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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浦镇十三日之勾留

我万万想不到,这一次回京时,要无端的在浦镇去住十三天。津浦路冲断是我早经知道的了,但我以为只要在南京停留两三天可以通车,所以绝不想到海道,长江轮船与京汉路。

到南京的第二天,许钦文君就渡江来把我邀去,说在南京与在浦镇反正是一样的等车。我就当夜同他到了浦镇,预定明日一早再渡江来,逛一两天南京名胜。不料当晚风声大作,次日早上又继以阴雨,遂决定暂不渡江,只写一信给下关旅店,说倘有人找我,或有信件,都可转到浦镇来,讵知事又出人意表,从我到浦镇的第二天起,一直断断续续的下了十三天的风雨,中间没有半日的停止。到第五六天时候,雨稍除点,我硬着头皮渡江去,走到旅馆,掌柜的惊问我这么多的日子在那里,说有许多来找的人都碰头,许多信也退回了。我说我明明有信给你们,说我在浦镇。他说没有收到。我说我明明写着江南第一旅馆执事先生收,怎么会不收到的呢?他说:“阿,原来那一封信就是你先生写的吗?我们因为这里没有执事先生其人,早已拒绝了。”这怎么好呢,真把我气得不能开声了。没奈何再在旅馆里写了一张条子,贴在门口,并叫掌柜的紧紧记着,我在浦镇什么里多少号,于是我又遄返浦镇了。

这十三天当中,在浦镇得到些什么?这我已在许龚二君面前受过一回考试,可以背诵出来一点也没有错,现在再覆试一回罢。

背东南而向西北的房子,面临街道,后临河道,正对面是一家孔四房清真客栈,里面是一个六十余岁的老年妇人,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妇人,一个十八九岁的少爷式的青年儿子,以下再是两个十岁以上的女孩,一个十岁以下的男孩,因为常要朝着我们装作嬉皮笑脸,所以我们叫他顽童的。从老年妇人直至顽童为止,身上都带着孝,我们均猜想这死的大概是中年妇人的丈夫。但又不然,老年妇人为什么要给儿子带孝,发生了问题。于是许君天开妙想,说老年妇人一定是死者之妻,中年妇人是死者之妾,但我们终不大以为然。

老年妇人勤俭极了,一早五六点钟的时候,有时我们还没有起来,便听见伊在门口鲜菜挑里买菜论价的声音,从此开手劳作,整整一天,直到晚饭以后才停止,如纺纱咧,淘米咧,煮饭咧,上上排门咧,去豆芽菜的根咧,水淹入屋内时在地上搭挑板咧,什么事体都做。其次便是中年妇人与两个女孩子,他们除了互相梳髻,稍费一点功夫以外,其工作的没有间断,也不亚于老年妇人。至于两个男孩,一个顽童式的,年纪已经到学龄了,但并不看见他入学,他的样子是告诉人他将来大了以后也像那十八九岁的哥哥一样。那十八九岁的哥哥是怎样的呢?他居恒并没有什么特点;我真的太不善于观察,当初看见他穿的一身立领的洋服,以为他是个铁路上的检票员之流,龚君说不然,他一定是个休学的中学生,后来研究,觉得大体不错。他除了吃饭吸纸烟与弟妹们玩耍,或街上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小事便出去观看以外,便坐在店门口闲望,他们说他是在望我们东边楼窗里房东的小姨子,这也许近是。但我并不以他为不然,我主张青年们只要不可忘了自己的事业,这时候男看女女看男是极应该的,尽管放着胆子正大光明的选择自己的伴侣;不过第一不可躲躲闪闪,越怕人知道或者越闹出大笑话,第二不可在选择定了以后,再有这样类似选择的行为,在爱情中转辗的生活着,虚靡了一世。

少爷的生活,但是,也很清苦。老年妇人中年妇人与两个女孩子更是不用说了。少爷与幼年的一个所谓顽童,是合家所奉为宝贝的,有时他们与姊妹们有什么争论,两个妇人照例不问是非,屈女孩而直男孩,吃饭时也给他们两个人先吃。但是,我们从楼窗口偷望下去,这两个阔人也不过吃豆板菜过日子,潮水来时鱼价贱,也只有间或几条小小的,便算作他们的盛馔了,这也难怪;新死了一个人是无疑的了,而他们这客栈,是从来无人照顾的,我在他们对面住了十三天,绝不见他们有一个旅客,所谓客栈也不过只有一个名头,住住几个自家主人罢了。

