飞驰而来,亲自指挥作战。其他开往莱比锡的后续部队也都转向吕岑,内伊的第三军奉命不惜一切代价守住阵地,牵制敌人主力;随后西来的马尔蒙第六军奉命向内伊靠拢,在内伊的右侧投人战斗;在更南面的贝转朗第四军受命攻击敌军的左翼;近卫军也奉命向炮声最集中的方向前进。整个下午,战斗异常激烈,两军杀得难解难分。内伊军承受的压力最大,因此伤亡惨重,呈现出渐渐不支的迹象。就在这时,拿破仑亲临前线督战,极大地激励了官兵的斗志,他的出现对于其部下,依然具有一种魔力般的效应。所到之处,“皇帝万岁!”的呼声不绝于耳,所有的伤员走过皇帝面前,也都一律向他敬礼欢呼。

拿破仑命令炮兵集中使用,重演瓦格拉姆战役故伎,猛轰联军的中央阵地,经过多达3.9万颗炮弹的连续轰击,终于打开了一个缺口,随即拿破仑便将16个营的新老近卫军连同近卫骑兵一起投人缺口,以作最后一击。法军一口气夺回了儿个村庄,但俄普联军并未因此被击溃。待到夜幕低垂时分,交战双方都已筋疲力尽,各自在阵地上暂且宿营歇息。吕岑一战,两军的伤亡都不小,拿破仑承认法军方面死伤万人之多,其中大部分都是属于内伊军的,反法联军的损失也不少于这个数目,而且布吕歇尔的参谋长沙恩霍斯特将军伤重致死就在双方僵持于吕岑时,北面洛里斯顿的第五军已将克莱斯特逐出了莱比锡,害怕后路被断的维特根斯坦不得不率军向东撤往德累斯顿,联军撤退时秩序井然,携带着他们的伤员,并由骑兵担当掩护,法军也未穷追,因为他们的骑兵不是俄军的对手。吕岑战役遂以法军小胜告终。拿破仑在这次会战中身先士卒,表现卓越,在战斗最激烈的关头,他亲临前线指挥,显现了极大的勇气。这支法军拥有这么多的人伍新兵和毫无作战经验的军官,初战便能将气势汹汹的敌军击退,无疑应归功于拿破仑的杰出领导吕岑会战的第二天,拿被仑用非同寻常的言辞向部下发布了嘉奖令:

将士们:

对你们的表现我表示由衷的喜悦!你们没有辜负我的期望!由于你们自觉服从命令,英勇作战,完成了所赋予的一切作战任务。在举世闻名的5月z日,你们打垮了俄皇亚历山大和普鲁士国王指挥的俄普联军。你们给法国光荣的鹰旗增添了新的光彩。吕岑会战将高踞于奥斯特里茨、耶拿、弗里德兰和莫斯科诸战役之列……

我们要把那些鞋和人毫不留情地撵回他们也许永远走不出来的严寒地带。让他们永远呆在他们坚冰覆盖的不毛之地,过着奴隶般野蛮的、腐臭的生活,在哪里人类堪与野兽同伍。

拿破仑在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惨败之后,又重新获得了胜利,其喜悦和欣慰之情溢于言表,同时也可感觉得到,他对曾令他一败涂地的对手是多么的痛恨与憎恶。

包岑:虎头蛇尾的胜利

吕岑会战之后,反法联军退守德累斯顿。5月3日,内伊的部队在休息了24小时后继续追击。面对法军的进逼,俄普联军经过激烈争吵,决定放弃德累斯顿,继续向东退往西里西亚的布雷斯劳(今波兰的弗罗茨瓦夫),以获取巴克莱将军1.3万人的增援,比洛将军率领3万多普军留守北面的柏林。隶破仑于5月8日进人萨克森首都,恢复了其盟友排特烈·奥古斯都的王位,并在此地建立他的主要前进基地。指挥左翼法军的欧仁亲王始终无所作为,未能实施追击以扩大战果,拿破仑对他忍无可忍,便解散了“易北河军团”,把他的继子打发到相对平静的意大利去指挥部队。赶走欧仁后,拿破仑对他的军队进行了改编,组建了个新的左翼军面,改由内伊元帅指挥,下辖他自己的第三军、维克多的第二军、洛里斯顿的第五军、雷尼耶的第七军和塞巴斯蒂安将军的一个骑兵军,共有步兵7.95万人、骑兵4800人。拿破仑自率的主力包括贝特朗的第四军、马尔蒙的第六军、麦克唐纳的第十一军、奥热罗的第十二军、莫蒂埃的近卫军以及另一个骑兵军,拥有步兵10.7万人,骑兵1.2万人俄普联军且战且走,退至德累斯顿以东35英里处的包岑,在附近的施普雷河东岸筑起了阵地,准备在此坚守。这道防线由俄军6.4万人、普军3.2万人据守,战术上看相当坚强,易守难攻,但是在战略上却颇为不利,因为包岑以南再过20英里就是奥地利帝国的领土波希米亚。奥地利此时尚保持中立,如果俄普联军被迫退入波希米亚境内,就有被扣留的危险。奥地利本来已经在与俄普两国进行着结盟谈判,但因为俄普联军新近在吕岑战败,奥地利的态度又变得暖昧起来。

5月19日,法军推进至包岑。拿破仑在侦察了敌人的防御阵地后,决定以麦克唐纳的第十一军、乌迪诺的第十二军和马尔蒙的第六军发起正面进攻,牵制联军左翼,同时命令由内伊指挥的4个军在包岑以北渡过施普雷河,迁回联军的右翼,把他们赶到波希米亚山地上一举消灭。这是拿破仑惯用的包抄迁回战法。但不幸的是,先前他已命令内伊的第二、第七两个军向柏林进发,虽然不久以后他便取消了这个命令,改令内伊的全部兵力都向包岑进发,但这两个军还是赶不上参加新的战斗。这是拿破仑的重大失误,他太着迷于拿下柏林,实际上柏林不过是一个次要的政治目标,假使包岑的联军遭到毁灭性的失败,那么占领柏林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如果他事先就能意识到这一点,那么包岑战役就不会变成第二个吕岑了5月20上午,法军右翼向前推进,逐退据守河岸的敌军前哨,在炮火的掩护下架起桥梁跨越施普雷河,并在对岸获得了一个立足点。这时,拿破仑命令正面进攻的法军暂停前进,等待左翼内伊的军队赶上来。

