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源工业作为俄罗斯经济的支柱产业，对俄罗斯经济发展乃至国家兴衰历来有举足轻重的影响。普京入主克里姆林宫以来，国际石油价格持续飙升，为俄罗斯重振经济、恢复国威创造了难得的历史机遇。俄罗斯政府利用国际石油价格高涨的有利时机，对能源发展战略及能源政策进行了重大调整，使其成为普京强国富民战略的重要一环。“石油美元”的大量流入为俄罗斯政府摆脱财政困境、解决重大社会经济问题创造了条件，油气工业的快速发展成为经济稳定增长的强大动力。俄罗斯能源领域发生了深刻复杂的变化。油气工业得到超常发展，成为国际能源市场上仅次于欧佩克的重要力量。
普京的能源强国战略是在国际油价持续高涨、能源对俄罗斯经济的作用日益凸显的背景下逐渐形成的，对内表现为国家强化对能源资源和能源产业的控制，使能源工业成为经济增长的“发动机”，使国家、社会与企业共享“能源红利”，对外表现为将能源作为强有力的外交政策工具，谋求本国利益最大化。
一、普京能源强国战略的形成过程
普京的能源强国战略经历了从无到有、从模糊到清晰的演变过程，综观普京执政以来对能源战略及能源政策进行调整的步骤，可将其形成过程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2000～2003年7月），继承和延续叶利钦时期能源政策。这一时期的主要特点是：第一，对能源工业继续奉行自由化政策，强调减少国家干预，任由各种所有制形式的能源企业进行自由竞争。在这一时期，私营石油公司的实力继续增强，影响力进一步扩大；天然气工业的改革被提上政府的议事日程；电力工业的市场化改革全面启动。第二，对石油和煤炭行业继续进行私有化改造，石油工业中的国有成分进一步缩小。2002年，国有的斯拉夫石油公司以拍卖形式被卖给私营的西伯利亚石油公司和秋明石油公司，俄罗斯国有石油公司仅剩下“俄罗斯石油公司”和“境外石油公司”两家公司。2003年，煤炭股份公司私有化改造进程结束，私营煤炭公司成为煤炭工业的主力。第三，国有石油公司与私营石油公司之间的竞争进一步加剧。私营石油公司通过加强内部管理，提高了企业经营状况的透明度，吸引国内外资本的能力大幅增强。中小型天然气工业企业虽仍依赖于天然气工业公司的管道垄断权，但天然气产量明显提高。国有油气公司与私营公司相比，在公司管理水平、透明度和引资能力方面相形见绌，在与私营油气公司的竞争中处于下风。2003年国情咨文发出信号，国家将加强对战略行业的控制。
第二阶段（2003年7月～2005年12月），以“尤科斯事件”为标志，俄罗斯政府加强了对石油工业的整顿与控制。这一时期的突出特点是：第一，国家强力介入能源工业，强化国家对能源工业的控制。通过整肃“尤科斯”石油公司和大力扶持国有的“俄罗斯石油公司”，使国有石油公司实力迅速壮大。第二，对石油企业停止执行私有化计划。国有的“俄罗斯石油公司”和“境外石油公司”本已于2001～2002年被列入私有化计划，但普京总统在第二任期开始后，“叫停”了原有的私有化计划，并驳回了经济发展和贸易部关于天然气工业公司市场化改革的建议。第三，限制私营石油公司进行强强联合。2004年，西伯利亚石油公司与尤科斯公司曾酝酿两公司合并，并已获得联邦反垄断部的批准，但“尤科斯事件”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两公司强强联合的计划最终流产。第四，政府全面控制俄罗斯国内石油公司与国外石油公司的大型合作项目。2003～2004年，埃克森—美孚石油公司与尤科斯达成收购后者25%股份的协议，西伯利亚石油公司也计划向国外石油公司转让部分股份，上述计划均遭到封杀。俄罗斯国内石油公司与外资石油公司的其他合作项目均受到严格审查。第五，能源战略并未最终形成，对国际能源合作的政策混沌不明，时有摇摆。其突出表现是，在限制外资石油公司进入的同时，批准了秋明石油公司与英国石油公司建立合资企业的计划，转让了卢克石油公司中的国有股，批准美国大陆康菲石油公司收购卢克石油公司7.6%的股份，并最终将其所占股份提高到20%。
