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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群众愤慨感染当局 警方严查抓获元凶

两个月之内,接连有两位反黑手党的英雄遇害。意大利人民含泪送别两位勇士,转而对政府开火了。1992年7月21日,在博尔塞利诺的葬礼上,愤怒的群众围住了警察,堵住了巴勒莫一座教堂的大门,要求意大利警察总监辞职,警察局长则被愤怒的群众抓住吃了一顿拳头。他们高喊“博尔塞利诺”、“公正”等口号,围住了教堂的大门,参加葬礼的意大利总统和总理不得不从教堂后门离开。法尔科内和博尔塞利诺的八位年轻同事,则用辞职来表达心中的愤慨。

群众的愤慨感染了当局。7月23日,斯卡尔法罗总统向全国发表电视讲话,号召全国人民动员起来,抵抗黑手党。阿马托总理声称:“本人要正告凶手和那些专门与国家为敌的人,无辜者惨遭横祸,固然使我们充满悲伤,但更坚定了我们与黑手党作斗争的决心。”

政府随即向西西里增派1000名士兵和300名警察,对主要的监狱加强了警卫。小小的西西里成了一座兵营。7月24日,参议院通过了政府提出的反黑手党法令,决定给予警方更广泛的权力,包括在没有搜查证的情况下对嫌疑分子进行搜查,可以通过跟踪手法来获取证据,延长法官调查取证的期限。7月25日,政府下令,再向西西里增兵7000名,协助当地的警察维持治安,镇压黑手党。

意大利在历史上有过墨索里尼法西斯****的恐怖一幕,因此,政府十分担心如果对黑手党采取十分强硬的措施,会引起人们的批评,指责它是法西斯政权,行事不免缩手缩脚。现在,事情闹大了,黑手党实在不像话,再对它放纵下去,意大利的政局就会出现动荡,这是政府不愿看到的。因此,借着两位法官的生命,政府决定大力镇压黑手党。

很快,打黑出现了转机。警方抓住了巴勒莫黑手党二号头目朱塞佩·马多尼亚,一大批黑手党分子落入法网。在两个月的时间里,有100多名黑手党分子投案自首。不过,警方一直没有抓到黑手党头号人物,也就是杀死法尔科内和博尔塞利诺的命令发布者萨尔瓦托雷·里纳,警方加紧了对他的追捕。

警方从黑手党的悔过者口中得到了里纳的消息,确定他还在西西里。布谢塔曾肯定地说:“里纳就在西西里。我了解这个人,他不会把自己的东西抛在空中说‘我三五个月后回来’,否则他会失去自己的权力和追随者。”里纳的律师竟然在电视上宣称里纳就在西西里。他本来想以此来吓唬意大利当局,却更坚定了警方将他捉拿归案的决心。一张捕捉里纳的网布下了。意大利宪兵司令部组织了一支由30余名官兵组成的特种行动队,队员均来自西西里以外地区,确保与黑手党没有瓜葛,而且全部是单身,无牵无挂,立志于反黑手党事业。他们悄悄地潜入巴勒莫,在里纳可能出没的地方潜伏着。

在政府的强大打击力量威慑下,黑手党军心不稳,几个月工夫,竟然有270余名黑手党分子向政府投降,这在过去是不可想象的。他们交代了大量情况,其中包括里纳的最新动向。这为政府掌握里纳的去向提供了可靠的保证。

1993年1月9日,意大利宪兵副司令马里奥·莫里上校飞抵意大利北部城市都灵,他的公开理由是去看望宪兵部队的有关人员和会见即将到巴勒莫上任的检察官贾恩卡洛·卡塞利,但实际上,他此行的真正目的是去提审一位黑手党分子,他曾当过里纳的司机。这个黑手党分子交代了里纳的近况和他在巴勒莫的一处藏身地点。特种行动队立即严密监视了这个地点,仔细对照大楼里进出的人员。由于里纳已经在逃23年,警方掌握的材料全部是23年前的,连一张里纳的照片也找不到。后来经美国联邦调查局帮助,对里纳的照片进行了老化处理,以便使他的照片与他的真实年龄相符一点。每个队员都把照片记在心中,经过仔细监视,照片上的里纳终于与生活中的里纳对上了号。里纳这回插翅难逃了。

