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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无聊情人节

情人节,武汉的大街上格外热闹。街边商铺的厨窗里早已挂上了以情人节为主题的商业促销海报。杨千帆和李灵菲两人早上先在“民众乐园”里狂购了一番,随后又转战到“嘉年华”大玩特玩。直到下午,杨千帆突发奇想地提议说想去“武汉展览馆”观赏兰花。

“你说什么?你想去观赏兰花?我有没有听错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风雅了?居然会用‘观赏’这一词来认知这个世界。”李灵菲见他突然变得如此风雅,难以置信地大笑起来。

“怎么?我想去观赏兰花让你感到很奇怪吗?”杨千帆不以为然地说:“最近电视上天天都在报道这次兰花博览会,听说这次博览会上有一颗非常名贵的兰花,价值几千万,想去欣赏一番,开开眼界不行呀!”

“行,行——”李灵菲拿他没辙,只好点头同他一起去了。

由于“武汉展览馆”今天开展兰花博览会,门前早已排起长龙,黑压压的挤满了前来交易兰花的商贩。商贩们把他们所要出售的兰花,一棵棵整齐地罗列在自己的摊位上,供喜爱兰花的发烧友挑选。人们或是低头,或是勾腰,细细挑选自己中意的兰花。可能是时节不对,这些兰花也没见开出一朵像样的花来,只是几片瘦巴巴的叶子在凄冷的寒风中招摇着揽客。

杨千帆牵着李灵菲的手,漫不经心地在人潮里东窜西窜,两只眼睛哪里都看到了就是没有去看兰花。其实他此次来的真正目的并非冲着兰花,而是冲着朱慧,只因“武汉展览馆”的斜对面就是“中山公园”,待一会自己好向李灵菲扯理由,借机去“中山公园”旁边的肯德基里找朱慧。

逛了一阵子,他俩来到一个大水池旁,只见一群人正围着一个摊位起哄,像是赌博开大小似的,兴致高昂地叫嚷着什么,气氛颇为热烈。杨千帆有些好奇,便凑过去看热闹,走近一看,原来他们正在对一棵兰花的价格同老板讨价还价,吵得热火朝天。

说实话,这棵兰花的价格还真是不菲,花没见到一朵,老板就开价3万3,少一分钱也不卖。

“一根葱还卖3万3。”杨千帆在人群里不屑地插嘴冷笑道。

周围的人听到他说这种外行话,无不回头,朝他殷殷笑起来,只有老板这时气得一张脸像是马路上闪着的交通信号灯,一阵红一阵绿的。

“你刚才说什么?你说谁卖葱?”老板气得拍案而气,朝杨千帆大呼小叫。

“两片叶子瘦巴巴的,软得站都站不起来,不是葱是什么?”杨千帆不以为然地说道。

“小子,我警告你,你可以侮辱我,但你绝对不可以侮辱我养的兰花。”老板表情极其难看地指着他,郑重地对他说道。

“侮辱你的兰花?”杨千帆听后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我看你的兰花还没我家后院种的大葱精神。”

“你——”老板气得欲言又止,不想和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玩童斤斤计较,便驱赶他说:“去,去,去,哪里好玩去哪里玩,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别在这里瞎搅和。”

“喂!你这个死老头,说谁是小孩子?”杨千帆吼着,气得当场一脚踢翻了他的摊位,这时所有的兰花不分贵贱等级,统统扒倒在地。

李灵菲见状,吓得赶紧把杨千帆拉到一旁,连连向老板赔礼道歉。老板此时火气虽大,但看到杨千帆那1米84,傲立群雄的大块头,心里面也难免有些发怵,只好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了。

“你怎么老是喜欢惹事生非呢?”李灵菲皱着眉头对他怨声载道。

“什么叫作我喜欢惹事生非,明明是他先招惹我的。”杨千帆冷哼一声,不以为然。

“难道你就不能忍一忍。”

“对于像他那种小家子气的人,有什么好忍的。”

李灵菲见他听不进劝,也就没再说他,毕竟今天是情人节,怎能为一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影响到他们今天的浪漫情调呢。

“现在我们去哪里?”李灵菲转换话题问道。

“恩——”杨千帆假意思索了一阵,提议说:“我肚子好饿,不如我们现在就去马路对面的那家肯德基里吃全家桶,你说怎么样?”