第三阶段（2005年12月至今），以普京总统2005年12月在国家安全会议发表“俄罗斯要成为世界能源领导者”的讲话为标志，俄罗斯能源强国战略最终形成。普京此次讲话的核心思想是：第一，当前能源仍然是世界经济进步最重要的推动力量，过去、现在和将来很长一个时期都直接影响世界各国人民的生活状况，但世界经济发展很不平衡，仍存在包括经济和生态安全在内的各种风险，持续的能源供应是国际形势稳定的条件之一，能源保障是全球安全的重要因素之一。第二，为解决能源领域存在的一系列问题，必须首先保证世界经济获得可靠的能源保障，实现能源供应的多样化和能源供应安全，发展核能和节能技术，发展高新科技，开发新的清洁能源。第三，俄罗斯珍视其作为世界能源市场可靠的、负责任的伙伴的声誉，俄罗斯正在为保障全球和地区能源安全作出贡献。俄罗斯在能源领域有天然的竞争优势，无论资源储量还是科技实力方面都在能源市场占据着重要位置。俄罗斯的现在和未来都与俄罗斯在全球能源市场占据什么样的位置密切相关。第四，俄罗斯要争当世界能源的领导者，不仅要扩大能源产量和出口量，还要成为能源创新、新技术和节能技术研发的倡导者。俄罗斯将以其能源工业和科技实力作为实现现代化及经济振兴的催化剂。俄罗斯能源公司有足够的能力参与本国及国际合作项目，巩固自己的国际地位，国家应对其提供相应的政策、法律与行政支持。
俄罗斯争当“世界能源领导者”是普京此次讲话的核心思想，标志着俄罗斯将继续走能源强国道路，使能源成为带动经济增长的“发动机”，成为执行对外政策的强有力工具，成为俄罗斯全面振兴的战略基础。
二、对普京能源强国战略的层次分析
苏联解体以来，俄罗斯制定过三份能源发展战略，分别是1994年12月颁布的《2010年前俄罗斯能源战略》（其基本原则后被纳入《关于俄罗斯2010年前能源政策基本方针》的总统令）、2000年11月颁布的《俄罗斯2010年前能源战略》和2003年颁布的《俄罗斯2020年前能源战略》。上述文件提出了俄罗斯能源工业的发展目标、任务和重点，对把握俄罗斯的能源政策、能源工业发展及国际合作前景有重要意义。本章将联系普京上台以来俄罗斯能源工业发展状况及国际合作的现实问题，对俄罗斯能源强国战略进行系统归纳和分析，我们在此将其分解为能源发展战略、能源国际合作战略、能源安全战略及能源创新战略四个层次。
（一）能源发展战略
1.增强能源工业实力
增强能源工业综合实力是俄罗斯能源强国战略的基础，主要体现在发掘能源资源储量、提高能源产量、扩大加工量和出口量四个方面。俄罗斯油气资源及煤炭储量极为丰富，其中石油远景储量为440亿吨，天然气储量127万亿立方米，煤炭储量2000亿吨。但矿产资源产量的增长必然导致剩余可采储量的下降。《俄罗斯2020年前能源战略》对能源资源储量、产量及出口量作出了远景规划，2020年前计划新增石油储量75亿～100亿吨，新增天然气储量11.2万亿～18.8万亿立方米，铀矿储量增加3万～5万吨。在能源产量方面，计划到2020年电力生产达到12150亿～13650亿千瓦时，原油产量达到4.5亿～5.2亿吨（后修正为5.5亿～5.9亿吨），成品油产量达到1.15亿～1.35亿吨，天然气产量6800亿～7300亿立方米，煤炭产量3.75亿～4.45亿吨。在能源出口方面，将根据国际市场价格和国内供需平衡状况，扩大出口量。2020年前俄罗斯原油出口量将维持在1.4亿～3.1亿吨，成品油出口将达到3000万～5000万吨，天然气和电力的国外市场将进一步扩大。2005年，俄罗斯可证实的石油储量增长了3%，储量增幅首次超过产量增幅。截至2007年12月1日，俄罗斯新增石油储量5.5亿吨，天然气新增储量6700亿立方米。新增储量超过了当年油气产量。