他用铅笔匆匆拟了一份命令贝蒂埃派人送给内伊,要他向东南方向前进,切断敌人的退路。但是内伊似乎没有理解这一命令,他在包抄敌人右翼成功后,不是继续推进而是停下来坐等法军的总攻命令,但总攻一直迟至下午3时才发动,结果内伊的军队刚参战就被敌军的右翼纠缠住了,来能截断其退路这是个敌命的失误,到底是拿破仑的参谋长贝蒂埃的过错,还是内伊参谋长若米尼的过错,抑或是拿破仑字迹太过潦草难以辨认的缘故,一直没有弄明白。贝蒂埃与若米尼长期不和却是不争的事实,面正是在这次战役之后,若米尼投奔到反法联军的阵营里去了,后来他成为一名卓越的军事理论家。

由于右翼被法军迂回,害怕退路受到威胁的俄普联军放弃了继续作战的努力,于下午4时撤离了阵地,向东退却。整个撤退行动得到骑兵和炮兵的掩护,井然有序。法军既没有抓到一名俘虏,也没有缴获一门大炮,而且由于骑兵不足,无法坚决实施追击,只好听任敌军安然走远。维克多军和雷尼耶军在会战结束时才刚刚赶到,来不及参加战斗。拿破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损失了1.35万人,除了令对方损失2万人外,一无所获。

包岑战役的胜利对拿破仑来说意义不大,他在战斗中也不像以往那样实行坚决有力的领导,一些命令含混不清,而内伊虽被赋予大权,却庸碌无为,缺乏战术眼光,要让他指挥一个军以上的兵力实在是勉为其难,歼灭敌军的大好时机就这样丢掉了。包岑战役和吕岑战役一样,成为拿破仑又一个虎头蛇尾的胜利,本来他是准备不顾一切地追击退却的敌军的,但是他的心腹迪罗克将军在战役中突然被一颗炮弹击中身亡,这令他的神经大受震动,于是他下令停火不过俄普联军的连续失利也使他们处于不太有利的境地,在吕岑和包岑连续损失了很多兵力,导致俄国和普普士之间出现了激烈纷争,几乎丧失了获胜的信心。

沙皇只好用巴克莱取代维特根斯坦出任联军总司令,但巴克莱认为,法军气势很猛,联军目前很难取得军事胜利,坚持要从西里西亚撤往彼兰。拿破仑顺势于6月1日不战拿下西里西亚首府布雷斯劳,此前达武和旺达姆的部队已收复汉堡。但是拿破仑的日子并不就此好过一些,他的战略形势不容乐观,法军正置身于一个充满敌意的国度里,后勤补给线延仲得太长,而且日甚一日,由于连续作战,弹药供应开始出现问题,伤病员也急剧增加。再者,西里西亚离奥地利边境只有咫尺之遥,西近来奥地利对法国的态度日趋强硬,倘若它此时加人俄普阵营,拿破仑的处境就会变得更加险恶。可是法军也无力立即将联军一举全歼,先前的战斗使它损失的兵力比敌军多,所以没有足够的实力进行另一次会战。法军炮兵火力依然强大,但是骑兵太少,面对敌方的优势骑兵,法军步兵难以发起有效的攻击,也抓不住逃跑的敌人,所以很难取得决定性的战果。骑兵的不足正成为拿破仑军队的致命缺陷由于交战双方都急欲争取一段喘息之机,6月4日对阵两军达成休战协议,休战期限为7个星期,至6月底,后又延长至8月价日。拿破仑向他的陆军大臣克拉克这样解释他的意向:

这次休战进程千扰了我的胜利进程。我之所以作出这一决定是基于以下两个理由:一是我缺少骑作出这一决定是基于以下两个理由:一是我缺少骑兵,使我难以实施强有力的打击;二是奥地利的对态度……

我认为,休战将持续到整个六月份和七月份……假如可能,等到九月份我将实施一次决定性打击。我希望到那时我将处于一种足以摧垮敌人有利形势。

拿破仑作出休战的决定确实有他的战略考虑,但他然对停战之后的形势发展过于乐观了。许多军事评论,包括若米尼在内,都认为签订休战协议是拿破仑一生中犯下的最大的错误之一。事后表明,这段喘息时机,实际上更有利于反法联军,而不是法军。法军的处境并没有通过这段休战时期得到有效的改善,相反,反法联军却得以重整旗鼓,卷土重来。更重要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反法阵营的力量又得到了新的加强。

德累斯顿:得小失大的会战

6月10日,拿破仑在德累斯顿设立了大本营,将该城作为下一步作战的基地。然后,他着手改编军队,增强各军团实力。他又在汉堡组建了第十三军,由达武指挥,该军在驻地修筑了强大的设防工事,使汉堡成为拿破仑帝国北部边境上的重镇,也是防卫北德意志和法军左翼的支撑点。7月1日,拿破仑获悉驻西班牙的法军在维多利亚遭到了威灵顿的毁灭性打击,他立即把苏尔特元帅派往西班牙去收拾残局,统一指挥驻在那里的法军,坚守防线顶住威灵顿的持续进攻7月底,拿破仑又重新调整了军队的部署,以应付奥地利一旦加人反法同盟可能带来的危险,这一可能性正一天天成为现实。他的主力部队人数现已超过20万,集中在德累斯顿和包岑一带,面对着波希米亚。另有—个独立军团,由第四军、第七军、第十二军和第三骑兵军组成,共计7.2万人,统归乌迪诺元帅指挥,部署在稍北一些的地区,准备对柏林再次发起冲击。与此同时,反法同盟一边也没闲着。6月14日—27日,英、俄、普、奥四国在莱兴巴赫开会,决定由奥地利出面向法国提出和平条件,如果调停失败,则奥地利参加反法同盟。英国按照同盟协议,给俄、普两国提供T200万英镑的补助费,并宣称若是奥地利也加人反法阵营,也可得到50万英镑。反法同盟各国并且商定,今后无论在任何环境下,都不冒单独与拿破仑交战的风险,但可以进攻拿破仑手下那些平庸的将帅,如果在战场上单独地遇到池,就应立即退却,等到联军集中兵力之后,再来对付他。这是阴险但却高明的一着,说明反法同盟各国在吃够拿破仑各个击破的苦头后,终于变得聪明起来。消除杂念并肩携手,使他们看到了胜利的曙光。7月7日,瑞典军队也正式加人反法联军。瑞典王储贝尔纳多特原是拿破仑手下的一名元帅,也是他的姻亲,曾经为拿破仑立下不少战功,但后来因作战不力面失宠,于是在驻守北德意志时开始与反法同盟勾勾搭搭,后因瑞典国王没有子女而被选为王储,现在公然走到了拿破仑的对立面,翻脸成为死敌看到反法同盟的实力强大无比,奥地利的胆子也壮了,不久以后,它向法国提出和平条件:取消华沙大公国和莱茵邦联,将伊利里亚地区归还奥地利,普鲁士恢复在1805年时的地位这是拿破仑绝对不会接受的条件,奥地利名为调停,实际上是在寻找参战借口。由于法国拒绝这些条件,俄、普两国遂于8月10日宣布废止休战协议,紧接着两天之后的8月12日,奥地利也向法国宣战。谈判桌上得不到的东西,只好在战场上获取了奥地利参战之后,反法联军就在人数上取得了对法军的明显优势,其中俄军18.4万人,普鲁士军16.2万人,奥地利军12.7万人,瑞典军3.9万人,盎格鲁日耳曼联军9000人,内有英军的一个火箭炮连。这几支军队是联军的主力,共拥有556个步兵营,572个骑兵中队,68全团哥萨克骑兵,火炮1380门。在他们的后面还有预备队和攻城部队14.3万人,驻守普鲁士和波希米亚境内要塞的兵力11.2万人,反法联军总兵力达到了70万以上,的确是十分强大,但他们也存在着战略意见不一的弱点。为此,俄国沙皇、奥地利皇帝和普鲁士国王专门成立了一个联军司令部,以协调战略战术,互相配合行动。战场上的最高指挥权支给了奥地利的施瓦岑贝格亲王,因为他们预计奥地利的参战会使拿破仑先对波希米亚采取军事行动。施瓦岑贝格亲土当年42岁,此人虽没有什么军事才十,但为人较随和,易于相处,他的参谋长拉德茨基将军则是一个很精明的军官。

