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卢套村有位民办教师叫纪梦学，在当地任教20多年，教学严厉远近闻名，他教出来的学生送到外地，也个顶个是好样的。纪老师的妻子死得早，儿子纪小元从一年级跟他直读到小学毕业，一直是班里的尖子生。学习刻苦，纪老师并不因为儿子过早失去母爱而放松对他的管教。有一次考试，小元偷看了一眼课本，被纪老师发现，当众取消了他的考试成绩。后来，小元到底没辜负父亲老师的期望，成为小山沟里的第一个大学生。
纪老师教学质量那么好，可轮到他自己，表现得却不尽人意，县里考虑偏远地区的教师力量薄弱，几次下拨指标，想通过考试，将当地的民办教师转为正式编制。然而，纪老师总是以微弱的差别，失去了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所以，干了20多年的他，仍然是个民办。
纪老师的事迹屡次被媒体宣传，连书记、县长都知道。但规矩还要遵守，考试是必须的，谁也不好在这方面打折扣。县进修学校便利用教师寒、暑假，给山区教师提供深造的机会。教育局长特地写信嘱咐纪老师：“把别的都放下，全力以赴给我拿下一个转正名额，要当成政治任务看待。”
巧了，负责进修的老师竟是师大毕业的纪小元，纪老师的儿子。这回，当年的父亲老师成了儿子的学生，整个儿颠倒过来啦。
儿子怎么能不尽力帮助父亲？到了考试那天，小元说：“爸，您这年龄，机会恐怕是最后一次了，有什么困难，您只管说。”那意思，他有很多同事担任监考，只要招呼一下，打个小抄问题不大。眼下的考试实情，哪个不知道哇，谁不搞点小动作，那才是反常。
谁知纪老师哼了一鼻子：“把你爸看成啥了？我成绩再不济，也不至于堕落到做弊的份儿上。答不理想，落榜也心甘情愿。”
答卷时，教育局长悄悄观察，前前后后的考生都在搞鬼，让监考人员防不胜防，唯独纪老师，低着头只顾忙自己的。局长不由动了心，对小元说：“这回你当了老师，怎么不说说你那学生爸爸？难怪他一次次错过机会。”走进教室，看纪老师的卷，发现有一选择题明显答错了。局长用手往错处一点，又往正确答案处一点，过后不放心，暗暗对监考老师说：“这样诚实的好教师，得帮他一下。”
卷子交上来，封口前，局长特意看纪老师的卷子，见错了的仍然没纠正。便问监考人员：“怎么搞的？”
监考人员为难地说：“我连正确答案都给他了，可是，他不接受。”说着，拿出一张纸条儿，是纪老师写给监考人员的：“师不律己，何以育人？”
局长和纪小元眼泪都下来了，同时说：“老师，他是我永远的老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