2.强化国家对能源工业的宏观管理
俄罗斯政府提出国家对能源工业进行宏观管理的目标有两个：一是保障油气资源勘探、开采、加工和运输各环节的稳定发展；二是充分发挥能源工业发展潜力，以能源工业的发展带动经济与社会的全面发展。具体的调控机制在五个方面：第一，通过制定和实施相应的税费和关税制度及反垄断措施，为各类企业的发展创造合理的市场环境；第二，提高国有资产的管理水平，提高国有资产效益；第三，制定符合现代化要求的能源工业技术规章、国家标准和技术规范，促进能源工业提高科技水平；第四，鼓励和支持能源企业增加投资、发展创新、节约能源；第五，资源管理从以行政手段为主逐渐过渡到以法律手段为主。俄罗斯政府力图通过修改《矿产法》，改变沿袭多年的资源使用与分配制度，增强中央政府对资源分配的决策权，限制地方政府的权限，同时，鼓励能源企业加强地质勘探和环境保护，提高现有储量的开采水平。
3.壮大能源工业中的国有成分，构建符合国家根本利益的能源工业格局
具体做法是：通过兼并重组，组建国有或国家控股的超级油气公司，使其成为油气工业的领头羊和贯彻国家能源政策的工具。2003年以前，俄罗斯私营石油公司的石油产量占比远远大于国有公司，2004年以后形势发生了根本变化。2005年，天然气工业公司兼并西伯利亚石油公司后，成为油气并举的超级油气巨头；“俄罗斯石油公司”在获得尤科斯公司的资产后，已成为俄罗斯第一大石油公司。2006年，俄罗斯国有石油公司的石油产量已增长到占石油总产量的29%，石油工业中国有成分的石油产量已达到34.2%。同时，俄罗斯政府鼓励建立若干有实力、发展稳定并与国家进行建设性合作的能源公司。
4.调整能源消费结构，促进能源工业各行业平衡发展
目前，天然气在俄罗斯能源消费结构中所占比例较大，煤电所占比例较低，俄罗斯的能源战略提出了建立合理的能源消费结构的目标，加大煤炭和包括核电在内的电力生产。核电作为国家完全控制下的产业，将会获得较大发展。2006年3月，俄罗斯政府为整合核能机械的生产，组建了核能机械制造控股公司，该公司生产的核能设备将占世界同类产品市场的1/3.2007年1月，俄罗斯国家杜马通过专门法律，确定了国家在管理民用核能领域政策的优先方向，并决定建立国有的“俄罗斯核能工业公司”，所有与民用核能有关的企业都将统合在该公司旗下。
5.国家、社会与能源企业共享“能源红利”
随着国际油价不断上涨，俄罗斯政府从2002年起修改了石油出口关税税率的计算办法，规定根据石油价格变动情况，对石油出口关税税率进行动态调整（每两个月调整一次）。2004年，俄罗斯开始建立稳定基金，将石油企业由于油价上涨带来的超额利润纳入联邦预算。通过上述措施，俄罗斯政府将其预算收入与国际油价建立起联动关系，对政府获得稳定的油气收益起到了保障作用。“石油美元”成为俄罗斯偿还外债、解决社会问题的重要资金来源。同时，以矿产资源开采税为杠杆，促使企业提高石油开采效率。国家杜马审议了自然资源开采税分级税率草案。根据这份法律文件，将对东西伯利亚石油资源开发实行自然资源开采税零税率政策，对采油量已超过储量80%的油田降低自然资源开采税税率，对废弃油田的自然资源开采税税率将降到标准税率的30%。这些措施将有利于中小石油企业对废弃油井继续进行开采，国家在2015年前将多采石油5000万吨。
（二）能源国际合作战略
1.与世界主要国家建立能源双边对话机制，规范和协调双边能源合作