奥地利的参战使得拿破仑面前的战略态势愈加恶化,奥军现可以通过波希米亚与萨克森边界卜的山地,从南西进攻易北河地区,并从法军的侧翼威胁德累斯顿和莱比锡。事实上,反法联军也正是将这里作为了主攻方向。根据这一方针,联军主力组成了三个军团:西里西亚军团,9.5万人,归普鲁士的布吕歇尔将军指挥,从先前被拿破仑放弃的布雷斯劳向西前进,牵制法军主力;波希米亚军团,23万人,由联军总司令施瓦岑贝格亲王直接指挥,从波希米亚首府布拉格向西北方向运动,越过北部山麓从南而进攻德累斯顿;北方军团,11万人,由贝尔纳多特指挥,负责掩护柏林,并威胁易北河下游驻扎在维腾贝格、马格德堡和汉堡诸要塞的法国守军。完成战前准备的联军力争将拿破仑军队包围消灭在德累斯顿—莱比锡地区。到了8月14日,未侯停战期满,布吕歇尔便重启战端,开始向前推进。

拿破仑此时调集的一线兵力有44.2万人,其中4万余人为骑兵,共分为559个步兵营,395个骑兵中队,拥有1284门火炮。此外,法军还有2.6万人据守着易北河上的要塞,5.5万人据守着波兰和普鲁士境内的要塞,在国内还有43万人的二线部队。法军总计56万人左右。面对反法联军的分进合击战术,拿破仑还是想采取各个击破的战法,乘联军尚未合围之际,倾尽全力先打垮东面的布吕歇尔,然后挥兵南下,对付出现在波希米亚山地的施瓦岑贝格。如果是早年的拿破仑,他无疑会以闪电般的速度予以实施,然而1813年时的拿破仑,其军事才能已经退化,他变得犹豫不决行动迟缓,眼看着套在脖予上的纹索越来越紧,最终导致不可避免的失败。由于消息不灵,拿被仑并不知道敌人有那么强大的兵力,他估计敌军的主力不过20万人,位置在西里西亚,而奥地利军队在波希米亚集中的兵力则不会超过10万人。

他的应对之策是:先分出一支部队,由乌迪诺元帅率领,下辖第四军、第七军、第十二军和第三骑兵军,计有7.2万人,用于进攻柏林,在汉堡的达武元帅第十三军和在马格德堡的吉拉尔将军的一个师负责支援。圣西尔元帅的第十四军则以德累斯顿为基地,对南面的波希米亚方向取守势。他自己亲率主力从德累斯顿出发,前往包岑进攻布吕歇尔。可是拿破仑执行自己的战略意图并不坚决,他本想乘布吕歇尔部队中有相当数量的俄军调往波希米亚之机,一举击败兵力不足的布吕歇尔,但当他获得情报证实有4万俄军正从西里西亚开往波希米亚时,他又想从侧面袭击这支军队,过了几天,他又获悉布吕歇尔正在向内伊的部队推进,于是他又改变计划,转向进攻布吕歇尔。可是布吕歇尔知道他来到后,即根据先前制定的战术,不战西退,使得拿破仑求战不得,欲罢不能。此时圣西尔又向拿破仑告急说,波希米亚的敌军已经接近,德累斯顿正处在危险中。拿破仑担心主要补给基地失陷,于是又分出一支部队,由麦克唐纳元帅指挥,包括第三军、策五军、第十一军和第二骑兵军,共计10万余人,负责攻击布吕歇尔军团,自己率第一、第二、第六3个军以及近卫军和第一骑兵军火速回师救援圣西尔。8月26日上午,拿破仑在士兵们疯狂的欢呼声中,骑马进人了德累斯顿。

拿破仑虽然及时挽救了德累斯顿的危局,但是从8月15日出发到26日返回,这10天,他却是疲于奔命无所作为,白白地浪费了宝贵的时间,而且他不是集中兵力攻敌一部,而是分兵抗击,可指派的指挥官又是泛泛之辈,结果两支部队都受挫而回。乌迪诺虽然冲到了离柏林只有12英里的格鲁斯贝伦,但8月23日遭到了贝尔纳多特的猛烈反击,又被赶了回来,损失了3000人外加23门火炮。麦克唐纳的境遇更渗,8月26日在卡茨巴赫,他被布吕歇尔打得落花流水狼狈而逃。损失2万人之多,还丢了100多门火炮。在面临战役胜败的紧要关头,拿破仑派遣这两路法军去独立地大范围地执行战斗任务,结果不仅一无所获,还白白消耗了6个步兵军和2个骑兵军,致使他的前线部队减少到20万人左右,而且进一步陷入被动境地,内线作战的主动权已丧失殆尽当拿破仑前去进攻布吕歇尔的时候,8月22日,施瓦岑贝格的23万大军越过波希米亚山麓,开始向北推进,25日兵临德累斯顿城下。第二天上午,就在联军准备进攻之时,从薄雾中突然传来了法军官兵皇帝万岁的响亮呼声,这不禁使他们大吃一惊,可怕的拿破仑又来到了!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施瓦岑贝格只好硬着头皮对法军设在德累斯顿以南的坚固阵地发起进攻,俄军在右,奥军在左,普军居中,但是联军尚未完全展开,部队之间协同很差,而且还是逐次投入兵力。面对巧万敌军,拿破仑手里虽只有7万人,但是圣西尔军和近卫军、骑兵展开了强大的反攻,所有攻击点上的敌军都被击退。维克多军和马尔蒙军于当晚赶到,27日,他们冒着清沱大雨加人战斗。经过一场血战,联军始终未能突人法军的防御阵地,施瓦岑贝格只好下令向波希米亚方向撤退。此战联军付出重大代价,伤亡多达3.8万人,被俘万余人,法军只损失了1万人左右拿破仑回到德累斯顿时,浑身已被淋得透湿。

