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白菱兴冲冲推门进入梁庆办公室,开口就喊:“爸爸,好消息,‘联丰嘉园’的‘预售许可证’批下来了,‘嘉园’的楼房模型也摆上了,报纸也登了‘联丰嘉园’销售的消息。今天,‘嘉园’售楼部前人山人海,售房大厅人挤人,看了就高兴。” “你就不能说慢点,我知道了。”梁庆似乎不太在乎。 不一会儿,潘金镰也高兴地进来向梁庆报告“联丰嘉园”开始销售的好消息。梁庆听罢说:“知道了,你们去忙吧,我有事。”潘金镰、梁白菱觉得梁庆似乎不太关心这件事,脸布疑云离开。梁白菱顺手把门关上。 梁庆挂通了“联丰嘉园”工地钢筋车间的仇经理手机:“老仇,进展怎样?”
“很顺。”对方的声音,“钢筋价格又下降些。喜事呀!梁总,嘉园楼房卖得很旺,看样子公司的日子又好过了。”
“你给我听好了,钢筋从这个月初提升8个点,把今天以前的都补上,这个意思你明白吗?”
“我不太清楚,请梁总讲明白些。”
“做两本账。一本是现在正在做的,另一本是从月初开始补起,每吨上升8个点,也就是8%,听清楚了吗?” “为什么要做两本账?”
“你就别问那么多。
人人都说房地产好赚,政府万一来查,我们有备无患呀,成本增加了。”
“噢,是这样。每吨就提升300来块了,这样合适吗?钢材价格在下降呀!”
“你照办就是,话太多了。”
“是,梁总!” 梁庆挂完仇经理的手机,又拨通混凝土浇筑工程的队长肖光劲:“喂,我是梁庆,你现在在哪?” “我刚到公司办公室。”肖光劲应着。
“你办完事,到我办公室来。”
“好的,梁总。” 梁庆要肖队长把混凝土浇筑的成本提高5%。“是不是要涨工资,还是加奖金!”肖队长笑嘻嘻。 梁庆一脸正色:“你尽想好事,提高部分的账交给我,我有用。”
“水泥价格下降了,每吨下降近20元。”
“这个跟做账、增加成本无关,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太明白,是不是对外用的,不作为内部的核算。” “算你聪明。” 梁庆布置完后,心里想,“联丰嘉园”是与西门卿合资开发建设的项目,建筑面积2万余平方米,成本一提升,利润就降下来。这样一升一降,西门卿就少拿近千万。“嘉园”楼房南北通透,眼下很抢眼。楼房价格一平方米4600元,销售看好。
今天来看房的人把售房部围得水泄不通。卖楼花其实是卖图纸,就这么红火。图纸是金,真是意外,价格还要上扬。用客户的钱来建他们要买的楼房,开发商少垫资金,十分合算,这才是真正的生意。自己搞房地产是搞晚了些,早几年动手就好了。他后悔开发房地产迟了一些时候,少赚了好多钱。
正当梁庆志得意满的时候,西门卿没有陶醉在合资建设的“联丰嘉园”的美好前景上。她请来市勘测局的人,把古唐街旧城改造建设区域的红线内,除“文庙”、“中共省委办公旧址”以及“天地会”遗址等市文物保护点外,进行实地勘测。不到一上午的时间,勘测结束。“辛苦二位了,这点小意思,务必请收下。”西门卿给每人几百元钱。 “不用客气,明天我们把结果并测绘图表送到你手里。”
“谢谢。” 西门卿测绘丈量古唐街旧城改造建设区域红线内的土地面积的用心良苦,是“半径开发区”有60多亩的商业用地是区政府低价拨付给公司的,作为补偿古唐街旧城改造建设工程的。“联丰嘉园”在红线内开发建设,占地面积27亩,也在补偿的范围内。应补偿是在情理之中,按比例得到补偿才合理。
所以她抢先一步,把数据握在手,日后与梁庆摊牌时有根据,寸土必争。梁庆不是省油的灯,会寸土不让的,她想。 一辆警车在“鸡鸣公司”前停了下来。从车上跳下三名检察官和一个书记员,迅速上楼,直奔梁庆的办公室。 “你是梁庆吗?”领头的是代理科长的检察官问。 梁庆抬头,“是”刚出口,对方抢说:“我们是畲坑县人民检察院的,你被拘留了,请跟我们走。” 未等梁庆反应过来,他们飞快把梁庆双手铐上。 “我,我犯什么事呀,你们抓我干吗?”梁庆心里颤抖着,但不得不强制镇定下来。他这是第二次被扣上手铐,虽然没有第一次慌张,双脚哆嗦,但还是有些心慌意乱问道。 “你涉嫌经济犯罪。”一位胖检察官说。 “经济犯罪?我没有呀。”梁庆心中直犯毛,急得要问清楚。 “犯什么罪你心中清楚,快在《拘留证》上签字吧。”一位高个检察官催着。