俄美能源对话机制。2002年5月，俄美两国领导人在莫斯科会晤期间，签署了建立俄美能源对话机制的联合声明，并组建两国政府间的能源合作委员会，责成该委员会制订和协调双方在环保、节能、美国技术进入俄罗斯、在能源领域相互投资的方案。同年7月，俄罗斯开辟了通过油轮向美国出口石油的新渠道。同年9月，首届“俄美能源首脑会议”在美国“能源之都”休斯敦举行。此后俄美两国每年举行一次能源高级峰会。俄罗斯的设想是未来10年对美原油出口将达到占美国进口石油总量的10%。俄欧能源合作机制。俄欧能源合作历史久远，早在1986年荷兰首相就曾提出将苏联纳入欧洲能源市场的思想。1997年俄欧签订的《伙伴关系与合作协定》，则是俄欧能源对话的法律基础。2000年召开的俄欧巴黎峰会通过了欧盟委员会主席普罗迪提出的关于俄罗斯将出口欧洲的能源增加1.5倍，并换取欧洲技术和投资的倡议，此次峰会还将俄欧电网连接和核燃料贸易纳入双边能源合作范畴。欧盟定期就俄欧能源对话发展方向、进展、问题及前景提出报告。最新一份报告指出，俄欧双方在保障稳定能源供应和消除能源产品贸易壁垒方面取得了进展，双方天然气长期购销合同有重要意义，欧方确认将取消关于从某一能源供应国进口能源产品不得超过进口总量30%的限制。《俄罗斯2020年前能源战略》也强调了欧洲市场对俄罗斯能源出口的重要性，并对向欧洲出口油气资源的规模作出了规划。俄罗斯还与中国、日本和印度等国建立了双边能源对话机制，定期就能源合作问题进行磋商，确定能源合作重点。
2.利用多边合作舞台，推动多边能源合作
当前，能源问题越来越成为全球性和政治化的问题，俄罗斯在世界能源体系中所处的重要地位，要求俄罗斯加强能源领域的多边合作。主要表现在：将全球能源安全列为2006年圣彼得堡“八国峰会”的主题。此次峰会按俄罗斯的建议讨论了全球能源安全问题，并通过了《圣彼得堡能源安全行动计划》，该文件的指导思想是：全球能源安全有赖于能源输出国和能源进口国的共同努力；应着力解决一些国家的能源短缺问题；加大对能源领域投资，深化能源生产、消费和过境运输国之间的对话；加强能源运输反恐合作，保障能源基础设施安全；探讨核能与新能源开发合作新方式。在一些核大国设立铀浓缩中心，吸引有关国家自愿参加和共同开发及使用核原料。关于建立“天然气欧佩克”的倡议。最早出现关于建立“天然气欧佩克”的倡议是在2006年8月，俄方起初对此持观望态度。2007年2月，俄罗斯总统普京公开表示支持建立“天然气欧佩克”后，这一倡议引起了各方关注。据媒体披露，这一拟议中的机构的正式名称为“天然气生产和运输国非政府天然气组织国际联盟”。俄罗斯国家杜马能源、交通和通讯委员会主席亚泽夫认为，“为平衡国际天然气市场，除天然气需求国卡特尔以外，还应存在一个天然气生产国卡特尔”，“除俄罗斯和欧亚经济共同体其他成员国外，伊朗等国也应加入该组织，俄罗斯应成为这一组织的领导者”。倡议建立上海合作组织能源俱乐部。2006年6月，俄罗斯总统普京在上海合作组织元首理事会第六次会议上正式提出了建立能源俱乐部的倡议。在2006年9月的上海合作组织成员国总理第五次会议上，各国总理对普京提出的“成立上海合作组织能源俱乐部，将能源供应者、消费者以及运输者三方联合在一起”的倡议给予了一致响应。2007年6月底，除乌兹别克斯坦以外的上海合作组织成员国能源部长聚会莫斯科，对建立上海合作组织能源俱乐部问题进行了磋商，初步达成建立能源俱乐部的意向。加强欧亚经济共同体框架内的能源合作。俄罗斯工业能源部官员在2007年10月的“莫斯科国际石油周”研讨会上发表讲话时指出，俄罗斯非常重视与欧亚经济共同体之间在能源领域的合作，倡议欧亚经济共同体建成成员国讨论和协同各自能源战略的平台，认为这是该组织成员国降低能源风险的基础性因素，也是未来制定共同能源战略、建立共同能源空间的中心环节。据预测，到2015年亚太和中亚地区国家将占俄罗斯石油出口量的25%～30%，占天然气出口量的10%～15%。为使欧亚经济共同体成员国能源改革步调一致，根据俄罗斯的倡议，该组织已制定了2020年前欧亚经济共同体成员国燃料能源综合体发展战略草案。
