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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奸臣当道,傀儡皇帝命难保

元朝复杂的宫廷斗争,给一些奸佞小人提供了表演的舞台。奸臣铁木迭儿就是在这种环境中应运而生的弄潮儿。铁木迭儿是成吉思汗时的功臣者该的玄孙,经历了世祖、成宗、武宗、仁宗和英宗五朝。在世祖和成宗时期,他还算老实,可到了武宗时期他的种种劣迹就显现了出来。

武宗时铁木迭儿做过同知宣尉院事兼通政院使、中书平章政事、江西与云南的行省平章政事等一品大员,到了仁宗时出任中书右丞,更被授予太子太师这样的重要职务。铁木迭儿之所以能够在这一时期展现锋芒,是因为他是武宗和仁宗的母亲元圣太后答己的亲信。早在武宗统治时期,铁木迭儿在云南做地方官,曾因玩忽职守受到处分,但却被太后答己保了下来。武宗死后,太后答己为扩张自己的势力,趁仁宗尚未执政时,就下旨召铁木迭儿做了中书省右丞。仁宗要比武宗的性格怯懦,他孝敬母亲,事情也就总是廷就过去。

但铁木迭儿罪恶昭彰,仁宗曾多次想处置他,都因母亲的出面,最后作罢,只是提拔御史中丞萧拜住为中书右丞,用来牵制铁木迭儿的势力。可铁木迭儿居相位仅两年,自己就因罪被罢了官。当时有个叫张弼的富人犯了杀人罪,被关入牢中。他就叫亲友派人向铁木迭儿送了5万贯钱。铁木迭儿收了钱,一句话,就把人给放了。事情被揭发出来后中书平章萧拜住、中丞杨朵儿只、中都留守贺胜等40余名官员联合御史,联名弹劾铁木迭儿,揭发铁木迭儿欺下瞒上,乱政害民,罪证确实,因此要求处死铁木迭儿,以平民愤。仁宗看到众臣的奏折,怒不可遏,立即下诏逮捕铁木迭儿。可铁木迭儿一见势头不妙,赶快逃到太后的宫中躲了起来。这一招还真就把仁宗给制住了。仁宗投鼠忌器,始终拿他毫无办法,最后只是把铁木迭儿罢相了事。等事情风平浪静以后,不久铁木迭儿不仅奇怪地官复原职,还被授予了太子太师的职位。

太子太师是什么职位?太子自然是未来大汗位的继承人,太师就是太子的老师。像这种品行不端的人做太子老师,那不是在开天大的玩笑吗!朝廷内外,一片哗然。大臣都十分气愤,参政兼任御史中丞赵世延率领御史弹劾铁木迭儿违法的事情有几十条之多,都认为他不能辅佐太子。可太后多方庇护,仁宗又是个绝对的孝子,这个元朝中期的头号奸臣就在这风口浪尖上扬帆破浪,行动自由。真叫人无可奈何啊!

打这以后,铁木迭儿的胆子就更大了,受贿卖官,强占民田,无所不为,而且正应了那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话,他的儿子也都先后入朝为官,弄得朝中人心惶惶,谁都忌惮他们父子三分。

要是铁木迭儿仅仅做了上边说的那些事的话,也就不会对后来的历史有那么大的影响了。铁木迭儿能够遗臭万年,是因为他影响了元朝的大汗继承问题。

当年武宗海山即位时和弟弟爱育黎拔力八达,也就是仁宗,曾有过约定,等武宗百年后,传位给弟弟爱育黎拔力八达,而爱育黎拔力八达在逝世后要传位给武宗的儿子,然后再由武宗子传给爱育黎拔力八达的一个儿子。可在仁宗即位后,这一约定却在武宗与仁宗的母亲兴圣太后和铁木迭儿的左右掣肘下被背弃了。首先,仁宗在铁木迭儿的怂恿下于1315年11月将海山之子封为周王,1316年3月又命海山之子去守云南,这实际上就等于流放。海山之子在去云南的途中,于陕西造反,结果失败,只好改道西北,逃到了察合台汗国。背弃约定后,1316年12月,仁宗立了自己的亲生儿子硕德八剌为太子。兴圣太后和铁木迭儿看着太子被册立,以为这样就可以长远地控制朝政,然而却不知道已经为日后的“南坡事件”种下了祸根。

