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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历史反光镜

对于人们来说,寻根的欲望也是与生俱来的。很多电影、电视剧都是关于寻找自己生身父母的故事。好像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就会惧怕、会迷惑,有一股强烈的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力量牵引自己去寻找自己的“根源”,只有找到了自己的“根源”,才能继续自己的生命。

但是,有些问题就算你再迫切,动用再多的资源条件,你还是无能为力。例如,皇室里的那些身世谜案。他们的身世谜团也确实勾人心魄,因为他们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这样人们越发想知道他们的身世。可是,历史却没给我们留下任何可查证的记录,即使现在你想挨个给他们做个“亲子鉴定”来确认下,也为时已晚矣。千年过去了,他们的骨头能找到就不错了。

其实,像他们这样的人,那种“江湖百晓生”之类的人早该查个透彻了。可谁知连他们也表现得像个无头苍蝇,不知从何谈起。

但是,宗族观念是从古就有的,或者说越古时候宗族观念就越是强烈。那为什么还会存在如此多的身世之谜呢?

接下来,我们就去看看,历史上哪些可怜的人儿寻不到自己的“根源”了吧!第一节“龙帝后”之说。

一个女人长得丑,会被人鄙视;而一个女人长得美,也能被强加的莫须有的罪名骂死。历来的昏君,总是那么巧合地拥有一个美女老婆,于是世人也就总喜欢把这个朝代的灭亡统统归咎于这个昏君的美女老婆身上。

接下来讲的就是一个冰山美人——褒姒。

而这位昏庸无道的君王,为了逗美人一笑,竟然来了个“烽火戏诸侯”。而昏君同样都有一个谗臣,“烽火戏诸侯”这个点子也就是一个谗臣想出来的。

故事还要从褒姒入宫开始说起,而褒姒的入宫还救了一个大臣。

褒姒的这个君王就是周幽王,他昏庸无道,整日不思民生社稷,只顾自己过得悠闲自在。他当政期间关中一带发生了大地震,加以连年旱灾,老百姓都饥寒交迫,四处流亡,社会开始动荡不安,国力也日渐衰竭。对这一切,身为一国之君的周幽王却依然视而不见,吃喝玩乐甚是逍遥。私底下,群臣议论纷纷,却个个敢怒不敢言。最后,一个叫褒珦的大臣实在看不惯了,便劝谏周幽王,身为一国之君,不该只顾玩乐,应该勤于政事才对。周幽王一听,很是恼火,加上馋臣虢石父从旁煽风点火,于是便将褒珦关押了起来。

褒珦在监牢里一呆就是三年,期间褒珦家族的人曾多次向周幽王求情放了褒珦,始终无果。一日,他们得知,周幽王好美色,正下令广征天下美女入宫。他们终于为救褒珦一事找到了突破口,于是他们也纷纷到全国各地寻找美女,最终找到了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褒姒。褒珦的儿子便把她献给了周幽王,并为褒珦对周幽王的“口无遮拦”道了歉。周幽王见了褒姒,立刻为褒姒的美貌所倾倒,这时别说是放了褒珦,就是让他放了整个牢房的重刑犯,他也只会点头称是吧?

前面说了,褒姒是一个冰山美人,对后宫争宠也并不擅长,其实也根本不用她争。她的美貌天下无双,周幽王自然视她珍宝。很快,褒姒便为周幽王生了一个儿子,名叫伯服。周幽王很是高兴,而且为了显示对褒姒的宠爱,竟废了王后申氏和太子宜臼,由褒姒和她的儿子取代。但是,周幽王的万千宠爱并没有换来这位冰山美人的一笑。这一点让周幽王很不舒服。因此,他想着法子让褒姒高兴,就希望能换来美人的一笑。可周幽王自己几乎用尽了各种办法,冰山美人褒姒还是不笑。于是,周幽王又召来乐工舞伎,鸣钟击鼓,弹丝弄竹,进歌献舞;命优伶拿出看家本领,表演幽默滑稽的戏剧笑话。旁人看了都捧腹大笑,褒姒却依然面色如常,毫无悦色。周幽王很是郁闷,百思不得其解。一日,周幽王无奈地问褒姒:“爱妃为什么不笑呢?”她回答说:“妾平生不笑。”周幽王一听,心中暗暗地说:“我跟你杠上了,不信你不笑,想我泱泱大国,不信没人逗得了你一笑。”