3.加强对本国战略资源的控制，禁止外国公司进入俄罗斯战略性油气田以及获得对俄罗斯本国油气公司的实际控制权
目前，俄罗斯正在对《矿产法》进行修改，加强对战略性油气田的控制是重要内容之一。俄罗斯自然资源部长特鲁特涅夫2006年6月19日对媒体表示，根据自然资源部制定的矿产资源储量标准，战略性油田的标准将从1.5亿吨降到7000万吨，战略性气田的标准才能够从1万亿立方米降到500亿立方米，如果这一标准得到政府批准，俄罗斯战略性油气田数量将大幅增长。俄罗斯政府还颁布了禁止外国公司进入俄罗斯战略性行业的文件，其中限制外国公司获得对俄罗斯油气资源的控制权是重要内容之一。
4.探索国际能源合作的新模式
主要表现是：限制或完全废止《产品分成协议法》。产品分成协议是国际油气领域鼓励外国公司参与本国困难地段开发的通常做法，目前俄罗斯在哈萨林地区油气开发中大量使用了这种形式。但近年来俄罗斯政府认为，产品分成协议项目执行状况不佳，存在拖延进度、损害环境等很多问题，主张限制产品分成协议的适用范围。2006年9月，俄罗斯自然资源部宣布撤销俄罗斯政府原来对“萨哈林—2”石油天然气开发项目公司“萨哈林能源”的开发许可证，表明俄罗斯对产品分成协议项目的管理将更趋严格。将相互开放作为油气领域跨国投资合作的前提。油气领域相互开放包括三个方面，分别是资源开放、市场开放和技术开放。俄罗斯将相互开放作为能源领域合作的重要前提。普京总统在2006年7月接受德国ZDF电视台专访时指出，能源是俄罗斯的关键产业之一，能源国际合作应该是平等的，俄罗斯的合作伙伴应该开放那些俄罗斯认为重要的领域。寻找与外国投资者最佳合作模式。2006年以来，俄罗斯积极推动吸引外资的新模式——“资产和上下游置换”。天然气工业公司建议外国投资者参与天然气开采，以此换取置换外国投资者在俄罗斯境外的资产。这一模式正在成为俄罗斯国际能源合作的首选模式。
（三）能源安全战略
俄罗斯的能源安全观分为国内能源安全观与全球能源安全观两部分。国内能源安全侧重能源生产、能源结构及能源的经济效益方面。全球能源安全是俄罗斯作为油气大国争取国际话语权的组成部分。关于国内能源安全，《俄罗斯2020年前能源战略》指出，能源安全是俄罗斯国家安全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对能源安全的威胁已具有现实危险的性质。俄罗斯国内能源安全问题主要表现为能源供应体系紊乱以及能源供需的地域分布失衡两个方面。为此，能源战略提出了保障能源安全的基本原则：在正常情况下，全面可靠地保障国家经济和居民的能源需求，在紧急情况下保障最低能源需求。加强新型能源的研发，使其与一次能源消费增长保持协调。促进能源使用形式的多样化，减少对单一能源资源的过度依赖。注重能源生产和消费过程中的生态保护。杜绝能源浪费，有效使用能源。通过税收和关税措施，保障能源国内供应与出口相互协调，并实现出口结构的合理化。在能源建设项目上最大限度地使用国产优质设备。为了消除能源安全所面临的威胁，俄罗斯政府将在以下两方面采取措施：第一，对能源工业进行设备更新，保障条件恶劣地区油气企业正常作业。首先对正在使用的设备进行技术改造，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采用国内外先进技术和设备，对能源生产企业进行全面的技术改造。第二，对能源需求结构及供需的地域结构进行调整，扩大核能、水电、煤和可再生资源的消费，增加新的油气主产区，改变油气资源生产过度依赖西西伯利亚地区的局面。
