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世纪50年代中叶至60年代初,随着台湾形势的逐步稳定,蒋介石采取多种措施排斥异己,打击反对势力,加强专制统治。
20世纪六十年代,台湾有两个反对派:一个是以雷震为首的一批自由主义知识分子反对派。他们崇拜西方自由民主,对蒋氏父子专制独裁不满。他们以雷震主编的《自由中国》杂志为阵地,揭露和抨击国民党压制民主的专横行径;另一个是地方反对派。他们反对国民党专制独裁,但主要维护地方势力的权益。这两个反对派都没有自己明确的政治纲领,没有形成有组织的抵抗力量。
(一)《自由中国》事件
《自由中国》(半月刊)杂志是一个深受资产阶级自由主义影响的政治性刊物,1949年11月20日在台北正式创刊,由胡适担任杂志发行人,50年代初,雷震接任发行人。杂志的宗旨是“宣传民主、自由和‘反共’”。杂志的创办人和编辑均为大陆去台的人士。该杂志从1949年11月创刊到1960年9月终刊,共出290期。刊物的主要负责人为雷震,主要撰稿人有殷海光、毛子水等人。
雷震原籍浙江长兴,1916年赴日留学。1917年在东京由戴季陶、张继介绍加入中华革命党。回国后担任中央大学教授、国民参政会秘书长、国民大会副秘书长、行政院政务委员等要职。1949年去台后,任“总统府国策顾问”、“中央改造委员会设计委员”、“中央银行监事”、《自由中国》杂志负责人等职。
《自由中国》创刊初期与国民党当局的关系密切。国民党退台后面临困境,除起用有美国背景的开明派以争取美援外,还试图利用与海外有密切联系的《自由中国》来改善国际形象,争取海内外的支持。因此,国民党不仅给杂志社提供房屋、经费,而且帮助其扩大发行。随着台湾局势的稳定,《自由中国》的存在对台湾当局已失去了利用的价值,该刊的政论方向也由反共转向对台湾社会问题的“反省”和“检讨”。《自由中国》与国民党的关系开始疏远,并逐步形成对立。其矛盾和冲突的发展大致情况为:
1957年以前,《自由中国》(有些书也称其为《自由中国集团》)着重进行言论鼓吹,激烈批评台湾当局。该刊不断发表文章,提倡“自由经济”,批判国民党当局的“金融管制”;提倡“言论自由”,反对蒋介石父子的“党化教育”,呼吁“抢救教育危机”;宣传欧美的“民主政治”,抨击国民党当局的专制独裁。《自由中国》的言论引起国民党当局的强烈不满。当局策动若干刊物进行反击,并于1954年12月将雷震开除出国民党。
1956年10月31日是蒋介石70岁生日,《自由中国》刊出“祝寿专号”,发表社论和胡适、雷震、毛子水、徐道邻等的15篇文章,要求蒋介石不要连任“总统”,确立“责任内阁制”,实行军队国家化等。该期杂志出刊后,立即在台湾引起轰动,销路大增,连续再版。国民党当局十分不安,组织官方刊物进行“围剿”。
1957年以后,《自由中国》将矛头转向政治要害问题的系统评论,与国民党的矛盾逐步加深。
1957年7月至1958年3月间,《自由中国》以“今日问题”为总标题发表了15篇社论,就“反攻大陆”、“反对党”、“地方选举”等政治、经济、新闻自由、教育、司法、军事问题进行广泛的“检讨”。15篇社论的首篇即是讨论“反攻大陆”问题,对“反攻大陆”的可能性提出怀疑,认为“反攻”的可能性在一个相当长的时期内并不太大。社论批评国民党当局之所以抓住“反攻大陆”的口号不放,是为了以此作掩护,维持国民党的一党专政,要求国民党当局“停止制造精神紧张”。
《自由中国》半月刊对国民党当局“反攻大陆”的批评,反映了当时台湾一部分人对这个问题的现实态度,但同时也呼应了美国“两个中国”的政策。雷震曾公开表示赞同“两个中国”的政策,并与当时海外美国扶植下的“第三势力”有着密切的联系。
1959年以后,《自由中国》继续制造舆论,反对蒋介石连任“总统”。
(二)“新党”的筹建
与此同时,雷震等人与在野党和无党派人士合作,酝酿筹组新党。1960年5月18日,在野党和无党派人士雷震、李万居、高玉树等72人在台北民社党总部召开地方选举检讨会(1960年4月台湾举行第四届地方选举,由于国民党控制选务,使在野党纷纷落选,促使他们联合起来与国民党抗衡),决定成立地方选举改进座谈会,并在各地设立分会。6月15日,选举改进座谈会发表两点声明:①宣布“选举改进座谈会”正式成立,选出55名委员,督促改进地方选举工作;②决定立即筹组新党,使“一党专政绝迹”。“座谈会”实际上是新党筹备会,设有常委会,李万居任主席,高玉树、杨金虎、齐世英等人为常委,雷震为秘书长。
6月26日,选举改进座谈会召开第一次委员会,宣布李万居、雷震、高玉树为新党发言人;雷震、李万居、高玉树、吴三连等17人为召集委员。此后,雷震等人在各地召开选举改进座谈会会议,并决定于9月正式成立新党,新党定名为“中国民主党”。
随着台湾党外人士组党活动的展开,国民党当局则进行阻挠和镇压。陈诚公开发表谈话,指责在野人士组建新党“违反国策”。国民党《中央日报》、《中华日报》等也发表文章,指责组织反对党是配合共产党“对台统战”,是企图“造成台湾混乱”。1960年9月4日,台湾警备总部以“涉嫌叛乱”的罪名将雷震等人逮捕,从而使“中国民主党”胎死腹中,台湾早期在野政治势力的组党活动即告停止。同时查封了《自由中国》杂志。军事法庭以“煽动叛乱罪”判处雷震有期徒刑10年,剥夺公民权7年。
《自由中国》和“中国民主党”事件之后,台湾党外势力的活动走入低潮。在国民党的高压政策之下,50年代形成的在野政治势力发生分化,趋于瓦解。一些人对参与政治产生恐惧心理和冷漠感,或从政坛隐退,或对政治活动消极;另一些人则通过选举方式向国民党争取参政权,但都是各自为战、分散活动,彼此缺少联系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