次日,法军开始追击退却之敌,拿破仑确信敌军已被击溃,所以他让他的军指挥官自主行动如果他能集中所有骑兵坚决猛追不放的话,本采可能获得更大的战果,但是两个骑兵军已经被早早地消耗掉了。结果,拿破仑又一次没有取得决定性的成果,德累斯顿战役的胜利成了他在外国土地上的最后一次胜利拿破仑自己留在德累斯顿,而让他的将领随意出击,使得本来唾手可得的大捷最终变成了一场灾难。旺达姆将军指挥的第一军3万人,奉命向波希米亚境内挺进,不料8月29日一30日在库尔姆突然进到优势敌军围攻,儿手全军覆没,1.3万入被俘,不仅损失了所有的武器装备,旺达姆本人也不幸被俘,这个突如其来的惨败,将拿破仑好不容易取得的战果一下子就抵消掉了,而且令反法联军内部的失望清绪顿时一扫而空,重新恢复了士气。

祸不单行。拿破仑对乌迪诺在柏林附近的败北耿耿于怀,他派内伊再次进攻柏林。9月6日,内伊的部队在邓内维茨同贝尔纳多特的北方军团再次遭遇,结果法军又吃了一个大败仗,损失2.4万人和80门火炮,而北方军团只损失了6000人。这还不算完,拿破仑要为麦克唐纳败于布吕歇尔报仇雪恨,9月5日他亲率主力前往包岑,想再会一会布吕歇尔,但布吕歇尔不想冒险一战,他谨慎地退走了,气得拿破仑暴跳如雷却无可奈何在德累斯顿会战前两天还发生了一桩极具破坏性的意外事件,威斯特伐利亚国王热罗姆·波拿巴派往拿破仑军队的两个德意志轻骑兵团,在途中携带全部武器、马匹和运输工具,一起投向了反法联军。这虽不是什么根本性的军事灾难,但却动摇了德意志同盟军对拿破仑的忠诚,而且这起事件不样地预示着今后可能还会发生更严重的倒戈叛变。法军一连串的惨败使蒂罗尔倒向了奥地利,连巴伐利亚也决定背弃拿破仑,整个德意志地区已在风雨飘摇之中。

莱比锡:决定性会战的决定性失败

由于未能在德累斯顿战役中一举打垮反法联军,拿破仑面前的战局依然严峻。夏季将要过去,时间的流逝,意味着败军更多兵力的到来,而拿破仑手中的兵力却显得日益缺乏。他早已将1814年度的新兵征召人伍,好几个军因一系列的挫败而蒙受的人员与武器损失是很难迅速弥补的。在德累斯顿附近大大小小的战斗,已使法军损失了15万人和300门火炮,另外还有5万名伤病员,拿破仑手中的预备队只有奥热罗的第九军,正保护着通往巴伐利亚的交通线。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拿破仑举棋不定,他想攻打波希米亚,但旺达姆军已经遭到毁灭;他试图拿下普鲁士首都柏林,但乌迪诺和内伊都先后栽了跟头。除了他亲自指挥的军队在德累斯顿城下获胜外,拿破仑的元帅将军们吃了一连串的败仗,格鲁斯贝伦、卡茨巴赫、库尔姆、邓内维茨四战四败,不仅白白损耗了大量兵力,还征明他们根本就没有独立行动的能力。可是这么大的战场又不是拿破仑一人所能顾得了的。他开始意识到,尽管迄今为止在他的领导下,法军已取得吕岑、包岑和德累斯顿三场会战的胜利,但他将要失去整个战争,战争的主动权已经落到了反法联军的手里。敌方的人力、物力资源远比他丰富,而德累斯顿附近地区由于遭受了严重的战火摧残,使得法军补给日益短缺,部队口粮已减少到每人每天只有8盎司而包、8盎司肉和3盎司大米(1盎司相当于28.35克),士兵们处于半饥饿状态之中。9月23日拿破仑写信给他的后勤部长摧怨说:“军中几无可食之物,要找点东西出来简直是幻想。”达些不利因素的存在和日益恶化,迫使拿破仑考虑从德累斯顿地区撤往供应状况稍好一些的莱比锡地区,这就意味着法军将不得不放弃血战得来的地盘。他还为自己后方的安全担心不已,为此特命奥热罗军向前推进至耶拿等地,以掩护萨勒河上的渡口。

热罗军向前推进至耶拿等地,以掩护萨勒河上的渡口。巍拿破仑帝A反法联军跟他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只要他出现,联军立刻撤退,避而不战,同时其他各部又乘机向前推进。忙乎了半天,法军还是在原地踏步,结果完全陷于被动。拿破仑总是自以为是,固执己见,总以为可以发动一系列攻势粉碎敌人,可到头来却是作茧自缚,进退失据,战机到来却又擦肩而过到了10月12日,走投无路的拿破仑断定他必须集中全部兵力于莱比锡进行一场决战,缪拉奉命在莱比锡东南的山丘上阻击施瓦岑贝格,而内伊则负责在东北方迎战布吕歇尔。到了这个时候,为了法军在德意志土地上的最后一战,拿破仑选择莱比锡作为战场是再糟不过的了。两个月前反法联军还处于极其分散的状态,如果那时拿破仑乘机发动一场坚决的进攻,可能还有获胜的机会,而现在已经太迟了。就在拿破仑不知所措的时候,反法联军继续从三个方向坚定地朝他逼近,围捕他的口袋开始扎紧。贝尔纳多特的北方军团已推进至易北河上的哈勒,切断了莱比锡和马格德堡的联系,但深知拿破仑厉害的他显得尤其小心,跟在布吕歇尔军队后面慢吞吞地前进。施瓦岑贝格对拿破仑也是非常忌惮,行军速度极慢,17天一共才走了70英里。他也不希望与拿破仑发生正面冲突,宁可绕圈子也不愿交战。只有布吕歇尔行动最积极,他知道现在联军三支主力已经非常接近,若是能够同时向法军集中的地区进攻,有可能将其一举击溃。在他的鼓动下,沙皇决心一战,派出太量骑兵搜索敌军,结果在10月14日同法军缪拉的骑兵发生了此次战役中规模最大的骑兵遭遇战,但是未分胜负。

