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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姐姐

原本我有一个很幸福的家,父母在家侍弄着十几亩土地,春种秋收,虽然家境并不宽裕,可是父母还是供应着我和双胞胎的弟弟强子上了高中,并说我们如果有出息到时候考上大学,他们就算卖房卖地,也会供应我们的。

可就在我们十七岁,上高中二年级的时候,厄运忽然降临到我们的头上:那天,父母去赶集时,路上遇到了一辆失控的大卡车,双双惨死,可气的是,因为出事的地方很偏僻,肇事的司机竟然驾车跑了,就这样,我和弟弟一夜之间成了孤儿。

因为没有目击者,现场又被肇事司机破坏了,交警找了很长时间也没有找到肇事车,自然,赔偿的事也没有着落。

我和弟弟在一个年级、一个班上学,学习成绩一直都在全校一二名转悠,老师说,照这样的成绩,考个重点大学没有任何悬念。可是现在父母都不在了,吃饭尚且是个问题,更别说是上学了,强子就想辍学打工赚钱供我上学,我不肯,我跟他说,强子,我是姐姐,该是我打工供应你上学。

我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心爱的学校,跟随着村里的小姐妹去南方打工。我不怕吃苦,手又灵活,很快就找到了一份服装女工的活计。

以后每个月,我都会给弟弟寄来一封信和我的大部分工资,叮嘱弟弟一定要照顾好身体,好好学习。

第二年,强子如愿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消息传来,我高兴的跳了起来,可是我也知道,上大学当年就需要一大笔费用,我在服装厂打工赚的那点钱都已经花在了弟弟身上,没有一分钱的积蓄,我犯了愁。

这天,一个叫梅子的姐妹找我玩,梅子原先跟我在一个车间,因为受不了厂子里那繁重的活计,她就辞了职,然后不知干什么去了,现在看起来,梅子好像是发了财,她身穿袒胸露乳的名牌时装,脸上擦着高档化妆品,脖子上还挂着一条粗粗的金链子。

梅子知道了我的困难,就上下打量着我,我那时已经出落得如花似玉,那苗条的身段,高耸的胸膛,白皙的脸蛋,无一不吸引着异性火热的目光,梅子说:“娟子,你这么漂亮,其实钱应该是很好赚的,就看你想不想的开,肯不肯干。”我眼睛一亮说:“你有赚大钱的门路吗?快告诉我,啥苦我都能吃得了。”梅子就附在我的耳朵前,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弄得我面红耳赤,愠怒地将梅子轰走了。

原来梅子现在在一家旅馆干的竟然是妓女的行当,还想将我拉下水。

弟弟快开学了,催款的电话又打来了,我想了几个晚上,无计可施,最后一咬牙,还是主动去找了梅子,梅子拍着我的肩膀,放肆地笑道:“想开了就有大钱赚,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

我接待的第一个客人是一个包工头,那人身材矮胖,举止粗俗,当他臭烘烘的嘴巴凑向我时,我差点呕吐,他很粗鲁的就进入了我的身体的那一刻,我疼得昏了过去,迷迷糊糊中,我听见那个家伙在狂笑:“妈的,老子真是有艳福,还真遇上了个雏!”

醒来后,我看见白白的被褥上沾着一片殷红的血,旁边还散落着一些钞票,我开始放声痛哭。

就这样,我开始了出卖肉体与灵魂的生活,当然,赚的钱也是打工的十几倍,强子的假期还没过去,我就已经凑足了他上大学的钱。

眨眼间,强子上大二了,我很想念强子,就坐长途车去他的学校去看他,却见强子一脸的不高兴,我问起发生了什么事,强子支支吾吾地说,最近,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原本以为她冰清玉洁,像南极的冰雪一样无暇,可是在交往几个月,强子准备向她说出爱意的时候,她却被警察给带走了,听说罪名是卖淫。强子讲完,一连骂了几句:“该死的婊子,不知廉耻的东西!”看得出,这段经历对强子的打击很深。

我浑身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她说:“或许那个女孩有说不出的苦衷,她有难处也说不定。”我接着又问:“如果她有什么难处才出此下策,你会原谅她吗?”强子激愤地说:“一个女孩子这么的不讲廉耻,什么理由都是借口,我不可能原谅她,我觉得这样的人就该自绝于这个社会。”说完这话,强子啪的摔了一个茶碗。

我面色惨淡得回到所住城市,思忖再三,我还是决定重复我的工作,依旧每个月给强子寄钱。

强子大学毕业后,我就想换一份工作了,可是强子又来信说,自己想继续深造,考研究生,还是需要一大笔学费,我一咬牙,继续重操旧业,张罗着弟弟的学费。

我再次见到强子时,是在他毕业之后,那时我已经躺在医院里,骨瘦如柴,已经病入膏肓——在一次与“瘾君子”的性交易后,我不幸被对方传染上了艾滋病,无药可救,只好在医院里等死。

我躺在病床上,无神的大眼睛一直盯着外边看,梅子已经给强子打了电话,告诉了他我的现状,我内心很很矛盾,既想见强子一面,可是又怕他来之后我如何面对他。

当强子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时,我的眼睛亮了一下,我努力支起身子,想与强子说点什么,却看见强子的眼睛里透出的分明是一种鄙夷的目光,我看得出,那目光与当年他说起那个卖淫的女朋友时的一模一样,我就觉得身子一软,身体又无力地瘫在了病床上。

强子扔给我一打钞票,冷冷地说:“这是我学习成绩优秀,校方给的奖学金,很干净,你就留着治病吧!”说完转身就走。

我没有阻拦他,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人哪,要是不吃饭就能活命,要是不花钱就能上大学,该有多好。”

那一刻,我看到强子浑身猛地颤抖一下,他缓慢的转过身,看着憔悴不堪的我,接着,他跑到我身边,紧紧搂住我就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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