1320年1月,仁宗也和窝阔台、海山等大汗一样,因饮酒过量而去世了。4月19日,仁宗的儿子18岁的硕德八剌即位,是为英宗。

仁宗刚刚去世,英宗尚未即位,大权在手的铁木迭儿,便开始大肆迫害曾经上书弹劾过他的诸位大臣们了。他假传太后旨意,将萧拜住、杨朵儿只逮捕,罪名是“曾经违背太后旨意”。

杨朵儿只冷笑着说:“当初以我们的职权,要杀你一点儿不难。如果我们真的不从太后的旨意,你还能活到今天吗?”铁木迭儿一看这罪名成立不了,就找来两名朝臣,想让他们证明杨朵儿只有罪。

杨朵儿只对这两人说:“你们两位也是御史,不应干下流的勾当。”两人深感羞愧,也一言不发。尽管铁木迭儿抓不住杨朵儿只等人的任何把柄,但他还是借着太后的旨意,硬是将萧拜住和杨朵儿只当众斩首了。跟着铁木迭儿又杀了贺胜,罪名竟然是“便服迎诏大不敬”,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贺胜死时,百姓围在尸体边上痛哭,焚烧纸钱为他送行,可见贺胜深得民心。至于弹劾过他的赵世延,铁木迭儿将他逮回大都,严刑拷打。英宗这时候已经初步稳定了自己的地位,他知道了这件事后,曾下旨两次赦免了赵世延,可铁木迭儿仍然将赵世延关进了死牢,想逼他自杀。赵世延在牢里足足被关了两年,最后在大臣的营救下,才得以获释。铁木迭儿听说后,找到英宗说:“这是朝臣欺骗皇上干的事。”英宗也不客气,直接说:“这是我的旨意。”这才使赵世延逃过了大难。

其实,英宗是元代唯一在临朝执政前未经任何困难磨砺的皇帝。尽管他自幼接受儒家的说教,思想十分汉化,但他却缺少政治经验,也不像他的祖辈那样有一个声望足可信赖的侍臣班子。所以在面对太皇太后答己和铁木迭儿这样的实力派时就显得十分无力。英宗要实现自己的志向,前进的道路是十分艰难的。刚即位时,英宗可说是孤立无援,“孑然宫中”。经过太皇太后答己和铁木迭儿在他即位前的那场清洗,仁宗时期曾与答己和铁木迭儿相对抗的汉法派中坚分子,无一幸免。造成了英宗在他后来的统治中,所能依赖的人就只有一个与他同样不谙世故的年轻丞相拜住。

尽管处于十分不利的政治环境中,但年轻的英宗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经验不足。在他登基不久,就急切地希望做出些事情,以逞快一时。英宗在位不久,就将与铁木迭儿一党的左丞相合散免了职,改任木华黎的曾孙拜住为左相。铁木迭儿与合散等人在兴圣太后的支持下决定发动政变,废掉英宗。庆幸的是阴谋泄露,被英宗提前知道了。他先发制人,率先捕杀了合散等人,而铁木迭儿依旧因有太后庇护,逃过了这一劫,没有被治罪。但打这以后,铁木迭儿称病,躲在家中,再也不敢过问中书省政事了。1323年,铁木迭儿和兴圣太后先后亡故。

铁木迭儿和兴圣太后一死,英宗将权力全部交给拜住,推行“新政”。他大量起用汉族知识分子,淘汰官僚,实行“助役法”,从地主那里收取助役费,用来补贴农民,完善货币制度,采取了一些政治改革。可是在这次拨乱反正的过程中,铁木迭儿的义子铁失因为与皇家联姻,幸免于被清洗,英宗这一仁义的举动终为自己引来了杀身之祸。