此刻19万法军已被30万反法联军无情地围在T莱比锡周围一个狭小的圈子里动弹不得,昔日的雄狮现在成了一只困兽。当时的莱比锡有3万人口,是萨克森王国的一个繁华城市,位于几条河流交会而成的一个低洼沼地的中央。从北、东、南三个方向会聚莱比锡的7条大道均已被反法联军封锁,法军只剩西南而的条退路可走,路上还有一座石桥,越过艾尔斯特河的沼泽地,可以前往埃尔富特。

10月16日,反法联军对落人陷阱的猎物开始最后的围捕行动。攻击计划由施瓦岑贝格拟定,并经沙皇修正根据该计划,布吕歇尔的西里西亚军团从西北面进攻,施瓦岑贝格的波希米亚军团从南而进攻,俄军维特根斯坦部作为他的左翼,符腾堡王子欧仁的军队在中路,俄军戈尔察科夫部在右。而贝尔纳多特此刻仍未赶到,这场大战因为敌我双方阵营里都有多个民族参战,故而又被称之为“民族会战”,它是拿破仑时代规模最大的一场战役。拿破仑的军队里除了法、九西人,还有波兰人、萨克森人、荷兰人、比利时人、意大利人和莱茵邦联各国的德意志人,反法联军阵营里则有俄国人、普鲁士人、奥地利人、瑞典人和盎格鲁撒克逊人。拿破仑的大本营设在莱比锡以东不到2英里的一个村庄罗伊德尼茨,面对联军的向心攻击,他将其大部分兵力,包括第二、第五、第八、第九、第十一和第十二各军,部署在莱比锡东南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上,以正面抗击敌方兵力最强的施瓦岑贝格军队的进攻。在其身后是近卫军和缪拉的骑兵。法军防御圈的北面统由内伊指挥,布吕歇尔当面是马尔蒙的第六军,他的右边是雷尼耶的第七军和苏汉的第三军。面南方向的出口至关重要,由贝特朗的第四军把守,他的正面是奥地利军队的一个师。

10月中旬的莱比锡天气寒冷,薄雾蒙蒙,骤雨阵阵。上午9点,联军以三声炮响宣布攻击开始,接着敌我双方开始了猛烈的炮击,一连轰了5个小时都未停止。在炮火的掩护下,施瓦岑贝格军队在南面的进攻取得进展,法军被逐出了几个村庄。拿破仑闻讯急忙赶去,集中了大量炮火,粉碎了敌军的进攻。随后缪拉率1万骑兵发起了一次蔚为壮观的冲击,试图扩大战果,但法国骑兵已是今不如昔,反被联军炮兵骑兵的联合反击逐回,以敌法军步兵也只好一同退回。在莱比锡北面也是一场激战,结果布吕歇尔将马尔蒙驱逐出阵地,激获了53门火炮庭战一天,双方难分胜负,各伤亡了约2万人。

第二天,拿破仑得知巴伐利亚国王已见风使舵,背叛法国,而与奥地利结盟,法军在美因茨和法兰克福的交通线因此受到了严重威胁。他感到必须要退却了,为了争取时间,他要求休战,并以此作为和谈的先决条件。但已占据上风的联军不予理睬,他们对拿破仑这一套外交伎俩早已领教够了,不过他们也未急于重新开战,因为本尼格森将军的4万俄军即将到达,另一支奥军也在途中。对拿破仑怕得要死的贝尔纳多特见联军胜利在望,终于率领6万人姗据而来,部署在莱比锡以北与贝尔纳多特部队一块前来的还有英国皇家炮兵的一支火箭炮部队。1810年英国皇家炮兵部队曾在葡萄牙的塔古斯首次使用火箭炮对付马塞纳的法军,现在轮到拿破仑尝尝这种新式武器的厉害了。一侯援军到达,反法联军兵力便增至29.5万人,拥有1400多门火炮拿破仑虽有意退却,可是他还想用一次胜利来作为掩护,他手里尚有16万兵力,这是他的信心所在一但这实际上是拿破仑的又一个致命错误,若是当天立即退往莱茵河,虽然等于放弃了德意志,但是毕竟可以保全法军的大部分有生力量,有利于将来重整旗鼓。

10月18日战事再起,拂晓前拿破仑视察了整个战场,上午7时,联军以六路纵队发起攻击,法军虽然顽强抵抗,但寡不敌众,渐渐地破迫退守莱比锡郊区。下午。雷尼耶军里的萨克森部队和符腾堡部队先后叛变,使得法军形势更加险恶。起初法国骑兵还以为这些德意志人是向前进攻,所以当他们从身边走过时还不禁向他们欢呼,却没想到他们竟然投到了敌军阵营里。法军炮兵也几乎把所有的炮弹都打光了。这一天,两军损失都在2.5万人左右,但法军的失利已成定局。夜幕降临时分,拿破仑这才认清此地已不可再留,为避免全军覆没,被迫下令放弃继续作战,向西南方向撤退。守在德累斯顿的圣西尔也奉命自寻退路。命中注定,一年前的这一天恰好就是拿破仑自莫斯科撤退的日子,历史又一次惊人地重演了。多亏贝特朗知道艾尔斯特河上的石桥对于全军的重要性,他的部队将1万多奥地利军队击退,才使得法军最后的退路没有断绝。19日午夜2时,法军开始撤退,上午7时,联军展开了新的一轮攻势,但不久以后就暂停下来,以使谈判莱比锡城的投降事宜,因为沙皇希望能兵不血刃地拿下该城。下午9时,拿破仑与他的盟友萨克森国王道别,两人各奔前程。由于形势危急、道路狭窄,法军有秩序的撤退最终变成了逃跑,为了争相逃命,官兵你推我操,现场一片狼藉。车辆、火炮、牛羊、妇女和士兵,伤的、死的和幸存无恙的都挤在一起。在这种混乱情形下,连继续行军都已经不可能,当然谈不上自卫抵抗。而法国皇帝却还是保持着他常有的冷静神态,似乎对周围的凄惨景象毫不关心。他于上午11时在混乱中策马走过石桥,口授了一些命令之后,便开始熟睡了。或许他明白,这一切都已是无可挽回了。此时谈判破裂,争夺莱比锡的战斗重新爆发,拒绝放下武器的守城法军和放兰人一起,仍然进行着不屈不挠的抵抗。

