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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不过眨眼之间

10月26日 星期一 天气晴

这个秋天,少雨。天气晴朗得很不像话。楼下一丛一串红,开得艳若晚霞。还有扁豆花,满满地爬到围墙上去了。一切都好着,这天,这地。人却易生病,久病不愈,我几乎要失望了。随即一想,幸好,幸好,这病不在你身上。如此一想,哪怕我再病上十天半月的,也心甘。

你天天花一二十分钟去锻炼,练双杠,练单杠,你爸都比不过你了。你在我们跟前秀肌肉,看,棒吧?你得意地问。棒,相当棒,一块一块,结实得跟石头似的嘛,很男子汉了。

不过眨眼之间,你长这么大了。

我和你爸回忆当年。那年,一家杂志用我的家庭稿,要配我们的全家照。你爸开了车,带我们去海滩深处拍。那时,妈妈年轻得一棵嫩葱似的,穿一件毛衣外套,咋笑咋好看。你呢,小不点呢,穿一身红色灯芯绒,拿一支玩具手枪。对着大海,叭叭叭。笑得像一朵蓓蕾。无忧的时光,幸福的厮守。

一路走来,走到现在。现在,我们多了许多心思,而心思的核,全在你身上。怎么能不考虑你的学习呢?怎么能不考虑你的将来呢?无一天无一时,不记挂在心里的。你好,我们欢颜。你不好,我们愁肠。我们因你的好与不好,心情随之起起伏伏。

有时,也累。累极了的时候,我和你爸,打算弃你私奔去。今天中午做饭时,我们两个还在说呢,要去平遥呆几天。你爸的休假从没休过呢。我们可以去上一个星期,找一处小院子住下,闲散地四处看看。多好啊。

然,哪里抛得下你?又怎么可能抛下你?你再怎么不是,也还是我们心爱的宝贝。

你爸气你早上浪费时间,六点叫你起床,你六点二十才打开书,没念上几个单词,就嚷嚷着累了。好,吃早饭,去学校。一个早上,效率是这么的低。你爸说,从此对你失望了。我知道他说的是气话,他每次都把自己气得不行,却在看到你时,若无其事。中午吃饭,他不停地往你碗里搛肉块。天,这就是父爱!

我很想跟你好好谈谈,谈谈你的学习。然谈不了几句,你就烦了,一迭声说,别说了别说了,我晓得我晓得。

我跟你剖析我和你爸的一生,少时,家贫,无所靠依,只有自己奋发图强。工作了,要为工作尽心。成家了,要为你操心。这一操,就操到现在。还不知将来如何?倘若就这样操下去,你说我们这一辈子,到底有多少时间是在为自己活?我伪装了一下强硬,对你说,我不会为了你,傻到完全放弃自己,等你满十八岁了,我们要过自己的生活,以后的日子,你自己为自己争取。

你完全的不在意,说,我的以后,哪里要你们管?

好,我的小孩,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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