接下来就有了一个典故——千金买笑。

话说周幽王为了逗爱妃一笑,开始让全国人民都参与进来,他传令:“不论宫廷内外,有能令王后一笑的,重赏千两黄金。”而就在这时,谗臣虢石父想出了个好点子。这个点子漂亮地完成了周幽王逗褒姒一笑的任务,但也使一个君王丢了臣子们对他的信任。

虢石父的点子就是:点燃烽火台上用来报警的烽火,烽火一旦燃起,各国诸侯便会匆忙前来救驾。可等他们赶来,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到时候,看到诸侯们由严正以待到有火没处撒的样子,就算笑点再高的人也肯定会笑。

烽火,是古代敌寇侵犯时的紧急军事报警信号。由国都到边镇要塞,沿途都遍设烽火台。西周为了防备犬戎的侵扰,就在镐京附近的骊山一带修筑了20多座烽火台,每隔几里地就是一座。一旦犬戎进袭,首先发现的哨兵就立刻在烽火台上点燃烽火,邻近烽火台看到了烽火也相继点燃,向附近的诸侯报警。诸侯们看到烽火,就知道京城告急,天子有难了。便会起兵前往,赶往救驾。

昏君就是昏君,国将不国也是迟早的事。可能,周幽王自己也想看看这场“烽火戏诸侯”的戏码吧?于是,便欣然采纳了虢石父的建议。拿一个国家的军事力量开玩笑逗一个妃子一笑,这也真可真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

周幽王带着褒姒登上了骊山烽火台,命令守兵点燃了烽火。一时间,狼烟四起,烽火冲天。各地诸侯一见警报,以为犬戎来袭了,就立刻整顿了兵马,起兵救驾。可当他们赶到骊山后,却没有发现一个犬戎兵,只看到天子周幽王和王后褒姒高坐在台上饮酒取乐。这时,周幽王轻描淡写地对诸侯王们说:“这儿没什么事,诸位都各自回去吧!”可怜的诸侯们只好无奈地原路返回,但周幽王却顺利地达成了他的目的,冰山美人褒姒赏脸地笑了。周幽王看到褒姒的笑容,顿时感到天地变色、草木同辉,当然也就不会忘记好好地赏赐提出“妙招”的虢石父。

“烽火戏诸侯”事件后,民众对周幽王的昏庸程度忍耐到了极限,民怨四起。被他无故废掉的申王后的家人也看准了时机,于是他们联合缯侯及西北夷族犬戎,发兵进攻镐京。周幽王听到犬戎进攻的消息,惊慌失措,便急忙命令烽火台点燃烽火。

而被戏耍了一次的诸侯们,则认为烽火台已经是周幽王拿来逗红颜一笑的玩具了。话说“狼来了”的孩子有三次机会,但堂堂君主岂可如此儿戏,一次就足以让他丢掉所有的信任了。犬戎真的来犯了,却迟迟不见救兵赶来救驾,周幽王叫苦不迭。而且,镐京的守兵经常被周幽王克扣粮饷,早已对他恨之入骨了,所以,只招架了一阵,就一哄而散了。这时,迟迟等不来救兵的周幽王只得带着褒姒、伯服仓皇从后门逃出,奔往骊山。而在途中,他又再次命令点燃烽火,但还是不见诸侯们前来救驾。犬戎兵又紧紧追逼,周幽王随行的大部分兵卫在这一路上也纷纷逃散了,只剩下一百余人逃进了骊宫。为了迷惑犬戎兵,自己好从后宫门继续逃走,周幽王采纳了臣下的意见,下令放火焚烧了前宫门。但没想到,逃了不多远,犬戎兵就追了上来,周幽王和伯服先后被杀,褒姒做了俘虏。至此,西周宣告灭亡。

后来,诸侯们知道犬戎真的打进了镐京,便赶紧联合起来,带着大队人马前往京城救援。但是,为时已晚!犬戎兵们早已手脚麻利地把周朝多年来聚敛的宝物一抢而空后,扬长而去。

而在犬戎攻破镐京、杀死幽王退走后,申侯、鲁侯、许文公等就共立原来的太子姬宜臼为天子,是为周平王。因镐京已遭战争破坏,而周朝西边大多土地都被犬戎所占,周平王恐镐京难保,便迁都洛邑,在郑国和晋国的辅助下立国,史称东周。

其实,周之亡国,实与褒姒无关。因为,周厉王时的国人暴动,就已经拉开了周王室走向衰落的帷幕。若硬说与她有关的话,那就是在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时候,她没有劝阻幽王。那么,就暂且不论她的亡国之过,先来看看她的出身吧!

