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带着孩子去省城创业已经五年了。昨天回到她的家乡小城(也是他工作单位所在的城市),收一笔业务账项,可是没收到款。天色已晚,便留下来住了一晚上。
这是她最近第五次回来收款。可是每次都是空手而归。
吃完早餐,她准备走。他便送她到汽车站坐车返回省城。
汽车站离家不远,步行十分钟就到。他们一边走一边说话。
妻子从事工程造价咨询工作。这些年来东奔西走,在人生地不熟的省会城市四处打拼,凭自己的执著和良好信誉打动了一些单位负责人,终于接到一个又一个项目。但多数是一些民办高校和房地产开发商的项目,利润压得很低不说,还老是拖欠咨询费。有的还一拖好几年不付。而妻子这边的写字楼及住房租金、聘用人员工资、水电费、差旅费等等却得一分不少地支付出去。这样一来,严重影响了日常运转。妻子的压力很大,他也很焦虑。
妻子为人太实诚。刚刚创业的时候,由于社会经验不足,投资失误损失了五万元。要知道,这一笔钱还是当时通过抵押贷款拿到手的。好在后来及时还上了贷款。拼搏了这多年,赚的却都是一些欠款。更要命的是,如果春节前不能收回部分欠款,春节后何去何从还真是问题。春节后,还需资金维持运转呢。
回来几趟都没收到款,他很着急,一路上情绪很激动,说了一些埋怨的话,她却表现得很平静。耐心地对他说,成功的路没有那么平坦的,只要方向选对了,就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困难只是暂时的,就像现在的季节一样。冬天到了,春天也就不远了。
到了汽车站对面的人行道上,妻子对他说,你回去吧。他停下来,看她走过去。
看得出,妻子心里在想事,一路低着头穿越马路。路上车水马龙,他看到一辆车几乎擦着她身子过去了。
他对着她大喊一声:抬头看路!
妻子停下来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大声回答道:我听见了!
中午,刚刚吃完饭,他接到妻子打来的电话。“我已到省城家门口,你放心吧!”妻子说道。
“吱——”一声汽车尖利的刹车声传进他的耳膜。
他对着手机大声喊了一声:抬头看路!
妻子回答说:我知道了!
他耳朵里依稀听见妻子坚定而有力的脚步声,仿佛看见妻子抬起头,挺直腰杆,直视远方,从容向前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