“吃肯德基?你以前不是告诉过我,说你不爱吃鸡肉的吗?”李灵菲不解地问。

“吃肯德基就一定要吃鸡肉吗?我可以吃别的呀!”

“那你想吃些什么?”

“随便了,反正我有肯德基的优惠券。”杨千帆说着,拉着李灵菲朝肯德基直奔而去。

可能是情人节的缘故,今天肯德基里人满为患。大人、小孩都挤在一块,津津有味地享受着廉价洋快餐带来的奢侈感。杨千帆刚一进到肯德基,两个眼珠就像是在搜寻猎物似的在厅内乱扫。他不是在看哪里有空位可以让他们两人就餐,而是在看朱慧那个矮冬瓜今天到底有没有来这里打工。

“喂——”这时突然有人在他背后轻拍了一下他的肩,着实吓了他一跳。

杨千帆惊觉地转过身,低头一看是朱慧。她穿着一套大得离谱,极不合身的工作服,站在他的面前得意地笑着。

“朱慧,好巧呀!你怎么会在这里打工?”李灵菲张大眼睛,吃惊地问。

“不只我在这里打工,汪雨涵、罗明罡他们几个也在这里打工,我还是他们介绍进来的呢!”朱慧高兴地说。

“汪雨涵也在这里打工?”

“是呀!不过他今天有事,请了一天假,所以没来。”

“哦,是吗?”李灵菲失望地点点头,朝她笑起来。

杨千帆拿出昨天朱慧给他的优惠券,递到她面前,没好声气地问道:“这优惠券怎么用?”

“优惠券能怎么用,就这样用呗!”朱慧漫不经心地说。

“喂,这就是你对待消费者的态度吗?小心我投诉你。”杨千帆冷瞪她一眼。

“只要你不嫌麻烦,随便你!”朱慧满口不在乎的腔调,朝他皱了皱鼻子。

“你——”杨千帆气愤地指着他,旁边要不是站着李灵菲,他的那张臭嘴早就走火,朝朱慧破口大骂了。

“好了,今天是情人节,我就不打挠二位在这里享受浪漫了。”朱慧冲他们微微一笑,指了指身后角落里一处没人坐的空位说:“那边有一处空位,你们两个就去那边谈情说爱吧!”

之后,杨千帆没再和朱慧叫劲什么,就用那张优惠券买了一套全家桶套餐,和李灵菲对坐着啃得鸡。

过了一会,朱慧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草莓奶昔,高兴地走到他们两个面前,把奶昔搁到他们就餐的桌上,笑眯眯道:“这杯奶昔是我送给你们的,你们两个可要一起喝哦,祝愿你们二人的爱情能像这杯奶昔一样甜甜蜜蜜。”

她的话音刚落,就有人在前台叫唤她,“朱慧,你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把这边的盘子收了。”

朱慧回头一看,是罗明罡,他正皱着眉头,表示对她的不满。

“好了,我知道了。”朱慧回了他一声,转头朝他们二人吐了吐舌头,小声说:“没办法,他老是这么凶。”说完,便愉快地跑过去收拾盘子。

“朱慧她真的很可爱,是吗?”李灵菲望着朱慧的背影,向杨千帆问道。

“是啊!可怜没人爱嘛!”杨千帆冷冷回了她一句。

“真没想到,学生会里的那几个骨干精英都在这里打工。”李灵菲若有所思地说。

“如果早知道那群白骨精在这里,我就不来了。”杨千帆没好声气地撇嘴说,仍旧对上次罗明罡公然顶撞他的事情而耿耿于怀。

一个乏味的情人节就这样索然无味地过完了。对杨千帆来说,这次情人节除了花了父母几百块钱比较过瘾以外,就没有任何感觉。但对唐小辉来说,这次情人节却让他终身难忘。

旁晚,初春的夕阳在云霓边上半掩着脸,羞涩的阳光,温柔地给这个世界涂上了一层淡淡的粉红色。几只麻雀停在电线上,悠闲地理着毛,忽然听到唐小辉沉重的脚步声后,就一哄而散了。