《国语·郑语》和《史记·周本纪》中记载,夏朝末年,褒人的神灵“化为二龙,以同于王庭”。碰到关于神灵之事,当然不是人能说了算的。夏王赶紧找人占卜问卦,结果神灵指示:“莫吉。”夏王又改卜请示说,那能不能把龙漦(chí,龙的涎沫、唾液)收藏呢?神灵又指示说:“吉。”夏王便命人把这“宝物”恭恭敬敬地藏在了一个椟匣里,好好保护。

自夏末至西周三代,这神物一直一代一代地传了下来,但是从来没有人问能不能把它打开,也没有人说过不能打开。到了周厉王末年,周厉王就禁不住好奇,便打开来观看。可一不小心,竟把龙漦洒了,流得王庭里到处都是,还无法清除。周厉王慌了,既然人力无能为之,只能相信“迷信”了。于是,他便让宫女裸着身子在王庭内大声喧哗,以迫使龙精化为玄鼋。到后来,这只玄鼋却跑到了周厉王的皇宫里,遇上了一个小宫女。这个小宫女竟然“不夫而孕”。周厉王很是害怕,认为这个小宫女怀的一定是个妖孽,于是便把她囚禁在后宫之中等待生产。这个小宫女后来生下了一个女婴,作为一个普通的小宫女,她自然也害怕这个“妖孽”,于是便把她扔到了宫墙外,任其自生自灭。

而这个女婴却被一对乡下夫妇捡到了,活了下来。

却说当时,民间正传唱着一首歌谣:“山桑弓,箕木袋,灭亡周国的祸害。”作为统治者的周厉王自然不能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因此便禁止贩卖山桑弓、箕木袋。有一对乡下夫妻不知道这个禁令,卖山桑弓和箕木袋时被官府的人发现,便命人抓捕他们。他们夫妇二人在逃亡的路上,发现了被宫女遗弃的女婴。听她哭得可怜,夫妻二人动了恻隐之心,就收养了她。之后,一家三口继续往前逃,逃到了褒国,并在那里定居了下来,给女婴取名为褒姒。

这样说来,褒姒作为神灵的化身救了褒珦,并使得迫害褒珦的周幽王灭朝,也算为褒国族人作了贡献。

“圣人皆无父,感天而生”。说起来历来各个朝代都不乏神人化身的个案。

《史记·周本纪》中,记载了被后世奉为“农神”的后稷是如何出生的:后稷的母亲姜有一次到野外去,看到地上有一个巨人的足印,心里很喜欢,就踩上去了,结果身体产生很强烈的感觉,竟然就这样怀孕了,后来生下了后稷。后稷做出了一番很不平凡的事业,他擅长耕种植物,尧舜时期做过农官,后人便把他奉为农神。

而秦始祖的诞生,也是由于其母吞食了“玄鸟之卵”:“秦之先,帝颛顼之苗裔曰女,女织,玄鸟陨卵,女吞之,生子大业。”

清朝,也是源自一个这样的故事:据说,仙女佛库伦曾在长白山下的池中洗澡,吃了神鹊衔来的米果,就怀孕生下了清王朝爱新觉罗氏始祖——库里雍顺。仙女生子后,把儿子放在了一只小船上让它顺流漂走,而她则变为天鹅飞走了。库里雍顺生下来就会说话,看到母亲飞走,就不停地呼喊:“鹅娘!鹅娘!”因此,满族人便都称母亲为“鹅娘”,一辈一辈地传下来,渐渐地变成了额娘。

其实,这些终归都是传说,为了赋予一些圣人更传奇或者一些恶人更丑恶的名声而来。而抛开传说不论,褒姒的父母到底是谁呢?她真的是那对卖山桑弓和箕木箭袋的夫妻捡来的吗?或者说,她仅仅只是一个单纯的弃婴?恐怕,这些都只能留给后人继续揣测了!