孔四房客栈是在我们正对面,与他并列的还有许多临街的小屋子,多半都是草舍,间或也有几所瓦房。其中的人有劈篾为簟的,有炸油条,烙烧饼的,有开小杂货店的,生活都是不堪其苦;而且大多数没有楼房,一涨大水,大家都搭挑而居。我们住在楼上的,水淹入屋内时,尚且常见有极大的钱串子虫爬上楼来,可以料想他们没有楼房的在大水时所吃的苦,只论虫豸一种也已尽够了。

孔四房的后面一带是山,离他不远,山脚下还住着许多人家。因为他的后门,可以通到山麓,所以我们间或看见山下人家的男妇老幼,为贪近便起见,有从孔四房的前门出来的。但这自然须得孔四房的允许,谁也不能任意假道。不过这个允许当然不是说有什么方式的,只要一向假道下来,双方没有异言,便自然率由旧章。但这绝非所论于忠厚的人,戆直的人,或不大知趣的人。

山下人家有一个所谓傻婆也者,年不过二十一二岁,大水涨时,伊天天赤着脚,高卷着裤褪,往二三尺水深的街道上缓步的走过,每天总要走十趟上下:到市上去买菜一二趟;提了瓷茶壶两三把到近市的地方去买开水又是一二趟;拿着米箩菜筐到河埠去淘米洗菜又是两三趟;据说伊的丈夫还在市上开着一家小杂货店,所以傻婆有时空手上市,是去管理自己的店务的;店务余暇,伊还要抱着自己的孩子,就近街坊闲逛,间或每天也要一二趟。伊是这样一个来去频繁的人,也天天在孔四房假道,加以伊的性质既可使人名之曰傻婆,当然是不大活泼,孔四房女主人们的不满意是无疑的了。一天,我们看见孔四房自老女主人以下,差不多全家,在自己门口,像什么衙门的卫兵一般,排队站着。我们知道有异,出去看时,傻婆正提着米箩菜筐,新从我们屋旁的河埠回来了。伊要是早知他们挡架,反正有路可走,只差得稍远一点,不到孔四房去假道也就罢了,但是傻婆的单纯的心理还办不到如此。老女将军率领小孩子,一见傻婆依然没有改变方向,朝着他们的大门而来,便紧紧的堵着门口。在傻婆一方面呢,却是与从前同样的舒徐,到了门口,也仍是如入无人之境。这样一面紧张,一面弛缓的空气之下,结果是傻婆依旧闯进了门口,挡门的人只拔出拳头来在伊的背脊上打了几下出气了事;但是傻婆一直往里走仿佛只想即刻穿出孔四房的后门,达到山下的伊的目的地,对于他们毫没有什么抵抗。

傻婆而外,还有一个使我不容易忘记的,是卖鲜菜的妇人。伊的住所大概也在山麓,不过离得远了,我们没有详细知道,我们所知道的只是伊天天担了鲜菜——绿白相间的韭菜与小白菜——在满水的街道上徒涉,并且每每找一个空闲的地方等着人家买罢了。我估量伊的年纪大概也与傻婆仿佛,不过二十一二岁。我倚着楼窗看了伊的身面,对龚君说,这个人还是才做了新嫁娘哩。伊赤脚是不用说的了,这是浦镇极平常的风气,况且这回又有大水。伊的头上首饰,似乎银色既毫无转变,而上面染着的翠点又极其新鲜。土布衣服,土布裤子,深蓝都没有褪色。这明明表示是伊的嫁时衣。从伊的面色与这些服饰上的根据,我便说伊是才做了新嫁娘的。龚君也以为然,遂继续说出关于伊的一段故事。这一说而使我连上述的一段情境也不会忘记了。

龚君说伊是一个极忠厚的女人。有一回,他初见伊担着鲜菜到这条街上来的时候,街坊一个人出来问伊买菜,秤好以后,将付钱了,伊又添了他一小把。谁知做好人是极危险的,旁边小孩子和妇人们都看见了,大家走到伊的菜挑旁边,初时还正正经经的问伊购买,要伊加添,后来你一只篮,我一只手,迫得伊无暇应付,不问曾否付价,只大家混水捉鱼,各得着一点便宜去了。这面伊一个人,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感情的表现,等了一会儿依旧慢慢的挑回去了。从此大家都要到伊这里买菜,就算不妄想不出代价,也各人希望着沾点便宜了。不过现在大概伊也有了经验,渐知与人较量,不大像从前的肯随便送人了。

