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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你不是一棵小草

梅玉兰大学毕业那年,到一座偏僻的山村中学当了一名教师。当时,梅玉兰教的是初一语文,开学第一天,她就看到班上竟然有个很特别的学生——一个坐着轮椅的男孩子。

还没去学校,梅玉兰就听几位朋友说过,学校里教学竞争很激烈,多做点成绩,为的就是想早一天离开这个地方,争取往县城调动。班上出现这样的学生,无疑会严重影响她的教学成绩。下课后,梅玉兰立即跑到校长那里,声嘶力竭地想让校长把这个学生调走。校长根本没有理会她的争辩,也没有答应她的要求。校长说,是这个学生选择了她这个老师。梅玉兰不想听任何理由和解释,她知道前途和命运很可能就毁在这个学生手里,但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当梅玉兰无可奈何满脸泪水地打开校长室大门时,她愣住了——那个学生竟然也在外面,他也是泪流满面。

从学生家长那里,梅玉兰知道那个学生叫罗晓云。以前是一个非常喜欢蹦蹦跳跳的孩子,两年前,他在去外婆家拜年回来的路上,意外遭遇了车祸,被压断了双腿,家中为他花去了全部积蓄,仍然没有保住他的双腿。罗晓云的父亲哭泣着哀求梅玉兰:“老师,你一定要收下他。孩子说过,他一定会听话的。”看着泪水涟涟的父子俩,梅玉兰再也没有了拒绝的勇气。

开头一段日子,罗晓云确实很听话,为了照顾他的生活,梅玉兰还发动班里的几位同学组建了爱心行动小组。可没多久,梅玉兰就发现罗晓云上课时经常心不在焉,很多知识也是一知半解。一了解,原来是罗晓云在车祸期间,家长和老师没有给他补课,上课的时候很多知识都听不懂。没有办法,梅玉兰只能在课余时间去罗晓云家里补课。

在罗晓云家,梅玉兰一边给他补课,一边从侧面了解他的爱好,发现他最喜欢听的歌就是《小草》:“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从不寂寞从不烦恼,你看我的伙伴遍及天涯海角,春风啊春风你把我吹绿,阳光啊阳光你把我照耀,河流啊山川你哺育了我,大地啊母亲把我紧紧拥抱。”每当罗晓云唱起这首歌的时候,他的脸上就神采飞扬。梅玉兰问他为什么这么喜欢这首歌,罗晓云回答说:“我是一棵小草,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梅玉兰知道罗晓云的心结还没有解开,遭遇车祸后,失去双腿的他孤单而寂寞,读书的成绩也比较差。怎样才能鼓起他的勇气呢?

回校后,梅玉兰在整理资料时,突然发现一本获奖证书,那是在师范学院的文艺演出中,梅玉兰表演的歌舞作品获得了优秀文艺作品奖。想到罗晓云那么喜欢《小草》,梅玉兰的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出现了一个新点子。梅玉兰一边给罗晓云补课,一边教他唱《小草》这首歌。

两个月后,在学校组织的文艺大会演中,当坐着轮椅的罗晓云声情并茂地唱完歌曲《小草》时,全场掌声雷动,评委会特别授予他特等奖。当梅玉兰推着轮椅带罗晓云领完奖后,罗晓云拉着梅玉兰的手久久不愿松开。梅玉兰也趁机鼓励罗晓云:“晓云,你不是一棵小草,你会长成一棵参天大树,唱歌能行,读书也肯定能行。”

第二天,罗晓云交给梅玉兰一篇《小草》的作文,里面写着这样一段话:“我是一只折断翅膀的小鸟,当我绝望的时候,我遇到了梅老师——一位美丽的天使,她是我的春风,她是我的阳光,让我这棵小草渐渐成长……”读着读着,梅玉兰被深深地感动了。她把这篇作文认真修改后,推荐到县里参加“小作家”征文大赛,结果获得二等奖。

从县里领奖归来,罗晓云改变了很多,梅玉兰也趁机给他推荐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等书籍,并给他讲了一些身残志坚的先进人物事迹。鼓励他勇敢面对生活的挫折,让他对生活充满阳光和信心。在梅玉兰的指点下,罗晓云的学习成绩进步很快,好几次竟然在学校和县里的语文知识竞赛中获得了名次。两年以后,不知是谁把消息报给了新闻媒体,当地的报纸和电视台以《你不是一棵小草》为题,对梅玉兰和罗晓云的事情进行了专题报道,让梅玉兰这位默默无闻的山村教师成了“名人”。原本让梅玉兰最为担心的一个学生竟然成就了梅玉兰的梦想,她接到了县城第一中学的调令。

告别罗晓云和全班学生的那天,梅玉兰和全班学生一起唱起了《小草》:“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你不是一棵小草,你会长成一棵参天大树。”这是梅玉兰对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学生的鼓励。其实,在梅玉兰自己的生活中,这句话也一直激励着她自己,在教学之余,利用业余时间不断写作,当她的作品在全国各地的文学杂志不断发表时,梅玉兰也会对自己说:“你不是一棵小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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