“我在你们县没有犯罪。”梁庆不死心要问个明白,好想对策应对。此时他头脑比较清醒了。 “你自个清楚,是行贿。案子交由我们办!”胖检察官说。 梁庆此时心里完全清楚了,原来自己是行贿的事,不是盗窃的事。
一场虚惊,心里轻松了许多。这年头行贿、受贿比比皆是。当官没有不受贿的。只要送金钱,甚至美女,来者不拒,是现代版的官场现形记。为了办事,办好事,快办事,办成事,就得送。送钱、送物、送美女,变着法儿送。要达到目的,不择手段。送个钱,送个物,甚至送个美人算个什么?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不给钱不办事,给钱乱办事,办坏事成了常态。求菩萨保平安还要烧炷香,添油金,那是木头疙瘩,何况活人,是官人,大官人,不送行吗? 自钱来到人世间,扮演的角色就是跟着富人走,随着官人跑。钱能买通高官显贵,疏通关节;能使白变黑,让黑变白。我梁某送给人家一辆小轿车,那是明白的,公开的,被你们查了,暗的你们能查吗?梁庆逻辑混乱想了一大堆。他对来人说:“好,我跟你们走,但我得把这里的事情安排一下吧。”未等检察官同意,他挂通了女儿的电话:“白菱,你来我办公室。” “哎,好的。”她听到父亲的话有些干涩。 梁白菱,急冲冲地走入梁庆的办公室。 “爸,您怎么啦?”梁白菱见父亲双手被铐上,觉得天旋地转,脸色突然苍白,话说得无力。
“这是谁?”代理科长问。
“是我女儿。我得把钥匙、手机交给他们,不带任何东西跟你们走。” “我爸到底犯了什么罪,你们把他铐了?”她流着泪问。 “犯什么罪,他心里清楚。”代理科长说。 “白菱,你不要说了。我跟他们走,你不要难过。唔,那个……”梁庆要问的是潘金镰,可一时慌张叫不出来。
“什么那个?”女儿急问。
“就是你的男人、老公。” 梁白菱惊愕一下,父亲肯定是被吓昏了,怎么说潘金镰是自己的老公呢。 “金镰上午去‘辛公馆’了。”
“等回来告诉他,工程的事我安排好了,近期不要改变,要有改变的话,要通过他们跟我联系。”梁庆目光朝向着检察官后迅速对着女儿说。
“嗯。”
“还有‘嘉园’的事情,西门卿全权负责处理。”梁庆说着在便用笺上歪歪斜斜写上:“‘嘉园’由西门卿全权处理。”
梁白菱流着泪,断断续续说:“爸,您放心,我们会做好的。” “还有完没完?像安排后事一样。”代理科长不耐烦地叫着。 一阵警笛声。警车带走了梁庆。车后卷起串串烟尘。
梁庆被检察院抓走的消息,在公司炸开了,掀起斩然大波;在社会上沸沸扬扬,迅速传开。 父亲被检察官带走,梁白菱六神无主,不知怎么办好。惊魂甫定,她挂通了潘金镰的手机。 潘金镰一大早就“打的”前往“辛公馆”。这次是辛福约他过去的,说有事商量。原来在“梅子坳垃圾处理站”的“戴短指”和“谷仑小区”的苟胜,在那次大规模群殴中被打成重伤,他们的小兄弟有十几个人手、脚或胸部骨折。经医院抢救治疗,还欠医院医疗费十多万元。医院说不支付医药费就要停止治疗,“戴短指”和辛福都是南少林武术班的。当“戴短指”了解到“鸣鸣公司”的潘金镰和辛福有来往,就请辛福从中帮忙。通过潘金镰让公司为他们支付大部分医疗费。他们服输了,敌不过公司的专业打手,此后,井水不犯河水,不再打打闹闹。辛福把“戴短指”和苟胜的话转达后,潘金镰即说:“这件事我们可以考虑,冤家宜解不宜结。不过我没这个权力,得报告我们梁总才能定夺。既然是你辛公子亲自出面,我们不好不帮忙。”
潘金镰、辛福和辛君三人在谈论此事后,天南地北又神侃起来。辛君拿一块黄灿灿的金块在手上搓着玩,潘金镰见状就问:“辛小姐你手中的是什么玩意儿?怎么让你玩得起劲?”