这是浦镇里面的小小波澜。龚君说完以后,我们都倚栏无语,相对不禁怃然。

我第一天往浦镇,是在晚上九点余钟,我与许君坐在长江轮渡的二层楼上,看着黑黄鸭蛋一般的云彩,东一大块,西又无数小块,任月亮穿梭似的过去,几乎看不出云的本身在动,风呢,打在这么大的轮船上,虽然没有影响,但我们坐在船头楼上的人,已经觉得过凉了。我们说,天气也许要有变动;但此时绝不想到一变动而能亘十三天不肯休止,也绝不想到一变动而能使我们从此逛不到南京。许君先为我称述这一只“澄平”轮船,是渡船中之最大的,船身也最新,并且说他与澄平的感情最好,他已经知道他每天的开船时刻,凡他渡江一定非乘澄平不可的。但这还不能表示他与澄平为知己;最妙的是他住在离江八里的浦镇,而能辨出澄平的叫声。这是我亲自试验过的,有时我们坐在一起谈天,大家都不注意外事,正如在北京时要对准时针,用心听着午炮,但忽然来了朋友,一谈天便能把午炮误了。而许君处这个当儿,却绝对不会误过,在大家谈兴正浓的时候,他能独自叫出来,“喂,澄平开了!”——不消说,他是知道澄平的开船时刻的,自然要比我们不知道的人容易听见,但是我们何尝不知道午炮的时刻,为什么一谈天便会误过呢?况且沿江一带,轮船火车的叫声,一天不下数十次,于数十次当中辨出一种特别的声音,似乎更不容易。这一来而许君对于澄平的浓厚感情便证实了。许君自己还说,澄平是有生命的,你看他朝着码头走去了,而且从来不会走错。

我们坐在澄平头上,看见他也如月走云端一般,乘势在凉风与月色中飞渡。在这渡江的十分钟内,许君还继续同我讲述浦镇景物,说他们的房子背面临水,是扬子江的支流,楼上后门以外,有极大的晒台,虽在盛暑天气,日光斜过,晒台上顿若初秋。前面一带小山,顶上有韩信将台,这是浦镇的唯一古迹,到浦镇的人都要上去观览的。待我们到了浦镇以后,走近楼窗,他们就在朦胧月色的当中,为我指点说,这就是所谓将台。后来一连风雨,非但使我逛不成南京,就是这眼前的将台,也没有上山去逛的机会。等到一天雨霁,我们用人力车仿佛乘舟一般的在满水的街上斜渡过去,再走到小山顶上的将台去逛。但是很使我失望。第一他的建筑已经有了一点洋气。这倒也就罢了,谁敢奢望韩信时的房子还能流传到今日呢?凡属古迹一代代的修葺下来,自然一代代的加入新式建筑的分子。经过最近的一次修葺,自然不免带有几分洋气了。但是第二件更使我失望的,是没有一点文字上的证据给我,使我们逛完以后依然不知道究竟这是谁的将台。将台是三层,上层因楼梯楼板已被拆毁,不能上去,下层则堆着泥土秽物。我们到的是中层,其间空无所有是不消说,而壁上正中嵌一石碑,是先有了字再凿去的。近去看时,还能辨出勒石是民国三年,撰文者是柏文蔚。隐隐约约的碑文末句,仿佛“是所望於后之来者!”这使我不解,安徽都督为什么要到江苏的浦镇来撰一篇碑文?他后来虽遭种种失败,但为什么竟并韩信将台中的碑文而亦连带犯罪?多心的我们,又不免要把这个罪名猜疑到群众身上来了。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其结果是:一定将台修好以后,近村遭了水火时疫等灾,乡人便迁怒到修葺将台动了风水,所以上去捣毁一番,连碑文也给他不留一字。