1993年1月15日8点钟,一辆深蓝色的法国产雪铁龙轿车停在巴勒莫一幢不起眼的楼房前,楼内走出一个60岁左右的老头,他个子不高,一米六左右的身材,这在身材普遍较高的意大利十分显眼。他身体略显肥胖,宽脸,头发花白,额前有一绺刘海儿。他走到车旁,拉开车门,坐到司机旁边,点头示意司机开车。

这时,隐蔽在角落里的便衣立即用无线电通知:“弟兄们,他来了。”雪铁龙行驶到阿吉普汽车旅游饭店前的圆形广场上时,突然被从四面逼上来的轿车和摩托车围住,几个彪形大汉跳出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车里的人。

“里纳先生,出来!”一个便衣警察拉开了车门。

“你们认错人了吧?我是个农民。”那个老头儿很轻松地回答说,随即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

“没错,我们找的就是你。”在兵营里,警方出示了证据,法院验证了他的指纹。在铁证面前,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黑手党新教皇、负案潜逃23年的萨尔瓦托雷·里纳。

8点半,意大利宪兵司令维埃斯蒂走进了办公室,电话铃急促地响了起来。将军拿起电话,话筒里传来激动的声音:“里纳已经在我们手中!”消息立即传到总统那里,喜不自禁的总统拿起电话,通知正在召开内阁会议的总理阿马托,不苟言笑的内阁大员们立即笑逐颜开,会场上响起一阵掌声。

意大利沸腾了!人们奔走相告。里纳的被捕对黑手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但是,警方不敢掉以轻心。在反黑手党战争取得重大胜利之时,意大利政府决定乘胜追击。

1994年一个午夜,意大利在米兰、瓦雷泽、科莫和布雷西亚等城市,发起了反击黑手党的大规模行动。这次行动意大利警方共出动了3000名警察,发出了370张逮捕令,搜查了几百幢住宅,抓住了117名嫌疑犯,其中包括一些沦为黑手党帮凶的政府官员。意大利内政部长马罗尼称,这是意大利10年来规模最大的一次搜捕行动。

里纳是杀死法官法尔科内的命令发布者,具体的实施者则是乔瓦尼·布鲁斯卡,他是在1996年5月20日被捕的。布鲁斯卡是“哥利昂尼”帮的新一代头目,他嗜血成性,以手段凶残著称。1992年在加柏治地区的公路上利用遥控炸弹杀死法官法尔科内同妻子和3名警卫,1993年在罗马、米兰和佛罗伦萨制造了一连串爆炸恐怖事件,与政府进行公然对抗,身上背负着至少100条人命。

布鲁斯卡打破黑手党常规,竟然携带家属逃亡。他们兄弟俩带着各自的妻儿,合成一伙,辗转四乡,最后躲到西西里岛甫部阿格里真托近郊一所租来的破旧的小洋房里。布鲁斯卡不得不整天困在房子里,百叶窗低垂,但享受惯了的他还会打电话吩咐手下订购名贵T恤衫;女人们更是忍受不了,进城去烫头发、买香水,给孩子选玩具等等,殊不知探员们重点从侦察女人行踪入手,一环环地追下去,终于找到了他们的隐匿之所。

便衣警员们在好几个星期里有的扮演货郎,逐家逐户敲门兜售,自然也光顾了这户貌似平凡的人家,夹在货物之间的微型录影机运作自如;有的扮作恋人,以热吻为号换班;有的以工人、农民面貌出现,实际上个个怀里藏着枪,在值班跟踪。参加这次行动的足有400余人。

1996年5月20日这天晚上,意大利电视台正在播放记述4年前法尔科内法官被杀的电影《加柏治大血案》。当荧光屏上打出号外新闻:“这次血案的主凶,黑手党头目布鲁斯卡终于落网了”时,人们竟然分不清是电影情节还是现实。那一夜,西西里首府巴勒莫沸腾了,警员、司法部门的公务人员、受害者亲属,如醉如痴地庆贺这次突击行动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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