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温和的笑掠过嘴角,眨眼之间,所有的幻影全部消失。纯羽双眸一片清明,心中更是明白他那悠闲的生活早已结束了。
那个雷电交加之日,他没有被劈死,已算是好运了。
如今,能在这上古尘封已久的火舞幻域生存下来,他心满意足。
纯羽咧嘴,开心的笑看着她:“姐姐,为什么要出去。这里也挺好的。”
毕赢了然,生活在这里,不愁吃,不愁穿。
她要什么,她们便给什么。
整个山谷都是她的。
算起来,她真的该开心、该满足才是。至少这里没有纷争,没有五族之间纠葛不清的恩怨。有得只是和平,有得只是春暖花开,鸟语花香之景。
谷中的景三年如一日,四季如春,每日都洋溢着春的气息,洋溢着活力。
她无须担忧夏季的炎热,更不用担心冬季的寒冷。就连秋季的萧条之色,她也再无机会看到。
天还是那么的蓝,白云还是那般的潇洒。只是她再无兴致抬头观赏如此美景。
多则多已,看多了也就乏味了。更何况,她在这个谷中呆了快三年。
“你不会明白!”她略带哀伤的说道。思绪早已飞回了那几个月和他短暂的相处时光。
纯羽好奇宝宝的探过头,“姐姐,你说说看,兴许我就明白了。”
看到他清澈如水的眼眸,看着那湛蓝如海的星瞳,毕赢笑了,“这三年来,我无时无刻不记挂着一个人。他——很好。”
有一样东西,早已侵入她心。
一种名为感情的东西在她心中发芽,经过风吹雨打,早已茁壮成长,也早已根深蒂固。
而她,从最初莫名的依赖,到此刻——思念如狂。
他,是她这辈子最记挂的男人。
纯羽看着她痴痴的笑着,一种莫名的失望涌上心头,“什么人?”
能让姐姐记住的人,还真是难得。
毕赢摇头,暗自傻笑。
倏的,她咬住红唇,眉头一皱,一只手情不自禁的抚上自己高隆起的小腹,另外一只手死死的抓住纯羽,“快去叫白风,我肚子好疼。”
纯羽错愕了小会,扑哧两下,白色翅膀闪现,人已飞上了天。
四人像是约好似的,在纯羽离开没多久,现身了。
三人将她抬到了房间内,一人手持布囊,解开之后,一排闪亮的针,大小不一的排着队。
针前方,带着一丝火色。如火般,妖娆的弯曲着。
毕赢睁大着眼,看着她将针插入了她的小腹中。
“啊……”
她闭上眼,大喊一声。
从未看过白风下针,这一针该不会要了孩子的命吧?身体虚弱,气虚喘喘,她开始胡思乱想。
白风冷静的看着她,冷静的将针插入她的体内。
双手不停歇的为她按摩那高隆的腹部,平静的吩咐道:“谷主,吸气……呼气……”
毕赢听话的做了,疼痛感慢慢的消失。耳边是白风催眠般的声音,伴随着“呼吸”“吸气”两种节奏感,她眼皮越来越累,越来越乏,思绪似乎也飞远了,意识一点点的消沉。
最终,头一歪,晕过去了。
白风眉头一皱,手下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屋外,天气骤变,蓝天白云片刻敛去,乌云密布,天色瞬间变暗。风狂乱的吹,花儿折腰,百花随风而逝,香味弥漫了真个山谷。
狂风似虎,呼啸而过。风中,粉色花瓣在空中起舞。
闪电交加,雷声作响,山谷中的一切失去以往的平静。
天际哗啦一声,红色的东西簌簌从半空中垂落。
所到之处,皆是火光四射。
纯羽飞到半空中,羽毛上燃火,立即烧了起来。
“姐姐,不好了。外面下火了。”他火烧眉毛的冲进了产房,什么都还没看到,又被一旁把关的映花和忆月给架出了门。
门倏然的关上,任由纯羽怎么拍,就是无人来开。
熊熊大火,在整个山谷中燃烧开来,照亮了半边天。火势在风的催促下,蔓延的速度越加的快了。
风依旧狂啸,雷声依旧隆隆不绝于耳。
大颗的火儿像倾盆大雨似的往下坠落。
纯羽看着外面的异像,彻底傻眼,唯一做的,只是贴着那门,拼命的拍打着门。
就在他急得团团转时,室内传来了稚嫩的声响。
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啼笑,所有的一切都静止在了半空之中。
“白风”
“映花”
“幼雪”
“忆月”
“叩见小谷主。”
红色的光芒自室内射出,将整个山谷照亮。
乌云顷刻褪去,雷公收拾铁锤,回家约周公去了。
火团化成碎屑,埋入谷内土地之中,仿佛最肥沃的土嚢。
微风拂过,带着丝丝清凉之意,百花摇曳,万物复苏,再次回到了之前争艳时代。
毕赢睁开眼时,腹中空空如也。她手一摸,发现自己高隆的肚子瘪了。
“白风,我的孩子呢?”她着急的想要起身。
旁边的人走过去扶了她一把,在她背后垫了一个枕头,让毕赢可以坐的舒适一点,笑眯眯解释道:“谷主,我是幼雪,不是白风。”
毕赢满脸黑线,现在不是讨论谁是谁的问题吧。
“孩子在哪里?”她抓住幼雪的手腕,紧紧的。
如果说之前还不知母爱的伟大,那此刻,毕赢信了。孩子是她腹中的一块肉啊,割舍不得。一旦他不在了,心头空空,似乎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