1323年夏,英宗去上都避暑,因为沿途护卫的军队都由铁失控制,这就给了他机会。他决定刺杀英宗,拥立晋王也孙铁木儿,重掌朝政。他派斡罗思去劝说晋王。晋王不肯,反将斡罗思绑了,送往上都。可当把斡罗思押到上都时,英宗已经离开了。

同年8月5日,英宗在上都以南30里的南坡扎营过夜。当天夜里,铁失派阿速卫兵值夜,自己和锁南等16人,闯进拜住和英宗的大帐,杀死了英宗和拜住。然后铁失等人就按原计划,带着玺绶,于1323年10月,拥立晋王也孙铁木儿即位,即泰定帝。泰定帝即位一个多月后,就将正以功臣自居的铁失等人一齐捕杀了。

泰定帝在位时间不长,只有5年时间。他即位后,为预防身后汗位再次发生争夺,刚登基几个月,就将自己5岁的儿子阿速吉八立为了太子,他的统治保留了英宗改革的一些成果。因为他笃信佛教,朝中事情全交给亲信回族人倒剌沙处理。

倒剌沙被泰定帝任命为中书左丞后,开始培植亲信,排除异己,引起了蒙古贵族的不满。怀王图帖睦尔是武宗海山的次子,本住在今江苏南京。1328年,怀王的卫士也先捏向倒剌沙报告说:“怀王有夺帝位的野心,不可不防。”于是倒剌沙得到了泰定帝的命令,将怀王图帖睦尔迁到江陵(今属湖北)。就在这一年的8月,时年36岁的泰定帝病逝了。

虽然泰定帝对他身后的汗位问题做了预防,可他用人不当,却酿成了更大的祸端。

泰定帝死后,倒剌沙却迟迟不让阿速吉八即位,这引起了文武百官的不满。留守在京师大都的燕铁木儿就乘机发难。然而,这位发难的燕铁木儿的心意却不在阿速吉八身上。燕铁木儿是武宗的旧臣,曾担任过武宗的警卫,后被提拔为禁军的首领。泰定帝时燕铁木儿已成为元朝最高军事机构枢密院的检枢密院事,可说是手握重兵的权臣。这个时候,燕铁木儿的意图是想将武宗海山的次子怀王图帖睦尔拥立为汗。燕铁木儿与西安王阿剌忒纳失里密谋后,决定迎接怀王图帖睦尔入朝。他们先趁新君未立这一时机发动政变,将大都的异己逮捕诛杀,控制了朝廷。随后命令士兵把守宫门,不让消息走漏,然后立即派人去湖北迎接怀王来京,同时让武宗的另一个旧臣、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伯颜在途中接应。燕铁木儿并在暗中通知了正在上都的弟弟撒教,儿子唐其势,要他们立刻赶回大都。

尽管做了这些保密工作,上都的倒剌沙还是很快就得知燕铁木儿等人发动了政变。他很快作出了反应,决定先发制人,首先将燕铁木儿在上都的心腹全部捕杀,接着赶紧将只有9岁的皇太子阿速吉八扶上了汗位。随后派大将失着率军队进攻大都,可是这支军队还没到达古北口,就被燕铁木儿的军队击败了。就在这一厮杀过程中,怀王图帖睦尔已到达了大都,被燕铁木儿和西安王立为大汗,改年号为天历。但图帖睦尔在即位时和诸臣说明,他要将逃难到察合台汗国的哥哥接回,让位于他。这之后,倒剌沙在上都被击败,处死,而阿速吉八在战斗中不知去向。

1329年,图帖睦尔把哥哥接回,拥立为汗,称明宗。可这位新主只在位一个月即暴卒于卧床之上。这不能不让人怀疑图帖睦尔。但这已成为历史之谜。总之权力又回到了图帖睦尔手中。图帖睦尔即位,称文宗。这一事件,史称“天历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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