下午1点,一声巨响将拿破仑从熟睡中惊醒,在法军后卫部队通过之前石桥就被一个神经过敏的工兵班长过早地炸毁了,这酿成了致命的灾难,担任后卫的麦克唐纳、放尼亚托夫斯基以及许多官兵,慌不择路,纷纷跳人河中,结果两天前刚被封为法国元帅的波兰亲王波尼亚托夫斯基不幸淹死,一员勇将就这样丢掉了性命,麦克唐纳则侥幸逃到了对岸。被切断退路的另外两名军司令官洛里斯顿和雷尼耶,连同手下3.3万官兵和260门大炮全部被联军捕获。艾尔斯特河东岸的战斗遂以残余法军的全部投降告终。如果施瓦岑贝格事先派本尼格森的部队去封闭西南的惟一出口,两不是只用一个师的话,恐怕拿破仑和所有法军都要成为阶下囚了拿被仑率残部夺路而逃,联军出于对拿破仑的忌惮,没敢穷追。10月30日,败退的法军快接近法兰克福时,被弗雷德的4万巴伐利亚—奥地利联军拦住了去路,拿破仑一点都不在乎,率兵直趋弗雷德,将其打得大败而逃,使之损失9000人以上。11月2日,拿破仑抵达莱茵河畔的美因茨,留下马尔蒙指挥三个军团作为后卫,自己返回巴黎。11月11日,走投无路的圣两尔也在德累斯顿被迫投降。

莱比锡一战,反法联军的死伤总数约为5.4万人,法军为3.8万人,但如果把俘虏、医院里的伤病员和逃跑者都计算在内,则法军的损失还要翻一番。联军缴获的战利品十分可观,内有28面军旗、325门火炮、900辆弹药车、4万枝步枪。法国高级将领有6人战死,12人负伤,36人被俘。在拿破仑的一生中,这还是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敌人打得大败。一个决定性会战的胜利离他而去,而这一次他是一点借口都找不到,既投有波兰的烂泥,也没有俄罗斯的严冬。他已经输掉了第二个特拉法尔加之战,这次是在陆上,战争主动权从此彻底丧失。虽然拿破仑忍受了耻辱,依然表现出其英雄本色,但莱比锡战役的惨败比之远征俄国失利而言更是一次致命的打击,他的元气从此再也无法恢复。莱比锡之战的结果,令欧洲大陆进发出一片欢呼声,受到胜利的激励,反对拿破仑的运动在法国占领地区到处蓬勃展开。拿破仑试图建立一个大帝国,沿着昔日那些伟大的征服者的足迹前进,可是时代已经改变了,他的思路已经不符合他这个时代的精神。莱比锡之战表明,受他征服的欧洲各国再也不是一盘散沙,而是开始团结起来共同斗争。

从莱茵河到塞纳河:螳臂当车

莱比锡大战的惨败,为拿破仑的帝国敲响了丧钟回到巴黎的拿破仑知道大事不妙,只有争取获得一次重大的军事胜利,才能挽救自己和帝国的命运。可是这一任务太艰巨了。拿破仑从德意志仅勉强带回5.6万大的残兵败将,武器装备也丧失殆尽,他再一次面临1812年从莫斯科逃回来后的类似处境,又得从头组建和装备一支新军,面且这一回他不得不在法国本土打仗了。在北线,敌人的人侵已迫在眉睫。在南线,半岛战争的烽火已经烧到了法兰西境内。在过去的一年里,英面葡联军在势不可挡的威灵顿指挥下不断推进,而法军则节节败退。1813年6月21日,约瑟夫率领的6.6万法军在西班牙北部重镇维多利亚被为数仑趟7.9万人的联军打得大败,损失了5000余人,西班牙大部分国土己不在法国的控制下,拿破仑只得委派苏尔特来西班牙收拾残局,作最后的挣扎,但是连遭败绩的法军已是兵无斗志,根本抵挡不住威灵镇的凌厉攻势。7月底8月初,4万联军以少击众,在索劳伦战胜了苏尔特的5.3万法军,将其赶过了比利牛斯山脉。威灵顿顺势杀人法国境内,在尼维尔和尼夫两次战役中又连续挫败法军,打得苏尔特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拿破仑在德意志和波兰还有10万兵力,那些孤立无援的守军被滞留在莱茵河、易北河和奥德河上的一些要塞里,被反法联军围得无处可逃,其中包括驻汉堡的达武军3万人,失败命运早已注定。在最危险的莱茵河正面,拿破仑只有麦克唐纳和马尔蒙的53万人驻守在长达300英里的防线上。而反法联军的主力,即施瓦岑贝格、布吕歇尔(他因战功卓着面被封为普鲁士元帅)和贝尔纳多特指挥的三支大军,至少有35万人,拿破仑估计这些部队在法国边境全部展开还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所以这几个月是他将挽回败局的最后时机。此外,两线作战的拿破仑还有10万军队由苏尔特、絮歇率领,在加斯科尼和加泰罗尼亚分别抵抗威灵顿指挥的8万英西葡联军。

通过搜罗留守国内的剩余部队和提前征召1815年度的新兵,拿破仑在1814年初总算将他的野战部队人数增至10万,其中骑兵只有1.2万人,兵力严重不足连年不断的战争,早已耗尽帝国国库里的金钱,而且他还发现立法院和元老院开始采取不合作的态度,不愿再给他更多的拨款。法国人民从拿破仑带来的虚幻繁荣里清醒过来,他们对无止境的战火已经感到厌倦。拿破仑要挽救垂死的帝国,还必须努力提高国民的士气,激励他们继续为他和他的帝国而战,可是收效甚微。他的两个爱搞阴谋诡计的近眨塔列朗和富歇早己对他失去了信心,暗中策划着叛变活动。

拿破仑原先估计敌人在1814年春季以前是不会发动攻势的,但没想到1月1日反法联军前锋部队就渡过了莱茵河。拿破仑被迫收缩防线,只留下部分兵力驻守梅斯和默兹河上的儿个要塞,将他的主力集中在夏龙附近的马恩河一线,维克多的部队负责守卫南锡。1月4日拿破仑下令在邻近东部边境的12个县实行全民动员,所有身强力壮的男子都被征召人伍,以开展游击战,袭扰人侵者。同时他还下令在首都巴黎修筑城防工事。虽然玛丽?路易莎皇后名义上是帝国摄政,但拿破仑还是指定他的哥哥约瑟夫作为他在巴黎的代表。1月份,拿破仑的主力部队在马恩河畔的夏龙完成集结,他拥有4个步兵军、4个骑兵军和近卫军,总数不过8.5万人。另外,他在西德意志还有迈森的第一军约1.6万人,徒劳地企图阻止贝尔纳多特向比利时进军。在他的右翼有奥热罗的2万人,组成徒有虚名的里昂军团。为了获得更多的兵力,拿破仑命令苏尔特从比利牛斯前线抽调2个师,絮歇从加泰罗尼亚抽调1万人,这样才拼凑起10万左右的军队,但其中不少人是毫无作战经验的新兵。而拿破仑估计到1月中旬反法联军可以动用来对付他的兵力,将有18万之多,分别来自比利时、洛林和瑞士三个方向。要想战胜绝对优势的敌军,拿破仑惟一可采用的方法,就是乘敌军得以联合起来对巴黎实施向心攻击之前,将敌军各个击破。