唐小辉从医院出来,心情极其不好,医生残酷地告诉他,他的左手今后很可能会残废,无法活动自如。再加上今天是他的生日,朱慧又不在他的身边,没人安慰,此刻他的心情就更显低落了。

他心里很不痛快,不想过早回家,于是他就像一个孤魂似的落寞地游荡在大街上,构思着回去后应该如何向自己的父母解释说自己左手已残废的事实。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了那条让他终生难忘的胡同。还记得那时他的左手就是在这里毁在兔子肖阳的手中的。回想起当时的那一幕,他忍俊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朝天空惨淡一笑。

这条胡同的事非似乎特别多,他刚走到这条胡同的中心处,就看见一群穿着另类的小太妹围成一圈,大呼小叫地不知在欺负着谁。

唐小辉心里猛然一惊,心想,难不成又是肖阳在这里胡作非为欺负人了。他一想到肖阳,浑身就冒火。他悄悄走近这群打人的小太妹,心想如果肖阳在这群小太妹的中间,这回他定不会放过她,非报警不可。但可惜的是,这群打人的小太妹之中并没有肖阳的身影,他无不失望地叹了一口气,见到眼前这个被打的可怜虫的命运竟和自己的命运如此相似,一时同情心泛滥,突然朝那群打人的小太妹大喝起来,道:“住手,不要打了,再打,我就报警。”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装作要打电话报警的样子,吓唬她们。

这群小太妹这时也可能是打够本了,本来就准备收手撤离,听到唐小辉说要报警,她们也没做出多大的反应。其中一个女孩朝他挑眉轻蔑道:“小子,少管闲事,我劝你留着性命,好好读书,将来为你父母养老送终。”说完,朝那个被打的可怜虫的身上吐了一口肮脏的口水,然后就同她的姐妹们悠然自得地逃离现场。原地就只剩下了那个被打得遍体鳞伤,浑身是血的女孩子扒在地上,呻吟不止。唐小辉见她很是可怜,就想把她送往医院。但刚一走到她身边,将她翻了一个身,竟意外地发现这个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可怜虫就是自己苦寻多日,恨之入骨的肖阳。他气得想都没想,撇下她,欲转身离去。

“救我,救我。”肖阳在地上死死拽住他的裤角,神智不清地在他脚下苦苦哀求他能救自己一命。

但唐小辉此刻没把她送进警察局都算不错了,怎么可能还会去救她呢。于是他气愤地将腿一甩,摆脱了她的纠缠,疾步走出了这条狭长、幽暗的胡同。夕阳最后一抹余辉照在他的脸上,他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总像是压着一块石头,让他放心不下,难受得透不过气来。他不由开始忐忑,脑子里像钟摆似的左摇右摆,不停一秒,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回去救她。救她,对不起自己这支被她废掉的左手,不救她,又怕日后会受到良心的谴责。就在他为此犹豫不定时,朱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不由暗想,如果朱慧遇到这种事情,她会怎样做呢?以她的性格来看,她肯定会把肖阳先大骂一顿,骂她罪有应得,就算被人打了也不值得同情,然后在把她送进医院。想到这里,他如释重负地对着斜阳会心一笑,转头跑回去,背着肖阳,把她送进了医院。

肖阳还真是罪有应得,伤得着实不轻,脑子被打成脑震荡,迷迷糊糊地躺在病床上不住地说胡话。唐小辉看着她那副可怜样,对她的恨意也随之减半。他从她身上搜出手机,本想打电话通知她的家人赶紧到医院来,可没想到她的家人听到她被打的消息后,表现得极其冷漠,问唐小辉的第一句话就是肖阳死了没有,如果没死,就劝唐小辉少管闲事,让她顺其自然,自生自灭。如果死了,那就麻烦他直接拨打110,通知警察过去收尸就行了。说完,“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唐小辉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竟会有这样的父母,对自己女儿的生死,可以表现得冷若冰霜,熟视无睹。他放下了电话,回头看了看昏迷着的肖阳,他彻底不再怨恨她了,相反对她多了一丝怜悯。

护士这时递给他一张药费单,要他去缴费。他接过药费单看了看,身上的钱刚好缴这笔费用,于是回过头又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肖阳,见她双目紧闭,安然入睡,这才放心地跟随护士去缴费。但等他回来时,肖阳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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