偷得晴天一瞬,我们总算把将台草草逛过了,但是游兴未阑,很愿意再找别处。龚君说,听说二三里外一个庙里,供着一具已死和尚的尸身,我们可以去看一遭。大家都以为可,龚君一边走,一边讲他所闻关于这和尚的故事。这和尚已死十年了,本来葬在一覆一载的两只缸中,今年他的弟子忽然宣言,他师父给他梦兆,说他的尸身至今未腐,愿搬到庙中来享受香火。弟子遵命掘出坟来,果然面色如生,后来搬入庙中,香客之盛,几乎举镇若狂。一路说说笑笑,到了寺门,见门上匾额写著“普利律寺”四字。入门走到大殿,就在左边看见供着簇新袍服的金面像。这时候我心中顿起一种寂寞的畏惧,觉得同去三人还嫌太少。我出世以来,与死尸同室,虽然也有两三次,但都是熟人。现在与一个不相识的老和尚的死尸同在一室,似乎很少经验,所以极想壮一壮自己方面的声势。凡人到畏惧时,一定要想到同类,我少年时候最喜听人讲鬼怪,讲完后又怕走夜路回家,夜深人静,街上寂然无声,只听得自己衣袋里滴滴的表声,我这时候心中暗想道,人类的知识,已经到了能够造表的程度,难道还怕鬼吗?防鬼来侵时才想到人类了!我在大殿门口站着,又把心来一定,想道,他或者还有气味罢,我虽然去掉畏惧,也似乎不该近前。但是又怎肯不看呢,大家走近前去,细细的看了:金色面孔,稍微歪着;眉间眼际,似乎有点模糊;眼睛又紧闭着。这明明告诉我是个风干的死尸。再向四旁一看,神龛右边,放着原来的两只水缸,而神龛前面则钉着许多簇新的匾额,具名的多是弟子陆军中尉陆军少尉,下面又攒着许多名字。我很奇怪,为什么杀人不怕血腥气的军官,竟肯到老和尚的死尸面前来称弟子。许君说,然则你承认他一定是真的死尸了。我说是。他说,“要是春台在这里,一定还有许多怀疑,许多假设,态度决不像你这样独断。”他的意思是想因我们的一去而能发见这不是真的死尸。后来我说,“事实不必怀疑,何必定要怀疑。你只要看他的微歪的头,旁边的缸,紧闭的眼睛,便可以证明是真的了。你如不信,可以用浦镇人民的知识程度做担保,他们这样的知识,要他们去抬一个死尸来到庙里供着,并不算得什么一回事。”但是,军官上匾的问题,总不能解决。我想,这或者完全是老和尚弟子的欺诈手段,他想藉着师父的死尸骗钱,恐怕别人不信,所以去弄了一班军官来撑场面。这个假设我自以为并不是,没有几分道理,不过太把军官与弟子都看作聪明的坏人了。或者他们的蠢笨,还使他们坏不到如此呢。

浦镇是属江浦县的,本身并不是县,但也有城,仿佛从前是一个营寨。我曾到过一趟城里,看见东门市颇形热闹,其余都是泥房草舍,与乡下一式。我所最不安于心的,是他们住在这样的泥房草舍里,几乎连生活必需的供给都还没有充分,却也与都市中的人同样下流,终日玩骨牌过活。我凡走到这些地方,一定要想到我们的先民,常常把这些人与尧舜来比。我觉得尧舜与尧舜以前的人,也与他们一样,是人类的萌芽。但我很奇怪,尧舜何以能有尧典舜典传下来,却从来不听见有尧赌舜赌,尧烟舜烟传下来呢?现在他们既然还做不出尧典舜典,何以居然能玩这种复杂的赌博呢?此时我不禁发生一种奇想,以为我们的野蛮的先民之为人类的萌芽,是犹植物之三四月的萌芽,现在野蛮人之为人类的萌芽,却是八九月的萌芽的成熟的果子已经正在收获了,碧绿的萌芽或者也只配出来经一番霜雪,然后毫无收成的再从来处去罢了。难道今日之世道,真如一年的秋冬,老先生们所谓末世吗?这就引到凡是落后的生物能否进化的问题了。但我以为先进的人们,无论如何总应该尽力,帮助这些要从来处去的人们,——无论他们在那里想从来处去。

浦镇的十三日,虽然在我觉得像过了十三年一般,但也是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到十二三天头上,我半夜醒来,扪心自问,“我是做人的人吗?要做人的人不应该候车十三日而不想别的法子!”于是不管晴雨,把九月二日的行期来决定了。这一天早上,天还没有亮,室内的钟声,户外的虫声,都低低的把我叫醒,七点钟上津浦车来京了。但是我的心中,从此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浦镇,时常要涌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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