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10点的时候江浩来接我的。公交车上人很少,我靠在江浩肩上看着外面的灯光,旖旎朦胧。回到家江浩立马去了卫生间,过了很久都还没出来,我在门外问他怎么了,他告诉我没事,就是有点拉肚子,可能今天吃坏东西了。我看了抽屉里没有止泻的药,所以到楼下药店去买药。我回来的时候他正在吃药,见我回来了,他很快把药瓶放在抽屉里,说:“家里有药,我已经吃了。”他拿过我手里的药放进了抽屉,然后拉着我说:“我们洗洗睡吧。”我没留意他当时吃的什么药。如果我能细心点,我就不会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离开他,也不会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我们差不多也要交论文初稿了,第二天,林琳要回来,我和小瑾都去机场接她,一见面我们就拥在一起,林琳又长白了不少,穿着更有女人味儿了。时间可以淹没人内心的痛苦,林琳交了新的男朋友,是她父母介绍的,她的男朋友长得很秀气,说话也斯文,跟林琳的性格实在有点不搭。我和小瑾都对他说:“你怎么会看上林琳这种暴脾气的?”他也只是笑而不语。我们先回学校打扫寝室,一路上她说着她跟她男朋友的爱情故事,我和小瑾作为忠实的听客,时不时地给她点个赞。他男朋友一直看着窗外,对我们的谈话貌似不关心。
回到寝室,桌子上的灰太厚了,打扫寝室的时候我们都被呛到了,好不容易才把灰尘扫尽。下午我们叫上江浩还有刘文一起去吃饭。吃饭的时候,林琳说:“我们现在终于凑齐了六个人。”
刘文冒了一句:“明年争取凑够9个人。”小瑾正在喝水,被呛到了,我们一下全都笑了。
我对小瑾说:“淡定,不要激动。”
林琳也说:“你不要那么大反应嘛,大不了生个三胞胎。”
说完大家又是一阵笑。刘文还正儿八经地说:“我说的是真的,明年我肯定能当爸爸,你们就等着眼红吧。”其实刘文说得一点都不错,他的确当了爸爸,小瑾生了一个女儿,认我和林琳当干妈。林琳也跟他现在的男朋友定了婚,就只有我因为江浩的离去,形单影只。
我们喝了很多酒,难得醉一次嘛。但是江浩一点酒都没喝,以前聚餐吃饭的时候他多少都会喝点的。他们几个都让他必须喝,他没办法只好拿我当挡箭牌说:“不信你们问萱萱嘛,我真不能喝酒,喝了酒胃痛。”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当面拆台,只能按照他的说法。小瑾他们还说我是妻管严,相聚总是很快就散了,吃完饭,我们各自回了家,虽然打扫了寝室但是我们谁都没回去住。
回到家,我问江浩为什么不喝酒。他告诉我说喝酒很伤身体,不想让我为他担心。我想想也是,所以也没多想。交了论文初稿,我又开始了忙碌的工作,还经常出差,我和江浩一起吃饭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为了方便加班,有时候我还住在公司宿舍。现在一想起我的这些作为,我就想扇自己耳光,我不知道江浩在病后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也不敢去想象。他在我面前伪装了三个多月,我居然都没发现。
他每天下午都会来公司,如果我不加班我们就一起回去,如果我要加班他就陪我吃晚饭,然后再自己回去。刚开始一个月我经常加班到凌晨两点,时间久了就有很深的黑眼圈,人也瘦了些。江浩看见我这样很心疼,坚决不让我住公司宿舍,他说无论再晚他都来接我回去。在他的坚持下,我只好回家加班,而且他不允许我超过12点睡觉。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所以我中午不休息,这样回家了就能早点做完工作。关于青梅,我也只是打电话问问她的情况,见过三次面,都是她来看我。
从江浩晕倒的那天起,在我印象中他就没怎么忙过了,下班也是很早就来接我了。回家以后总是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跟我说话时又总是欲言又止。四月中旬的一个晚上我都快睡着了,江浩问我:“萱萱,五一放假的时候,我带你去看海好不好?”
我有点惊讶因为我们最初商量的是在国庆的时候去看海和日出。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我怕到时候我没时间陪你去,所以就想五一的时候带你去。”
我反问他:“没时间?”
他顿了下说:“你看公司的生意这么好,国庆期间结婚的人很多,肯定很忙的。”
我想想也是,所以说:“好的,那我们去哪里看呢?”
“我们去鼓浪屿吧,你不是一直都想去吗?”
我跟他开玩笑说:“我还以为你要让我跟你去天涯海角流浪呢。”
他看着我说:“我愿意跟你浪迹天涯。”
“但我不愿意啊?”其实我是开玩笑的。
他有点失望地说:“那我们换个地方吧。”
我用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说:“只要跟你在一起,去原始森林我都愿意。”
他在我额头上亲了下说:“这辈子有你真好。”
“那你以后可得对我再好点。”
“我会在我剩下的时间里好好对你的。”说完后他紧紧地抱着我。其实,如果当时我认真点琢磨他的话,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遗憾了。
第二天上班他把我送到了公司,下午很早就来接我了。回家后他做饭,我写策划。以前是他天天写策划,现在换成我了。九点的时候,江浩问我:“看电影吗?”我突然才想起我们很久都没一起看过电视和电影了,所以我打算今晚好好陪他。我们看的是韩国的一部片子《假如爱有天意》,这部电影我都看过两遍了,但我还是陪着江浩完完整整地看了一遍。看到男主人公泰秀当兵回来后和女主人公在餐厅见面时他欺骗说他已经结婚了,而且还有儿子时,江浩问我:“你觉得泰秀做的对吗?”
我说:“他是为了不连累自己爱的人,说了善意的谎言。”我也没有回答对与不对,当时我对江浩的这个问题没有认真想,我觉得这种问题都有点幼稚。
江浩听后说:“我也觉得该这么做。”原来他问我这个问题也意在模仿泰秀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