新年伊始,坏消息接二连三地传来,1月11日,拿破仑最亲近的心腹—那不勒斯国王缪拉和奥地利讲和,为的是能保住他的王位。三天之后,丹麦国王膝特烈六世也退出了战争。威斯特法利亚国王热罗姆则被反法联军赶跑。更糟的是,联军进展很快,比洛的普鲁士军队已进人荷兰,施瓦岑贝格率领的联军主力巧万人也从瑞士的巴塞尔进入了法国东部。1月17日,布吕歇尔的西里西亚军团进抵洛林首府南锡,在此据守的维克多见兵力不足,便擅自撤离该城。为此他受到拿破仑的严厉斥责,并被解职,但由于拿破仑现在手下合适的指挥宫奇缺,所以不久他又恢复了维克多的职务。迈森要求从北面的安特卫普退到里尔,但也被拿破仑教训了一通。到了1月23日,施瓦岑贝格的军队已经进抵拿破仑右翼的塞纳河上游,布吕歇尔也在圣迪齐埃渡过了马恩河,法国的军事形势岌岌可危。“我们去打外祖父弗兰西斯。”3岁的“罗马王”带着小孩的严肃神情重复地说道。这句话是非常宠爱儿子的拿破仑教他说的,皇帝听到这句话以后哈哈大笑,可孩子只是鹦鹉似的学舌,并不懂这句话的意思。1月25日清晨拿破仑告别他的儿子从巴黎赶赴前线指挥他的军队发动反击,他此后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儿子。拿破仑想先打败对他威胁最大的布吕歇尔,但未能实现。谨慎的布吕歇尔向南边的施瓦岑贝格靠拢,因而避开了拿破仑的打击2月1日,会合后的反法联军以优势兵力发起进攻,在拉罗提埃将拿破仑军队击退,俘虏了3000人,缴获73门火炮。拿破仑的战略从一开始就没有成功然而,也许是优势意识太浓,反法联军在法国本土初战告捷后却决定分兵前进。布吕歇尔从而北方向直趋巴黎,而施瓦岑贝格则向而南方向前进,准备沿着塞纳河谷经过着名的旅游胜地枫丹白露前往巴黎。这给了拿破仑各个击破的大好良机,他决定首先打击对巴黎构成直接威胁的布吕歇尔。

布吕歇尔的西里而亚军有7.5万人,以俄军为主,分成三个纵队,穿过盛产葡萄美酒的香槟地区,2月9日他的前锋—萨肯将军的俄军离巴黎只有60英里了此时,拿破仑的军队正好处于布吕歇尔和施瓦岑贝格之间,他命令维克多和乌迪诺顶住施瓦岑贝格,自己率领莫蒂埃、内伊两个军以及骑兵迅速北移,与马尔蒙的军会合后共有4.5万人。2月10日,拿破仑发起进攻,先歼灭了俄军一个师。翌日,拿破仑又进攻萨肯的部队,孤军冒进的萨肯此时距离巴黎仅有40英里,但他再也没能前进一步,他的军队被彻底击溃,残部北逃与约克将军的普鲁士军队会合。拿破仑乘胜追击,一举打垮约克的部队,将这两支败军一并赶过了马恩河。拿破仑打败了西里西亚军团的前卫和侧卫部队,但其主力还在。于是拿破仑留下莫蒂埃北跨马恩河追击逃跑的约克和萨肯,自己挥师东进,支援受到布吕歇尔重压的马尔蒙。2月14日,拿破仑的军队大败布吕歇尔于沃尚,后者被迫退至马恩河以北,2万人的军队损失大半,而法军只损兵300.从2月10日到14日短短几天的工夫,法军四战四捷,重创了布吕歇尔的西里西亚军团拿破仑好像又恢复到当年的最佳状态,一改此前几仗中犹豫不决死气沉沉的精神状况,在这几场战斗中,他都是将命令直接下达给各师师长。

然而在南线,拿破仑没有亲自指挥的战场形势不妙,维克多被施瓦岑贝格击败,巴黎的大门向敌人敞开了。拿破仑不得不率军火速前来救急,2月18日法军将奥军赶过了塞纳河,俘敌三四千人,他还罢免了指挥不力的乌迪诺。施瓦岑贝格因为来能渡过塞纳河,只好撤退,并请求休战,但遭到了拿破仑的拒绝。拿破仑在写给约瑟夫的信中轻蔑地说:“施瓦岑贝格刚才派来一名谈判代表要求暂时停止战争行动。简直是一个胆小鬼生?一稍退挫折这些可怜的家伙就跪下了双陵!在他们退出我的领土之前我是不会同意休战的。”

拿破仑对他的对手总是估计不足,他现在以为稳操胜券,于是对被他认为是怯懦的敌军穷追不舍。也许施瓦岑贝格真的害怕拿破仑的锋芒,尽管他的军队两倍于拿破仑,但他还是不战而退。不过,施瓦岑贝格的消极避战保全了反法联军的实力,也使时间更有利于联军,而对拿破仑不利。3月1日,反法同盟各国代表集会肖蒙,同意不单独与拿破仑议和,必须等到法国人接受1791年的国界时,才停止战争,英国人又向其盟友提供了500万英镑的补助费。联单重振士气,贝尔纳多特的三个军团向受重创的布吕歇尔靠拢,而布吕歇尔也乘拿破仑不在之机,重向巴黎推进。拿破仑意识到布吕歇尔才是他最危险的敌人,随即又率军北上,但布吕歇尔却又避而不战,退回马恩河以北,并炸毁了桥梁以阻止拿破仑,然后他又迫使苏瓦松的法国守军投降。布吕歇尔现在拥有的兵力多达10万人,但他仍旧继续向北撤退,引诱拿破仑对他紧追不放,拿破仑也果真前来。布吕歇尔将他的军队部署在拉昂附近,严阵以待。3月9日一10日,法军和而里而亚军团在拉昂进行了一场血战,结果法军战败,损失了2500人和5门火炮。由于连日征战导致的极度劳累和紧张,疲于奔命的法军再也支撑不住,开始崩馈。