“嘻嘻,土包子,这可不是铜疙痞,是黄金,你没见过吧,这叫金砖。” “什么?金砖,我真的没见过,让我瞧瞧。” “别,别玩入口袋了。”她说完笑起来。
“怎么这么沉,足有三两重。”潘金镰用手掂了掂。 “不止,有半斤呢。”辛福说。 潘金镰把金砖翻过来看,上有一行数字“369806+1”,很眼熟,不知在哪里见过。“还是你们家阔呀,有金砖。这么规格的金砖,只有你们家才会有。”潘金镰恭维着。 “这可不是我们家的。这是抵押我们家的,说到底是我父亲的。”辛君有意卖关子。
“这怎么解释,我不明白。”潘金镰疑惑问。 辛福神秘兮兮地说:“这是你们梁总向我父亲借款,抵押给我父亲的。” “是梁庆?”潘金镰诧异不已。
“向你父亲借多少钱?” “不清楚。” “用金砖作抵押,肯定借不少。哎呀,金砖放在家里很不安全。”
“放在银行的私人保险柜,我只取两块拿回家。”辛君说。 “嗯。”潘金镰不由自主点了点头,心里仍在想着那一组数字在什么地方见过。
梁庆有金砖,这怎么可能呢?!他刚组建工程组的时候,东借西凑忙着跑钱,如果有金条还不去卖出?小煤窑大部分转让时他说只赚得3万余元,若全买了黄金才有多少?一块金砖半斤重,这样规格的黄金,少有呀。是他祖上遗留下来的?可是他祖上并不是豪门富家。听说他父亲梁彭祖后来家道中落,把地都卖了。如果不是他家祖遗的,他的黄金从何而来,就是个谜了。梁庆有黄金,与“梁潘祖祠”潘婷的黄金失窃,有没有关联呢?潘金镰想得很多。如果梁庆是“梁潘祖祠”黄金的偷盗者,那就是天大的窃案,石破天惊,世人皆骇。潘金镰心情复杂,也觉郁闷,梁庆毕竟是他的未来岳父。
梁庆奸淫幼女案平反已有眉目。受害人西门妞有两个年龄记录,如果查到她出生时的《出生证》,就明白无误地确定她在案发时的实际年龄。如果女方已满14周岁,梁庆的案子可以被撤销平反纠错。这是清楚的也用不着费多大的力气。要找着女方的《出生证》,就必须找着她的父亲西门田,他现在外省深山老林里极少回来。西门卿已答应她外公西门田回来就会与己联系。如果梁庆是黄金盗窃贼,那他的案子平反的事也无意义了,前功尽弃不说,还弄得自己一身不是。 如果梁庆是黄金大盗,那可是重罪呀。他的家人,他的公司将会如何,潘金镰思绪乱极了,也不敢想下去。
手机响了,是梁白菱打来的。她边说边哭,边哭边说:“爸被检察院的人抓走了。”潘金镰听后大惊失色。辛家兄妹也大吃一惊。 “是区检察院的吗?”潘金镰问。 “不是,是畲坑县的。”手机里答着。
“畲坑县的。”潘金镰重复着。
“畲坑县的,不是我们县吗?怎么搞的,是我们县去抓的,梁总在我们县有犯罪。”辛家兄妹几乎同时发问。 “不要哭,我马上回去。” “你得想办法。”