关于全球能源安全，俄罗斯政府认为，当前全球能源的传统风险正在日益加剧，同时也出现了许多新的挑战，其中包括：随着全球能源体系不断扩大以及能源市场的全球化，出现了很多不确定性因素；全球能源需求与供给失衡正在进一步加剧；国际油价高涨，廉价油气时代结束；能源基础设施建设失衡，国际能源储量集中在远离消费中心的地区，全球90%的GDP是能源进口国创造的；自然与生态灾难和恐怖破坏活动的威胁加剧；能源工业对环境造成巨大影响；全球20亿居民面临着能源短缺，能源短缺不断扩大。鉴于全球能源安全问题日益严重，俄罗斯政府提出了保障全球能源安全的主张，主要内容是：对能源工业扩大投资，国际金融机构应为能源项目提供融资支持，并建立保险制度和金融风险分担机制；通过提高有关石油储量、开采量和贸易量的信息透明度，提高石油市场的可预见性，使石油市场主体准确评估市场状况；通过加大勘探工作力度、发现新油田、将潜在储量变成已证实的可采储量，增加全球油气储量；在遵守油气资源所在国关于矿产资源准入法规、承认并尊重其对本国战略储备监管权的条件下，降低油气公司进入他国油气领域的准入条件；实现能源来源、供应方式和路线的多元化，将可调控能源与自由市场能源以最优方式结合起来；推广节能技术，将其作为抑制能源需求快速提高、满足清洁能源需求的最经济的措施；重视发展中国家能源供应，提高能源使用效率，建立能源技术转移基金；国家在能源市场化进程中加强调控，各国积极开展能源对话。
（四）能源创新战略
俄罗斯能源创新战略包括可再生能源研发与发展能源科技两个方面。可再生能源包括太阳能、风能、地热、生物能及氢能等。尽管俄罗斯一次性能源丰富，但是在可再生能源和清洁能源的开发方面一直都开展着深入的科学基础性研究和尝试，尤其是对清洁环保的氢能源进行研发。作为国际氢经济合作组织的倡议国之一，俄罗斯政府和相关协会每年都举办氢能源和氢经济的论坛和展览会，交流和推广氢能源发展的工艺技术和经验。《俄罗斯2020年前能源战略》中明确提出，必须利用可再生能源和就地燃料。俄罗斯总统普京在2006年1月底的记者招待会上也指出，俄罗斯尽管是化石能源资源储量丰富的国家，但仍应加快开发新的可替代能源。据估算，到2020年，俄罗斯利用可再生资源将生产出1000兆瓦的电力。俄罗斯还制定了生物燃料发展纲要，兴建30个生物燃料加工企业，将生物燃料产量提高到200万吨。
在能源技术创新领域，俄罗斯政府确定的优先发展方向是：培养科技发展潜力，完善实验基地和科技信息系统；为能源工业的生产工艺、节能降耗及产品质量的提高提供技术支持；加强技术创新活动各个环节之间的协调，提高科技成果转化率；保护能源技术知识产权；加强能源技术的国际交流，借鉴先进的科研成果；保持和发挥科技人员和科研基地的研发潜力，实现科研与教育的结合。为实现上述发展目标，俄罗斯政府还提出了能源技术创新的保障机制。《2007～2012年科技发展领域优先方向的研发纲要》将能源与节能列为研发重点之一。
综上所述，俄罗斯能源强国战略经历了从无到有、从模糊到清晰的演变过程，其中起决定作用的既有主观因素，也有客观因素，是振兴经济的主观愿望与油价高涨这一客观条件交互作用的产物，是一个能源大国因应国际油价高涨谋求“能源红利”最大化的过程。必须指出的是，能源强国战略只是俄罗斯经济发展战略中的重要一环，俄罗斯政府并未将能源作为其经济振兴的唯一依托。换言之，能源工业的发展及能源出口在客观上起到了俄罗斯经济恢复与发展的战略基础的作用，而摆脱能源依赖、实现经济全面发展则是俄罗斯政府致力追求的目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