首都的沦陷:第一次退位

拿破仑不仅被布昌歇尔的韧劲拖垮,而且南面的塞纳河前线也传来了令人沮丧的消息。拿破仑一走,施瓦岑贝格又活跃起来,乌迪诺和麦克唐纳的军队又被打败,巴黎再次告急。3月13日,拿破仑在兰斯击败了一支孤立的俄军,但日益危急的形势使他开始明白,光靠他一人是打不赢这场众寡悬殊的战争的。3月16日他从兰斯写信给约瑟夫说:“如敌军以压倒之势进军巴黎,一切抵抗均告无望时。务必将摄政王(即玛丽·路易莎皇后)和我的儿子连同所有宫廷官员向卢瓦尔方向撤走切勿离开我的儿子。记住,我宁可让他淹死在塞纳河中,也不愿听其落人敌手。”

拿破仑不顾大势已去,决心作最后一搏,他决定攻打施瓦岑贝格。他让莫蒂埃带I万人守兰斯,马尔蒙率7000人牵制布吕歇尔,自己率主力南下进攻奥地利军队,但是法军的进攻被兵力占优的奥军击退,损失了4000人。布吕歇尔和施瓦岑贝格发现拿破仑分散了他的兵力,遂决定无须理会他的行动,而是协力并进,直取巴黎。拿破仑的兵力不足以抵御优势败军,但他却异想天开地想从敌人的两支大军之间穿过,直抵默兹河,援救破围困在东部要塞的法国守军,以获取新的力量来加强他日益衰弱的部队。他不但想以此改善自己的处境,还以为可以威胁奥军的交通线,迫使胆小的施瓦岑贝格撤退。根据这狂妄的计划,莫蒂埃和马尔蒙将率1.7万人留守巴黎,抗击布吕歇尔的10万大军。这是个难有胜算的策略,但拿破仑已顾不了那么多了。

拿破仑于3月22日开始东进,但不幸的是他在写给玛丽·路易莎皇后的一封信中泄露了他的这一计划而这封信正好被布吕歇尔的哥萨克骑兵截获,于是反法联军对拿破仑的全盘战略了如指掌。拿破仑的行动不但未能迫使奥军撤退,反而使巴黎的门户洞开。联军抓紧时机,继续采取联合行动,向巴黎进军。施瓦岑贝格留下一支8000人的骑兵牵制拿破仑4万人的东进部队,大军主力于3月25日而进,在香槟地区将莫蒂埃和马尔蒙一举击溃,法军损失了9000人和50门火炮。而布吕歇尔更是一路畅通无阻,未遇任何抵抗。由于敌军逼近巴黎,束手无策的约瑟夫只好遵照拿破仑的事先指示。嘱咐皇室和宫廷人员先逃往巴黎西南郊的朗布依埃。很快反法联军以压倒优势兵临巴黎城下,莫蒂埃和马尔蒙的部队先前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此刻更是难以招架。稍作抵抗之后,守城法军与联军达成休战协议马尔蒙于3月30日签署了投降书,巴黎获得了荣誉投降的待逼。次日,反法联军进人巴黎,成立了以塔列朗为首的临时政府。4月2日一3日,巴黎的元老院和立法院先后抛弃拿破仑,宣布皇帝已退位。

正在东而进行军事冒险的拿破仑3月27日在圣迪齐埃取得了最后一次胜利,但他很快获悉马尔蒙和莫蒂埃在香滨地区战败,他这才认识到由于没有对巴黎采取严密的防护措施,已经铸成大错。拿破仑急速赶回巴黎,于30日晚抵达巴黎郊外的枫丹白露,但为时已晚。

在那里他得知巴黎已于几小时前投降,反法联军比他抢先了一步可是拿破仑还不肯就此罢休,他的手中还有9000忠心耿耿的近卫军,身后还有尽管经过长途跋涉已疲惫不堪他依然打算率兵夺回巴黎。但是他的元帅们(内伊、乌迪诺、麦克唐纳、贝蒂埃和勒费弗尔等人)拒绝再追随他,他们厌倦了战争,对胜利不抱希望,便向他指出这只不过是一种毫无意义的牺牲。无奈之下,拿破仑终于作出痛苦的让步,同意退位,但提出让他的儿子罗马王即位,并由皇后玛丽?路易莎摄耿。反法联军拒绝了这一条件,令拿破仑的最后企图落空4月11日,拿破仑在枫丹白露发布了退位诏书:

同盟各强国既然声称皇帝拿破仑是确立欧平的唯一障碍,忠诚于他的誓言的皇帝,为他本身,也为他的后裔,宣布放弃法国的帝位和意大利的王位,为了法国的利益,他准备作出任何栖牲甚至是他的生命。

被颠覆的波旁王朝迅即复辟,已故国王路易十六的长兄普罗旺斯伯爵被宜布为法兰西新国王,号称路易十八。拿破仑的帝国走到了尽头。

在意大利,欧仁受到昔

日的战友缪拉的反戈一击被迫放弃罗马,并在4月退出了意大利。在法国南部战场,2月27日,威灵顿在奥尔泰战役中击败苏尔特,4月10日又在图卢兹再次获胜,当拿破仑退位的消息传来时,失去斗志的苏尔特只得向威灵顿投降,从而结束了旷日持久的半岛战争。1814年的战争遂以拿破仑的彻底失败告终。

拿破仑在明知敌我双方实力悬殊的情况下仍然坚持进行一场很难取胜的战争,其勇气和决心确实令人钦佩。反法联军的兵力比法军多出3倍有余,在如此不利的形势下,拿破仑就像一个孤注一掷的赌徒,他希望在战场上取得一场决定性的胜利,以迫使联军接受他的和谈条件。但拿破仑的对手大狡猾了,他始终未能如愿拿破仑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本来在2月份取得一连串的军事胜利后,他可以寻找一种较为现实的和平解决方法,而且有可能因此保住他的帝位。事实上2月5日法国已同反法同盟开始和谈,但是法方谈判代表科兰古取得的成果,未能令拿破仑满意。只要战场上获胜,拿破仑的态度就变得强硬,他始终坚持荷兰和意大利是法国不可分割的领土,这是反法同盟绝对不能接受的过分要求,致使谈判最终破裂。由此看来,拿破仑的失败完全是咎由自取的必然结果。

从军事角度来看,面对优势敌人,拿破仑在1814年战争中取得的成就确实令人惊异,可是他追击布吕歇尔直到拉昂却是一大战略错误。在众寡悬殊的情况之下,一点小失误就会酿成不可收拾的后思。由于人员和物力的紧张,拿破仑经不起任何重大损失,而反法联军却完全可以承受,面对一场持久消耗战,他是注定要失败的。不过拿破仑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他是法军方面惟一卓越的领导者,问题是他的对手也相当的难对付,尤其是普鲁士将军布吕歇尔、英国的威灵顿也是个杰出的统帅,而拿破仑的元帅们却表现得太差劲,儿乎不能独当一面。在1814年的战局中,拿破仑想要获得决定性胜利,实在是一项不可能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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