现代启示录

青史留名的红颜

一个女人真正在历史上留名的并不多。要么是像妲己这样的“红颜祸水”,要么是三贞九烈的节妇。像蔡文姬谱作的《胡笳十八拍》流芳千古,但这样一个才高八斗的女人在历史上却也不过是个“董祀妻”,能像吕后、武则天那样真正作为一个女人的性格的光辉留垂千古的,真是少之又少。

而在上文中我们讲的褒姒就是作为“红颜祸水”而在青史留名的女人。

能被称为“红颜祸水”,自然有国色天资。《东周列国志》就说她:“目秀眉清,唇红齿白,发挽乌云,指排削玉”,“虽然村妆野束,不掩国色天资”。周幽王后宫佳丽如云,早看惯了各色美女,但第一次见到褒姒,也不免惊艳:“姿容态度,目所未睹,流盼之际,光艳照人。”烽火戏诸侯时,褒姒终于露出难得的一笑,幽王也不禁叹道:“爱卿一笑,百媚俱生。”可见,她的美是多么惊心动魄、不可抗拒。

但是,能在后宫独享专宠,仅有美貌是远远不够的,她还必定有她自己的聪明之处。

第一,她懂得如何吸引男人。

褒姒真的是天生不会笑吗?从撕彩绢让褒姒听到让大臣集思广益想办法让褒妃笑,再到玩弄军事,她的冷漠让周幽王对她的关注逐步升温。

这样看来,让人不免怀疑她是为了给周幽王留下一种神秘感与距离感故意不笑的。周幽王作为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想要什么有什么,那她褒姒就是要他看不到她的笑,而作为一个征服欲极强的帝王总是越得不到的东西越想得到。褒姒也为周幽王设了一个目标,只要有了这个目标,他们的关系也就始终处于一种追逐与被追逐的状态中。

其实,男女之间的吸引力似乎与物质间吸引力的规律相反,它与距离成正比。男女之间的距离越大,引力越大;距离越小,引力也就越小。当两人之间完全没有距离时,爱情也就完了,剩下的只是习惯而已。聪明的褒姒显然深谙此道。

第二,她很懂得宫廷之争。

从她刚进宫时没名没分地被打到通过她一步步地布局断了申后的后路、为周幽王废后废嫡找了很好的借口,最终使自己被封为王后、儿子被封为太子,这些都不得不让人承认她确实很懂得宫廷之争。

而且褒姒那时还是一个不到十八岁的女子,竟然就有如此缜密的心机、如此准确的判断,真是让人不寒而栗。后宫并不好生存,表面看似花团锦簇、温柔富贵,实际上处处是陷阱、时时有危机,一不小心,失宠还是次要的,个人的死亡也不算大,后宫之争常常会引起家族之争、乃至政治之争。

作为封建时代的女人生存已属不幸,落到皇宫里更是不幸中的不幸,可是她却能如此受宠,并在青史留名,实属不简单啊!

第三,她会审时度势。

可惜,褒姒的好日子也没有过多久。烽火戏诸侯使真正的危机到来之际无人来救,兵荒马乱中周幽王被杀死,而褒姒“美貌饶死,以轻车载之,带归毡帐取乐”。

褒姒如此受宠,却没有追随周幽王而死,当时被很多人讥讽。其实,她这样做并不该苛责。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一个不到十八岁的女子呢?

就如电影《天浴》里的秀秀,虽然沦落为一个厂妓,最后还是不忍心打碎自己的小脚趾头以换取回城的机会。你低下头看看你自己的手、自己的脚,愿意拿刀去掉一节吗?对生命的爱惜是人的本性,年轻的、美好的生命本来就该好好活。一个社会逼得人不想活、逼得人活不下去,是社会的错不是人的错。

只是,申后的哥哥申侯后来又集合兵力,反过来打犬戎。大军势如破竹,犬戎的主将全都逃了,褒姒也自杀而亡了。其实,那个时候,可能褒姒仍然不想死,但她已经不能不死了,申后对她既有旧仇:夺走丈夫的宠爱,儿子远放诸侯国,自己被关冷宫;又有新恨:周幽王为了讨好她而死在骊山。旧仇加新恨,她不自杀的话命运将会更加凄惨。于是,一根白绫,自缢而死。

其实,褒姒的聪明是极为现实的,为了生存,她机关算尽,为了生存,她也苟且偷生。但历史还是不容她好好活下去,还留下了几千年的骂名。

中国古代历史上的女人,很多就是这种悲剧的集合体,她们没有任何发言辩解的机会,甚至没有发言辩解的意识,就这么成为了家庭的、社会的、政治的工具。

就像著名作家萧红说的那句话:“我的全部不幸与悲剧,都在于生为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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